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的街头
一
车程七个小时，大巴停在公明的光明街上，我从车上下来。一路上我没打开手机，我是睡过来的。
我不知道时间，但现在头顶是太阳，应该已经是中午了。
我有些饥辘，我得赶紧找个地方吃饭，我没有太多的现金，我必须打开手机了。
开机后，铺天盖地的信息发来，未接电话数十个，父母发来信息，让我赶紧回去，所有人都等着我。
未婚妻发来信息：
你去哪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叶里七，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还有许多亲人的信息，包括我表哥。
我一一回复。
“我已经在别的城市了，别为难我了，我不想和她结婚。”
这是回爸妈的，我不知他们如何想，至少我爸会骂我，我妈会劝我爸，但不会支持我的决定。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错，只是我的心不在你这，我不是不考虑你的感受，只是我无法接受我不想要的爱情，希望你能理解。”
这是回未婚妻的，我不爱她，也希望她别再爱我，我希望她不是和我结婚，那样我会替她高兴。
“各位亲人们，抱歉，这个婚我不想结，别为难我，不用劝，我不会听，感谢你们。”
这是回宾客的，我没有什么感情，也显得有些礼貌。
我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理，我丢下的烂摊子，可能我爸会大发雷霆，骂我不肖子，可能亲家会给脸色我爸妈，甚至索要赔偿，可能我会成为村子的笑柄......可我现在都不想去想这些，只想吃饱肚子。
我找了一家饭馆，坐在临窗的位置，我点了三份面，大份的。我坐在位置上等着我的餐，看向窗外的街，太阳有些大，天气挺好的，日子也不错，有不少人在街上穿行，我在想他们的生活是否自由？如意的，不如意的，苦甜都好，至少是自己的选择。
而我二十年来没得选，为了自己自由一点，我用牙咬着枷锁，撕扯，直至牙缝中渗出血来。
面好了，端放在我桌前，三碗，热气腾腾，升起来，卷在一起，像云朵，天空中的云朵。
我开始吃面，大口大口吃，很饿，两天没吃饭了。身旁有一个妹子，她的面也端了上来，她是后来在我之后坐我身旁的。
她看了看她的面，又看了看我的，我的三大碗，她的一小碗。她嘟囔了句。
“真厉害，我也想这么吃，可惜我没钱。”
我听见了，我继续吃面，她也吃着，好一会，我吃完了第一晚，她吃完了仅此的一碗，准备离开，我推我桌前的一碗给她。突然出现在她视线内的面让她有些惊讶，她看向我，我没看她，自己埋头吃。
“吃吧，我请你的。”我吃着说。
“给我的吗?谢谢你啊!”她兴奋地再次拿起筷子。
“帅哥，你真是个好人!”
她边吃嘴里却嘟囔着。
我停下筷子，看向她，她长得活力，带着自由的气息，没有挣扎枷锁的伤痕。只是她却要面临生活的拮据。
“姑娘，我看你活得挺自在啊!”我吃着说。
“你比我大很多吗，叫我姑娘?是挺自在的，就是穷了点而已。”她不屑地说。
我笑了笑。
而已两个字，好像对她来说，自在的生活和穷相比，穷显得无所谓。
自由的价值对一些来说，比富裕的生活更让他们珍惜。
我和她吃着面聊了好些时候。她叫小裕，是湖南人早些年父母离异，母亲在家中，她自己一个人来深圳生活，她向往大城市，喜欢自己生活，父母从小没怎么管过她，只是没给她富裕的生活。
吃完面过后，我们一同走出饭馆，分别在前方的街巷。我不知道去哪里，只要不回去都好，我随意走着。
手机再次响起，是淳哥的电话。
“里七，你去哪了?”
“深圳。”
“你快回来吧，你爸妈很生气，未婚妻那边说必须见到你，不然不肯罢休。”
他还是那样，怕事，一点矛盾，面对训斥只敢妥协，我不会像他。
我还不容易才逃离，又怎会回去?
