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过关
“你有事求我吧才这般客气？说吧。”章牍真人直截了当道。
“如此我就直说了。”靳无咎先长施一礼，直起身后道，“截至今日我们士兵已有八十六人重伤，死难者罢了，重伤者我希望能与贵师门商量，留他们在绿洲休养，待日后我再派人接回？”
术士略作思忖：“浘掌门确实说过可以给你们通融一二，原则上是没问题，但……”
“我们会自备足够的干粮以及燃料，也有人手留下照顾他们，生活上无需真人费心，只是治疗药物不足，需得真人支援。”
“我给的丹药也不见得一定能救活所有人，万一死了别赖我。”
“这个自然，不赖真人。”
“你既有心，何不请首鸣山秘修所那些人出马？他们活死人肉白骨可有一套，哦，你当初就是被送上山才得救的，更有经验了说。”章牍真人完全没有软刀子戳人的自觉。
“虽说如此，但既得寸，复又进尺，我还没有份量能提这种要求。”靳无咎淡淡解释。
“好吧，好吧，我听懂你解释了，还真会把握分寸，难怪掌门和几个老家伙欣赏你。”他从面罩后瞪着靳无咎，咕哝一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我还没给你评完分哩。”
他眼睫微微垂落，尾毛格外修长，像雪地上两道鸦影。除此之外，他整个人都是静谧的、淡漠的，好像雪雕成似的。
“我并没有把握，只是这么一提罢了，真人能答应，我感激不尽。”他声音也仿佛雪下脉脉流动的水，清澈透亮，没有杂质，也没有温度。
“请真人继续评估。”
“你可知道如果评估不过会如何？”章牍真人怎么也看惯他镇定从容的神色，嚷嚷道，“别看你们还有四千人，我若不满意，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我把命留下来，别小看术士的手段。”
“你不相信？”章牍真人逼问他。
“相信。”
得到简短二字回答，章牍真人亦满足了。他没有说，如果观察这群人后发现不满意，就不会止于这番言语恫吓了。他继续道：“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冷血到不顾手下死活的屠夫。既如此，我这里有个建议，我也带了足够的假死丹过来，可以分配给你所有手下服用——”
靳无咎虽然面上淡然，却做出认真倾听之势。
“待他们成功‘假死’后就能收进法宝里面，我方才测了下，你们所有士兵应该都没有法赋，如果有，可以向我提出来，至于你本人如果不放心可以和我一同骑妖宠代步。对凡人来说九死一生的征途，对我们术士来说却不算什么，不用通过魔鬼域，从空中绕行，照样能抵达坙北故土。只不过能与术士配合的妖宠比较稀罕，我也是得了掌门他们批示，经过慎重观察后才向你提出来。”
章牍真人摸出腰间饰物，念咒解开法宝取出一大袋丹药。
“首鸣山秘修所出品，品质上佳，值得信赖。当然以法宝收纳凡人，风险极大，我也不瞒你，虽然还没有足够实验数据支持，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百分百致死率，最差也能活下二三成的人。而你们沿魔鬼域北上，九死一生还不足以形容其中险恶，全军覆没可能性更大吧？你畏惧牺牲吗？与其如此，不如考虑一下更轻松、便捷的行军方式……”
靳无咎：“我不会接受。”
“俗世战争我们术士一般不掺和，也不会贸然提这等得罪人的建议，但你与我师门关系匪浅，惟独我们玄隐门可以提供最高品质的……咦，你不接受？为什么！你担心假药，还是担心我骗人？”
靳无咎摇头，“我相信贵师门。我也曾经尝试过‘法宝之旅’，那次特殊旅行可谓一路顺遂。”
“咦咦，你真试过了？既然没事为何你还不乐意？当然我明白，上次幸运不代表这次也幸运，但是你都体验过了，现在还要拒绝，请说明一个好理由出来！”
