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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说书先生心态无

    “师弟小心!!!”

    一声喊醒梦中人,霸道门四人刘麻子武艺最低,面对漫天而来的暗器不知如何应对,竟是呆呆不动,所幸四人离得不远大师兄才能及时示警。

    刘麻子这才反应过来,匆忙举刀格挡边快步后退,暗器如潮,眼看即将中招,刘麻子忽然身子一扭,竟是被飞跑而来的傻憨一脚踹飞出去,这一脚蓄力极大,踢得刘麻子飞出去三五丈远。

    体型高大的男子,仍旧傻憨憨的模样,朝着被自己踢飞的刘麻子傻笑,手腕飞速转动长刀旋转如玉盘。

    只听到暗器与长刀不间断碰撞之声,几息之后,暗器已歇,傻憨手中长刀缓缓垂下,失去气力般身躯摇摇欲坠,面色肉眼可见飞速泛黑。

    电光石火,张老欺身而过,剑光一抖傻憨脑袋飞起,血染长空。

    倒在草丛之中的刘麻子,面对那个飞起的头颅,好似丢了魂魄,“不会的.....不会的......”

    那一边裴什长弑北刀紧追而至,张老扭头看了一眼,冷冷笑着,左手藏于袖中微微抬起,裴什长身形一滞,此人善用暗器,身上剧毒之物不少,实在难以近身。

    正自两难,孟浪张弓搭箭连射三根箭矢,张老急坠身形躲避,又是一柄长枪破空而出,气势如虹能听呼啸之声,犹如箭矢般直直撞上张老。

    这一枪用尽李银龙生平气力,又是偷袭得手,足以将张老捅穿。众人暗中叫好,忽听咚的一声,长枪好似撞在铁板上,直直掉落下来,那张老竟丝毫无损,稳稳落地随即逃遁远去。

    “哎呀......”大师兄双眼眯紧,本以为大仇得报怎料会是这个结果,手中长刀悲愤插入泥土。

    叹息声中,裴什长一双小眼寒如冰窟,几个腾挪追上萧安,一把拦住,“别追了,此人身躯铜墙铁壁非你能敌。”

    刘麻子哭道:“大师兄,你给句痛快话......”又眼巴巴看向裴什长,“这事就这么算了?裴什长,你可不能……可不能……”

    刘麻子见裴什长面露愧色,咬了咬牙,擦着眼泪跑去收尸,痛苦哀嚎于夜幕中声声凄厉,众人皆是神色伤感。

    二狗看向大师兄,摩拳擦掌,“师兄,别人怕死,二狗不怕,傻憨就这么死了,咱们灰溜溜回去,师父岂不是要气死?”

    大师兄扭头看向傻憨尸首,摇摇头。

    人间寻常武夫,打熬筋骨锻炼肉身,少年而气盛,年老而气衰,此为自然之理。

    张老年若古稀,气机反而绵绵不绝,肉身更如铜墙铁壁,实在是骇人听闻。

    事出反常,不得不细细掂量其中轻重,大师兄看向裴什长,拱手道:“我等眼拙,还望裴什长不吝赐教,让我等开开眼界知道这张老究竟是何底细,也好有个准备,不至于......”

    裴什长叹了声长气,霸刀门这位大师兄话里有话,打人脸还挠心。

    萧安问道:“裴叔,这个张老......”

    萧安亦是好奇,此人落脚“朝云”酒馆二十余载,口技之艺名动八方,平日里一副老学究模样,弱不禁风,待人接物虽说有些看人下菜碟,但不至于让人反感。

    那夜说书途中忽然栽倒,萧安便觉蹊跷,但这事毕竟是陆什长交待,故而没有多问。如今倒是真该问问了,这个张老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要杀神算子。

    裴什长示意萧安看向苍穹,“夜幕将起,此人逃遁而去,荒山野岭的大海捞针了,我知道的那点微末消息,就算告诉你们又有何用?萧安啊,裴叔苦啊,这趟回练兵山不死也得脱层皮。”

    萧安笑着眨眼,好说啊,这简单。

    裴什长愣了愣,见少年指了指身下老黄狗,茅塞顿开大笑道:“好法子......”

    萧安笑道:“此地你虽常来,却比不上我这长居客观察仔细,裴叔......看来我没急着走,还是有点用的。”

    裴什长急道:“赶紧放狗,这会儿扯这些做什么?”

    萧安却不急,“打人巴掌还得给个响,裴叔,解解惑可好?”

    裴什长跺脚道:“放狗......”

    萧安无奈拍拍老黄狗屁股,老黄狗顿时狂奔而去,萧安眯眼含笑,一边追上裴什长,“边走边聊?”

    真是少年心性不知事态险恶,裴什长恨得牙痒,扭头招呼道:“你们留在此地,天亮后我若未回,你们便散了。”

    交代完后,俩人跟着老黄狗追出去三五里路,那群江湖草莽果然未曾跟来,裴什长这才不情愿道:“死兔崽子,想问什么就问。”

    萧安边跑边道:“你嘴皮子利索,你来说。”

    裴什长叹了口气,真论嘴皮子,少年才是小祖宗,至于老祖宗,自家娘子是也。

    裴什长想了想,圆黑脸冒着细汗,“若你要问张老来历,怕是要失望了,老什长心眼多得很,一张网千百张线。”

    萧安点了点头,这是句实话,裴什长接着道:“昨夜我遵照老什长吩咐,去往‘朝云’客栈,是看看张老是否死了,然后回去报信。”

    萧安惊异道:“茶壶里装的是毒?”

