第五章 练武
“你还去啊？城里有什么好的，如今又是暑天，不如你去林子里，又凉快还有野花野果。”
秦素清从小城里长大，不明白城里有什么好的，让徐有福从小念叨着要进城。昨天新鲜一天还不够，今天还要去。
她想不出，这暑伏天气，徐有福即便是躲在墙角阴凉处，也是热气蒸腾的很，哪里有家里凉快。
没见每年暑气蒸腾时，总有员外富人从城里出来，到乡下别庄避暑吗？
徐有福看了父亲一眼，她答应父亲先不跟母亲说，省的她担心，自然只对着母亲秦氏撒娇耍赖。
“娘，我进城能见见世面，看看新鲜。在家每天每天打猪草喂猪，我都干烦了，想歇几天。”
秦素清听了无法。
实则是因为公爹和丈夫都要带小有福取城里，她不好反对，便想让徐有福自己说不去了才好。
谁知徐有福人小，却是个从小有脾气想法的，不好糊弄。
见闺女这么说，秦氏无法，看向丈夫。
徐成材嘿嘿一笑，“就让她跟着吧。这次去是城里布庄的丁家，她家生意做的大，家里也规矩，有福在那里，吃不了亏。”
都是十里八乡的，稍微知世一些的男人，都知道城里一些显眼的人家。
丁家在他们这个县城数一数二，他自然也知道。
秦素清也知道丁家，因此有些放心的点头，“丁家啊，也好。他家是个有规矩的大家族，虽然如今跟在京做官的主支分家，但也是看重读书的。读书人家，总不会坏到哪里。”
秦氏从小崇拜父亲出口成章，奈何因为母亲女德管教的严，她并没有太多机会跟父亲学习，所以，她如今也只是识得几个字，不是个睁眼瞎罢了，什么诗词文章，她是来不了的。
因此嫁到徐家后，她虽然是城里读书人家的姑娘，却对供养大伯一家读书没有异议。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没这个读书的本事，便从心里敬佩大伯这样的读书人。
这般，徐有福再次跟着祖父和父亲进城去了。
有一就有二，徐有福有了祖父和父亲背书，连理由都不用找，家里人也都不会问，便让她跟着去了。
“你总算来了。”
徐有福来到库房，跟管事一起整理今儿各处递的单子，突然，昨天那个清秀小公子又出现在徐有福面前。
李管事不禁看了一眼徐有福，他想不通，这朴实的农家子，是怎么让管家破例领过来做轻省活计，又不过一日时间，竟又得少爷青眼？
李管事放下袖子，殷勤的起身相迎，“三公子怎么到这腌臜地方来了，小心您的袍子。您想找徐有福来到使人跟我说一声就好了，何必亲自来这偏僻地方。”
丁家家大业大，院子也大。整整四进，并各处院落，花园，他们这些下人处，都在府里的东西两厢处，跟中轴的主屋比较起来，自然是“偏僻地方”。
丁永安并没有多看李管事一眼，只走到徐有福身边儿，“走吧，我跟管家说好了，今儿带你去武师傅那里，让他看看你。”
徐有福自然心动，但是她还惦记自己的差事。
主家公子可以为所欲为，她却不能没有分寸。
丁永安见徐有福犹豫，便善解人意的道，“你放心，管家说了，不会少你钱的。”
丁永安自认为体贴。他想徐有福小小年纪过来做工，无非是家贫，他已经为他解决了后顾之忧了。
徐有福见丁永安真心邀请，她又确实对武师傅好奇，而且丁家的活计也就是一时的，她并不需要长久的跟丁家打交道。
虽然一文钱都没有，但是徐有福却也看不上每天的工钱，她在意的，就是出门这件事而已。
想通了，徐有福脸上露出笑意，“那走吧。我正好也想去看看你如何练武。”
两个人跑开，留下脸色未明的李管事在原地，
穿过两三道圆门，徐有福跟着丁永安，来到一处小校场。
这里不同于丁家其他地方的精致和秀气，而是黄土夯成，一旁靠墙处罗列着几样兵器，一队护卫正在此处打熬身体。
徐有福被这蒸腾的气势所摄，忍不住跟在丁永安身后，小声问道。
“这些护卫，都是有真功夫吗？”
