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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恶,快意恩仇。庙堂险,翻脸无情。一朝蒙冤欲为囚。流陟千里无归期。

    第三十九章江湖恶,快意恩仇。庙堂险,翻脸无情。一朝蒙冤欲为囚。流陟千里无归期。

    程复家中,季纬纬,叔孙晴,小红线见到了白无伤。

    "什么?三叔,小姐被高昌人劫走了?"小红线听闻噩耗,大惊失色,她与程卓之感情深厚,如同姐妹,当即惊呼。

    白无伤一脸愧疚,老泪纵横道,"红姐儿,三叔没用,都怪三叔,啊呜呜…"。

    "白兄莫自责,事己致此,伤心无用。"王进重病比斗之后,身体一直不佳,面如金纸,他勉力劝着白无伤。

    开封府副总捕邱铁横也劝道,"白前辈莫急,某家府尹己发下海捕文书,程御史也上奏官家,官家亦有口谕,京中六扇门好手己经追寻而去,当有好消息的。"

    听了大致情况的叔孙晴突然插话道,"若是那高昌袄教,些许六扇门好手,发下海捕文书是没什么大用的。"。

    小红线一听急了,一把抓住叔孙晴袖口,求道,"叔孙姐姐,你那么厉害,救救我家小姐吧!小红线求你了!"。

    "唉!这高昌袄教,乃是高昌回鹘国教,势力遍布西域东部,高昌国拥兵十万,乃西域强国,背后宗主又是北朝大辽,大宋国威不及西域地方,其处心积虑掳掠程小姐,当是其言奉为圣女,那高昌袄教高手如云,现任教主武功不下于我师,教中宗师境数人,又有几千教众,数十万信徒,很棘手的。"叔孙晴叹道。

    "他们现在还在大宋,难道就这样放任了?"小红线问道。

    "高昌袄教有不传秘法易容术,以其看,为防拦截,必是乔装易容而遁,而且,高昌祆教饲养了一种西域巨雕,可载人飞渡,现在应该很难追踪了。"叔孙晴解释道。

    "红线一定要救小姐,小姐孤身一人,现在一定很害怕,她从来没有单独一人这样经历,姐姐,你帮帮我吧!"红线恳求叔孙晴哭泣道。

    见叔孙晴面有难色,季纬纬一把搂住小红线安慰,劝道,"红线,你叔孙姐姐一定有难处,这事不是几个人就能办到的,等见到你乔哥哥,大家伙再好好商议一下再决定吧!"。

    小红线哭着点头答应,一张小脸哭了个稀里哗啦。

    朝贡大典在宋辽惨烈比战后终于结束了,赵官家得了面子,大辽不胜不败,但长久以来兵压大宋的天秤开始倾斜,对大辽这种以武立国的半游牧强权来讲,这很可能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依靠武力压制的四方附庸,属国,会有什反应也是可以预见了。

    梁师成得了官家授命,立即布置了抓捕计划,他调动带御器械栾廷玉,史文恭,以及开封府总捕安思远,准备在御赐宴结束后,在乔琛回返路上一举捉拿,又命王贵妃手下顾氏三姐妹,先行捉拿季纬纬,让乔琛投鼠忌器,防其突围逃窜。

    顾氏三姐妹,老大顾大娘,当年京东路黑道一霸,盘踞登州府城,掌控各色地下生意,因武艺高强,心狠手辣,绰号母大虫,横行霸道,号为登州一霸。

    只是偶然得罪了勋贵,被朝廷定罪缉拿,只好带着两妹子逃到开封投奔远亲王氏,没想到王氏女居然嫁了端王为侧妃,而后先帝驾崩,端王成了新帝,一时王氏鸡犬升天,连带顾氏三姐妹也做为亲近心腹,又熟悉黑白两道,成了王贵妇处理棘手问题的助力。

    顾氏三姐妹也是小心过了头,因为得知季纬纬在程复府上,程家家世显赫,二程理学开山之祖,门徒遍布大宋朝野,程复又是谏台御史,加上属于太子赵桓一派,五鼠帮之事官家似有察觉,三女不敢大张旗鼓,以免得不偿失,恼了东宫党,决定诱骗季纬纬出程府再行动手。

