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布衣青衫
“哎呀！孩子快回来，那是仙人！”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连忙就要阻止。
“死鬼！你少管闲事”不曾想被身旁同样肥胖的一妇人揪住耳朵恶狠狠的骂道。
男子连忙住嘴，底下脑袋眼观鼻鼻观心。
此时这个在小巷邻居眼中整日浑浑噩噩无精打采，没心没肺的少年却是眼神坚定，视死如归，见少年再次冲来，李明眼中一抹杀意浮现，自己堂堂修士，连一个凡人都敢挑衅。
“哼！也好，那就杀鸡儆猴。”
他就这么看着少年一步步冲向自己，待到身前十步距离他猛然抬手一道源气从手心爆发轰然打中少年胸膛。
砰砰砰！
少年毫无疑问抛飞出去，落于地面滚了好几圈，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而他腿上手上因为与地面的摩擦一块块皮被擦破。
诡异的一幕陡然出现，只见他喷出的血还未落到地面，在半空中轰然化为血雾。
而他的身上泛起一层层红雾，从伤口开始肉眼可见血肉缓缓化为血雾，人群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纷纷蹭蹭蹭往后退。
他们都以为这是那仙人的仙法，瞪大眼睛看向李明，李明见此，深感成就，他傲然挺立目光扫过人群。
“滚！”他沉声一喝。
“跑！快跑！”这些先前还隔岸观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镇民，如今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就连后面陆续过来的人见此一幕都不敢再往这边来了，只远远驻足观望。
须臾之间，道无良腿上手臂已是露出森森白骨，少年踉跄爬起，低头茫然看着自己身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但他眼中无丝毫惊恐，抬眼看向已经明亮些许的天空，又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父亲，孩儿，来了~。”
“哼！早晚都是死，你放心，你不会孤独赴黄泉，之后这一镇的人都会去陪你的。哈哈！”李明看着这胆敢挑衅自己的少年不由得哈哈大笑。
“我辈修士，当已保护苍生为己任，你们却在这法外之地肆意妄为。”
一道身穿布衣青衫，腰别长剑的身影自街道上缓缓走来，只见他脚不沾地一步百米，话音未落一只枯槁的手掌已是缓缓搭在少年肩膀上。
少年只感觉一股柔和的暖流从搭在肩膀的手掌进入体内，已经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低头看去，身上血肉停止了化雾，伤口反而肉眼可见的在恢复，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血肉从伤口处缓缓长出。
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即连忙抬头疑惑看去，就见一两鬓斑白，满脸皱纹一袭青衫的老者虚浮于自己身旁。
老者瞥了一眼少年，嘴角上扬眼中露出赞许之色，笑问道:“你可知他是一名修士，有凡人触之不及的神通？。”
少年重重的点头。
“那你为何还敢与他动手，不怕死吗？。”
少年疑惑的目光陡然坚定，转头看向宛府门前眯眼打量老者的李明，咬牙道:“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虽然知晓打不过，但！难道就因为打不过，就要任由仇人在眼前晃悠？而无所作为！。”
“心中虽有九尺杀意，却是蚍蜉撼树，无用的攻杀，你不觉得，这种死法太过窝囊了？你这人头送的也太明显了”老者收敛气息，收回搭在少年肩膀的枯槁手掌负在身后。
少年顿时愣住，如泥塑木雕，又如个老僧入定。
老者浑浊老眼闪烁，但似乎是想起什么闪烁的目光暗淡了下去，自己此来是渡这一世最后一劫，不曾想会遇到如此少年，心中叹道“可惜，可惜。”
“敢问前辈，何门何派？”李明见这老者只是将手搭在少年肩膀，就能抵御大阵的力量，而且还能重生血肉，虽然凌空而立，周身却未有丝毫源气波动，他不由得全身紧绷，死死盯着这诡异的老头。
“老朽，一届散修，无门无派”老人淡淡开口，双脚缓缓落地。
“师弟！大功告成！我们得快点走了”虎目男子一手提剑，一手把玩着一件玉器带着陈跃大步从宛府内走出，脸上难掩喜悦。
见自己师弟一动不动，男子蹙眉疑惑，拍了拍李明的肩膀:“哎呀，好处我们对半分，少不了你的。”
“走？往哪走？”老者却是先行开口。
