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步瑶
眼前这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既是多年的兄长，也是朋友——易无咎。
于晓卿心中五味陈杂，蒙尘往事它忽然就自己抖落一身灰露了出来。
小时候上私塾，若是教过的字没能认得，教过的文章没能背得，便有戒尺伺候，那时候在旁边看着乐的人就是眼前此人；少年时候学医，采药山中，崎岖坎坷草木丛深，走在自己身前披荆斩棘去开路的也是眼前这人；后来学成，在黎州故里昌棠府开了家医药馆，初时名气不大，常常碰到惹是生非或者闹事踢馆的，仍然是眼前这人不知使了些什么手段一一摆平。
往事历历，轮回重演。
易无咎看他失神模样，拍他道：“嘿！小子！于小子！”于晓卿回过神来，停下了脑中闪现而过的一幕幕往日场景轮换，脸上他乡遇故知的重逢喜悦掩饰不住地喊道：“易师兄！”
易无咎装作不悦，微微皱眉道：“老弟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么个称呼啊！经年未见，何以生分了许多？”
于晓卿一笑，朝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道：“那就......易大哥？易大哥！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忽觉世易时移，言语间不知从何说起，便又相视一笑，似乎无比尴尬。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于晓卿想起此行由来，不禁疑惑道：“易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易无咎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二人坐下慢慢儿聊吧。”说着，向旁边一位姑娘打了个手势。
那位姑娘立时走了过来，道了个万福，轻启朱唇道：“二位公子是想在几楼过夜？”
于晓卿在旁边很想问一下各楼的讲究说法，但想了想，还是摁下了满腹疑惑。
易无咎随意道：“就三楼的紫云轩吧，过夜暂且不定。”
姑娘又道：“二位是联房还是……”
“新茶？往日我来时那些陈茶可不是此番滋味，”易无咎端起一杯茶闻了闻，打断她道，“姑娘如何称呼？”
小姑娘两颊生红，知道易无咎是在说她，声音便略低了下去：“我叫金步瑶。”
易无咎点点头，道：“金步瑶，名儿不错。瑶儿姑娘，你先领着这位于公子去紫云轩吧，留在那里伺候着，我随后去。”于晓卿一脸茫然略觉无措，看向易无咎。
易无咎道：“于老弟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放心，待会儿为兄都会一一解答的。现在你就先随瑶儿姑娘去紫云轩等我便是。那边有个朋友，我得过去招呼几句。”
那瑶儿在旁也看得几分明白，这于公子似是个不谙此道的雏儿。便恰逢其时地比了个请的手势向于晓卿道：“于公子，楼上请。”
易无咎看向于晓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于晓卿被金步瑶领到一处挂着“紫云轩”门牌的房间里坐定，发现此处不但算不得富丽堂皇，甚至还不如外边儿那并不奢华的大厅。好在此处十分安静，让人宁神，一应物事俱全，相比之下也算清雅可爱。
还没仔细看得几眼，于晓卿却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个姑娘共处一室，顿时如坐针毡。这时看见桌上放有一壶酒，便倒了一杯饮下。
瑶儿看他行为神态，有心想帮他放松心神。于是她坐近于晓卿身边，拿开那壶酒，沏了茶闲聊道：“公子，这是新进的狮峰龙井，香敛气足，最是解乏宁神的。看公子模样，可是不常来这些地方？”
于晓卿闻得一阵幽香风起，强迫自己激起一瞬“风流”意气，装得几分老到地与她四目相对道：“什么话，常客！”想想又觉得自己言语太少，怕姑娘心里笑话，便又补充道：“这沈家镇，在下确是第一次来，所以看这叩仙堂觉得新奇了些。”
瑶儿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看了一会儿，于晓卿实在绷不住了，尴尬道：“姑娘你一直看我作甚？”
瑶儿装作高深莫测道：“公子骗人！”
于晓卿抿了口热茶，问道：“我如何骗你了？”
瑶儿却摇了摇头，有点狡黠地笑了，随即正色道：“公子自己心中明了，瑶儿不说破，但是知道于大哥你是个好人。”
于晓卿这时酒意上来了两三分，神色微微傲然道：“我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我当然是个好人。”
瑶儿欣喜说道：“啊！那于大哥你能给我说说人的穴位嘛！瑶儿对这个很是好奇呢！”
于晓卿奇道：“咦？姑娘你如何会好此道？曾经倒也有不少人与我闲谈医道。但其中女子，聊的多是青春养颜之法。”
瑶儿微微一愣，反问道：“瑶儿正是豆蔻年华，要那青春养颜之法岂不是画蛇添足？自古红颜易老，除非英年早逝。于大哥，若是已经嫁作人妇的那些姐姐问你这些，我是认的；可若是那些才跟我一般大的姑娘，便想着问你永葆青春的法子，瑶儿却是不以为然嘞！”
于晓卿心头一震，思忖道：“这位瑶儿姑娘有此见地，怎会似这般沦落风尘？而且她说的这几句话，似乎还摆脱了某个我从未意识过的桎梏。从前与人论医治病，都只是想着对症下药。可是，像这所谓的永葆青春，岂非是另一种有违天道的长生不老？”
“于大哥？于大哥？”
“噢.....瑶儿姑娘，那个......恕在下冒味。说起来，姑娘是如何流落到这是非之地来的？”于晓卿顿了顿，又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听姑娘此番话语，深感姑娘不似风尘女子，故而有此一问。当然，姑娘若是不想说，权当在下没问。”
瑶儿淡淡一笑道：“于大哥，你还说你常客呢！哪有你这样横冲直撞问姑娘来历的常客。你若是问了，人家八九也是回答你家中生意赔本儿不得已，或是因罪为奴之类的。你下次来，下次来，我便告诉你。”