“不需要更轻松、便捷的行军方式。”
“啊……？”
靳无咎目光看向树林之外。捕猎结束后的战士席地而坐，享受着难得的休憩时光，落水的被同伴围在中间披裹着厚厚的毡子，几只兽怪夹在其中互相挤挤挨挨，哪怕言语不通也不显隔阂。一只虎怪拒绝了毛毡，站起来猛拍挂着冰凌的胸膛，显摆自己身强力壮，引发了众人哄笑，又鼓掌。
“我们的目的不是到坙北一游，而是锻炼出一支到而能战、战而能胜的强军。为这个目的，再多的牺牲也在所不惜，这是我等上下一致的意愿。”他语气平缓地说道。
章牍真人听着对方发言，竟愣了一下，昂扬的气势也为之一泻。
“呃……你们志气挺高的。”他呐呐道。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了靳无咎。俗世的武人据他所知的，不是在争名就是在夺利，混到最后也不过是游侠无赖或者地方恶霸，与人族文明进步毫无益处，恃强凌弱，逞凶行恶，罔顾人命，更令人厌恶。然而靳无咎打破了他固有印象，或者是他狭隘了，民间也有志存高远的出色人物……。
狻猊率领的一群家畜，哪怕只是一群牛羊，说不定也可能创造出一个奇迹。
术士终于决定了：“好吧，我宣布，你们评分通过！”
“谢谢。”
“你不激动？或者你以为我只是随心所欲消遣你玩的？”章牍真人正色道。
靳无咎俯首，道：“不敢，请真人赐教。”
对方虽然神色不激动，礼仪倒是齐整的。
“我自然有我的看法。”章牍真人不端着架子，直接道，“我出身玄隐门，凡事必要从师门利益考量。或者你要说你们是为了家国大义而北上伐胡，但是人族王朝兴衰与我等何干？术士从前就是奉献太过，以天下为使命，为王前驱，结果落到如今这般下场……这等悲剧不会在我们身上重演。”
“故，我放任你们行动，以观其徼。”
“第一大关，你们在绿洲的表现，深得我意，可算圆满过关。”
“第二关，就是刚才的建议——”
“如此我就直说了。”靳无咎先长施一礼，直起身后道，“截至今日我们士兵已有八十六人重伤，死难者罢了，重伤者我希望能与贵师门商量，留他们在绿洲休养，待日后我再派人接回？”
术士略作思忖：“浘掌门确实说过可以给你们通融一二，原则上是没问题，但……”
“我们会自备足够的干粮以及燃料，也有人手留下照顾他们，生活上无需真人费心，只是治疗药物不足，需得真人支援。”
“我给的丹药也不见得一定能救活所有人，万一死了别赖我。”
“这个自然，不赖真人。”
“你既有心，何不请首鸣山秘修所那些人出马？他们活死人肉白骨可有一套，哦，你当初就是被送上山才得救的，更有经验了说。”章牍真人完全没有软刀子戳人的自觉。
“虽说如此，但既得寸，复又进尺，我还没有份量能提这种要求。”靳无咎淡淡解释。
“好吧，好吧，我听懂你解释了，还真会把握分寸，难怪掌门和几个老家伙欣赏你。”他从面罩后瞪着靳无咎，咕哝一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我还没给你评完分哩。”
他眼睫微微垂落，尾毛格外修长，像雪地上两道鸦影。除此之外，他整个人都是静谧的、淡漠的，好像雪雕成似的。
“我并没有把握，只是这么一提罢了，真人能答应，我感激不尽。”他声音也仿佛雪下脉脉流动的水，清澈透亮，没有杂质，也没有温度。
“请真人继续评估。”
“你可知道如果评估不过会如何？”章牍真人怎么也看惯他镇定从容的神色，嚷嚷道，“别看你们还有四千人，我若不满意，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我把命留下来，别小看术士的手段。”
“你不相信？”章牍真人逼问他。
“相信。”