“嗯？”男子瞥了一眼这老头，又见老者腰上的长剑“哪来的糟老头子，这剑多久没磨了？。啧啧，你看，都生锈了。”
一旁的李明则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角，使劲给自己这个大师兄使眼色，陈跃也是疑惑打量这老头。
“嗯？师弟你干嘛，你眼睛咋了？”显然男子还沉浸于这一次的收获中，没注意到现场沉重的气氛。
“师弟说话啊，这老头谁，你咋一直盯着他看？。”
李明暗骂没眼力见，低声嘶吼道:“唐远！我们遇到硬茬了！。”
男子一怔，“好你个李明，敢直乎师兄名讳了！”但旋即他立马反应过来，收起笑容看向老者。
“嗯，硬茬？”
直视着老者，气息内敛，隐晦不显，看上去明明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但此时这布衣老人给唐远的感觉就像一位蕴含磅礴伟力的神祇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
他顿时脊背发凉，但眼见天已然快亮，现在已经不容耽误时间，他眯眼问道:“敢问这位前辈，有何贵干，若是无事切莫挡我等去路。”
坐在地面陷入呆滞的少年见到这虎目男子他突然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是他！就是他！时隔多年家人被无情屠戮的血腥场面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眼前这人哪怕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他面色狰狞，眼中难掩杀意，一根根血丝布满眼球，怒吼着要起身却被老者死死压住肩膀。
“看来，这人才是你的大仇，你很不错，只是太容易冲动，不计后果的冲动，心性还是很需要磨练的，原本老夫只是来借这山上之人的手渡个劫。今日过后这个小镇活下来的所有人欠你一条命，是你救了他们”老者缓缓说道。
不管少年有没有听懂，老者没做过多的解释。
唐远有所察觉，不由疑惑看去，这才注意到地下还有个少年。
唐远只感觉这少年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猛然间他似想到什么:“你是，当年被师伯救下的道府小子？。”
“你！我要你死！”少年怒吼着奋力抵抗老者的威压，可惜一届凡人的少年又怎么可能抵抗老人。
忽然之间，整个小镇地面传来震动，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瞬间充斥整个小镇，一道血红光幕骤然出现将小镇笼罩其中，一道道如古篆的阵符缓缓自地面升起。
“不好！快走！”唐远大惊失色，也不管眼前这一老一少拉着身后两个师弟拔地而起。
咻！
“哼！留下吧”老者冷哼一声，腰间锈剑一颤化作一抹流光直冲三人。
“老东西！”唐远感受到身后凌厉的杀气他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难道这老头是那少年找来报仇的？。
他骤然转身一边后退一边手捏诀法须臾间一道源气屏障出现在身前，但他似乎还是低估了这老者的实力，锈迹斑斑的铁剑势如破竹，像是击碎一层薄薄的纸片，屏障应声而碎，锈剑直穿他的胸膛。
噗嗤！
唐远双眼暴突，惊恐的看着地面淡然而立的老者，身旁李明两人回过神来同时寄出长剑就要下去与老者大战。
“不要管他！快，快跑！”唐远双眼圆睁，看着自己化为雾气的血液，慌忙提醒两人。
但，咻的一声，锈剑再次反转再次从他后心穿透。
唐远口喷新血轰然落地，血肉在顷刻间化为一团团血雾，只剩下一件空唠唠的衣服包裹着森森白骨在风中凌乱。
李明两人惊骇看着化作白骨的师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逃！。
“此阵叫什么”老者却不知何时已是凌空而立，手中提剑就这么虚浮于两人身前。
“前，前辈饶命！”陈跃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
李明还震惊于老者的实力，目瞪口呆盯着地下唐远的白骨，剑光划过，他人头落地。
老人没有丝毫留情。
陈跃吓傻了，“此阵名为血灵祭，子阵，是上古禁忌献祭大阵！。”
听闻血灵祭，老者目光闪烁，心中不由有些震惊。
嗤！
陈跃异难逃死亡的命运，老者缓缓落地，来到目瞪口呆的少年身前，笑道:“你这桩仇老夫替你报了，回家去吧，有机会就出去转转。”
道无良毫不迟疑他连忙跪地砰砰磕头。
“请前辈收我为徒！。”
老者一怔，心道这小子倒是聪明，但随即摇了摇头，一步踏出佝偻的身躯已是出现在街道尽头，他抬手朝后挥了挥，“老夫不收徒。”
“对了，明日记得去一趟北边那座山，替老夫收个尸，可能会有惊喜等你。”
