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归白日
鲜血的味道，包裹在寒风里。
炕上，包裹严实的顾河突然咳了一声，随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天亮了，昏暗的光线从玻璃照射进来。
灰蒙蒙的天，残酷的温度。
他想坐起来，刚一起身就察觉到身上还趴着一个人。
模糊的世界逐渐清晰，望着还在漏风的破碎玻璃窗，身上的瓜皮帽大棉袄，以及安睡在自己身上的晚晚，顾河知道——
他，从白月世界里回来了。
“晚晚，晚晚醒醒！”
顾河伸手晃动着她的肩膀，可是她完全没有反应。
“晚晚！”
顾河又掐了掐她的人中，最后探探鼻息才放下心来。
晚晚还在睡，还有气。
应该是因为最后，没跟大家一起离开的原因。
他看着晚晚，表情很安详，她就连睡梦中的样子，都充斥着晚晚式的得意安然。
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叫过来。
晚晚的身体，不能离开人。
顾河想了想那天和晚晚一起搜寻的战果。
在这栋建筑里，任何使用的物品，基本都是单个的。
但柜子里棉被有一套新的，有一套旧的，其中新的那一套与四周稍显格格不入。
衣服都是灰黑的成年男子服饰，且基本数据和先前看见的两件基本相同。
晚晚当时啊倒是有一些特别的发现，在厨房水缸旁的窗沿上，在其放置的干瘪肥皂旁，发现了一些白色的膏状残留。
经过晚晚的鉴别，应该是洗面奶。
基本可以确定，这是那个女孩留下来的生活痕迹。
不仅如此，晚晚还在屋子的旱厕里，辨认出了一个被粪埋藏一半，使用过的卫生巾。
顾河的脑子细碎的想着，回头看看昏睡的晚晚，突然想到什么。
他迅速起身，在小屋柜里摸出来几个小烟花筒。
里面还有几根仙女棒，不过暂时没用。
顾河推开门，狂风灌入，他站在雪地里，点燃烟花。
“咻——砰！”
灿烂的烟花，在灰蒙蒙的天空炸裂。
晃动的黑色视野。
“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女人大声嘶吼着，奋力拍打着铁门。
门外满脸伤口鲜血的雨婷颤巍巍的爬起来，奔跑，奔跑。
晃动的视野。
黑色，黑夜，雪，血。
在流血，痛，痛，痛。
“不，不，不怪我……”
雨婷喃喃自语道，踩着雪地奋力的奔跑着。
温暖，温暖……
风没了，很暖和。
晃动的黑色视野。
阴翳女垂着头，面前是一个红白漆的铁盆。
她抬起头，面前是一个嵌在墙上的小镜子，镜子里映出她破碎的脸。
“不，不，不！”
“啊啊啊啊啊！”
纵横交错的血痕摧毁了整张脸，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全都被抓烂了。
全都被抓烂了。
“不，不！”
她尖叫着嘶吼着，对着镜子奋力的大喊着。
她扒着镜子，紧紧的盯着自己脸上的每一处血痕，随后崩溃的一拳砸向镜子。
镜子破碎，她抬起头，镜中的自己以一个中心破碎开，伤痕累累的脸被切割成错位的艺术品，像是抽象派里的画中小人。
伤痕还在。
“啊！”
她扒着镜子，发疯一样的大喊。
雨婷紧盯着镜子，耳畔突然传来钟表嘀嗒的声音。
一下，两下。
咔哒，咔哒。
她警惕的僵在原地，从破碎镜中不断观察着身后。
“咔哒，咔哒，噔！”
“噔！”
“噔，噔，噔，噔！”
六下钟声。
观察着四周的雨婷，将目光收回至镜中，突然发现自己的脸——
血红的伤痕同时向里收缩，迅速的沿着沟壑倒退变回原样。
几秒钟后，她的脸从破碎不堪，逐渐变回了白皙又完好无缺的脸。
她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低下头抬起手，发现就连打镜子造成的手上伤痕也消失了。
“咻——砰！”
一声刺耳炸裂声响彻天空。
阴翳女皱眉，从被窝中蜷缩着睁开了眼。
她的目光短暂涣散，随后迅速聚焦于自己的双手。
昨天，昨天割的伤口——
一双手完好无缺，就连昨天渗出殷在被子上的血液都消失不见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哈！”
炕上角落里昏睡的花臂大哥，被阴翳女的笑声唤醒了。
“怎么了？”
“是什么响？”
“我，我们回来了？”
他疑惑的环顾四周，发现周遭就是自己睡下时的模样。
村庄的另一端，子豪坐在馊掉的被子里，困倦的双眼望向窗外，耳旁听着那一声巨响。
窗外没有下雪。
“没下雪？”
他低喃道。
“会不会今夜……”
“还是会回去？”
他揉揉眼。
“是不是只有死了人，才能安稳的待在这。”
“或者说，抛下同伴才是回到卷中的答案呢？”
子豪喃喃自语。