于晓卿心中五味陈杂，蒙尘往事它忽然就自己抖落一身灰露了出来。
小时候上私塾，若是教过的字没能认得，教过的文章没能背得，便有戒尺伺候，那时候在旁边看着乐的人就是眼前此人；少年时候学医，采药山中，崎岖坎坷草木丛深，走在自己身前披荆斩棘去开路的也是眼前这人；后来学成，在黎州故里昌棠府开了家医药馆，初时名气不大，常常碰到惹是生非或者闹事踢馆的，仍然是眼前这人不知使了些什么手段一一摆平。
往事历历，轮回重演。
易无咎看他失神模样，拍他道：“嘿！小子！于小子！”于晓卿回过神来，停下了脑中闪现而过的一幕幕往日场景轮换，脸上他乡遇故知的重逢喜悦掩饰不住地喊道：“易师兄！”
易无咎装作不悦，微微皱眉道：“老弟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么个称呼啊！经年未见，何以生分了许多？”
于晓卿一笑，朝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道：“那就......易大哥？易大哥！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忽觉世易时移，言语间不知从何说起，便又相视一笑，似乎无比尴尬。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于晓卿想起此行由来，不禁疑惑道：“易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易无咎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二人坐下慢慢儿聊吧。”说着，向旁边一位姑娘打了个手势。
那位姑娘立时走了过来，道了个万福，轻启朱唇道：“二位公子是想在几楼过夜？”
于晓卿在旁边很想问一下各楼的讲究说法，但想了想，还是摁下了满腹疑惑。
易无咎随意道：“就三楼的紫云轩吧，过夜暂且不定。”
姑娘又道：“二位是联房还是……”
“新茶？往日我来时那些陈茶可不是此番滋味，”易无咎端起一杯茶闻了闻，打断她道，“姑娘如何称呼？”
小姑娘两颊生红，知道易无咎是在说她，声音便略低了下去：“我叫金步瑶。”
易无咎点点头，道：“金步瑶，名儿不错。瑶儿姑娘，你先领着这位于公子去紫云轩吧，留在那里伺候着，我随后去。”于晓卿一脸茫然略觉无措，看向易无咎。
易无咎道：“于老弟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放心，待会儿为兄都会一一解答的。现在你就先随瑶儿姑娘去紫云轩等我便是。那边有个朋友，我得过去招呼几句。”
那瑶儿在旁也看得几分明白，这于公子似是个不谙此道的雏儿。便恰逢其时地比了个请的手势向于晓卿道：“于公子，楼上请。”
易无咎看向于晓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于晓卿被金步瑶领到一处挂着“紫云轩”门牌的房间里坐定，发现此处不但算不得富丽堂皇，甚至还不如外边儿那并不奢华的大厅。好在此处十分安静，让人宁神，一应物事俱全，相比之下也算清雅可爱。
还没仔细看得几眼，于晓卿却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个姑娘共处一室，顿时如坐针毡。这时看见桌上放有一壶酒，便倒了一杯饮下。
瑶儿看他行为神态，有心想帮他放松心神。于是她坐近于晓卿身边，拿开那壶酒，沏了茶闲聊道：“公子，这是新进的狮峰龙井，香敛气足，最是解乏宁神的。看公子模样，可是不常来这些地方？”
于晓卿闻得一阵幽香风起，强迫自己激起一瞬“风流”意气，装得几分老到地与她四目相对道：“什么话，常客！”想想又觉得自己言语太少，怕姑娘心里笑话，便又补充道：“这沈家镇，在下确是第一次来，所以看这叩仙堂觉得新奇了些。”
瑶儿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看了一会儿，于晓卿实在绷不住了，尴尬道：“姑娘你一直看我作甚？”
瑶儿装作高深莫测道：“公子骗人！”
于晓卿抿了口热茶，问道：“我如何骗你了？”
瑶儿却摇了摇头，有点狡黠地笑了，随即正色道：“公子自己心中明了，瑶儿不说破，但是知道于大哥你是个好人。”
于晓卿这时酒意上来了两三分，神色微微傲然道：“我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我当然是个好人。”
瑶儿欣喜说道：“啊！那于大哥你能给我说说人的穴位嘛！瑶儿对这个很是好奇呢！”
于晓卿奇道：“咦？姑娘你如何会好此道？曾经倒也有不少人与我闲谈医道。但其中女子，聊的多是青春养颜之法。”
瑶儿微微一愣，反问道：“瑶儿正是豆蔻年华，要那青春养颜之法岂不是画蛇添足？自古红颜易老，除非英年早逝。于大哥，若是已经嫁作人妇的那些姐姐问你这些，我是认的；可若是那些才跟我一般大的姑娘，便想着问你永葆青春的法子，瑶儿却是不以为然嘞！”
于晓卿心头一震，思忖道：“这位瑶儿姑娘有此见地，怎会似这般沦落风尘？而且她说的这几句话，似乎还摆脱了某个我从未意识过的桎梏。从前与人论医治病，都只是想着对症下药。可是，像这所谓的永葆青春，岂非是另一种有违天道的长生不老？”
“于大哥？于大哥？”
“噢.....瑶儿姑娘，那个......恕在下冒味。说起来，姑娘是如何流落到这是非之地来的？”于晓卿顿了顿，又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听姑娘此番话语，深感姑娘不似风尘女子，故而有此一问。当然，姑娘若是不想说，权当在下没问。”
瑶儿淡淡一笑道：“于大哥，你还说你常客呢！哪有你这样横冲直撞问姑娘来历的常客。你若是问了，人家八九也是回答你家中生意赔本儿不得已，或是因罪为奴之类的。你下次来，下次来，我便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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