少年失落的抬起头，看着老者缓缓消失在街道尽头，这道青衫布衣腰别长剑的佝偻身影深深地印在了少年的脑海中。
而在某个阴暗角落，一位红衣倩影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秋水眸子中泛着悠悠星光，纤长玉指一弹，一道流光冲天而去。
此时天已然大亮，远处人头涌动的镇民纷纷茫然四顾，抬头仰望这突然出现的血红屏障，有的甚至还抬手想去抓住这些缓缓升起的阵符。
“天呐！这是仙人施展的神通吗？”
“好神奇啊！我记得五年前也有过一次这种情况。”
还有人在惊叹这神奇的一幕。
小镇上空，老人脚踏虚空布衣飒飒，目光扫视整个小镇，一道道阵符从地面升起汇聚云层一处漩涡阵眼中，这是大阵正在运转开启，若是成功开启，那么整个小镇的生灵顷刻间将被抽走血肉化为一团团血雾融入阵眼。
老者有心想让这些镇民逃离小镇，但如今大阵已成，小镇已然成为一座囚笼。
“好大的手笔，血灵祭，子阵！连老夫都只在古籍上看过。没想到这南荒弹丸之地会有精通此阵的人物。”老者悠悠自语。
“那么母阵在哪里？”他转头看向砍脖山，目光悠悠。
此时，砍脖山上大殿中，一粗犷汉子跪坐地上，满身是血，上位高冠，紫袍老者盘坐于王座残骸上，一座阵法将其笼罩其中，周身符文流转，目光淡漠看着汉子。
“徐成，当年我亲自将你带上山，让你开启修行之路，虽然你拜师陈度年，但一身修为一半都是老夫所受。你为何非要与姓陈的处处与我作对！”老者苍老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
徐成嘴角带血，脚踝白骨突出，双手垂落，显然已是被挑断手脚筋，他气若游丝艰难开口:“师，师叔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就算你成功突破祭道枷锁，这等因果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老者大笑道:“哈哈！等老夫突破修为，什么因果束缚！都是无稽之谈。”
“无知者无畏”一道玩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同时一道剑光裹挟惊雷之势轰然破开殿门直指老者。
“谁！”紫袍老者猛然抬手一掌打出，一道源气自掌中爆射而出迎上剑光。
砰！
涟漪轰然炸开老者直接被震飞，一脚登在身后墙壁才稳住身形，跪于地面的徐成动弹不得，被余波横扫贴着冰凉的地面滑行数米腰间结结实实撞在梁柱上才停下，直接昏死过去。
“剑修！”紫袍老者陡然大惊，他双眼圆睁看向门口。
只见一身布衣青衫，头顶发髻用一根竹簪固定，在看其身后，守门的两个弟子已是人头落地。
“我与阁下素未谋面，想必也无什么深仇大恨。为何屠我门下弟子，还对老夫出手？！”紫袍老者面色凝重，丝毫不敢轻视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陌生剑修。
青衫剑修收起飞回来的锈剑，他答非所问，淡淡道:“歪门邪道，竟敢用这种伤天害理的方法突破修为，真是我辈修士的耻辱！。”
“哼！原来是为这个，阁下未免管的太宽了。”老者背负双手脚踏虚空缓缓落地，回到阵法之中隐藏在身后的手指不停捏动。
剑修微微眯眼，乜斜了一眼老者身后，深知此时每耽误一秒小镇镇民就多一分危险。
“没想到这弹丸之地，居然会有剑修来此，真是让老夫深感意外”老者手中捏诀不停，一道淡红屏障自他脚下扩散，符文流转。
剑修猛然出手，周身凌厉剑意陡然暴涨，势要一击毙命！
嗡！
锈剑剑身一颤，他身如蛟龙须臾之间已是朝着阵法屏障砍去，紫袍老者目光一凝，深知这人厉害不敢托大手腕一转一个由源气凝聚的护盾出现在手中，源气灌入护盾轰然暴涨，直接将阵法以及自己挡在后面，迎面朝剑挡去。
轰隆隆！
整座大殿瞬间化为鸡粉，木屑纷飞，烟尘四起，庞大的砍脖山体为之一震，碎石滚落，布衣剑修被振飞出去，紫袍老者口喷新血蹭蹭倒退，身前护盾发出咔咔声响轰然破碎。
稳住身形，布衣剑修持剑再次爆冲而来，周身剑意再度攀升。
好强的剑意！如此修为的剑修，显然不是这小小太原郡，不，乃至整个南荒人族都不可能有这种人物！老者瞳孔放大，震惊看着又冲过来的老人。
毫不犹豫，他双手掐诀须臾之间流转符文的阵法陡然扩大数倍，浓烈的血雾如滔滔江水从上方阵眼灌入老者体内。
“胆敢！”青衫老者大惊，他怎会不知道这些血雾从何而来，这些都是小镇生灵的血肉所化！他既然对那少年说过要救这一镇生灵，自然不会任这紫袍老者继续运转阵法。
道无良刚回到小巷推开院门，就见老人静静躺在竹椅上，心想今日这老头怎么坐这睡着了，却忽然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但还未有从外面惊叫声中回过神来，只听砰的一声，如爆竹在耳边响起，一股血腥味瞬间钻入鼻孔，他迅速抬眼看去就见竹椅上的老人血肉化雾，只剩白骨。