晚晚和顾河的居处，侧方小屋内。
四人坐在炕上，默不吭声。
“晚姐呢？”
子豪率先开口询问道。
顾河平淡答道。
“我一醒来她就消失了。”
“而且，村口那些黑影们好像也消失了。”
“你们有谁看见过吗？”
三人纷纷摇头。
阴翳女垂着头，沉声道。
“汇总一下信息吧。”
“最起码要弄清楚，怎么去白月空间，又怎么出来的。”
“嗯。”
众人达成了一致看法。
“昨天和大家分开之后，我和雨婷找到了红嫁衣之类的东西，随后晚上吃过饭就睡觉了。”
花臂大哥发言道。
“昨天我没什么收获，刚找到馊了的被子想要睡觉，就看见白光了。”
男高中生回答道。
几人的目光聚集到顾河脸上。
“昨天……”
“我和晚晚杀了个怪物。”
几人瞪大了眼睛。
“怪物是能杀死的吗！”
子豪惊叹道。
“但我们确实杀死了。”
“我用斧头，晚晚用镰刀，把它活活砍死了。”
一阵沉默。
“是穿红喜服的怪物吗？”
“不是。”
他看向提问者。
“是一个我在现实生活中看见过的女人。”
“她死的很惨，头都掉了。”
“就死在窗外，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顾河带领着几人，沿着昨天那条小路走到屋子外窗处。
在那大破洞的窗子上，到处都是迸溅的血液。
窗子前两块烂成肉泥的躯干倒在地上，因为寒风和冰冻，使得两块躯壳像是两坨冻肉馅。
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它很奇怪。”
顾河回想道。
“她当时站在我身前，吐舌头。”
“像小狗一样。”
花臂大哥摸摸胡茬。
“怪物嘛，可能都有点仿生学在里头。”
“之前的鬼新娘，像是蜘蛛。”
阴翳女补充道，众人的目光齐聚她身上。
“我只是瞥见了一眼。”
她平静说道。
“这太冷了，不如我们回去说吧！”
子豪抱紧自己哆哆嗦嗦说着。
顾河蹲下身观察着地上的两摊肉泥。
“你们先回去吧，我很快。”
“怎么了？”
“没怎么，如果发现什么我会跟你们说的。”
“好。”
三人哆哆嗦嗦的迅速跑回了屋。
顾河上上下下的看着尸体，伸出手捧起了那颗面目全非的头颅。
摆放，重新拼接。
拼接完成后，他站了起来，久久的立在了原地。
原来是这样。
雪地上，怪物平躺着，长长的头发平摊在背后，一双手塞在自己空洞的腹部中。
炕上，包裹严实的顾河突然咳了一声，随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天亮了，昏暗的光线从玻璃照射进来。
灰蒙蒙的天，残酷的温度。
他想坐起来，刚一起身就察觉到身上还趴着一个人。
模糊的世界逐渐清晰，望着还在漏风的破碎玻璃窗，身上的瓜皮帽大棉袄，以及安睡在自己身上的晚晚，顾河知道——
他，从白月世界里回来了。
“晚晚，晚晚醒醒！”
顾河伸手晃动着她的肩膀，可是她完全没有反应。
“晚晚！”
顾河又掐了掐她的人中，最后探探鼻息才放下心来。
晚晚还在睡，还有气。
应该是因为最后，没跟大家一起离开的原因。
他看着晚晚，表情很安详，她就连睡梦中的样子，都充斥着晚晚式的得意安然。
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叫过来。
晚晚的身体，不能离开人。
顾河想了想那天和晚晚一起搜寻的战果。
在这栋建筑里，任何使用的物品，基本都是单个的。
但柜子里棉被有一套新的，有一套旧的，其中新的那一套与四周稍显格格不入。
衣服都是灰黑的成年男子服饰，且基本数据和先前看见的两件基本相同。
晚晚当时啊倒是有一些特别的发现，在厨房水缸旁的窗沿上，在其放置的干瘪肥皂旁，发现了一些白色的膏状残留。
经过晚晚的鉴别，应该是洗面奶。
基本可以确定，这是那个女孩留下来的生活痕迹。
不仅如此，晚晚还在屋子的旱厕里，辨认出了一个被粪埋藏一半，使用过的卫生巾。
顾河的脑子细碎的想着，回头看看昏睡的晚晚，突然想到什么。
他迅速起身，在小屋柜里摸出来几个小烟花筒。
里面还有几根仙女棒，不过暂时没用。
顾河推开门，狂风灌入，他站在雪地里，点燃烟花。
“咻——砰！”
灿烂的烟花，在灰蒙蒙的天空炸裂。
晃动的黑色视野。
“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女人大声嘶吼着，奋力拍打着铁门。
门外满脸伤口鲜血的雨婷颤巍巍的爬起来，奔跑，奔跑。
晃动的视野。
黑色，黑夜，雪，血。
在流血，痛，痛，痛。
“不，不，不怪我……”
雨婷喃喃自语道，踩着雪地奋力的奔跑着。
温暖，温暖……
风没了，很暖和。
晃动的黑色视野。
阴翳女垂着头，面前是一个红白漆的铁盆。
她抬起头，面前是一个嵌在墙上的小镜子，镜子里映出她破碎的脸。
