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字一金
当天下午。
按察司外的一个小酒馆里，方天魁再次见到了余伯宏，不过还真让方天耀说着了，这一次是余伯宏主动约的方天魁。
“天魁哥，你可算来了，急死我了都。”
方天魁一进门，余伯宏就很热情的迎了上来，又是搬椅子又是倒酒的。
“我在码头上处理了点事，你急着找我有事吗？”方天魁入坐后问道。
“你没听说啊？”余伯宏问。
“听说什么？”方天魁一脸不解。
“田福疯了啊！”余伯宏笑着说道，然后把倒满的酒杯递了过来。
就在方天魁伸手去接的时候，余伯宏又突然冒出一句：“我还以为这事是你办的呢！”
方天魁很稳的结果酒杯，问道：“我办什么事？”
余伯宏没在试探，说起了正事。
“我急着找你来是有事商量，上次你不说咱们两家一起给按察司使银子吗，我考虑了两天还是觉得这事可以做。毕竟是我老子，我不能不管他吧？”
“是这事啊，上次你不是拒绝了吗？”方天魁故作好奇的问道。
“此一时彼时嘛！那时候觉得没机会，现在它不是有机会了嘛！”
余伯宏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尴尬。看的出来，此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什么机会？你说说。”
“好我的天魁哥哎，你就别挑理了。”余伯宏无奈一笑，端起酒杯自罚了一杯，然后说道：“福清帮一个疯了，一个伤了，他们自顾不暇，就顾不上私盐的事了。那官府的人收不到不后面的银子，他就不会把事情咬的这么死，那我们的银子不就能花响了吗？”
“……”
两人商量起营救自家老头的法子。
………………………………………………
玉书斋是书店，也卖文房四宝，方天耀两年前来过几次。
“公子要买点什么？”
一门口，玉书斋的伙计就上来招呼。
“挑一套笔墨纸砚。”方天耀背着手打量着店里陈设，跟两年前没什么变化。
“小店有京城荣宝斋进的雪纸，狐笔，烟墨，兽砚。不知公子想要几等的？”伙计介绍道。
读书人用的文房四宝也是分等级的。
纸有草纸，竹纸，宣纸，雪纸，还有皇家贡纸。常人用的最好的就是雪纸，一张纸一两银子。
笔有羊毫，兔豪，狼毫，狐豪等。一只最好的紫玉白狐笔价值百金。
墨有油墨，碳墨，烟墨，贡墨。一块好的烟墨，制作起来费时费力，但写出来的字几十年不掉色，还有香味，价值百金。
砚有瓷砚，石砚，玉砚。砚台本身各式各样的形状，有身份地位的人，用的都是兽头砚。
虽然伙计说的很好，但方天耀知道，这玉书斋就是挂羊头卖狗肉，这些所谓的高级货都是假的。
“普通的竹纸，狼毫，石墨，石砚即可。”
很快伙计就配齐了，一共三两七钱银子。
方天耀付钱的时候，张灵月指着书架上的书道：“三哥，这么多书你不买几本哩？”
在她的记忆里，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藏三哥的书。每天早上听见三哥在院子里找书，她就很开心。
“三哥现在不读书哩，改练字了，你以后没得藏了。”方天耀笑着拍了下方灵月的脑袋。
“读书还能长学文，中状元哩！字练的好有啥用，能当饭吃吗？能换回银子不？”方灵月不服气的反驳道。
方天耀心情还不错，于是就自夸了一句：“我的字不敢说一字千金吧，一字一金子还是值的。”
“嘁，我才不信你哩！”
两人刚要转身离开，被人拦住了。
“刘某不才，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位兄台能价值一金的字。”
说话的是个跟方天耀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锦衣华服，看上去一表人才。在他身边还簇拥着几人，个个也都是衣着不俗。
“这位仁兄误会了，在下跟舍妹说笑呢。”方天耀解释了一句，想拉着妹妹离开。