道无良目瞪口呆，张大嘴巴，踉跄跑到白骨前，他伸出颤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却是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惨叫一声捂着胸口跌倒地面。
霎时间他面色苍白，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爆炸，脑袋嗡嗡作响，双眼通红，难道自己也要爆炸变成白骨！
回想起当时唐远等人的死状，还有他们所说的什么血祭大阵，是这些东西！他死死咬牙看着那些缓缓自地面漂浮而上的阵符，以及天笼罩上空的血红屏障。
他有心想逃离，但身体传来的剧痛让他如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啊！”
他怒吼一声，翻过身面朝地面双手撑地，脚尖蹬地猛然起身，却是只踉跄迈出两步便如无骨之躯栽倒在门槛前，就此没了动静。
一道淡淡光晕在他身体上流转，一股无形的气场将他包裹。
南巷街道上，一精壮汉子满脸洋溢着幸福笑容，他牵着一只纤纤玉手，正往这如羊脂玉般的玉手带上一只精美的玉镯，这玉镯他一年前就与店家预定的，在宛家干苦力一年，辛辛苦苦才攒下来钱买的。
今日他早早就去饰品店里买下镯子，汉子微笑着抬眼看向面前爱妻，一身素衣的女人娇羞掩着嘴，美眸流转，眼弯如月牙，显然也是很开心欢喜。
这让汉子更是觉得一年的努力，总算有了回报。
但，下一刻耳边传来一声轰响，娇羞美人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轰然炸裂，血液溅射在他脸庞上，瞬间附着在脸上的血液又化为血雾。
精壮汉子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他呆愣在原地，手中只剩一只冰凉玉镯，而明明方才还活生生站在面前的爱妻却是已然成为一堆白骨。
就在这精壮汉子愣神之际，他同样在街对面一老妇人的眼中化作一团血雾。
老妇人浑浊的双眼圆睁，眼角的鱼尾纹都被撑开来，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却是没有丝毫害怕与恐慌，反而嘴角上扬，她发出桀桀渗人怪笑。
小镇没人知晓这位老妇人的来历，只知道她来自外界，精神有些失常，时不时念叨着什么，花甲之年一个人来到小镇定居。
周围传来惊恐的哭喊声，老妇人却是微笑着看着汉子死去，她面露一丝释怀，而后伸出枯黄的双手，捏着花指，迈步跨向街道中心，佝偻的身躯缓缓舞动起来。
苍老的身体丝毫没有妨碍她展示那曾经一舞倾世的姿态。
这位老人就这么突兀的在血红雾霭中自顾自舞动着身体，宛若一株即将枯萎凋零的白莲，在为自己，为这世间献上最后一舞。
随着老人的舞动，诡异的一幕出现，老人没有如周围人们一样炸裂化作血雾，她的身体上一株株七色彼岸从她枯黄的皮肤中缓缓冒出头，已然布满全身血肉的细长根茎总算没有了外力的压制，肆无忌惮吸取着老人精气神，只片刻，这位原本就面黄肌瘦的老妇人身体迅速干瘪，浑身长满鲜艳到妖异的七色彼岸花。
连贯优美的舞蹈缓缓停滞，身体慢慢倒下，随着老人倒下，只留枯骨上，还有满地鲜艳夺目的七色花。
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此时的小镇，血光冲天，整个小镇天空早已变成一片血红，诡异骇人无比，无数哀嚎声此起彼伏，一道道人影血肉轰然炸裂，瞬间化作白骨。
人们不知所措看着眼前一个个大活人如人肉炸弹轰然炸开，变成一团团血雾升腾而起，他们惊恐万分，纷纷朝着城门跑去，有人在奔跑中一步跨出，下一刻便血肉炸裂，只剩下一副骸骨轰然落地，掀起一阵尘埃。
整座小镇的虚空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哈哈！”砍脖山顶，老者脚踏虚空身处血灵祭、母阵中，放肆的大笑声震耳欲聋，一股股血雾争先灌入他体内，一道如玻璃破碎的咔嚓声自其体内传出。
“怎么不敢！剑修又如何！你以为你能阻止我！？”
布衣烈烈，老人脚踏虚空，心知这人已然快突破桎梏达到祭道之境，他抛出长剑手捏剑诀，磅礴剑意直接撕裂虚空，剑指朝着阵法中的老者一指。
原地破空之声响起，锈剑驲的一声爆射出去，剑尖直指阵中老者。
“不够！不够！我要更多！”老者已然陷入癫狂，他仰天长啸大阵符文流转更快，更多的血雾涌入体内。
手中同样出现一柄长剑，血色源气不断灌入剑身，对着呼啸而来的锈剑劈去。
而布衣剑修深知凭此一剑不可能击碎这大阵屏障，在锈剑飞出去的同时，他体内一抹透亮的光芒浮现。
