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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是夜的流星

    “靠,又没我啥事。怎么年年都是这样啊!”房华故作悲惨。“那你还想要什么?”甄游俗问道。“使我得个甲等,好向开春炫耀炫耀啊。”

    郑开春此时正和云纹说着话,惹得云纹正偷偷地笑。听房华说她,她回道:“你不给我丢人,就已经阿弥陀佛了。炫耀这种事,你真不配。”

    “啊,开春你这么说,真的太伤我心了。”正说着,他就跑了出去。众人都纳闷,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如此吧,抬眼向窗外看去,原来是晚饭已经备好。

    甄游俗笑骂道:“这个呆子真是……”众人也都笑着往门外走去。

    新月初现,久在人群中的热闹让我有些餍足,随之即起的是热闹后的落寞心情,我知道自己需要没有目的地独处一会了,便单独和甄游俗说道:“我想自己到处转转。”他听闻此有些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寂寥心情的逐渐占据,我不愿多解释些什么,转身向远处走去。

    甄游俗走到正和曹逸静谈笑的霍舒意面前,问道:“道中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他忽然就不高兴了。”霍舒意回道:“嗐,他在家也是这样,别人都好好的时候,他自己总是会突然的悲伤。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有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了,久了之后才发现他就是这样的人。人们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了。你和他刚认识不知道也不奇怪,往后这样的时间还多着呢。”

    甄游俗了然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带着些许疑惑。申屠明新接着说:“又是一个特殊的人。寻常相处起来看着他平易近人,其实能感觉出他骨子里隐约带着些高傲和不合群,然后还有这与常人不一样的莫名心情;这样的人倒也真有趣。也或许正是这样于繁华中不会溺陷的人才会在道途中走得很远,因为他于一切人间事都少兴趣,用佛教的话说这样的人是‘薄尘性’者,这样的人悟道有利。幻假啊,你算是又交了一个好友啊。”

    “明新哥哥总结的还算比较全面呢,我二爷爷也是这么说的。”霍舒意赞叹道。申屠明新摆摆手,没有说话。

    “那是,你也不看看和我交往的都是谁?谁占了我的光都会好运连连,更别说交朋友这方面了。”房华从外面走来,见缝插针地说道。

    “怎么哪里都有你?”申屠有明无奈地看着他。“嘿嘿。”房华恬不知耻地笑了起来。

    上官月眠盯着霍云成远去的方向沉思了一会,没有说什么,又继续借着微弱的暗光赏起夜晚的夏菊。

    房华见众人一时沉默,又鬼鬼祟祟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京城内号称天下最大的书院——万象书院已经建好并在全中国范围内开始吸纳生源?”

    “这算是什么秘密?这也能算秘密?”申屠有明回道。甄游俗、申屠明新看着房华沉默而对,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们两倒给个反应啊,配合我一下行不行?”两人沉默。

    “没劲,那我不说了。”两人还是沉默。

    “啊啊啊,真拿你们没办法。”房华抓狂了。“别瞎嚎了,快接着说下文。”郑开春忍受不了这种噪音,制止道。

    房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刚才听说,书院要换名字了。”

    “这也算秘密?换名字就换呗,不就是一个名字吗?”申屠有明听到顿感无趣。

    “要不说跟你说话就是费劲呢。这起好的名字能随便改的吗?”房华对着申屠有明翻白眼,接着他又猜测道:“肯定是今天上午有人接受到了神秘的天启,否则怎么会轻易更改名称?这个转变才是秘密,背后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道律。”

    甄游俗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你知道会改成什么名字吗?”

    房华一脸得意:“我怎么知道的肯定得保密啊,至于名字都说了是秘密会让人轻易知晓吗?游俗啊,你脑袋今天也开始不开窍了啊。”

    郑开春拆台道:“许不是刚才与他自己的小厮窃窃私语了一番,使他知道些消息,然后他就迫不及待过来炫耀了。他能藏住什么事?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得改成什么名字,在这装模作样故作老成呢!”

    闻此,房华得意的神情转瞬拉胯,自觉没趣躲到一边的角落暗自悲伤去了。众人皆忍俊不禁。

    夜的流华伴着星光的闪烁和新月的明暗均匀地散播在野外的每一处角落,江面荡开的浅色诉说着空气的奔流,事物每时每刻正在变化消逝。我借着余光随着记忆漫无目的地踱步,我感觉我不属于这里,又感觉我确实生存在这里。心情的颓然像干涸许久的土地被夜袭的流水慢慢覆盖以至被全部隐没,我伴着风的浸润,跟着走路的步伐,放下又收回我的心情。

    我该怎样度过这漫然的时间,我想到了“春庭院”,但眼下我不在任何与之相关的地方。我只能坐在江边默默忍受着悲伤的“唼喋”,空中偶尔的晛睆此时也像黑暗的拘索,诉说着夜晚的本来面目。我的悲伤被这样的体会心情吞没殆尽,只剩浮表的恐惧;我想回到人群之中了。

    这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人音,将我吓了一跳:“在想什么呢?”我循声望去,原来是上官月眠。“没想什么,正准备回去呢。”我回应。

    “哦。陪我坐坐吧。”她说道。“好。”我不明所以。

    “那你还是没认出我来吗?”她忽然开口。“额,你指的是什么?”我感觉莫名其妙,心里不断思索着我在哪里与她相遇过。

    “我们是亲戚啊,还能指什么。你过年不是去过我家吗?你没印象吗?”

    “这个,我,可能没注意……”“怎么还会有你这种人,我以为你故意不搭理我呢。”她调侃道。

    “哪里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否则一见面我也不会说那种话了。”“嗯。确实。”

    “上官,上官……这不正是我母亲的姓吗?”我说着这个姓:“我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的。抱歉,还弄了这么一个笑话。”我有些愧疚。

    “嗐,没事儿。”她不以为意。

    紧接着,我们之间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我抬起头,恰好看到一颗流星滑落。

    “快看。”我指着远处的天空。她循声望去。

    “运气真好,还能看见一颗流星。”我心里感到庆幸。

    “嗯。真好。”她在一旁悄悄回应,声音细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