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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落魄为实尽是难 贫穷若真怎做人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她为一人,我为过去错误。星亘古不变,辗转多少岁月,因离得太远看上去好像也就没有改变。而我频变,就如今天,一天中随内思考随外事遇,心情几番轮换。后一刻的我,明显知道前一刻的我非是如此,而有事遇于是迅速变得不同,因为我不能无视事的发生与思的着虑。时间如此短,我却悄然改变。若说前时的我,心中虽有对别人的愧疚之情,但旅途的劳累、沿途的欣赏、随顺的感悟,都将这种心情隐没在心底;而现在我的内心却完全被这种情绪占据,随之还有的心情是落寞与悲伤。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偏离得多远。儒家学说不是功利的敲门砖,只是人们将其用作如此,它便也失去本来面目。而若能从世事利益中抽离,便越发看得清晰,文字中心性的截截脉落、字字殷勤。

    ‘似此星辰非昨夜啊,似此星辰非昨夜。变得从来不是外在的事物,变得是人自己。‘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像我这般人,也只能为我自己的错误立在中宵之风露中了。’眼泪因为悲伤,自然滑落,即使没有想哭的冲动,那悲伤的情绪也自然而然地使眼泪滑落下来,风吹过,有些寒凉。

    清晨,远远看到有人劳作的身影。我依旧呆坐原地,拿出已经发冷的干粮,有少许酸味,但我还是吃了下去。呕吐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我停止了咀嚼,并吐出嘴中的食物。自嘲地笑了笑,我打算就这么静静坐着等着日上山顶,再去寻那朗朗之读书声,并问其门户内是否缺少一个落寞的私塾先生。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去县衙落户,于是,我来到县衙门口。走至掌门小吏面前,我从拂袖里掏出几两碎银,悄悄递到他手中并说道:“麻烦小哥帮忙通报主簿一声,就说罪员卫诚国从京返乡,即日报到。”

    小吏先是不动声色地将银两收到怀中,又转头瞥了瞥另外一个一同当值的人。我立马又掏出大致相等的银两,重复说道:“麻烦小哥跑一趟。”

    小吏又瞥了瞥另一个人,那人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小吏神情冷漠,从嘴里哼出一声:“嗯。等着。”我赔笑道:“谢谢小哥。”

    等待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我只好呆呆望着衙门口一座石狮发呆。等了一刻钟左右,他从门里面出来:“跟我来吧。”

    来到衙门库府门前,看到主簿站在门里面,我在门外作揖行礼,并说道:“罪员卫诚国返乡,即日来此报到。”他问道:“你就是卫诚国啊。”语气漫不经心。

    “是。”“以后打算定居在这里吗?”“目前打算这样。”

    言语中忽然转成质问语气:“那就是说你没想好就过来了?”

    我急忙回道:“也不是,就是打算在此定居。”

    “听说你连家门都进不去?”

    我心里疑惑,‘就昨天傍晚的事,今早上他怎么知道的呢?’,但我还是耐心回道:“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主簿费心了。我现在回到家乡,就是打算在这里度过我人生剩余的时光。”

    “我能不费心吗?你这种无君无父的小人,也配有本地的签文?你在这里落了户,等以后你辗转其他地方怎么办?还不如我不给你批文,你就安心在此地度了残生。没有户文,谅你也不敢去往别处。你是知道乱跑的结果的。还有,既然是昨天回来,为什么不立即来本部报到,害本官足足等了你一个晚上?”言语针对,我听出了他的故意刁难。

    我心里也疑惑,他在这里等我干什么?但我也不敢质问,若是户籍落不下来,我在京城那边又销了户籍,我可就成流民了,与乞丐没什么差别。我便试图耐心解释:“当时天色趋暗,我以为主簿您……”

    没等我说完,他便怒气冲冲地打断:“你以为,要是你以为有用的话,你还至于被立即遣返回原户籍,终生不得再进入京城吗?”

    我只好陪笑地进门,半弓着腰来到他面前,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百两大钞,动作轻微地试图塞进眼前这个官威十足的主簿的手中。

    没想到他连接都没接,嘲笑似地说道:“谁稀罕你那点银两,给我都嫌脏。”转头又对小吏说道:“你是不是也拿了好处,赶紧掏出来,不然我计较起来,你能不能继续干下去还是个问题。”

    那小吏见状,急忙扔出我给他的那一份银两,银子互撞落在我的脚边。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对此十分不解。

    “什么意思?就是不给你落户的意思,还什么意思。枉你是读书人,这点意思都听不出来吗?”

    我哪里是什么听不出来,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气急上头,做了一揖,我转身离开。‘什么东西。狗仗人势的玩意。不就是做个芝麻大的小官,有必要做到如此吗?’我心里骂了他几句。心里不爽归心里不爽,我大概也知道了为什么。

    这边,小吏见我走远,又捡起掉在地上的银子,谄媚地笑着递给主簿。主簿说道:“拿着吧,谁还稀罕你这点银子。”“是是是,大人您财大气粗,又抚恤下民,可真是一个好官呐。”小吏急忙将银子放在拂袖中,边放边称赞着眼前的主簿。

    “只是小民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他这般啊?”“不该你管的事别管,丢了职位是小事,没了脑袋,你那一家几口人又去哪里吃饭啊?”

    “是是是,大人提醒的是,怪我多嘴,怪我多嘴。”小吏一边说,一边又装模做样的要扇自己的脸。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是,大人。”

    小吏一边退出,一边关上屋门,心里嘀咕道:“好你个卫诚国,今天害我丢了这么大面子,日后我非得找回来不说。”到了衙门门口,他又堆笑起来:“韫哥,这是你的那份,我可是把他给的钱平均分了两份啊,咱们两个一人一份。”

    那个被称呼为韫哥的小吏连忙笑着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边说边将他递过来的钱收入怀中,接着说道:“你瞧瞧我这什么也没做就白白拿了这些钱,真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韫哥哪里的话,有这个事情做不还是靠韫哥您提携着我吗?我能不记您的恩情?”“难为你时刻记得这件事,改天啊,改天一定请你吃饭。”“好勒。”两人相视一笑,心思各异,又各自回到自己的职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