嗡嗡嗡！
“死鬼！你少管闲事”不曾想被身旁同样肥胖的一妇人揪住耳朵恶狠狠的骂道。
男子连忙住嘴，底下脑袋眼观鼻鼻观心。
此时这个在小巷邻居眼中整日浑浑噩噩无精打采，没心没肺的少年却是眼神坚定，视死如归，见少年再次冲来，李明眼中一抹杀意浮现，自己堂堂修士，连一个凡人都敢挑衅。
“哼！也好，那就杀鸡儆猴。”
他就这么看着少年一步步冲向自己，待到身前十步距离他猛然抬手一道源气从手心爆发轰然打中少年胸膛。
砰砰砰！
少年毫无疑问抛飞出去，落于地面滚了好几圈，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而他腿上手上因为与地面的摩擦一块块皮被擦破。
诡异的一幕陡然出现，只见他喷出的血还未落到地面，在半空中轰然化为血雾。
而他的身上泛起一层层红雾，从伤口开始肉眼可见血肉缓缓化为血雾，人群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纷纷蹭蹭蹭往后退。
他们都以为这是那仙人的仙法，瞪大眼睛看向李明，李明见此，深感成就，他傲然挺立目光扫过人群。
“滚！”他沉声一喝。
“跑！快跑！”这些先前还隔岸观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镇民，如今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就连后面陆续过来的人见此一幕都不敢再往这边来了，只远远驻足观望。
须臾之间，道无良腿上手臂已是露出森森白骨，少年踉跄爬起，低头茫然看着自己身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但他眼中无丝毫惊恐，抬眼看向已经明亮些许的天空，又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父亲，孩儿，来了~。”
“哼！早晚都是死，你放心，你不会孤独赴黄泉，之后这一镇的人都会去陪你的。哈哈！”李明看着这胆敢挑衅自己的少年不由得哈哈大笑。
“我辈修士，当已保护苍生为己任，你们却在这法外之地肆意妄为。”
一道身穿布衣青衫，腰别长剑的身影自街道上缓缓走来，只见他脚不沾地一步百米，话音未落一只枯槁的手掌已是缓缓搭在少年肩膀上。
少年只感觉一股柔和的暖流从搭在肩膀的手掌进入体内，已经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低头看去，身上血肉停止了化雾，伤口反而肉眼可见的在恢复，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血肉从伤口处缓缓长出。
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即连忙抬头疑惑看去，就见一两鬓斑白，满脸皱纹一袭青衫的老者虚浮于自己身旁。
老者瞥了一眼少年，嘴角上扬眼中露出赞许之色，笑问道:“你可知他是一名修士，有凡人触之不及的神通？。”
少年重重的点头。
“那你为何还敢与他动手，不怕死吗？。”
少年疑惑的目光陡然坚定，转头看向宛府门前眯眼打量老者的李明，咬牙道:“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虽然知晓打不过，但！难道就因为打不过，就要任由仇人在眼前晃悠？而无所作为！。”
“心中虽有九尺杀意，却是蚍蜉撼树，无用的攻杀，你不觉得，这种死法太过窝囊了？你这人头送的也太明显了”老者收敛气息，收回搭在少年肩膀的枯槁手掌负在身后。
少年顿时愣住，如泥塑木雕，又如个老僧入定。
老者浑浊老眼闪烁，但似乎是想起什么闪烁的目光暗淡了下去，自己此来是渡这一世最后一劫，不曾想会遇到如此少年，心中叹道“可惜，可惜。”
“敢问前辈，何门何派？”李明见这老者只是将手搭在少年肩膀，就能抵御大阵的力量，而且还能重生血肉，虽然凌空而立，周身却未有丝毫源气波动，他不由得全身紧绷，死死盯着这诡异的老头。
“老朽，一届散修，无门无派”老人淡淡开口，双脚缓缓落地。
“师弟！大功告成！我们得快点走了”虎目男子一手提剑，一手把玩着一件玉器带着陈跃大步从宛府内走出，脸上难掩喜悦。
见自己师弟一动不动，男子蹙眉疑惑，拍了拍李明的肩膀:“哎呀，好处我们对半分，少不了你的。”
“走？往哪走？”老者却是先行开口。
“嗯？”男子瞥了一眼这老头，又见老者腰上的长剑“哪来的糟老头子，这剑多久没磨了？。啧啧，你看，都生锈了。”
一旁的李明则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角，使劲给自己这个大师兄使眼色，陈跃也是疑惑打量这老头。