“不回了，告诉他们，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去，除非我死。”
他有些惊讶，沉默了。
我说得狠，我很珍惜生命，但我不知为何这么说。
“可是......”他再次开口。
我挂断了电话。
三
我厌恶家庭，厌恶父母，我是一个不肖子，我承认。
我一整个下午都在海边发呆，大海真的很美，可是我只看见了夕阳下，海水微波粼粼，有些刺眼。
我难得享受这种时光，仿佛能减轻枷锁勒出的疼痛。
父母又闹离婚了，是因为我，我知道。
傍晚，我又一次接到了电话，我依旧不耐烦。
“里七，你真的不回来了吗?，舅舅和舅妈闹离婚了。”
我无言，已经习惯。
“舅舅出手打舅妈了。”
淳哥在我家，我听到了，也听到了父亲的臭骂。
我握起拳头，指甲陷入肉里，溢出血来。
许多年了，父亲又打母亲，我难以忍受他这样的行为。小时候，父亲暴躁，经常吵架，我无法自由，他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我厌恶父亲，厌恶他如此暴戾，我在他的脾气中，惊胆受怕，只能顺从。
我厌恶母亲，温柔到默默承受这一切，包括父亲的家暴，她也怕父亲，所以她不支持我。
我厌恶他们二人，明明不相爱，却因为被安排的命运，而活在纠纷之中，谁也不幸福。
我憎恨父亲打母亲，父亲因为母亲平时磨蹭打过，因为母亲啰嗦打过，因为我不听话打过。
母亲不是磨蹭，只是心细。
母亲不是啰嗦，只是为了纠正他一些坏习惯。
而我不听话不是母亲教育的不好，是他根本没教育过我。
他们会给我安排好一切，不达要求，就是不听话。
我凝望过天空，羡慕那鸟儿。
四
我曾想过以死相逼，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不会那样。
我打通了未婚妻的电话。
“叶里七!你舍得打过来了?想通了?”
她率先开口。
“你想怎样?”我平淡又无力地问。
“不想怎样，回来和我结婚，我当什么也没没有发生过。”
“不用想了，不会的，你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赔赔赔，我不要你的钱，你必须回来!”我挂断电话，不想听她吼叫。
我拨通未婚妻父亲的电话。
“叔，能别为难我家了吗?我不爱她，结了婚也不会辛福的。”
“我本身也不支持你小子，行，好啊，不想结婚那你赔我二十万吧!”
他很自然地说，仿佛是在谈价商品。
“十五万可以吗?”我不想吵。
对方答应了。
我又打通了淳哥的电话，我让他到我爸妈面前，打开免提。
“爸，妈，听说你们要离婚，好啊!我赞同，这样你们也不用吵架了，我受够了你们的争吵。爸，我痛恨你打妈，如果再有下次，别怪我不认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我不知道他们什么表情。
淳哥有些震惊我这样的话，他从不敢。
我有些疲倦，今晚我不打算再想什么。
我买了一箱啤酒，在公明镇远幸街的小巷出租屋门前，倚着门坐着一个人喝，这里是我家，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习惯了被圈养的地方。
这里落过我挣扎枷锁而溢出的血，加起来能画成一个天空。
车程七个小时，大巴停在公明的光明街上，我从车上下来。一路上我没打开手机，我是睡过来的。
我不知道时间，但现在头顶是太阳，应该已经是中午了。
我有些饥辘，我得赶紧找个地方吃饭，我没有太多的现金，我必须打开手机了。
开机后，铺天盖地的信息发来，未接电话数十个，父母发来信息，让我赶紧回去，所有人都等着我。
未婚妻发来信息：
你去哪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叶里七，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还有许多亲人的信息，包括我表哥。
我一一回复。
“我已经在别的城市了，别为难我了，我不想和她结婚。”
这是回爸妈的，我不知他们如何想，至少我爸会骂我，我妈会劝我爸，但不会支持我的决定。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错，只是我的心不在你这，我不是不考虑你的感受，只是我无法接受我不想要的爱情，希望你能理解。”
这是回未婚妻的，我不爱她，也希望她别再爱我，我希望她不是和我结婚，那样我会替她高兴。
“各位亲人们，抱歉，这个婚我不想结，别为难我，不用劝，我不会听，感谢你们。”
这是回宾客的，我没有什么感情，也显得有些礼貌。
我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理，我丢下的烂摊子，可能我爸会大发雷霆，骂我不肖子，可能亲家会给脸色我爸妈，甚至索要赔偿，可能我会成为村子的笑柄......可我现在都不想去想这些，只想吃饱肚子。
我找了一家饭馆，坐在临窗的位置，我点了三份面，大份的。我坐在位置上等着我的餐，看向窗外的街，太阳有些大，天气挺好的，日子也不错，有不少人在街上穿行，我在想他们的生活是否自由？如意的，不如意的，苦甜都好，至少是自己的选择。
而我二十年来没得选，为了自己自由一点，我用牙咬着枷锁，撕扯，直至牙缝中渗出血来。
面好了，端放在我桌前，三碗，热气腾腾，升起来，卷在一起，像云朵，天空中的云朵。
我开始吃面，大口大口吃，很饿，两天没吃饭了。身旁有一个妹子，她的面也端了上来，她是后来在我之后坐我身旁的。
她看了看她的面，又看了看我的，我的三大碗，她的一小碗。她嘟囔了句。
“真厉害，我也想这么吃，可惜我没钱。”
我听见了，我继续吃面，她也吃着，好一会，我吃完了第一晚，她吃完了仅此的一碗，准备离开，我推我桌前的一碗给她。突然出现在她视线内的面让她有些惊讶，她看向我，我没看她，自己埋头吃。
“吃吧，我请你的。”我吃着说。
“给我的吗?谢谢你啊!”她兴奋地再次拿起筷子。
“帅哥，你真是个好人!”