    裴什长唉了一声,“对罗,我也是后知后觉,故而没有警惕。你也看仔细了,张老对毒颇为熟悉,他那不是栽倒,而是见招拆招。等我潜入‘朝云’酒馆时,见神算子身首两处,着实吃惊不小,以为是酒馆遭了强人。”

    “可发现其他人?”

    裴什长遥遥头,“不曾,我随后潜入张老居所,人已不知去向,到后院见一堆灰烬尚未燃完,其上能瞧出隐隐字迹,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断定此人必是暗哨,我认字不多,若是潜儿在倒能帮上忙,我也能得到些有用线索,不至于这般被动了。”

    萧安奇怪道:“那你又是如何发现张老行踪的?”

    问到这里气氛凝重,裴什长脚步渐缓,“听那群江湖草莽所言,我将兵器交于吴掌柜,谁拿钱来赎便物归原主,三日为期过时典当。这群江湖草莽哪还拿得出银子,自然是找吴掌柜宽容则个。

    “怪事就怪在这,吴掌柜竟告诉他们,想要有钱就去‘朝云’酒馆,他亲眼看到神算子去钱庄取了六千两银票。”

    萧安猛然停住脚步,“又是吴掌柜?”

    裴什长回道:“他好像是另一条线上的人,和老什长有过几次合作。”

    萧安如梦初醒,感慨道:“难怪了,我说呢,老酒鬼喝什么不好,三天两头跑着买勾兑酒。”

    裴什长意味深长道:“萧安,这说明老什长把你照顾的很好,你该......多买些勾兑酒,好好孝敬孝敬......”

    萧安没好气道:“有你这么个女婿,老丈人难怪喝不到好酒。”

    裴什长面不改色,翁婿俩的关系见面不拔刀就够算稀罕事,勾兑酒?撒泼尿要不要?

    俩人有老黄狗相助,倒是从容不迫,加之萧安对此地极为熟悉,时而俩人分散迂回包抄,时而合兵一处挑近路缩短距离。

    马不停歇追了半个时辰,渐渐追上张老,老黄狗这一路狂吠就没停过,毕竟狗鼻子灵,躲无可躲的张老只得跃上树木,先朝树下老黄狗甩了几枚暗器,谁想老黄狗轻易避开,张老吼了一声,怨毒看向萧安,“有完没完?”

    少年抿嘴而笑,抬头看着发丝凌乱的老说书先生,此刻气喘吁吁腮巴子滚圆,“没猜错的话,你是准备出城?”

    张老目光一凝,杀机瞬间浮现,裴什长飞奔过去,俩人离树木五丈远收步,裴什长将萧安护在身后,嘴角上扬道:“张老,小孩子不懂事,好奇心重,不至于打打杀杀,要不您透个底?省得我俩跟您过不去,你看可好?”

    萧安拍手附和,俩人一唱一和过足了嘴瘾,张老既不遁逃,也不说话,渐渐萧安与裴什长口干舌燥,俩人纷纷摆手,别说了别说了,碰见块铁板再这么自讨苦吃实在得不偿失。

    俩人无计可施,裴什长埋怨道:“可还有法子?”没得到回复,拉长脸嫌弃道:“早知道还不如带那群江湖草莽来,孟浪射箭的本事这会儿就用得上,不像某些人啊......”

    含沙射影老毛病,萧安不愿理会,解释道:“此人暗器含有剧毒,我俩近身不得,老黄狗鼻子灵,他无法脱身。两边都拿对方没辙,我看不如点到为止......”

    说到此处,萧安瞥了一眼张老,见他神色如常,却有几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浮现,心中猜测确定几分,拉住裴什长粗圆手臂,朗声道:“走,咱们去城门碰碰运气!”

    话音刚落,萧安去势迅猛,裴什长几乎被带着飞起,瞪着双小眼不知道这死兔崽子又抽什么疯,抓狂道:“老什长说我是小机灵,你有大谋略,看来我那老丈人是勾兑酒喝多了,你小子压根就是个蠢蛋,那老家伙在树上啊,你跑出城做什么?”

    萧安翻了个白眼,就你话多!

    俩人跑了小半里路,老黄狗追上俩人,裴什长本就抑郁得很,此刻愈发想要发火。

    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狗,不去盯着张老,好嘛,放虎归山了。

    正欲飞腿踹老黄狗两脚,身后忽然传来飞奔而来的脚步声,心中震撼扭头看去,笑成个狗脸,“真他娘开眼了,咱们不追他了,他倒来追咱们。”

    身后张老眼含怨毒,剑尖直指少年后背,自打撞上少年,心中谋划全部落空,此刻恨不得将少年捅成筛子。

    萧安早已猜到张老心思,于是紧张看向裴什长,“裴叔,这家伙现在肯定恨死我了,如今攻防逆转,你可要护我小命。”

    裴什长重重应了一声,气机提升至极致,带着萧安飞速狂奔,好奇万分道:“给叔说说,你是怎么猜到老家伙要出城?”

    见萧安不愿搭话,裴什长自知方才失言,于是陪笑解释道:“裴叔不该轻看你,实在是自打那群江湖草莽撞见张老,吴掌柜那厮似乎对‘朝云’酒馆发生之事已有知晓,便让那群人去追,我与他们撞见后与吴掌柜有过详谈,其中内容涉及练兵山,裴叔不能说。”

    “之前确实有所隐瞒,裴叔正式给你赔个不是,至于之后的事你亦知道了,可不能小心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