“嗯？师弟你干嘛，你眼睛咋了？”显然男子还沉浸于这一次的收获中，没注意到现场沉重的气氛。
“师弟说话啊，这老头谁，你咋一直盯着他看？。”
李明暗骂没眼力见，低声嘶吼道:“唐远！我们遇到硬茬了！。”
男子一怔，“好你个李明，敢直乎师兄名讳了！”但旋即他立马反应过来，收起笑容看向老者。
“嗯，硬茬？”
直视着老者，气息内敛，隐晦不显，看上去明明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但此时这布衣老人给唐远的感觉就像一位蕴含磅礴伟力的神祇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
他顿时脊背发凉，但眼见天已然快亮，现在已经不容耽误时间，他眯眼问道:“敢问这位前辈，有何贵干，若是无事切莫挡我等去路。”
坐在地面陷入呆滞的少年见到这虎目男子他突然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是他！就是他！时隔多年家人被无情屠戮的血腥场面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眼前这人哪怕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他面色狰狞，眼中难掩杀意，一根根血丝布满眼球，怒吼着要起身却被老者死死压住肩膀。
“看来，这人才是你的大仇，你很不错，只是太容易冲动，不计后果的冲动，心性还是很需要磨练的，原本老夫只是来借这山上之人的手渡个劫。今日过后这个小镇活下来的所有人欠你一条命，是你救了他们”老者缓缓说道。
不管少年有没有听懂，老者没做过多的解释。
唐远有所察觉，不由疑惑看去，这才注意到地下还有个少年。
唐远只感觉这少年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猛然间他似想到什么:“你是，当年被师伯救下的道府小子？。”
“你！我要你死！”少年怒吼着奋力抵抗老者的威压，可惜一届凡人的少年又怎么可能抵抗老人。
忽然之间，整个小镇地面传来震动，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瞬间充斥整个小镇，一道血红光幕骤然出现将小镇笼罩其中，一道道如古篆的阵符缓缓自地面升起。
“不好！快走！”唐远大惊失色，也不管眼前这一老一少拉着身后两个师弟拔地而起。
咻！
“哼！留下吧”老者冷哼一声，腰间锈剑一颤化作一抹流光直冲三人。
“老东西！”唐远感受到身后凌厉的杀气他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难道这老头是那少年找来报仇的？。
他骤然转身一边后退一边手捏诀法须臾间一道源气屏障出现在身前，但他似乎还是低估了这老者的实力，锈迹斑斑的铁剑势如破竹，像是击碎一层薄薄的纸片，屏障应声而碎，锈剑直穿他的胸膛。
噗嗤！
唐远双眼暴突，惊恐的看着地面淡然而立的老者，身旁李明两人回过神来同时寄出长剑就要下去与老者大战。
“不要管他！快，快跑！”唐远双眼圆睁，看着自己化为雾气的血液，慌忙提醒两人。
但，咻的一声，锈剑再次反转再次从他后心穿透。
唐远口喷新血轰然落地，血肉在顷刻间化为一团团血雾，只剩下一件空唠唠的衣服包裹着森森白骨在风中凌乱。
李明两人惊骇看着化作白骨的师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逃！。
“此阵叫什么”老者却不知何时已是凌空而立，手中提剑就这么虚浮于两人身前。
“前，前辈饶命！”陈跃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
李明还震惊于老者的实力，目瞪口呆盯着地下唐远的白骨，剑光划过，他人头落地。
老人没有丝毫留情。
陈跃吓傻了，“此阵名为血灵祭，子阵，是上古禁忌献祭大阵！。”
听闻血灵祭，老者目光闪烁，心中不由有些震惊。
嗤！
陈跃异难逃死亡的命运，老者缓缓落地，来到目瞪口呆的少年身前，笑道:“你这桩仇老夫替你报了，回家去吧，有机会就出去转转。”
道无良毫不迟疑他连忙跪地砰砰磕头。
“请前辈收我为徒！。”
老者一怔，心道这小子倒是聪明，但随即摇了摇头，一步踏出佝偻的身躯已是出现在街道尽头，他抬手朝后挥了挥，“老夫不收徒。”
“对了，明日记得去一趟北边那座山，替老夫收个尸，可能会有惊喜等你。”
少年失落的抬起头，看着老者缓缓消失在街道尽头，这道青衫布衣腰别长剑的佝偻身影深深地印在了少年的脑海中。
而在某个阴暗角落，一位红衣倩影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秋水眸子中泛着悠悠星光，纤长玉指一弹，一道流光冲天而去。