丁永安转回头看了一眼徐有福。
也奇怪，他们虽然才认识，却能听懂各自的话外之音。
丁永安道，“你听过的话本子，都是传说故事，真正的练武之人，就是打熬身体，增长力气和灵活，首领几个，会些个套路拳法罢了。”
徐有福长舒一口气，“那还好。”
又听丁永安接着道，“不过，他们都是敢打敢拼的，有时候两兵相接，不就是拼狠劲儿吗？普通人见到逞凶斗狠的人，自然会退避三舍，所以，这些护卫，也算是有些实在本事在身上，随便一个，单挑别个两三个不在话下，若不然，丁家也不会出钱养着他们。”
两个人小声说着话，一高壮汉子走过来，“三公子。”
丁永安这才止住话头，看向来人，指着徐有福道，“程师傅，这是我新认识的小兄弟，他力气很大，你给看看，或者教他三五招的，省的浪费他那身力气。”
丁永安向来人安利他的小兄弟，徐有福也挺着胸脯，期待的看向程师傅。
她觉得，自己也不过刚满十岁，应该不会让人肉眼便分辨出来。
程师傅看向徐有福，片刻皱眉，跟祖母枯瘦截然不同的蒲扇般的大手放在徐有福肩头，她瞬间感觉过，自己的肩膀，这般瘦弱过。
仿佛她在这大汉面前，不过是小鸡子一般。
程师傅捏了捏手底下的肩膀和手臂，眉头皱起，“你去举石锁我看看。”
徐有福看向丁永安，丁永安眼神示意徐有福，“上”。
徐有福便来到一旁的武器架子处，眼神掂量着自己能举起的份量。
“从小的开始，循序渐进，也算是热身了，不然猛地提举重物，容易拉伤。”
程师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徐有福便从最小的石锁开始，举起，再放下，一连举了三个，第四个才觉得有些压力。
沉着气，徐有福没有硬拉，而是下意识双腿分开，用蹲起的力道用力。
再两个过去，徐有福在第三个，颓然放弃，“这个不行了。”
徐有福试了试，纹丝不动。
程师傅已经开始点头，“不错，你这身板儿，有这百斤的力气，也算是有天分了。”
徐有福面露喜色，丁永安也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自己发现的人才被认可，与有荣焉。
“公子，你去学堂去吧，让这小子在这里练。保证等您回来时，他能跟您过个三五招。”
程师傅这般说。
徐有福傻眼。
她虽然听母亲说丁府重读书，但是没想到，连武师傅都这般督促公子先去读书。
丁永安看向徐有福，不舍道，“你先练着，我辰时开课，就不能多陪你了。待我散学来看你。”
说完，留下徐有福在原地尔康手，他则如没良心的家伙一般，飞快跑走。
“来，先扎马步。我见你刚才有这个动作，但是不规范，我给你示范一下，你跟我学。”
程师傅虽然人高马大，但是却实诚的很，丁永安将徐有福交给他，他就尽心尽力的教。
徐有福只好老老实实跟着程师傅开始扎马步。
“你第一次练，就先扎半个时辰。这个动作需要每天联系，渐渐加长时间，直到你以后每日一个时辰，觉得稀松平常，这动作，你才算练到家了。”
徐有福…
待丁三公子从学堂跑回小校场，见到的，就是如烂泥般，没有一丝精气神儿的徐有福。
“徐有福，你怎么这样了？”
丁永安站到一旁，看着徐有福一下一下的练招式。
徐有福剜了丁永安一眼，这厮绝对故意的，他也是练过武的，如何不知道，徐有福这般，一看就是被武师傅操练的很了。
丁永安拳头挡住翘起的嘴角，轻咳一声，“程师傅，今儿先这样吧，快午时正了，让徐有福先吃饭，歇一会儿，下午再来。”
程师傅这才意犹未尽的点头，“好了，停下吧。三公子，这小子有些天分，学的很快。若是方便，您可以收在身边，我把他操练出来，以后给您做个长随小厮。以后出门，也能帮衬您。”
徐有福已经累的张不开嘴了，只垂着胳膊，塌着腰，站到丁永安身边，准备一会儿跟他离开。