“兄台慢走，看你的打扮也是读书人。话既然说出口了，那总得留点东西再走吧。也让我们这些末学后进开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字能值一金。是吧！哈哈！”锦衣青年不依不挠，言语间也带着挑衅的意思。
“对啊，让我们见识见识。”
“写一个吧！”
边上的人也跟着起哄，很快玉书斋的客人都围了过来。
方天耀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倒不是生气。只是没想到自己随便说了句玩笑话，还惹出这等麻烦事来。
这读书人有个习惯，那就是文章再好，也不能自己说好，得让别人说好才行。你要是自夸，就会引来别人的抨击。
“让开！”方灵月冷着脸。
“姑娘，我们只是求字，可没有拦路啊！”锦衣青年还算客气。但话虽如此，围着得人却没有散开，反而一个个抱起膀子等着看热闹。
“你们……”
方灵月还要再说，方天耀挥手打断，笑呵呵的说道：“没事，写个字而已，写的不好，诸位别见笑就是了。”
“老板，笔墨伺候！”
锦衣青年喊了一声，脸上虽然是拭目以待，但心里不过是在等着看方天耀出丑罢了。此人好像是这里的常客，很多人都认识他。
“三哥，不行咱们就走，可别把人丢这了。”方灵月小声劝道。
方天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很快老板亲自端着笔墨出来了。
“兄台，请吧！”
“那就献丑了。”
方天耀也没扭捏，把纸在柜台上铺平。在砚台里试了试笔后，便抬手就写。
只见他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用草书字体写了一个静字。
“三哥，你写的什么呀？”
方灵月看着鬼画符一般字问道。她虽然识得几个字，但却看不出方天耀写的是什么。
方天耀笑而不语，看向锦衣青年。
方天耀说自己一字一金并不是夸口，他的字是下过苦功的。特别是这个静字，他每次读书静不下心的时候，都是靠写静字来平复心情。
锦衣青年先是看了看字，又看了看方天耀，然后又把字拿起来看了看背面。脸色由惊讶变成了惊喜，双眼放光的赞叹道。
“好字，确实是好字，值得一金。”
“那烦请兄台让路，在下该走了。”方天耀不卑不亢的说道。
“让开！”锦衣青年一挥手，人群很自然的分开。
方天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在下刘季云，敢问兄台大名？”锦衣青年拱手问道。
这刘季云是渭阳城有名的大才子，家世好，学问好。他觉得方天耀眼生，不像是本地人，举止有度，气质从容，又写的一手好字，所以起了结交的心思。
“不才方天耀！”方天耀回了一礼。别人敬他，他自然要回敬。
“老板，从我账上拿一块松烟墨和一百张雪纸来送给方兄，就当是赔罪了。”刘季云吩咐道。
他眼尖，见方天耀手里拿的都是最普通的笔墨，就起了爱才之心。对于有本事的人，他从不吝啬。
“刘兄何罪之有，方天耀愧不敢领。”方天耀拒绝了刘季云的馈赠。
不是他死要面子，而是无功不受禄。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不想欠这个人情。
刘季云也没勉强。
方天耀走后，其他人都围了上来。
“季云，这字怎么说？我看也就一般啊，不过是用了草书而已。”说话的青年也是渭阳城有名有姓的公子哥。
“刘兄，快给我们说说，这字好在哪里？”
“这不是一般的草书，而是大儒王曦和独创的王氏草体。笔力雄厚，力透纸背，一气呵成宛如龙蛇翻腾……”
回去的路上。
“三哥，你的字真能值一两金子吗？要不我去要回来？”
方灵月一脸好奇，同时心里盘算着，一个字一两金子，一百个字就值一百两金子。那一万个字……发财了，发大财了呀！
“……”方天耀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
“一字千金，不过是一句吹捧的话，当不得真。值不值钱其实不在于字，我刚才的字卖给刘季云或许能换回一两金子。但卖给你，怕是不值十个铜板，卖给乞丐更是连个馒头都换不到。”
“说来说去，原来都是骗人的？”方灵月翻了个白眼。
