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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冷风夜谈

    第二张图阵已经解析完毕,安把验证的工作交给昆特,确认过昆特的工作安排,在接下来安离开的三天内,昆特除了继续自己的实验日常,和布兰特一起维持研究室的研究,还要负责两个医学生的解剖指导,以及和医学院合作的第一次公开解剖,此外还要加上他自己对自身特性的探索,学习未知的“沟通”方式。

    他拿着图阵的手略感犹豫,自己会不会给了昆特太多的任务?反而是昆特主动将图阵接了过来,欣喜地汇报自己的沟通成果:他的左手已经明白了安静的含义。

    所以他昨晚是几乎没睡。

    安把图阵重新拿回来:“好好休息,人造未知尚且会被身体状态影响自身,何况你还只是个受到侵染的人类,图阵我收着,等我回来再说吧。”

    再带着昆特重复了一遍研究室应有的日常,和布兰特交待注意事项,安离开根植园前往军学院,他上午有一节单独的课,没和之前大操练的课连着上,等上完课他找到莫林,对方研究室里布了个静音巫术,以解决无足鸟太过吵闹的问题。

    他整个中午到下午大部分时间都在莫林的办公室里坐着,这只无足鸟扭曲语言的特性是基于它自身的残疾而来的,它难以移动,翅膀虽然能用却并不便捷,通过制造不同的声音迷惑敌人引诱猎物是它的生存之道,要想研究,收集它大部分声音的含义和模仿对象是有必要的。

    但这是莫林打算做的研究,他会将收集的资料发给北方的巫师,让他们比对自己真实遇到过的北方魔物,以帮助和卡恩一起的探索队更好在北方生存,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通过巫术复刻无足鸟发出的声音以测试是否能规避危险、诱导猎物,这会是一个长期研究。

    安要做的更简单一些,他需要多次少量的侵染这只无足鸟,从未知从层面去了解这种特性是如何运行的,并且就和“共鸣”一样,尝试将这种能力复刻,这对人造未知来所不难,他们对人类的侵染过程中自带这个效果,安的研究着重于将这单一功能从附带效果中提取出来,并且保证使用时的安全性,最后在自己掌握的情况下,试着将这个特性简化为普通巫师也能使用的巫术。

    当安通过侵染的方式采集完第一次需要的数据时,可怜的无足鸟已经蹲在鸟杆上吓傻了,一点声音也不敢出,安试着根据这次的资料改写出一版优良版静音巫术,以降低无足鸟扭曲言语的特性,避免对莫林的教学资料产生影响,他已经有两页教案在书写过程中因为受到影响而出现了内容上的偏差。

    莫林则打算定制一间特殊的鸟笼作为巫术道具,让这只无足鸟在特定时间段保持安静的睡眠。

    研究的内容聊的差不多,安将一节自己没法赶回来的课交给莫林代课,才出军学院,一辆有些许陌生的简迪勒马车直接停在了他跟前。

    同样漆黑装饰的外表,车厢比伊莎贝拉的马车大上一圈,坐在前座的马车夫也和安认识的那位不一样,这位男士似乎身兼马车夫和打手两份工作。

    邀请来自伊莎贝拉的哥哥托韦尼,车厢里铺着大量柔软的毛毯和靠枕,最新几期的海琳娜时尚大赏能看出车厢主人的爱好,几乎是一路飞驰,安也因为惯性半躺半靠在座位上,然后他就意识到在这辆马车上躺着有多舒服,飞奔的车厢成了婴儿摇篮般美妙的地界。

    马车回到简迪勒家时无人过问,最后绕了两个小圈在前院里停下,那位车夫兼打手带着下车的安走进简迪勒家大院子里的花园迷宫,在安第一次见到托韦尼的那个花坛附近,一座位于荫蔽处的凉亭里。

    凉亭里有暖炉和披着毛毯的椅子,微弱的壁灯照亮了周围一圈,桌上有茶点和一个不大的木盒。托韦尼穿着过于“绅士”的着装,收身的高腰裤与单薄的宽袖衬衫,以及不封扣的毛皮披肩,简迪勒家的家主似乎仍是站在海琳娜时尚潮流前锋。

    “安先生。”托韦尼的嘴唇发紫,看不出是冻得还是涂的唇红。

    他邀请安在凉亭里坐下,这里四面透风,尽管脚底下有暖炉,仆人们给安倒上一杯暖和的热茶,安还是察觉自己的身体很快因为流畅的通风开始失温。

    “别介意,我习惯了。”托韦尼加入热水的茶面浮着一层冰渣。

    “我要谢谢你为我妹妹所做的一切。”

    安捧起茶水暖手:“伊莎贝拉小姐和福德勒先生离婚了吗?”

    “快了,有了这次的证据,也许等您再回到首都时,她就办完手续了。”

    “我还是有些疑问。”

    “您问。”托韦尼喝了一口冰渣子,“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您。”

    “伊莎贝拉小姐是故意让那位女教师接触那个赌徒的吗?”

    托韦尼摇头放下茶杯:“那不可能,我妹妹是个十分善良的人,约……那个大鼻子是女教师自己选的,伊莎贝拉甚至劝过她,把她留在身边给艾莎上课,但爱情这种东西……”

    托韦尼没有评价:“这位女士和福德勒都是伊莎贝拉亲密的人,女教师失踪,她那个不中用的男朋友在这个时候消失了,伊莎贝拉都不需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件事恰好和福德勒的赌场牵扯到了一起,她原本想让阿森纳克去调查这件事。”

    “不能直接离吗?”

    托韦尼轻轻勾起嘴角:“我们贵族做事总是需要一些弯弯绕绕的,福德勒那么小心翼翼,总不能是我们伊莎贝拉太任性,想离就离吧?”

    于是诱骗女教师的罪责和保险柜里的资料一起,会成为福德勒犯错的直接证据。

    安沉默的抿了一口茶水,回忆起伊莎贝拉提到丈夫时的神态语句:“我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不错,没想到她甚至能骗过我这个人造未知。”

    对此,托韦尼放下茶杯在下巴上摩梭着:“他们感情确实不错,福德勒虽然眼馋我们的权力,但他对伊莎贝拉无微不至,说是炫耀或者占据心,他确实对伊莎贝拉爱的不可自拔,和其它女人没有半分暧昧,对我们简迪勒家的名誉也有维持,那间赌场明天就会被治安局收走,你就会知道他始终没把这些脏东西安上简迪勒家的名字。”

    “伊莎贝拉喜欢他这些付出,他觉得这男人是真心待自己,连小气抠门的脾性也是乐趣。”

    安更加不解:“那他们还……”

    “可惜托韦尼和我们相处这么久,始终不是我们简迪勒家的人,他既没融入我们的审美,也没学到我们的聪明,他走了错路,参与了不该参与的事,事到如今伊莎贝拉和他分开才对他更好。”

    不等安的追问,托韦尼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份名单推给安格:“他参加了逃离派的走私活动,治安局里的保皇派和皇家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个时候如果能因为赌场的事让福德勒认罪,他还可以逃过一劫。”

    “逃离派?”

    托韦尼笑呵呵地道:“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们根植园才有派系斗争吧?”

    他把桌面的木盒推到安身前:“替我恭喜安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