…
“给，你今儿累的不轻，多吃点儿。”
徐有福手里被塞上一碗饭，她才回过神，打量被丁永安带来的这间屋子。
“这是哪儿？”
丁家大的一眼看不到头儿，还有各种仪门圆门，院墙阻挡，她当然不知道这是何处。
“这里是我外院儿书房，你累的不轻，我就没带你回后院儿吃饭，今儿你跟我一起吃吧。多吃点儿好的，补一补。”
说着，把面前一碗不知道什么肉的菜往徐有福面前推了推。
徐有福闻着仿佛兔肉，却更加鲜美，端起碗筷，就往嘴里扒拉。直接半碗饭下去，徐有福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
“程师傅，…”
徐有福有气无力，只一个劲儿的竖着大拇指。
丁永安偷笑。
他从小被程师傅训大，虽然平日里程师傅对他尊敬，但是真的开始训练的时候，也是不留丝毫情面的。
所以，他当然懂这种，被循序渐进，训练到被榨干最后一起力气，结束那一刻，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感觉。
“你受苦了，下午还去吗？”
“去！”
丁永安有些意外，却还是点头，“嗯这样也好。程师傅是有传承的武将人家，你让他多训训，自然是有好处的。以后就算不能跟着他，也能自己在家练。”
徐有福自然知道，丁永安这番话说的是实话，也知道人家这是对她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什么好东西，就是在乡下，找到一种草药，治炎症发热很有效，明儿带些给你。暑伏天气，煮水喝也好。”
好朋友间，也是要你帮我，我帮你的。一味占别人便宜，徐有福做不来。
丁永安仿佛小大人一般，体贴这个小兄弟的用心，“嗯，正好，府里暑伏天，家里人都困暑，你带来我试试。”
见丁永安接受，徐有福这才绽开笑脸。
因着徐有福累的很，丁永安也没多拉着她说话，只送她到账房屋子休息便离开了。
…
“永安少爷来了？老夫人刚还念叨您呢。”
丁永安去老夫人处，远远的，就有打帘子的丫鬟招呼禀报。
老人的声音也从屋里传来，“永安，快来。今儿怎么没来陪我看人家吃饭？”
丁永安含笑踏进阴凉的主屋，“刚认识一个小兄弟，刚才跟他一起吃饭，不方便往后院儿来。”
“哦？哪家的小兄弟？你这个年岁，不用避嫌，只管带人过来，让祖母也看看。”
老夫人一身深色团花纹锦袍头发花白，一脸的富态慈祥，看着丁永安便伸手拉他。
丁永安此时仿佛小孩儿一般，靠在老夫人怀里，他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又是千尊万宠长大的，自然有些骄矜之气在身上，此时说起他小兄弟，眼睛更是带着光彩。
“这小兄弟是乡下来府里做工的，年纪还小，才刚满十岁，却没有一般农家子的局促，长得机灵，人又皮实，还能写会算，孙儿跟他还挺投缘的。”
老夫人听了越发感兴趣，可能是上了年纪，最喜欢皮实小孩儿，“叫什么？改天带来祖母看看。”
“叫徐有福。”
“这名字好。”
…
这一天，徐有福就在丁府操练，待回去的时候，见他走的实在艰难，徐成材便背着闺女，往家走。
他们一碰头，便问了徐有福今儿去了哪里，怎么没一起吃饭，徐有福也一五一十的把跟程师傅练武的事儿说了。
徐老根儿咂了咂嘴，没有多说什么，徐成材也背着闺女往家走。
徐老根儿目光不时落在累的眼睛眯起来的徐有福身上，第一次觉得，这因缘际会，若是徐有福是个男娃，应该比老大更有出息。
祖孙三人进了院子，徐有福也早就歇够了，后半程自己走回来的。
没想到一进院子，便察觉到全家不同寻常的气息。
秦素清从小城里长大，不明白城里有什么好的，让徐有福从小念叨着要进城。昨天新鲜一天还不够，今天还要去。