    "什么?门外有女使,传信乔公子校场对阵受伤,请季姑娘马上回去?"程复也在观礼,不在府上,家里由白无伤这忠心老仆执掌,他一听传报就焦急的告诉了季纬纬。

    季纬纬也是关心则乱,她尚不知乔琛去了校场,但心属的情郎有事,马上就急着要回去看护了。

    一个心急起身,尸毒发作,险险昏倒,小红线急忙扶住了她。

    见季纬纬心急,但又负伤不利行动,叔孙晴自然要陪着她。

    "季娘子,你身体有伤,我陪你去吧!红线你留下,明日姐姐再来接你!"叔孙晴扶着季纬纬就要出去。

    "叔孙姑娘,天色将暗,东京你不熟,就让老白驾车送你们回去!"白无伤关切道。

    季纬纬带着伤,叔孙晴也就不客气了,道了声谢,三人就连诀出门。

    一驾马车,季纬纬,叔孙晴坐于车内,白无伤驾车,顾氏三女也坐另一辆马车带路,一路嗒嗒催马而行。

    出来两个女子,加上白无伤,顾氏三女有点犯难了,她们都没见过季纬纬,只知她是淮南女寇,而季纬纬受伤没带兵器,一副娇弱相,而叔孙晴白衣佩剑,容貌气质不凡,又英气逼人,想当然就认为叔孙晴就是季纬纬了。

    车行至一条窄巷,白无伤觉得不对劲,喊道,"几位大姐,不是到大相国寺街么?怎么到了东西大街这块了?"。

    三女跳下车,一言不发的就向白无伤所驾马车而来。

    这下白无伤觉得不对劲了,厉喝道,"何方鼠辈,居然诓你家白爷爷!"说完抽出铁锏也跳下车来。

    "老狗,别管闲事,这事与你无关,别卷进来,看在程家面上,才没直接拿人,咱要的是淮南巨盗季纬纬,圣上有旨,着即缉拿明教妖孽乔琛,季纬纬二人!"。

    白无伤一愣,他是有眼力界的,女使穿着制式,腰间号牌,都显示的确是大内中人,若是盗匪,也没这本事弄到宫庭衣饰,也没必要,他踌躇了,毕竟身后是为官的程家。

    顾大娘冷哼一声,抽出腰间链子枪,振臂一抖,如毒蛇出洞般刺向车厢中的叔孙晴。

    剑光乍起,如清月如泓,一柄长剑磕飞枪尖,叔孙晴一跃而出,气定神闲的面对顾氏三女。

    "想不到淮南季娘子,智略过人外,一身武艺也是当世罕有,老身领教了!"顾大娘惊讶万分,能轻易接下自己浸淫几十年枪法的,只怕己是半步宗师境界,她没想到,对面的根本不是季纬纬,也不是半步宗师,而是最近响誉武林的新崛起女宗师,昆仑叔孙晴。

    叔孙晴朝白无伤使了个眼色,白无伤反应过来,假装咋咋呼呼叫道,"什么明教,什么淮南,俺主家不认识,俺去报官,俺去…"。说完上车拔马就走。

    顾氏三女目标是眼前认定的季纬纬,又不愿搭上程府,也就亳不阻拦,白无伤就这样带着季纬纬驾车溜了。

    "季娘子,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官家拿人,天下何处可去?"。顾大娘阴测测说道。

