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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九天

    “我相信你有正当的理由……”

    九天啊,不是九个小时!得有多顽固的理性才能从九天前熬到现在,叶儿莱只在里面不到一个小时就忍不住想打开密室了。“只是,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小靳?”

    听到她软软的央求声,靳睿岳垂下眼睛。

    “那我告诉你,除非达到目的,不然我绝不开门,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就算你来了也一样,陪我熬着吧——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这是关系我尊严的战争。”

    “好吧,我不劝你改变注意。”叶儿莱轻扶他瘦弱的肩膀。

    “这里的人也看不到我,除了你。所以我不妨碍你,也保证照你说的做,这样你能给我解释了吗?”

    “你保证听我的话?”靳睿岳竖起耳朵。

    叶儿莱更正他说法,“在这件事上,只要你不把自己弄死,我答应你可以听你的。”

    “……我勉强接受了。”

    “可以说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顺从对方的话,恐怕我就要被当作一条听不懂人话的宠物狗,或者说给人类豢养的某种珍兽。所以我要告诉她,她的立场以及,她得听我的话才对——”

    “你知道她是谁?”

    “她具体是谁叫什么无关紧要,我知道她是哪一方的人就够了。”

    “走道有光源,看那身着装打扮还有装X气质,我确定她是护国教的人——有能力伸手后宫又相对独立于皇权之外的那支势力。”

    “然后呢?”

    靳睿岳徐途道:“清和宫上下恐怕都活不成了,后宫其他人也完全不能指望。换几年前,五六岁的我出去后还能充任朝廷吉祥物,现在么,连皇帝都够不着。就算够得着,难道我这样大的人还去给人装蠢卖乖?我可受不了这活法。”

    叶儿莱想了想:“你想当太子?”

    “不仅如此。既然被先国师评判为‘圣人转世’‘有大造化’的命格,我不当皇帝是不可能的。”

    他若无其事地道,“这个身份既然从出生起就落在我头上。我接受它控制,也不想逃避,但我不准备任人摆布。菜菜,这里是我的战场,哪怕只有一个人,我也要在这座皇宫活下去。”

    叶儿莱拍拍他又竖直起来的背,想让他软和下来。

    “你也不是一个人。后宫不是还有你现在身体的亲生母亲?”

    “十年前,这具身体满周岁没多久她就死了。”靳睿岳说道。

    “生出一个傻子,她自知罪孽深重,抑郁终年便抱恙而亡。这具身体智力完全没有发育,十一年来始终像个婴孩。又不同先天愚型儿,他大脑能存储所有看到、听到的信息,就像一台待机的电脑只等着我来把它从休眠状态唤醒。这就是我的现状——得到这付身体的记忆,但没有他本身的情感。”

    如此一来,他在这皇宫里真的是孤家寡人……

    叶儿莱知道了他的决定,虽然不能理解。

    她只道:“在这世界你不是一个人。”

    “但我不会跟你走的,菜菜。”

    “为什么你……”叶儿莱咽下剩下的话,问他,“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一现身就像保护人一样贴着我不放,从小时候起你就是这样,嗯,更像护崽的老母鸡。”

    靳睿岳调侃了一句,“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菜菜。可能有你带着,我能去更自由地方,这世界上也只有你是我同伴,但是——这话说得有点不知好歹——让我走自己的路,你能同意吗?”

    “我明白。”叶儿莱明白要放手,但是,“如果不涉及你性命,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以为我对我自己的性命有处置权的……算了,不争论这个,先处理正事,想来护国教的人也该再次找上我了。”

    “嗯,刚才那个圣女又回来了,还带着人,不过小靳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她们也怕我死掉啊,我可是已经在密室呆了九天。”

    靳睿岳懒洋洋地道,动了下胳膊腿,“菜菜你点亮稳身技能了没有?不行的话,就先离开我。”

    “嗯……可以隐身。”叶儿莱做了一个尝试,还是刚才那个圣女给她的灵感——对方把精神力外放足以形成结界——她模拟着也把精神涣散,或者说注意力不那么集中了,灵魂再度飘了起来。

    靳睿岳身边已经没有了紧挨着他的身影。

    “以防万一,你就保持这样吧。”他决定了。

    出口的墙面传来清脆叩击声,原先那个圣女以特殊手法向祈室主人传达了声讯。与她同来的两名圣女一左一右地站她身后,长袖里的手举至额头,同时屈膝行礼。

    “护国真人玄英偕伴拜见清和宫主,敬问宫主贵体万安。”

    祈室门应声而开。

    “清和宫主”正坐在室中唯一的宽榻上,榻上搁着一轮自发光的荧月之灯,他小小的身影如同被皎皎明月光华烘托着,之前他是用被子蒙住荧灯吗?

    玄英注意到了这处细节。与她的同伴比较而言,她更有了心理准备,目光自动忽略了如屠宰场垃圾一般狼藉血腥的室内场景,第一眼就往幼年的宫主身上望去。

    触及他漆黑的眼眸。

    他面无表情,眼神亦不起微澜,只是深沉得要吸住观察者的灵魂。

    玄英不禁竖起了寒毛,仍然没抵御刺骨的冷意,像一盆雪水兜头浇下来了。就算她事先有所防备,但还是高估了身体的本能,那种寒意压迫着五脏六腑,简直从天灵盖冷到了脚后跟。

    虽然只有短暂一瞬间失神,她又抖擞起精神,心里不由飘过一句话:闻名不如见面。

    清和宫主身上穿着层层鲛绡制成的白色常服,现在处处血污,已经差不多完全毁了。

    只残留了领边几处雪白。而他的肤色更白,乌黑的长发顺滑地流淌榻上,泛着丝绸般亮光。

    他很美——女性总是忍不住第一关注这个——还是未发育孩童那种不分雌雄的中性美,雪肤与月灯之光交辉,容貌昳丽无暇,身姿纤弱却不显伶仃,反而更超凡脱俗,气场凛然,不容亵渎。

    他的美不止在容貌,更体现在皮肉之下的神魂。

    现年十一岁的清和宫主人,当然不是痴愚儿——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

    而且玄英身为现国师嫡传弟子,能望出更多东西。

    王气就在他身上。这股气势惊人的王气,甫一见面就摧折了她满身傲骨。

    只有这种身姿、这种气度,才担得起先国师为之耗尽心血的“卜世”。

    即便现在他如此年幼又身弱体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