此时天已然大亮，远处人头涌动的镇民纷纷茫然四顾，抬头仰望这突然出现的血红屏障，有的甚至还抬手想去抓住这些缓缓升起的阵符。
“天呐！这是仙人施展的神通吗？”
“好神奇啊！我记得五年前也有过一次这种情况。”
还有人在惊叹这神奇的一幕。
小镇上空，老人脚踏虚空布衣飒飒，目光扫视整个小镇，一道道阵符从地面升起汇聚云层一处漩涡阵眼中，这是大阵正在运转开启，若是成功开启，那么整个小镇的生灵顷刻间将被抽走血肉化为一团团血雾融入阵眼。
老者有心想让这些镇民逃离小镇，但如今大阵已成，小镇已然成为一座囚笼。
“好大的手笔，血灵祭，子阵！连老夫都只在古籍上看过。没想到这南荒弹丸之地会有精通此阵的人物。”老者悠悠自语。
“那么母阵在哪里？”他转头看向砍脖山，目光悠悠。
此时，砍脖山上大殿中，一粗犷汉子跪坐地上，满身是血，上位高冠，紫袍老者盘坐于王座残骸上，一座阵法将其笼罩其中，周身符文流转，目光淡漠看着汉子。
“徐成，当年我亲自将你带上山，让你开启修行之路，虽然你拜师陈度年，但一身修为一半都是老夫所受。你为何非要与姓陈的处处与我作对！”老者苍老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
徐成嘴角带血，脚踝白骨突出，双手垂落，显然已是被挑断手脚筋，他气若游丝艰难开口:“师，师叔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就算你成功突破祭道枷锁，这等因果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老者大笑道:“哈哈！等老夫突破修为，什么因果束缚！都是无稽之谈。”
“无知者无畏”一道玩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同时一道剑光裹挟惊雷之势轰然破开殿门直指老者。
“谁！”紫袍老者猛然抬手一掌打出，一道源气自掌中爆射而出迎上剑光。
砰！
涟漪轰然炸开老者直接被震飞，一脚登在身后墙壁才稳住身形，跪于地面的徐成动弹不得，被余波横扫贴着冰凉的地面滑行数米腰间结结实实撞在梁柱上才停下，直接昏死过去。
“剑修！”紫袍老者陡然大惊，他双眼圆睁看向门口。
只见一身布衣青衫，头顶发髻用一根竹簪固定，在看其身后，守门的两个弟子已是人头落地。
“我与阁下素未谋面，想必也无什么深仇大恨。为何屠我门下弟子，还对老夫出手？！”紫袍老者面色凝重，丝毫不敢轻视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陌生剑修。
青衫剑修收起飞回来的锈剑，他答非所问，淡淡道:“歪门邪道，竟敢用这种伤天害理的方法突破修为，真是我辈修士的耻辱！。”
“哼！原来是为这个，阁下未免管的太宽了。”老者背负双手脚踏虚空缓缓落地，回到阵法之中隐藏在身后的手指不停捏动。
剑修微微眯眼，乜斜了一眼老者身后，深知此时每耽误一秒小镇镇民就多一分危险。
“没想到这弹丸之地，居然会有剑修来此，真是让老夫深感意外”老者手中捏诀不停，一道淡红屏障自他脚下扩散，符文流转。
剑修猛然出手，周身凌厉剑意陡然暴涨，势要一击毙命！
嗡！
锈剑剑身一颤，他身如蛟龙须臾之间已是朝着阵法屏障砍去，紫袍老者目光一凝，深知这人厉害不敢托大手腕一转一个由源气凝聚的护盾出现在手中，源气灌入护盾轰然暴涨，直接将阵法以及自己挡在后面，迎面朝剑挡去。
轰隆隆！
整座大殿瞬间化为鸡粉，木屑纷飞，烟尘四起，庞大的砍脖山体为之一震，碎石滚落，布衣剑修被振飞出去，紫袍老者口喷新血蹭蹭倒退，身前护盾发出咔咔声响轰然破碎。
稳住身形，布衣剑修持剑再次爆冲而来，周身剑意再度攀升。
好强的剑意！如此修为的剑修，显然不是这小小太原郡，不，乃至整个南荒人族都不可能有这种人物！老者瞳孔放大，震惊看着又冲过来的老人。
毫不犹豫，他双手掐诀须臾之间流转符文的阵法陡然扩大数倍，浓烈的血雾如滔滔江水从上方阵眼灌入老者体内。
“胆敢！”青衫老者大惊，他怎会不知道这些血雾从何而来，这些都是小镇生灵的血肉所化！他既然对那少年说过要救这一镇生灵，自然不会任这紫袍老者继续运转阵法。
道无良刚回到小巷推开院门，就见老人静静躺在竹椅上，心想今日这老头怎么坐这睡着了，却忽然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但还未有从外面惊叫声中回过神来，只听砰的一声，如爆竹在耳边响起，一股血腥味瞬间钻入鼻孔，他迅速抬眼看去就见竹椅上的老人血肉化雾，只剩白骨。