    "废话无易,刀剑决生死吧!"叔孙晴什么脾气,怎会理睬顾氏三女威逼利诱。

    长剑一抖,剑花突起,直取顾大娘。

    "宗师境?你是谁?季纬纬不可能是宗师!"顾大娘大惊。

    其余二女见状急忙上前,三姐妹合斗昆仑女剑侠。

    陋巷中,白衣飘飘,长剑如霜,无双昆仑剑法,如虹贯烈日,阵阵压迫感直逼顾氏三女。

    兵器交接,内罡相会,顾大姐半步宗师,两个妹妹也是接近准宗师,又多年习练合击之术,但迅捷飘灵,无处不在的昆仑剑法正是这种合击术的克星。

    剑如飞星,气如虹日,旋风吹雪般眼花缭乱,一剑比一剑快,顾氏三女手忙脚乱,也是三人托大,在这窄路陋巷,链子枪腾挪施展受限,反而容易绞缠一起,大大限制了三女实力。

    交手十几回合,叔孙晴专挑最弱顾二娘凛厉攻击,迫使大娘三娘救护,反过来手忙脚乱,只余招架之力。

    这边顾氏三姐妹搞错目标,对上了叔孙晴这个硬茬子,而随白无伤驾车而去的季纬纬却知道,乔琛一定遇到大麻烦了。

    "白前辈,您放我下车,我要去救琛弟,官府突然翻脸,必是有人针对琛弟身份而来,他现在很危险!"季纬纬挣扎起身对白无伤道。

    "季娘子,你伤势未愈,孤身而去,太危险了!"白无伤劝解道。

    "琛弟有难,我岂能不顾,前辈,您不必劝解,我意已决!"季纬纬面色决然道。

    白无伤一声叹息,说道,"某也不多言了,此事某不能相帮,否则惹祸于主家,这样,某送你至大相国寺街铁沙帮宋万处,如果来得及,应该还未对乔公子下手!"

    说完一扬马鞭,径身往大相国寺街方向疾驰。

    乔琛离了校场,谢绝了杨可礼等人的邀请吃酒,他助力下场厮杀,本就是家国情怀,身为宋人以御外侮的行为,并不愿过多牵扯上朝廷关系,加上心中实在牵挂程卓之讯息,一颗心早就不在这了。

    "乔兄弟,即然有急事,老哥哥我也不勉强了,你我沙场浴血,此情此义,可鉴天日,他时有暇,当与弟痛饮!"杨可礼也不矫情,抱拳相送,种师古,曹云,折可平等也齐齐施礼,遥送乔琛离去…

    "跟上去,别闹太大动静,以官家赐药之名,寻个机会生擒了他。"梁太监远远望着离去的乔琛,阴森森下令道。

    栾廷玉,史文恭脸有不忍,他们对武勇过人,拼死报国的乔琛多有同情,对官家翻脸无情也不赞同,但身为带御器械,职责所在,只能无奈听命行事。

    大内禁宫,知枢密院事曾布正苦求赵官家,"圣人,万请下旨收回成命,那乔学之虽明教之人,但并无恶迹,又兼有大功于社稷,如此降罪捉拿,实有寒于豪杰之士报国之心,士民之论当鼎沸,于朝廷威望,于圣人清名不利,望圣人三思。"

    赵官家也是矛盾非常,对乔琛他也是有心眷顾,但明教三番五次搅了他面子,又屡屡号称造反,他深恶之,加上乔琛不受圣恩,驳了他面子,让他愠怒,所以四下一撺弄,他就决心雷霆雨露一下乔琛,现在曾相一奏,他也知不妥,所以也踌躇了。

    "嗯,传旨,乔琛虽出身不名,但功于国家,着即驱逐出京,流配三千里,横山军前效力!"赵官家想了想,下旨道。

    东京街头热闹非凡,校场大战辽人己是满城尽知,市井传得那个神乎其神,简直和神怪小说有一拼了。

    "你知道吗?那辽人各个身如巨灵,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可咱大宋禁军也不是吃素的,杨将主手中混铁金精枪,重达八十斤,一枪挑飞十八契丹皮室,种都正宣花大爷更是百二十斤,连辽人大马都劈成两人半,更厉害的是谁知道吗?"街边围着一大群人,正听一禁军模样的小军官在大吹法螺,口沫横飞。

    边上一名胖胖富商样中年人心痒难耐,忙唤茶摊老板沏了杯上好毛峰,递给小军官。

    小军官志得意满,牛饮了口,被烫了舌头,连连呵气,惹了众人轰笑,他也不着恼。

    "别笑,咱泼韩五也是弓马娴熟之人,能拉五石强弓,举五百斤巨鼎,若不是近日感了风寒,杨将主定拖上某上阵,也杀个畅快!"。小军官看着满面虬须,身高体长,一口陕西口音。

    "韩爷,别吹您自个儿啦,还是说说校场英雄志吧!"一名伙计样小厮插嘴道。

    "嘿,你小子,也不附合你韩爷几句,忒没眼力界,咋当你伙计的!"叫韩五的军官笑骂几句。

    "好,就言归正传,说起那力挽狂澜,独斗辽军大将萧干的英雄,那年轻英雄姓乔讳琛,生得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端得是一表人才。"韩五娓娓道来。

    那插科打诨脾气的伙计又喊道,"爷,您诓谁呢?这描述,不是说那读书相公吗?咋还是英雄盖世的军爷了?"