她边吃嘴里却嘟囔着。
我停下筷子，看向她，她长得活力，带着自由的气息，没有挣扎枷锁的伤痕。只是她却要面临生活的拮据。
“姑娘，我看你活得挺自在啊!”我吃着说。
“你比我大很多吗，叫我姑娘?是挺自在的，就是穷了点而已。”她不屑地说。
我笑了笑。
而已两个字，好像对她来说，自在的生活和穷相比，穷显得无所谓。
自由的价值对一些来说，比富裕的生活更让他们珍惜。
我和她吃着面聊了好些时候。她叫小裕，是湖南人早些年父母离异，母亲在家中，她自己一个人来深圳生活，她向往大城市，喜欢自己生活，父母从小没怎么管过她，只是没给她富裕的生活。
吃完面过后，我们一同走出饭馆，分别在前方的街巷。我不知道去哪里，只要不回去都好，我随意走着。
手机再次响起，是淳哥的电话。
“里七，你去哪了?”
“深圳。”
“你快回来吧，你爸妈很生气，未婚妻那边说必须见到你，不然不肯罢休。”
他还是那样，怕事，一点矛盾，面对训斥只敢妥协，我不会像他。
我还不容易才逃离，又怎会回去?
“不回了，告诉他们，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去，除非我死。”
他有些惊讶，沉默了。
我说得狠，我很珍惜生命，但我不知为何这么说。
“可是......”他再次开口。
我挂断了电话。
三
我厌恶家庭，厌恶父母，我是一个不肖子，我承认。
我一整个下午都在海边发呆，大海真的很美，可是我只看见了夕阳下，海水微波粼粼，有些刺眼。
我难得享受这种时光，仿佛能减轻枷锁勒出的疼痛。
父母又闹离婚了，是因为我，我知道。
傍晚，我又一次接到了电话，我依旧不耐烦。
“里七，你真的不回来了吗?，舅舅和舅妈闹离婚了。”
我无言，已经习惯。
“舅舅出手打舅妈了。”
淳哥在我家，我听到了，也听到了父亲的臭骂。
我握起拳头，指甲陷入肉里，溢出血来。
许多年了，父亲又打母亲，我难以忍受他这样的行为。小时候，父亲暴躁，经常吵架，我无法自由，他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我厌恶父亲，厌恶他如此暴戾，我在他的脾气中，惊胆受怕，只能顺从。
我厌恶母亲，温柔到默默承受这一切，包括父亲的家暴，她也怕父亲，所以她不支持我。
我厌恶他们二人，明明不相爱，却因为被安排的命运，而活在纠纷之中，谁也不幸福。
我憎恨父亲打母亲，父亲因为母亲平时磨蹭打过，因为母亲啰嗦打过，因为我不听话打过。
母亲不是磨蹭，只是心细。
母亲不是啰嗦，只是为了纠正他一些坏习惯。
而我不听话不是母亲教育的不好，是他根本没教育过我。
他们会给我安排好一切，不达要求，就是不听话。
我凝望过天空，羡慕那鸟儿。
四
我曾想过以死相逼，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不会那样。
我打通了未婚妻的电话。
“叶里七!你舍得打过来了?想通了?”
她率先开口。
“你想怎样?”我平淡又无力地问。
“不想怎样，回来和我结婚，我当什么也没没有发生过。”
“不用想了，不会的，你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赔赔赔，我不要你的钱，你必须回来!”我挂断电话，不想听她吼叫。
我拨通未婚妻父亲的电话。
“叔，能别为难我家了吗?我不爱她，结了婚也不会辛福的。”
“我本身也不支持你小子，行，好啊，不想结婚那你赔我二十万吧!”
他很自然地说，仿佛是在谈价商品。
“十五万可以吗?”我不想吵。
对方答应了。
我又打通了淳哥的电话，我让他到我爸妈面前，打开免提。
“爸，妈，听说你们要离婚，好啊!我赞同，这样你们也不用吵架了，我受够了你们的争吵。爸，我痛恨你打妈，如果再有下次，别怪我不认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我不知道他们什么表情。
淳哥有些震惊我这样的话，他从不敢。
我有些疲倦，今晚我不打算再想什么。
我买了一箱啤酒，在公明镇远幸街的小巷出租屋门前，倚着门坐着一个人喝，这里是我家，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习惯了被圈养的地方。
这里落过我挣扎枷锁而溢出的血，加起来能画成一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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