道无良目瞪口呆，张大嘴巴，踉跄跑到白骨前，他伸出颤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却是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惨叫一声捂着胸口跌倒地面。
霎时间他面色苍白，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爆炸，脑袋嗡嗡作响，双眼通红，难道自己也要爆炸变成白骨！
回想起当时唐远等人的死状，还有他们所说的什么血祭大阵，是这些东西！他死死咬牙看着那些缓缓自地面漂浮而上的阵符，以及天笼罩上空的血红屏障。
他有心想逃离，但身体传来的剧痛让他如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啊！”
他怒吼一声，翻过身面朝地面双手撑地，脚尖蹬地猛然起身，却是只踉跄迈出两步便如无骨之躯栽倒在门槛前，就此没了动静。
一道淡淡光晕在他身体上流转，一股无形的气场将他包裹。
南巷街道上，一精壮汉子满脸洋溢着幸福笑容，他牵着一只纤纤玉手，正往这如羊脂玉般的玉手带上一只精美的玉镯，这玉镯他一年前就与店家预定的，在宛家干苦力一年，辛辛苦苦才攒下来钱买的。
今日他早早就去饰品店里买下镯子，汉子微笑着抬眼看向面前爱妻，一身素衣的女人娇羞掩着嘴，美眸流转，眼弯如月牙，显然也是很开心欢喜。
这让汉子更是觉得一年的努力，总算有了回报。
但，下一刻耳边传来一声轰响，娇羞美人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轰然炸裂，血液溅射在他脸庞上，瞬间附着在脸上的血液又化为血雾。
精壮汉子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他呆愣在原地，手中只剩一只冰凉玉镯，而明明方才还活生生站在面前的爱妻却是已然成为一堆白骨。
就在这精壮汉子愣神之际，他同样在街对面一老妇人的眼中化作一团血雾。
老妇人浑浊的双眼圆睁，眼角的鱼尾纹都被撑开来，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却是没有丝毫害怕与恐慌，反而嘴角上扬，她发出桀桀渗人怪笑。
小镇没人知晓这位老妇人的来历，只知道她来自外界，精神有些失常，时不时念叨着什么，花甲之年一个人来到小镇定居。
周围传来惊恐的哭喊声，老妇人却是微笑着看着汉子死去，她面露一丝释怀，而后伸出枯黄的双手，捏着花指，迈步跨向街道中心，佝偻的身躯缓缓舞动起来。
苍老的身体丝毫没有妨碍她展示那曾经一舞倾世的姿态。
这位老人就这么突兀的在血红雾霭中自顾自舞动着身体，宛若一株即将枯萎凋零的白莲，在为自己，为这世间献上最后一舞。
随着老人的舞动，诡异的一幕出现，老人没有如周围人们一样炸裂化作血雾，她的身体上一株株七色彼岸从她枯黄的皮肤中缓缓冒出头，已然布满全身血肉的细长根茎总算没有了外力的压制，肆无忌惮吸取着老人精气神，只片刻，这位原本就面黄肌瘦的老妇人身体迅速干瘪，浑身长满鲜艳到妖异的七色彼岸花。
连贯优美的舞蹈缓缓停滞，身体慢慢倒下，随着老人倒下，只留枯骨上，还有满地鲜艳夺目的七色花。
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此时的小镇，血光冲天，整个小镇天空早已变成一片血红，诡异骇人无比，无数哀嚎声此起彼伏，一道道人影血肉轰然炸裂，瞬间化作白骨。
人们不知所措看着眼前一个个大活人如人肉炸弹轰然炸开，变成一团团血雾升腾而起，他们惊恐万分，纷纷朝着城门跑去，有人在奔跑中一步跨出，下一刻便血肉炸裂，只剩下一副骸骨轰然落地，掀起一阵尘埃。
整座小镇的虚空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哈哈！”砍脖山顶，老者脚踏虚空身处血灵祭、母阵中，放肆的大笑声震耳欲聋，一股股血雾争先灌入他体内，一道如玻璃破碎的咔嚓声自其体内传出。
“怎么不敢！剑修又如何！你以为你能阻止我！？”
布衣烈烈，老人脚踏虚空，心知这人已然快突破桎梏达到祭道之境，他抛出长剑手捏剑诀，磅礴剑意直接撕裂虚空，剑指朝着阵法中的老者一指。
原地破空之声响起，锈剑驲的一声爆射出去，剑尖直指阵中老者。
“不够！不够！我要更多！”老者已然陷入癫狂，他仰天长啸大阵符文流转更快，更多的血雾涌入体内。
手中同样出现一柄长剑，血色源气不断灌入剑身，对着呼啸而来的锈剑劈去。
而布衣剑修深知凭此一剑不可能击碎这大阵屏障，在锈剑飞出去的同时，他体内一抹透亮的光芒浮现。
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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