她想不出，这暑伏天气，徐有福即便是躲在墙角阴凉处，也是热气蒸腾的很，哪里有家里凉快。
没见每年暑气蒸腾时，总有员外富人从城里出来，到乡下别庄避暑吗？
徐有福看了父亲一眼，她答应父亲先不跟母亲说，省的她担心，自然只对着母亲秦氏撒娇耍赖。
“娘，我进城能见见世面，看看新鲜。在家每天每天打猪草喂猪，我都干烦了，想歇几天。”
秦素清听了无法。
实则是因为公爹和丈夫都要带小有福取城里，她不好反对，便想让徐有福自己说不去了才好。
谁知徐有福人小，却是个从小有脾气想法的，不好糊弄。
见闺女这么说，秦氏无法，看向丈夫。
徐成材嘿嘿一笑，“就让她跟着吧。这次去是城里布庄的丁家，她家生意做的大，家里也规矩，有福在那里，吃不了亏。”
都是十里八乡的，稍微知世一些的男人，都知道城里一些显眼的人家。
丁家在他们这个县城数一数二，他自然也知道。
秦素清也知道丁家，因此有些放心的点头，“丁家啊，也好。他家是个有规矩的大家族，虽然如今跟在京做官的主支分家，但也是看重读书的。读书人家，总不会坏到哪里。”
秦氏从小崇拜父亲出口成章，奈何因为母亲女德管教的严，她并没有太多机会跟父亲学习，所以，她如今也只是识得几个字，不是个睁眼瞎罢了，什么诗词文章，她是来不了的。
因此嫁到徐家后，她虽然是城里读书人家的姑娘，却对供养大伯一家读书没有异议。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没这个读书的本事，便从心里敬佩大伯这样的读书人。
这般，徐有福再次跟着祖父和父亲进城去了。
有一就有二，徐有福有了祖父和父亲背书，连理由都不用找，家里人也都不会问，便让她跟着去了。
“你总算来了。”
徐有福来到库房，跟管事一起整理今儿各处递的单子，突然，昨天那个清秀小公子又出现在徐有福面前。
李管事不禁看了一眼徐有福，他想不通，这朴实的农家子，是怎么让管家破例领过来做轻省活计，又不过一日时间，竟又得少爷青眼？
李管事放下袖子，殷勤的起身相迎，“三公子怎么到这腌臜地方来了，小心您的袍子。您想找徐有福来到使人跟我说一声就好了，何必亲自来这偏僻地方。”
丁家家大业大，院子也大。整整四进，并各处院落，花园，他们这些下人处，都在府里的东西两厢处，跟中轴的主屋比较起来，自然是“偏僻地方”。
丁永安并没有多看李管事一眼，只走到徐有福身边儿，“走吧，我跟管家说好了，今儿带你去武师傅那里，让他看看你。”
徐有福自然心动，但是她还惦记自己的差事。
主家公子可以为所欲为，她却不能没有分寸。
丁永安见徐有福犹豫，便善解人意的道，“你放心，管家说了，不会少你钱的。”
丁永安自认为体贴。他想徐有福小小年纪过来做工，无非是家贫，他已经为他解决了后顾之忧了。
徐有福见丁永安真心邀请，她又确实对武师傅好奇，而且丁家的活计也就是一时的，她并不需要长久的跟丁家打交道。
虽然一文钱都没有，但是徐有福却也看不上每天的工钱，她在意的，就是出门这件事而已。
想通了，徐有福脸上露出笑意，“那走吧。我正好也想去看看你如何练武。”
两个人跑开，留下脸色未明的李管事在原地，
穿过两三道圆门，徐有福跟着丁永安，来到一处小校场。
这里不同于丁家其他地方的精致和秀气，而是黄土夯成，一旁靠墙处罗列着几样兵器，一队护卫正在此处打熬身体。
徐有福被这蒸腾的气势所摄，忍不住跟在丁永安身后，小声问道。
“这些护卫，都是有真功夫吗？”
丁永安转回头看了一眼徐有福。
也奇怪，他们虽然才认识，却能听懂各自的话外之音。
丁永安道，“你听过的话本子，都是传说故事，真正的练武之人，就是打熬身体，增长力气和灵活，首领几个，会些个套路拳法罢了。”
