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交谈
根植园里，兄弟俩坐在大厅长椅上，这是安第一次作为家属坐在这儿，时不时有巫师投来视线，更有人直接上前打招呼，根植园里人人都很关心有阿曼达参与的手术过程，以及安格作为阿曼达特性融合者现在的状况，在应对过两三个激动的巫师后，兄弟俩坐到了面对墙壁的位置，展开一小片湖面。
就像其它巫师关心的那样，安格自愈的特性得到了加强，自我修复的能力变得如阿曼达一样疯狂，布兰特和昆特对他进行检查后已经确定他的身体发生了实质上的变化，很难界定是否还属于人类，他成为了第一个以人类为基准发生转变的人造未知，他没有出现全新的意识，不需要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他的意识和身体完全绑定，安格自己也有所预感，他的记忆分散在身体的每个部分，失去的越多，他忘记的越多，自愈也无法填补这段记忆上的空白。
“我应该已经失去了一段记忆，关于你最开始出现的那段记忆，但我不确定是因为意外带来的记忆缺失，还是你给我删掉了。”安格看向旁边的哥哥，他没什么表情，穿得单薄但看起来没什么冷的感觉，同样也看向自己，眼神有些失焦，“你不会觉得我没有发现你在删我记忆这事吧？”
安眼神重新聚焦：“抱歉，我觉得让你保留那些记忆，会加强对你的影响，删掉更有利于保持你的独立存在。”
“我觉得那是属于你的记忆，所以你删掉它们我没有意见。”安格没有追究，“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你的变化看起来比我还大。”
“有吗？”安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以为是样貌变化的原因。
“不是脸的问题。”安格哑然失笑。“我以为你被皇家巫师带走会遭遇什么，但现在你看起来很精神，你变强大了，好像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了，感觉起来……你好像真的成了哥哥。”
安放下手：“皇家的手段确实不好受，他们的手段能给人一种时空不存的欺骗感，逐渐磨灭受困者的自我意识，如果我忘记自己是谁，那就会随着时间自内而外的溃散，最终变成一片残留。”
“……你是怎么克服的？这听上去可不轻松。”
安看向安格：“你知道复写纸吗？”
“知道，上下两张纸叠在一起，写一遍字能出两份内容。”
安点点头：“和这类似的原理，像海琳娜和圣女的关系，像乔治和那只小鸟，人造未知的意识可以被复写，只是这些复写并不清晰，也不是真正的意识复制，复写纸下面那层写出来的东西只能作为证明，不能作为凭证使用。”
安抬手在安格脑袋上轻点，那些消失过的林安记忆重新出现在安格脑中，迅速点燃。
“我们的存在无法被复制，但作为导火索回到原主的存在时，这些记忆就可以像是从未离开过一样被唤醒。”
安格摸着脑袋明白了安的意思：“但你不是没加入乔斯林的派系吗？他怎么会有你记忆的复写？”
“唉……”安叹了一声，“这具身体是乔斯林的造物，你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吗？感觉自己的存在与客观的存在融为一体，记忆分散在身体中，他对自己的造物当然会有更多权限。”
在安格沉默的期间，安继续说道：“别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就算不是为了保护你我也必须有一具独立的身体，如果我们不早些分开，你会醒的更晚，我也会更严重的影响到母亲他们，贝拉的异化或许在北方未知第一次暴动就会发生，我和你身体的认知不同步，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至于以后的事……我想乔斯林已经给我安排好了，我大概会离开海琳娜去凯特。”
安格一个激灵，感觉自己听错了：“你要去凯特？为什么？”
“战争结束了，为了维持和平我们需要一些外交。”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我不认为未来有谁还能与我们为敌，凯特连疯了的阿曼达都没办法对付。”
“那只是暂时的。”安的目光挪到面前空白的墙上，“你觉得海琳娜为什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我不是说我们的国家，我是说最开始那位海琳娜，那位成为我们国家的海琳娜，她或许也是某种程度的人造未知，拥有人类的自我意识和无可匹敌的特性，并且能够与未知沟通，这才建立起我们的国家，那她为什么会被认为死去，为什么需要乔斯林代替她？你有没有想过这个？”
“不能是自然衰亡吗？”
“我们没有年龄的概念，不如说拥有意识越久的未知越能够积累下足够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安也没有真的想要安格说出一个答案的想法，他开始说明自己的推测，“我们的灵感有限，哪怕成为了强大的人造未知也有限且难以补充。”