    "你懂什么?这乔爷爷胯下河中汗血马,手持丈二混铁枪,孤身单骑,三石强弓射杀辽人什夫长一人,又口接暗箭,连珠三箭灭了契丹皮室射雕手,大挫辽军威风,又独战辽人无双大将,天将军萧干,若不是他,以萧干勇猛和统御,这次大宋非输不可!"韩五崇拜万分道。

    "真我大宋英雄也,某等心向往之,恨不能伴其左右杀敌,此事当痛饮三杯,来,给韩爷再上碗好酒!痛快哉!此等英雄人物,某李俊恨不得识,真枉为人物。"。一名雄壮大汉听得拍腿大呼道。

    正嘴泛微笑,听着韩五夸张说书般讲述的乔琛本己离去,听到人名一愣,混江龙李俊,海上大豪,威名传至高丽,倭国,南洋,传闻拥众数千,海舶上百,一身境界己是半步宗师,水战号称天下第一。

    听到其自称李俊,乔琛停步回头望了下。

    那李俊似乎机警的很,发觉注视,也回望而来,正痛饮衡水白干的韩五见李俊异样,也顺势望了过来。

    乔琛微一点头,这是对一名豪杰之士的敬意,无他,李俊纵横海上,不杀不抢,专以海贼敌寇下手,有义寇之名,又天性豪迈,心系苍生,屡屡贩运南洋之粮,输送京东,河北灾地,若非明教侦细广布,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位仁义豪杰。

    李俊一怔,也点头回礼,他不记得认识此年轻人,但这人似乎认识自己,且没有恶意,是何方神圣呢?

    韩五以为两人认识,也没上心,就转头正欲再饮,突然他愣住了,猛然间反过来,急转身,对着乔琛远去背影手指着正要说什么,却被口中酒呛了个说不出话来。

    乔琛逐渐没入远方不见。

    众人正奇怪,半晌后,终于咳正常的韩五大叫,"那个人就是独战萧干的大英雄乔琛,就是他,俺在校场亲眼见他惊世连珠箭,哎呀,借过,借过,俺得去套个近乎,腆个脸结识下,说出去以后俺在军中多有脸啊!"说完一个纵身,拔腿狂奔,迅愈飞马。

    李俊一见,二话不说,迈步就跟上,身边童威童猛两兄弟也急忙一起,四个大汉在大街上狂奔。

    大相国寺街铁沙帮总舵,云里金刚宋万一脸惊愕的望着手中的海捕文书,前脚乔琛刚受官家褒奖授官,怎么隔半天就变成明教反贼着即擒拿了?

    开封府总捕安思远阴笑的朝宋万说道,"宋帮主,朝廷旨意,你当自思如何定夺,本来也不必须忒多口舌,只是隐相秉承上意,不欲大动干戈,低调处置,事后,外城码头某可答应归你铁沙帮经营!"。

    宋万一惊,外城码头乃是南北货运集散地,真是泼天财富所在,这安总捕竟许忒大利益,看来没那么简单。

    "多谢大人恩赏,铁沙帮以后听凭大人差遣!"宋万乃是老江湖,一番场面话是滴水不漏。

    "大人,大驾来敞帮,请容小的做东,在此小酌一杯,不甚荣幸!"。宋万挥手叫来郑也,"去,樊楼上好席面叫一桌,某与安大人洗尘!"说完隐秘使个眼色,那郑也看上去老实木讷,实则精明,顿时会意,接了宋万丢来的几两纹银,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就要出门而去。

    "慢着,夜行不便,某差人同去,以免铺丁纠缠!"安思远不动声色的唤了名心腹差役过来,"朱平,你随这小哥儿同去。"。

    那身量瘦长的差役唱诺答应,跟着郑也就出门奔樊楼而去。

    宋万心中暗暗忐忑,面上却不动声色,"大人,来来来,先饮几盏茶,洗洗肠腔,待会痛饮尽兴!"。

    安思远阴笑不语,仿佛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