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灰蒙的天空，绿色中浮现暗黄的树木，我走在热闹地街道上。我要穿过这里再一次去往山上。

    前几天，在摆船老伯哪里没有解决地问题现在仍然环绕在我的心上，我回到家里我不是没有询问我的父亲，但是那时候正在账房里算账的父亲只是随口地敷衍了我几句“你这个问题你平时只要用心去观察就肯定能得到答案。”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在父亲这里没有得到答案，我想去问我爷爷，但是我心里却很怕我爷爷会因此责骂我，虽然我爷爷相较于小镇上其他的家长算是十分开朗了，没有死板着让我去学习经书一类的古学，但如果拿着这种不为正统的问题去询问那么我必不可少的会挨一顿骂。

    夜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回想着今天的所见所闻，又想起了我父亲书柜里最下面那一层的《西游记》，想着其中会不会有答案，可内心有一种声音却告诉我是真的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吗？我是真的想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吗？是的吧，又不是的吧，我从小就有着许多的问题，我会想这人怎么不会飞，星星为什么会一闪一闪的，太阳又为什么会东升西落......这些问题我都或多或少的问过我的父亲和爷爷，但是他们都没有准确的给我答案，只是拿出书上面的古文作出回答，倒是小先生曾经对我说过，他说这叫科学，他研究的少不过他有很多学长却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他会帮我咨询。我不知道最后小先生帮我写信没有我也不知道小先生的学长最后回信没有，我只知道最后在得出无解的情况下，我没有继续钻牛角尖，不知道这个知难而退的习惯对我而言是好是坏。那么回到现在，我真的是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吗？或许我感兴趣的不是这个问题答案也不是这个问题的本身，而是那座道观，那座道观中为我讲解故事的道长。

    雨水顺着歪歪扭扭的屋檐落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码头扛包的工人沿着街道两边不整齐地快速前进，就算是一脚踩到了水坑中都不曾停下，我旁边跟着小镇磨坊的李老板他牵着他那头病怏怏的驴子每次溅起水来，他都会幅度很大的去闪避，看着他那夸张的模样，我才发现平时很抠的李老板今天都穿上了新衣服，他那头老驴子身上都挂了几个小礼盒，或许过了几天镇上又会迎来喜事。

    这是我第二次独自一人上山，低矮的灌木丛，高耸的樟树，熟悉的泥泞路。或许是今日下起了小雨又或者是我心理作用的影响，我总感觉今天的南山带给了我一种清冷的感觉，绿色中夹杂地黄色越来越显眼，看不见草地里跳跃地昆虫，听不见远处林中轻快地鸟鸣。而踏入竹林地那一刻，头顶灰蒙的天空，升起青烟的道观，我心里窜生出的无穷无尽的想法都归于平静。回头望去之时，蜿蜒盘旋地山路沿着山林的凹陷处直通小镇，我还可以依稀看见几座房子几位来往路人，我有着那么一种感觉，我身处地这片小竹林就是两个世界的分界线，我身前是人烟鼎盛的凡间，而我身后就像是仙境，入竹林者应断私欲断愁绪断情感，应无所思无所爱无所为

    我进入道观时，道长正盘腿坐在蒲团上读经书，我便没有打扰道长，一个人在前院里转，因为先前来时一直和道长待在一起没有细致的观察这里，这次我站殿前，看着供奉的山神塑像，很虔诚地低头双手合十拜了三拜，随后便四处走动，我尽量将脚步放轻不打扰到道长，院中那棵大树受到雨水的浇注更显得绿意盎然，枝丫向着四面八方不断延生，挂在树上的红色丝带有垂直落下，有的受着大树的庇护紧紧贴在树杆上，我在树下踮起脚尖向上望去，大多上面都是祈求家人平安的愿望，除却几处少少的求赐姻缘的愿望，年少的我看着那几处求姻缘的丝带不由得笑了，可能是我涉世未深，在我眼中严肃且庄严得道观在此时显得更加有着生机，就像是在我心中那些板着一张脸得老先生在课堂下也会下厨做饭，我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或者本该就是这样。

    道观除了山神主殿之外进门左边还有这副殿，这座副殿也不是供奉着书上写得那些神仙而是一位相传从我们小镇走出的大文豪，与山神殿的雄伟不一样，这座副殿中相对冷清，但是贡品却没有少一点，因为听老人们讲过这位先辈仙逝时是朝廷的正二品大员，所以在有些时期这座副殿的香火甚至超越了主殿的香火，如今没了科举没有皇帝，香火虽不似之前，但仍然不绝。或许不管这个世道怎么变化，不管有没有皇帝和科举，不管是新学还是旧学，万般仍然皆下品，唯有读书还是最高。这才是这座副殿设立和现在依然存在的道理吧，人们敬佩的仍然还是那些有知识有文化的读书人。

    就在我由副殿走出转入前院的时候就看见道长此刻端着两杯茶水从旁边走了出来，我向前接过由竹子做成的茶杯对道长说“谢谢道长”便和他一起坐在了大树下的石凳上，“不用客气”道长像是我第一次在集市上见到的一样点头回礼，我和道长坐在一起并且这次还喝着道长给我跑的热茶心里紧张的不行，放在桌下的两只脚在哪里不断抖动，我脸上强忍着装出平静地模样，就像是那些到现在还留着辫子的老清人见到爱新觉罗氏一样，本有着无数的话语但到了现在就感觉那些话语粘在了我的喉咙上，想吐又吐不出又想吞下又吞不下。估摸着道长看我这紧张模样便率先开口道“是不是还想听我讲故事”，他以为我跟那些小孩子一样，是他上次说的那些故事吸引了我，但好像确实是这样。莫不成我还真的相当道士才来到这里的吗？

    我想说是，但是我内心又不想说出来，我此刻是一个傲娇的孩子，我脸涨地通红，我连接道长的话都不知该从何处接起来。便直接插开话题“道长我来这里这么久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你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你不怕吗？”我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话，并且在道长还没又开口的时候我又接着说道“我听别人说道长你也不是这里的本地人吧？”道长这次点了点头，等了一会儿我感觉我应该没有什么还要问的了便说到“关于我和这里的故事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我记得有三十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