“人造未知拥有意识之后反而会追求人类躯体才能继续成长，不然只能像海蓝一样成为定势，可当我们拥有躯体以后，记忆和自我认知会成为身体的一部分，生在这样的环境，我们的身体很难一点伤都不受，自愈也无法追回我们失去的记忆，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器官不会衰竭，灵感却在不断损耗，或者通俗的说法，我们的记忆和认知很容易因为过于漫长的时间开始混乱，就像皇家巫师使用的手段，自我被磨灭。”
“既然灵感已和身体融为一体，那我们灵感受到损伤时，身体保存的再好，也会一并受损，两者相加，消亡只是迟早的。”
安稍停了一会儿，给安格消化的时间，也给自己组织语言的时间：“我和海蓝曾经去过瓦莱娜娅的湖面，她的湖面是墓堂，圣人心脏的墓地。”
“我知道，你没有把这段记忆瞒着我。”安格轻笑道，“你很多事情都没瞒着我。”
“很多时候隐瞒只会带来更多麻烦，我们眼前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稍显别扭地无视安格的感谢，安继续说道，“当时海蓝看见过海琳娜跳动的心脏，海琳娜仍旧艰难的活着，阿曼达最开始的实验数据说不定有一部分海琳娜的支持，毕竟巫术研究上我们不相上下，海琳娜的情况比阿曼达要好很多，除了她是自然形成的以外，她更加温和，面对灵感的消磨，她想出的办法便是记忆复写。”
“所以圣女真的就是海琳娜，她一次次用复写的记忆唤醒自己灵感消耗殆尽的主体？”安格顺着他的想法猜测下去，“不对……灵感耗尽之后，她原本的身体也不复存在，复写的记忆是盖在了其它的身体上？”
“或许这就是皇家能够拨弄时空的原因，他们真的是海琳娜的后代，以实验的方式，用海琳娜的血肉创造出来的后代，或者是正常繁衍的后代，按我们传记和神话的记载，我偏向是无性繁衍诞生的后代，海琳娜在其中选出合适的身体成为圣女，将复写的记忆盖入她们身上，一代代坚持下去。”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安格听明白了意思，而海琳娜成立到现在已经快一千一百年，他很难想象一个人的意识要怎么坚持这么久，那些成为海琳娜的女子们自然值得可怜，但海琳娜消失的后果是死亡公平的接纳每个人。
或许……被北方未知吞噬，迎来的也不是单纯的死亡。
“这一千一百年里恐怕再没有自然诞生一个海琳娜，甚至没有出现具有自我意识的未知，于是海琳娜支持阿曼达开始了人造未知的实验，自己也在做准备，乔斯林的出现就是这个方案的成功优化版，但这个方案能坚持到下个一千年吗？北方未知的攻势远比海琳娜时代更加猛烈，我们需要找到新的答案，无论是培养下一个乔斯林，还是其它方案，所以我需要离开海琳娜。”
“可为什么是你去……等等，乔斯林的事我并不知道，他是海琳娜培养的人造未知？”
“今天上午想到的猜测，晚一些我会去证实。”安淡淡地翻过这篇，看向安格，“你呢？我不止问过一次，你想好以后的事了吗？”
就像其它巫师关心的那样，安格自愈的特性得到了加强，自我修复的能力变得如阿曼达一样疯狂，布兰特和昆特对他进行检查后已经确定他的身体发生了实质上的变化，很难界定是否还属于人类，他成为了第一个以人类为基准发生转变的人造未知，他没有出现全新的意识，不需要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他的意识和身体完全绑定，安格自己也有所预感，他的记忆分散在身体的每个部分，失去的越多，他忘记的越多，自愈也无法填补这段记忆上的空白。
“我应该已经失去了一段记忆，关于你最开始出现的那段记忆，但我不确定是因为意外带来的记忆缺失，还是你给我删掉了。”安格看向旁边的哥哥，他没什么表情，穿得单薄但看起来没什么冷的感觉，同样也看向自己，眼神有些失焦，“你不会觉得我没有发现你在删我记忆这事吧？”
安眼神重新聚焦：“抱歉，我觉得让你保留那些记忆，会加强对你的影响，删掉更有利于保持你的独立存在。”
“我觉得那是属于你的记忆，所以你删掉它们我没有意见。”安格没有追究，“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你的变化看起来比我还大。”
“有吗？”安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以为是样貌变化的原因。
“不是脸的问题。”安格哑然失笑。“我以为你被皇家巫师带走会遭遇什么，但现在你看起来很精神，你变强大了，好像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了，感觉起来……你好像真的成了哥哥。”
安放下手：“皇家的手段确实不好受，他们的手段能给人一种时空不存的欺骗感，逐渐磨灭受困者的自我意识，如果我忘记自己是谁，那就会随着时间自内而外的溃散，最终变成一片残留。”
“……你是怎么克服的？这听上去可不轻松。”
安看向安格：“你知道复写纸吗？”
“知道，上下两张纸叠在一起，写一遍字能出两份内容。”
安点点头：“和这类似的原理，像海琳娜和圣女的关系，像乔治和那只小鸟，人造未知的意识可以被复写，只是这些复写并不清晰，也不是真正的意识复制，复写纸下面那层写出来的东西只能作为证明，不能作为凭证使用。”
安抬手在安格脑袋上轻点，那些消失过的林安记忆重新出现在安格脑中，迅速点燃。
“我们的存在无法被复制，但作为导火索回到原主的存在时，这些记忆就可以像是从未离开过一样被唤醒。”
安格摸着脑袋明白了安的意思：“但你不是没加入乔斯林的派系吗？他怎么会有你记忆的复写？”