方天耀无奈一笑。
按察司外的一个小酒馆里，方天魁再次见到了余伯宏，不过还真让方天耀说着了，这一次是余伯宏主动约的方天魁。
“天魁哥，你可算来了，急死我了都。”
方天魁一进门，余伯宏就很热情的迎了上来，又是搬椅子又是倒酒的。
“我在码头上处理了点事，你急着找我有事吗？”方天魁入坐后问道。
“你没听说啊？”余伯宏问。
“听说什么？”方天魁一脸不解。
“田福疯了啊！”余伯宏笑着说道，然后把倒满的酒杯递了过来。
就在方天魁伸手去接的时候，余伯宏又突然冒出一句：“我还以为这事是你办的呢！”
方天魁很稳的结果酒杯，问道：“我办什么事？”
余伯宏没在试探，说起了正事。
“我急着找你来是有事商量，上次你不说咱们两家一起给按察司使银子吗，我考虑了两天还是觉得这事可以做。毕竟是我老子，我不能不管他吧？”
“是这事啊，上次你不是拒绝了吗？”方天魁故作好奇的问道。
“此一时彼时嘛！那时候觉得没机会，现在它不是有机会了嘛！”
余伯宏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尴尬。看的出来，此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什么机会？你说说。”
“好我的天魁哥哎，你就别挑理了。”余伯宏无奈一笑，端起酒杯自罚了一杯，然后说道：“福清帮一个疯了，一个伤了，他们自顾不暇，就顾不上私盐的事了。那官府的人收不到不后面的银子，他就不会把事情咬的这么死，那我们的银子不就能花响了吗？”
“……”
两人商量起营救自家老头的法子。
………………………………………………
玉书斋是书店，也卖文房四宝，方天耀两年前来过几次。
“公子要买点什么？”
一门口，玉书斋的伙计就上来招呼。
“挑一套笔墨纸砚。”方天耀背着手打量着店里陈设，跟两年前没什么变化。
“小店有京城荣宝斋进的雪纸，狐笔，烟墨，兽砚。不知公子想要几等的？”伙计介绍道。
读书人用的文房四宝也是分等级的。
纸有草纸，竹纸，宣纸，雪纸，还有皇家贡纸。常人用的最好的就是雪纸，一张纸一两银子。
笔有羊毫，兔豪，狼毫，狐豪等。一只最好的紫玉白狐笔价值百金。
墨有油墨，碳墨，烟墨，贡墨。一块好的烟墨，制作起来费时费力，但写出来的字几十年不掉色，还有香味，价值百金。
砚有瓷砚，石砚，玉砚。砚台本身各式各样的形状，有身份地位的人，用的都是兽头砚。
虽然伙计说的很好，但方天耀知道，这玉书斋就是挂羊头卖狗肉，这些所谓的高级货都是假的。
“普通的竹纸，狼毫，石墨，石砚即可。”
很快伙计就配齐了，一共三两七钱银子。
方天耀付钱的时候，张灵月指着书架上的书道：“三哥，这么多书你不买几本哩？”
在她的记忆里，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藏三哥的书。每天早上听见三哥在院子里找书，她就很开心。
“三哥现在不读书哩，改练字了，你以后没得藏了。”方天耀笑着拍了下方灵月的脑袋。
“读书还能长学文，中状元哩！字练的好有啥用，能当饭吃吗？能换回银子不？”方灵月不服气的反驳道。
方天耀心情还不错，于是就自夸了一句：“我的字不敢说一字千金吧，一字一金子还是值的。”
“嘁，我才不信你哩！”
两人刚要转身离开，被人拦住了。
“刘某不才，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位兄台能价值一金的字。”
说话的是个跟方天耀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锦衣华服，看上去一表人才。在他身边还簇拥着几人，个个也都是衣着不俗。
“这位仁兄误会了，在下跟舍妹说笑呢。”方天耀解释了一句，想拉着妹妹离开。
“兄台慢走，看你的打扮也是读书人。话既然说出口了，那总得留点东西再走吧。也让我们这些末学后进开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字能值一金。是吧！哈哈！”锦衣青年不依不挠，言语间也带着挑衅的意思。
