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夜的冷漠

    作为一名代驾，非常讨厌下雨天，虽然平台可能会额外发点补贴给你，但是冒雨赶到客户所在之处，确实是不太方便。

    海边的雨，仿佛是海风裹挟而来，充满了各种莫名其妙的滋味与感觉，今晚为了早接单，趁着雨小，早早离开家，晚饭也没吃，当我闻到各种饭菜的味道，肚子顿觉更加饥饿。

    各种各样的味道，比如焖鱼，比如烧鸡，比如烧烤。

    酒店很高端，我觉得至少四星吧，这里的饭菜早就听说很有特色，可惜一直没有舍得来，一楼是个大厅，迎宾的，不过，我看到三个同行躲在门外的屋檐下玩手机，并没有进大厅，也是，在外面也好，省的遭到服务员的白眼。

    越是生活在大众阶层的人，越是互相轻视。

    好在，我的客人很快下来了，来到门口，我确认了一边号码，确定就是他。

    这是个长相与穿着都很斯文的人，戴着眼镜，梳着整齐的大背头，看不出年龄，因为他保养很好。但是，他嘴里浓烈的酒气让我稍微有点排斥。

    他的座驾是一辆奥迪，果然是一个有身份的成功人士。

    我刚拉开车门，这位先生就很不悦地说道：“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不应该先给我开车门吗？”

    我的头“嗡”得一声，然后赶紧陪着笑脸，给客人拉开主驾驶后面的门，这位先生毫不客气钻进去，一边坐好，一边嘟嘟囔囔，听不清在说啥。

    我待他做好，小心陪着笑脸问道：“先生，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客人脸上表情颇为不屑：“你开过这么好的车吗？慢慢开，别给我磕了碰了。”

    我赶紧陪着笑脸：“好啊好啊。”然后赶紧上车坐定。

    启动车后，我突然发现轻踩油门，车没动，我一下子又紧张起来，莫非没有拉手刹？可是，手刹在哪里呢？

    我的额头渗出汗来。

    后面的客人又不耐烦了，他嘟嘟囔囔：“你个土包子，就说你没有开过这种车，在你的左首边有手刹，摁一下，车才能启动。”

    我仔细看一下，果然如此。

    车顺利启动了，我怕这位醉酒的先生忍不住要吐，所以开车较慢，时速50左右。

    雨越下越大，哗啦哗啦打在前车玻璃上，宛若倒水一般，能见度不高。车里面已经弥漫开浓烈的酒精味道，我估计是酱香型白酒的味道，搞不好是茅台。

    我轻轻打开除雾。

    后面又响起一个声音：“你是不是新手？还是故意开车这么慢？想让我多付钱？”

    闻听此言，除了诚惶诚恐，我有点不高兴了，不过也懒得和醉汉解释，索性在不违章的前提下加快了车速，不过我还真怕他在后座因为酒醉吐出来。

    目的地真的很远，在海边一片别墅区，加上下大雨，路上车不少、开车都很慢，耗时挺长。

    快到目的地，雨不见小，我倒是听到这位酒醉的客人在后座呼呼大睡，打起了呼噜。

    到了小区门口，我把车停在路边，有些踌躇，是不是该叫醒他。躲不过去的，我鼓起勇气轻轻推了推客人，他的呼噜震天响，我稍微用力推了推，小声说道：“先生，您到家了。”

    客人睁开惺忪的睡眼，眼神里流露出各种复杂，先是疑惑，后是揶揄与不屑，他望一眼窗外，有点不耐烦：“怎么才到？你会不会开车。”末了，又说了一句话，仿佛一盆凉水浇在头上。

    “我不会给你付钱的，就你这服务质量。”他的话很冷漠，宛若冰雨落在身上。

    我陪着笑脸：“大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您高抬贵手...”但是这位先生再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

    我下车撑起伞，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电动车，独自伫立雨中，孤零零的。

    我在等这位先生出来，为了他这一单，我用了近70分钟，快10：00了，如果他真的不付款，今晚可就损失大了。

    等了很久，也不见客人下车，估计又因为酒醉睡着了。

    我叹一口气，撑起伞，骑着电动车慢慢离开。

    雨水哗哗，我回望一眼，车里黑漆漆的，既因为有贴膜，也因为天黑。

    我的心仿佛受到撞击伤害，然后沉到谷底。

    因为距离家太远，而且雨很大，今晚我只接了这一单就回家了，回到家，浑身湿漉漉的，仿佛“落汤鸡”。你见过“落汤鸡”吗？浑身被雨水打湿，羽毛粘在身上，半睁着眼睛，耷拉着翅膀和冠子，很孤立无援的样子。

    第二天醒来，首先抓起手机来看了看，没有收到钱。

    24小时内，我可以联系到客人，但是，我打了3个电话，只有第一个电话打通了，当我说明原因，对方直接把电话挂了，一句话都没说。

    我不敢再打了，万一他投诉我，以后我很难在代驾圈子里混了，一气之下，我把他拖入黑名单，以后再也不接他的单也就是了。

    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瞧，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