“唉……”安叹了一声，“这具身体是乔斯林的造物，你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吗？感觉自己的存在与客观的存在融为一体，记忆分散在身体中，他对自己的造物当然会有更多权限。”
在安格沉默的期间，安继续说道：“别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就算不是为了保护你我也必须有一具独立的身体，如果我们不早些分开，你会醒的更晚，我也会更严重的影响到母亲他们，贝拉的异化或许在北方未知第一次暴动就会发生，我和你身体的认知不同步，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至于以后的事……我想乔斯林已经给我安排好了，我大概会离开海琳娜去凯特。”
安格一个激灵，感觉自己听错了：“你要去凯特？为什么？”
“战争结束了，为了维持和平我们需要一些外交。”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我不认为未来有谁还能与我们为敌，凯特连疯了的阿曼达都没办法对付。”
“那只是暂时的。”安的目光挪到面前空白的墙上，“你觉得海琳娜为什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我不是说我们的国家，我是说最开始那位海琳娜，那位成为我们国家的海琳娜，她或许也是某种程度的人造未知，拥有人类的自我意识和无可匹敌的特性，并且能够与未知沟通，这才建立起我们的国家，那她为什么会被认为死去，为什么需要乔斯林代替她？你有没有想过这个？”
“不能是自然衰亡吗？”
“我们没有年龄的概念，不如说拥有意识越久的未知越能够积累下足够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安也没有真的想要安格说出一个答案的想法，他开始说明自己的推测，“我们的灵感有限，哪怕成为了强大的人造未知也有限且难以补充。”
“人造未知拥有意识之后反而会追求人类躯体才能继续成长，不然只能像海蓝一样成为定势，可当我们拥有躯体以后，记忆和自我认知会成为身体的一部分，生在这样的环境，我们的身体很难一点伤都不受，自愈也无法追回我们失去的记忆，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器官不会衰竭，灵感却在不断损耗，或者通俗的说法，我们的记忆和认知很容易因为过于漫长的时间开始混乱，就像皇家巫师使用的手段，自我被磨灭。”
“既然灵感已和身体融为一体，那我们灵感受到损伤时，身体保存的再好，也会一并受损，两者相加，消亡只是迟早的。”
安稍停了一会儿，给安格消化的时间，也给自己组织语言的时间：“我和海蓝曾经去过瓦莱娜娅的湖面，她的湖面是墓堂，圣人心脏的墓地。”
“我知道，你没有把这段记忆瞒着我。”安格轻笑道，“你很多事情都没瞒着我。”
“很多时候隐瞒只会带来更多麻烦，我们眼前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稍显别扭地无视安格的感谢，安继续说道，“当时海蓝看见过海琳娜跳动的心脏，海琳娜仍旧艰难的活着，阿曼达最开始的实验数据说不定有一部分海琳娜的支持，毕竟巫术研究上我们不相上下，海琳娜的情况比阿曼达要好很多，除了她是自然形成的以外，她更加温和，面对灵感的消磨，她想出的办法便是记忆复写。”
“所以圣女真的就是海琳娜，她一次次用复写的记忆唤醒自己灵感消耗殆尽的主体？”安格顺着他的想法猜测下去，“不对……灵感耗尽之后，她原本的身体也不复存在，复写的记忆是盖在了其它的身体上？”
“或许这就是皇家能够拨弄时空的原因，他们真的是海琳娜的后代，以实验的方式，用海琳娜的血肉创造出来的后代，或者是正常繁衍的后代，按我们传记和神话的记载，我偏向是无性繁衍诞生的后代，海琳娜在其中选出合适的身体成为圣女，将复写的记忆盖入她们身上，一代代坚持下去。”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安格听明白了意思，而海琳娜成立到现在已经快一千一百年，他很难想象一个人的意识要怎么坚持这么久，那些成为海琳娜的女子们自然值得可怜，但海琳娜消失的后果是死亡公平的接纳每个人。
或许……被北方未知吞噬，迎来的也不是单纯的死亡。
“这一千一百年里恐怕再没有自然诞生一个海琳娜，甚至没有出现具有自我意识的未知，于是海琳娜支持阿曼达开始了人造未知的实验，自己也在做准备，乔斯林的出现就是这个方案的成功优化版，但这个方案能坚持到下个一千年吗？北方未知的攻势远比海琳娜时代更加猛烈，我们需要找到新的答案，无论是培养下一个乔斯林，还是其它方案，所以我需要离开海琳娜。”
“可为什么是你去……等等，乔斯林的事我并不知道，他是海琳娜培养的人造未知？”
“今天上午想到的猜测，晚一些我会去证实。”安淡淡地翻过这篇，看向安格，“你呢？我不止问过一次，你想好以后的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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