“不，不，不！”
“啊啊啊啊啊！”
纵横交错的血痕摧毁了整张脸，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全都被抓烂了。
全都被抓烂了。
“不，不！”
她尖叫着嘶吼着，对着镜子奋力的大喊着。
她扒着镜子，紧紧的盯着自己脸上的每一处血痕，随后崩溃的一拳砸向镜子。
镜子破碎，她抬起头，镜中的自己以一个中心破碎开，伤痕累累的脸被切割成错位的艺术品，像是抽象派里的画中小人。
伤痕还在。
“啊！”
她扒着镜子，发疯一样的大喊。
雨婷紧盯着镜子，耳畔突然传来钟表嘀嗒的声音。
一下，两下。
咔哒，咔哒。
她警惕的僵在原地，从破碎镜中不断观察着身后。
“咔哒，咔哒，噔！”
“噔！”
“噔，噔，噔，噔！”
六下钟声。
观察着四周的雨婷，将目光收回至镜中，突然发现自己的脸——
血红的伤痕同时向里收缩，迅速的沿着沟壑倒退变回原样。
几秒钟后，她的脸从破碎不堪，逐渐变回了白皙又完好无缺的脸。
她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低下头抬起手，发现就连打镜子造成的手上伤痕也消失了。
“咻——砰！”
一声刺耳炸裂声响彻天空。
阴翳女皱眉，从被窝中蜷缩着睁开了眼。
她的目光短暂涣散，随后迅速聚焦于自己的双手。
昨天，昨天割的伤口——
一双手完好无缺，就连昨天渗出殷在被子上的血液都消失不见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哈！”
炕上角落里昏睡的花臂大哥，被阴翳女的笑声唤醒了。
“怎么了？”
“是什么响？”
“我，我们回来了？”
他疑惑的环顾四周，发现周遭就是自己睡下时的模样。
村庄的另一端，子豪坐在馊掉的被子里，困倦的双眼望向窗外，耳旁听着那一声巨响。
窗外没有下雪。
“没下雪？”
他低喃道。
“会不会今夜……”
“还是会回去？”
他揉揉眼。
“是不是只有死了人，才能安稳的待在这。”
“或者说，抛下同伴才是回到卷中的答案呢？”
子豪喃喃自语。
晚晚和顾河的居处，侧方小屋内。
四人坐在炕上，默不吭声。
“晚姐呢？”
子豪率先开口询问道。
顾河平淡答道。
“我一醒来她就消失了。”
“而且，村口那些黑影们好像也消失了。”
“你们有谁看见过吗？”
三人纷纷摇头。
阴翳女垂着头，沉声道。
“汇总一下信息吧。”
“最起码要弄清楚，怎么去白月空间，又怎么出来的。”
“嗯。”
众人达成了一致看法。
“昨天和大家分开之后，我和雨婷找到了红嫁衣之类的东西，随后晚上吃过饭就睡觉了。”
花臂大哥发言道。
“昨天我没什么收获，刚找到馊了的被子想要睡觉，就看见白光了。”
男高中生回答道。
几人的目光聚集到顾河脸上。
“昨天……”
“我和晚晚杀了个怪物。”
几人瞪大了眼睛。
“怪物是能杀死的吗！”
子豪惊叹道。
“但我们确实杀死了。”
“我用斧头，晚晚用镰刀，把它活活砍死了。”
一阵沉默。
“是穿红喜服的怪物吗？”
“不是。”
他看向提问者。
“是一个我在现实生活中看见过的女人。”
“她死的很惨，头都掉了。”
“就死在窗外，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顾河带领着几人，沿着昨天那条小路走到屋子外窗处。
在那大破洞的窗子上，到处都是迸溅的血液。
窗子前两块烂成肉泥的躯干倒在地上，因为寒风和冰冻，使得两块躯壳像是两坨冻肉馅。
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它很奇怪。”
顾河回想道。
“她当时站在我身前，吐舌头。”
“像小狗一样。”
花臂大哥摸摸胡茬。
“怪物嘛，可能都有点仿生学在里头。”
“之前的鬼新娘，像是蜘蛛。”
阴翳女补充道，众人的目光齐聚她身上。
“我只是瞥见了一眼。”
她平静说道。
“这太冷了，不如我们回去说吧！”
子豪抱紧自己哆哆嗦嗦说着。
顾河蹲下身观察着地上的两摊肉泥。
“你们先回去吧，我很快。”
“怎么了？”
“没怎么，如果发现什么我会跟你们说的。”
“好。”
三人哆哆嗦嗦的迅速跑回了屋。
顾河上上下下的看着尸体，伸出手捧起了那颗面目全非的头颅。
摆放，重新拼接。
拼接完成后，他站了起来，久久的立在了原地。
原来是这样。
雪地上，怪物平躺着，长长的头发平摊在背后，一双手塞在自己空洞的腹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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