徐有福长舒一口气，“那还好。”
又听丁永安接着道，“不过，他们都是敢打敢拼的，有时候两兵相接，不就是拼狠劲儿吗？普通人见到逞凶斗狠的人，自然会退避三舍，所以，这些护卫，也算是有些实在本事在身上，随便一个，单挑别个两三个不在话下，若不然，丁家也不会出钱养着他们。”
两个人小声说着话，一高壮汉子走过来，“三公子。”
丁永安这才止住话头，看向来人，指着徐有福道，“程师傅，这是我新认识的小兄弟，他力气很大，你给看看，或者教他三五招的，省的浪费他那身力气。”
丁永安向来人安利他的小兄弟，徐有福也挺着胸脯，期待的看向程师傅。
她觉得，自己也不过刚满十岁，应该不会让人肉眼便分辨出来。
程师傅看向徐有福，片刻皱眉，跟祖母枯瘦截然不同的蒲扇般的大手放在徐有福肩头，她瞬间感觉过，自己的肩膀，这般瘦弱过。
仿佛她在这大汉面前，不过是小鸡子一般。
程师傅捏了捏手底下的肩膀和手臂，眉头皱起，“你去举石锁我看看。”
徐有福看向丁永安，丁永安眼神示意徐有福，“上”。
徐有福便来到一旁的武器架子处，眼神掂量着自己能举起的份量。
“从小的开始，循序渐进，也算是热身了，不然猛地提举重物，容易拉伤。”
程师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徐有福便从最小的石锁开始，举起，再放下，一连举了三个，第四个才觉得有些压力。
沉着气，徐有福没有硬拉，而是下意识双腿分开，用蹲起的力道用力。
再两个过去，徐有福在第三个，颓然放弃，“这个不行了。”
徐有福试了试，纹丝不动。
程师傅已经开始点头，“不错，你这身板儿，有这百斤的力气，也算是有天分了。”
徐有福面露喜色，丁永安也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自己发现的人才被认可，与有荣焉。
“公子，你去学堂去吧，让这小子在这里练。保证等您回来时，他能跟您过个三五招。”
程师傅这般说。
徐有福傻眼。
她虽然听母亲说丁府重读书，但是没想到，连武师傅都这般督促公子先去读书。
丁永安看向徐有福，不舍道，“你先练着，我辰时开课，就不能多陪你了。待我散学来看你。”
说完，留下徐有福在原地尔康手，他则如没良心的家伙一般，飞快跑走。
“来，先扎马步。我见你刚才有这个动作，但是不规范，我给你示范一下，你跟我学。”
程师傅虽然人高马大，但是却实诚的很，丁永安将徐有福交给他，他就尽心尽力的教。
徐有福只好老老实实跟着程师傅开始扎马步。
“你第一次练，就先扎半个时辰。这个动作需要每天联系，渐渐加长时间，直到你以后每日一个时辰，觉得稀松平常，这动作，你才算练到家了。”
徐有福…
待丁三公子从学堂跑回小校场，见到的，就是如烂泥般，没有一丝精气神儿的徐有福。
“徐有福，你怎么这样了？”
丁永安站到一旁，看着徐有福一下一下的练招式。
徐有福剜了丁永安一眼，这厮绝对故意的，他也是练过武的，如何不知道，徐有福这般，一看就是被武师傅操练的很了。
丁永安拳头挡住翘起的嘴角，轻咳一声，“程师傅，今儿先这样吧，快午时正了，让徐有福先吃饭，歇一会儿，下午再来。”
程师傅这才意犹未尽的点头，“好了，停下吧。三公子，这小子有些天分，学的很快。若是方便，您可以收在身边，我把他操练出来，以后给您做个长随小厮。以后出门，也能帮衬您。”
徐有福已经累的张不开嘴了，只垂着胳膊，塌着腰，站到丁永安身边，准备一会儿跟他离开。
…
“给，你今儿累的不轻，多吃点儿。”
徐有福手里被塞上一碗饭，她才回过神，打量被丁永安带来的这间屋子。
“这是哪儿？”