“对啊，让我们见识见识。”
“写一个吧！”
边上的人也跟着起哄，很快玉书斋的客人都围了过来。
方天耀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倒不是生气。只是没想到自己随便说了句玩笑话，还惹出这等麻烦事来。
这读书人有个习惯，那就是文章再好，也不能自己说好，得让别人说好才行。你要是自夸，就会引来别人的抨击。
“让开！”方灵月冷着脸。
“姑娘，我们只是求字，可没有拦路啊！”锦衣青年还算客气。但话虽如此，围着得人却没有散开，反而一个个抱起膀子等着看热闹。
“你们……”
方灵月还要再说，方天耀挥手打断，笑呵呵的说道：“没事，写个字而已，写的不好，诸位别见笑就是了。”
“老板，笔墨伺候！”
锦衣青年喊了一声，脸上虽然是拭目以待，但心里不过是在等着看方天耀出丑罢了。此人好像是这里的常客，很多人都认识他。
“三哥，不行咱们就走，可别把人丢这了。”方灵月小声劝道。
方天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很快老板亲自端着笔墨出来了。
“兄台，请吧！”
“那就献丑了。”
方天耀也没扭捏，把纸在柜台上铺平。在砚台里试了试笔后，便抬手就写。
只见他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用草书字体写了一个静字。
“三哥，你写的什么呀？”
方灵月看着鬼画符一般字问道。她虽然识得几个字，但却看不出方天耀写的是什么。
方天耀笑而不语，看向锦衣青年。
方天耀说自己一字一金并不是夸口，他的字是下过苦功的。特别是这个静字，他每次读书静不下心的时候，都是靠写静字来平复心情。
锦衣青年先是看了看字，又看了看方天耀，然后又把字拿起来看了看背面。脸色由惊讶变成了惊喜，双眼放光的赞叹道。
“好字，确实是好字，值得一金。”
“那烦请兄台让路，在下该走了。”方天耀不卑不亢的说道。
“让开！”锦衣青年一挥手，人群很自然的分开。
方天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在下刘季云，敢问兄台大名？”锦衣青年拱手问道。
这刘季云是渭阳城有名的大才子，家世好，学问好。他觉得方天耀眼生，不像是本地人，举止有度，气质从容，又写的一手好字，所以起了结交的心思。
“不才方天耀！”方天耀回了一礼。别人敬他，他自然要回敬。
“老板，从我账上拿一块松烟墨和一百张雪纸来送给方兄，就当是赔罪了。”刘季云吩咐道。
他眼尖，见方天耀手里拿的都是最普通的笔墨，就起了爱才之心。对于有本事的人，他从不吝啬。
“刘兄何罪之有，方天耀愧不敢领。”方天耀拒绝了刘季云的馈赠。
不是他死要面子，而是无功不受禄。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不想欠这个人情。
刘季云也没勉强。
方天耀走后，其他人都围了上来。
“季云，这字怎么说？我看也就一般啊，不过是用了草书而已。”说话的青年也是渭阳城有名有姓的公子哥。
“刘兄，快给我们说说，这字好在哪里？”
“这不是一般的草书，而是大儒王曦和独创的王氏草体。笔力雄厚，力透纸背，一气呵成宛如龙蛇翻腾……”
回去的路上。
“三哥，你的字真能值一两金子吗？要不我去要回来？”
方灵月一脸好奇，同时心里盘算着，一个字一两金子，一百个字就值一百两金子。那一万个字……发财了，发大财了呀！
“……”方天耀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
“一字千金，不过是一句吹捧的话，当不得真。值不值钱其实不在于字，我刚才的字卖给刘季云或许能换回一两金子。但卖给你，怕是不值十个铜板，卖给乞丐更是连个馒头都换不到。”
“说来说去，原来都是骗人的？”方灵月翻了个白眼。
方天耀无奈一笑。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