得到简短二字回答，章牍真人亦满足了。他没有说，如果观察这群人后发现不满意，就不会止于这番言语恫吓了。他继续道：“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冷血到不顾手下死活的屠夫。既如此，我这里有个建议，我也带了足够的假死丹过来，可以分配给你所有手下服用——”
靳无咎虽然面上淡然，却做出认真倾听之势。
“待他们成功‘假死’后就能收进法宝里面，我方才测了下，你们所有士兵应该都没有法赋，如果有，可以向我提出来，至于你本人如果不放心可以和我一同骑妖宠代步。对凡人来说九死一生的征途，对我们术士来说却不算什么，不用通过魔鬼域，从空中绕行，照样能抵达坙北故土。只不过能与术士配合的妖宠比较稀罕，我也是得了掌门他们批示，经过慎重观察后才向你提出来。”
章牍真人摸出腰间饰物，念咒解开法宝取出一大袋丹药。
“首鸣山秘修所出品，品质上佳，值得信赖。当然以法宝收纳凡人，风险极大，我也不瞒你，虽然还没有足够实验数据支持，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百分百致死率，最差也能活下二三成的人。而你们沿魔鬼域北上，九死一生还不足以形容其中险恶，全军覆没可能性更大吧？你畏惧牺牲吗？与其如此，不如考虑一下更轻松、便捷的行军方式……”
靳无咎：“我不会接受。”
“俗世战争我们术士一般不掺和，也不会贸然提这等得罪人的建议，但你与我师门关系匪浅，惟独我们玄隐门可以提供最高品质的……咦，你不接受？为什么！你担心假药，还是担心我骗人？”
靳无咎摇头，“我相信贵师门。我也曾经尝试过‘法宝之旅’，那次特殊旅行可谓一路顺遂。”
“咦咦，你真试过了？既然没事为何你还不乐意？当然我明白，上次幸运不代表这次也幸运，但是你都体验过了，现在还要拒绝，请说明一个好理由出来！”
“不需要更轻松、便捷的行军方式。”
“啊……？”
靳无咎目光看向树林之外。捕猎结束后的战士席地而坐，享受着难得的休憩时光，落水的被同伴围在中间披裹着厚厚的毡子，几只兽怪夹在其中互相挤挤挨挨，哪怕言语不通也不显隔阂。一只虎怪拒绝了毛毡，站起来猛拍挂着冰凌的胸膛，显摆自己身强力壮，引发了众人哄笑，又鼓掌。
“我们的目的不是到坙北一游，而是锻炼出一支到而能战、战而能胜的强军。为这个目的，再多的牺牲也在所不惜，这是我等上下一致的意愿。”他语气平缓地说道。
章牍真人听着对方发言，竟愣了一下，昂扬的气势也为之一泻。
“呃……你们志气挺高的。”他呐呐道。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了靳无咎。俗世的武人据他所知的，不是在争名就是在夺利，混到最后也不过是游侠无赖或者地方恶霸，与人族文明进步毫无益处，恃强凌弱，逞凶行恶，罔顾人命，更令人厌恶。然而靳无咎打破了他固有印象，或者是他狭隘了，民间也有志存高远的出色人物……。
狻猊率领的一群家畜，哪怕只是一群牛羊，说不定也可能创造出一个奇迹。
术士终于决定了：“好吧，我宣布，你们评分通过！”
“谢谢。”
“你不激动？或者你以为我只是随心所欲消遣你玩的？”章牍真人正色道。
靳无咎俯首，道：“不敢，请真人赐教。”
对方虽然神色不激动，礼仪倒是齐整的。
“我自然有我的看法。”章牍真人不端着架子，直接道，“我出身玄隐门，凡事必要从师门利益考量。或者你要说你们是为了家国大义而北上伐胡，但是人族王朝兴衰与我等何干？术士从前就是奉献太过，以天下为使命，为王前驱，结果落到如今这般下场……这等悲剧不会在我们身上重演。”
“故，我放任你们行动，以观其徼。”
“第一大关，你们在绿洲的表现，深得我意，可算圆满过关。”
“第二关，就是刚才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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