丁家大的一眼看不到头儿，还有各种仪门圆门，院墙阻挡，她当然不知道这是何处。
“这里是我外院儿书房，你累的不轻，我就没带你回后院儿吃饭，今儿你跟我一起吃吧。多吃点儿好的，补一补。”
说着，把面前一碗不知道什么肉的菜往徐有福面前推了推。
徐有福闻着仿佛兔肉，却更加鲜美，端起碗筷，就往嘴里扒拉。直接半碗饭下去，徐有福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
“程师傅，…”
徐有福有气无力，只一个劲儿的竖着大拇指。
丁永安偷笑。
他从小被程师傅训大，虽然平日里程师傅对他尊敬，但是真的开始训练的时候，也是不留丝毫情面的。
所以，他当然懂这种，被循序渐进，训练到被榨干最后一起力气，结束那一刻，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感觉。
“你受苦了，下午还去吗？”
“去！”
丁永安有些意外，却还是点头，“嗯这样也好。程师傅是有传承的武将人家，你让他多训训，自然是有好处的。以后就算不能跟着他，也能自己在家练。”
徐有福自然知道，丁永安这番话说的是实话，也知道人家这是对她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什么好东西，就是在乡下，找到一种草药，治炎症发热很有效，明儿带些给你。暑伏天气，煮水喝也好。”
好朋友间，也是要你帮我，我帮你的。一味占别人便宜，徐有福做不来。
丁永安仿佛小大人一般，体贴这个小兄弟的用心，“嗯，正好，府里暑伏天，家里人都困暑，你带来我试试。”
见丁永安接受，徐有福这才绽开笑脸。
因着徐有福累的很，丁永安也没多拉着她说话，只送她到账房屋子休息便离开了。
…
“永安少爷来了？老夫人刚还念叨您呢。”
丁永安去老夫人处，远远的，就有打帘子的丫鬟招呼禀报。
老人的声音也从屋里传来，“永安，快来。今儿怎么没来陪我看人家吃饭？”
丁永安含笑踏进阴凉的主屋，“刚认识一个小兄弟，刚才跟他一起吃饭，不方便往后院儿来。”
“哦？哪家的小兄弟？你这个年岁，不用避嫌，只管带人过来，让祖母也看看。”
老夫人一身深色团花纹锦袍头发花白，一脸的富态慈祥，看着丁永安便伸手拉他。
丁永安此时仿佛小孩儿一般，靠在老夫人怀里，他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又是千尊万宠长大的，自然有些骄矜之气在身上，此时说起他小兄弟，眼睛更是带着光彩。
“这小兄弟是乡下来府里做工的，年纪还小，才刚满十岁，却没有一般农家子的局促，长得机灵，人又皮实，还能写会算，孙儿跟他还挺投缘的。”
老夫人听了越发感兴趣，可能是上了年纪，最喜欢皮实小孩儿，“叫什么？改天带来祖母看看。”
“叫徐有福。”
“这名字好。”
…
这一天，徐有福就在丁府操练，待回去的时候，见他走的实在艰难，徐成材便背着闺女，往家走。
他们一碰头，便问了徐有福今儿去了哪里，怎么没一起吃饭，徐有福也一五一十的把跟程师傅练武的事儿说了。
徐老根儿咂了咂嘴，没有多说什么，徐成材也背着闺女往家走。
徐老根儿目光不时落在累的眼睛眯起来的徐有福身上，第一次觉得，这因缘际会，若是徐有福是个男娃，应该比老大更有出息。
祖孙三人进了院子，徐有福也早就歇够了，后半程自己走回来的。
没想到一进院子，便察觉到全家不同寻常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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