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大妖
“并不是陷阱。你若爽快答应我的建议，反而是与你与我两便的事。”
章牍真人对靳无咎解释道。
“相反，你选择了更困难模式，我就要判断你的能力心性是否配得上你志向。若是志高才疏的自大狂，或者心灵脆弱的家伙，我放你们北上，就等于放出一个灾厄给我们的老邻居，得罪了邻居，最终便是威胁到我们自身的安全。”
靳无咎果然以目注视着他：“贵师门的老邻居？是哪一位？”
“不知道，我没拜访过‘它’，也没有详细听说过‘它’的消息，所以信不信由你。”章牍真人挥挥手，见靳无咎仍然倾耳注目，等他的下文，不由一讪。
“这么说吧，你相信世间存在呼风唤雨叱咤一方与天地同寿的大妖吗？”
靳无咎点头，他也点头，“很好，我也相信。且不说太荒以及更早以前的事，那些传说距离我们太远，真实性不敢保证，可以不做理会，但是时至今天，我们依然生活在那些大妖的阴影之下——说人间是人族的世界，这话实在说得太早，太早了！”
“没错，我看不起世间自称正朔的那个衍国。我们千年前足迹踏遍的大陆何其广大，如今只剩下坙南那澡盆一样大的地方，还你争我夺得打了二百年才勉强获得统一，这样的朝廷还想让术士折服？别做梦了，随便他跟野神教那伙疯婆子玩闹去罢，我们术士有自己的路要走！”
“哦，我一激动就说到哪去了？”
靳无咎答道：“大妖。”
“哦，对头。正题是大妖，我们隐居首鸣山的酉太长老就是大妖。”他放出一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这在我们师门上层并不算秘密，只是瞒着不懂事的学徒以及不相干的外人罢了。你从首鸣山下来，自然也知情吧，然而你还不知道，因为酉太长老的存在，我们玄隐门才能在大陆以西荒原立足。”
“虽然不便对外人明说，但是在踏入末法乱世以来一千年，我们其实是借助酉太长老的力量，才把住了对玄隐门十九峰的控制，丹道虽然不兴，我们依然维持着道统不灭。”
“我们可以说很习惯了大妖的威势，也算是对妖的习性有所了解。大妖之间各有忌讳，但总得来说都是有强烈地盘意识的生物，成妖、半成妖、幼妖、开智幼仔，由上至下是一条层次分明的阶级链，下位妖必然服从上位妖，而大妖支配辖制它地盘上所有妖族，它的强大对手下是折服也是保护，对其他外来的妖则不然。”
“打比方说，这次与我同来绿洲的这位鹤大人，也是相傍我多年的同伴。”章牍真人戴厚手套的手一指，已经远去湖边的白鹤影子，“它喜欢春夏的冰原，喜欢浅水湿地，但是除了这绿洲，再往北的草甸湖泊绝不会踏入。我观察了多年，才领悟过来，作为一只幼妖，它觅食的路径一直仅限于师门掌控的地域，不，是酉太长老划定的势力范围内。”
“非常直观明白，你要看地图吗？”他询问靳无咎。
“要。能否借地图一观？”
“喏，你看。”章牍真人自法宝内掏出羊皮卷，徐徐展开，“这是我们借助妖宠从空中观测绘制的最全地图，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幅，你看整个大陆像不像龟背壳？中央隆起如连绵的脊柱，我玄隐门十九峰就是脊柱上末端翘起的尾骨，耸立在大陆以西荒原之上，往东南是你们百棘，往北是大片冻原。你看很明显，虚线标注的鹤大人每年路线，最外围不超出我们实际控制区。”
“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冻原上另有一只大妖，它的地盘正与我们接壤。”
章牍真人边卷回地图边道，“中央连绵高耸的天脊山脉横卧在你们衍国北方，你们要走陆路抵达北大陆，能想到绕行龟壳尾部较平缓冻土高原，这念头虽然属于异想天开，但如果你有能力有运气，说不定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但是，打动我的不是你那微薄的成功率，而是你带出来的队伍，连兽怪都能在其中找到合适的位置——”
章牍真人喟叹一声，“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走眼。人间不是只有人族有灵性，这片广阔世界还有众多同样智慧的生灵，只有同样广阔的胸襟才能包容万物。”
“我还记得有句古话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能够包容万物的男人才能走得更远。所以第二项考察，你也顺利通过了，综合评分我给你满分。”
他认真地向靳无咎道，“你是个很强大的男人。强大是个很笼统的概念，磅礴的力量、勇悍的武力只是一方面，这样的强者令人畏服，动若滔天，敛时无声，纳百川而不显，利万物而无争，这样的强者却能令人景从，我在你身上注意到这种可贵品质，你若是没死的话，以后会成长为天下闻名的大人物吧。”
靳无咎顿一下，眉毛扬了扬，“谢谢夸奖。”
“虽然你们是去赴死的，我也劝不回，但还是想叮嘱你一句，努力活下来，别轻易死了。”
“嗯，我记下了。我答应过别人，不会忽视自己性命轻率去死。”靳无咎含笑道，眼波轻动，他神色是内敛、淡漠的，却因为瞬间的笑意而鲜活了过来，如夏风拂过的冻原。
笑容一闪而逝，章牍真人不曾注意到。
他专注于自己的话题：“好了，公事说完，我们可以说点私事吧？”
“请说。”
“你说感谢我们玄隐门的话是真话吧？如此待你得胜归来，能不能帮忙劝一下那些聚族而居的兽怪，请他们族人来参加我们弟子试？”章牍真人搓着双手，明显紧张，“对了，我是岩泉峰的。”
靳无咎声音更平缓：“我确认一下，贵峰是想招兽怪为徒？不要求法赋么？”
“有法赋当然好。但是，我们虽然也叫术士，其实我们还是炼丹的，丹道研究更需要头脑明晰或者武力出众人才，前者可以参与丹方研究、药物分析，后者比如兽怪这般，更是实验室稀缺人才。”
章牍真人对靳无咎解释道。
“相反，你选择了更困难模式，我就要判断你的能力心性是否配得上你志向。若是志高才疏的自大狂，或者心灵脆弱的家伙，我放你们北上，就等于放出一个灾厄给我们的老邻居，得罪了邻居，最终便是威胁到我们自身的安全。”
靳无咎果然以目注视着他：“贵师门的老邻居？是哪一位？”
“不知道，我没拜访过‘它’，也没有详细听说过‘它’的消息，所以信不信由你。”章牍真人挥挥手，见靳无咎仍然倾耳注目，等他的下文，不由一讪。
“这么说吧，你相信世间存在呼风唤雨叱咤一方与天地同寿的大妖吗？”
靳无咎点头，他也点头，“很好，我也相信。且不说太荒以及更早以前的事，那些传说距离我们太远，真实性不敢保证，可以不做理会，但是时至今天，我们依然生活在那些大妖的阴影之下——说人间是人族的世界，这话实在说得太早，太早了！”
“没错，我看不起世间自称正朔的那个衍国。我们千年前足迹踏遍的大陆何其广大，如今只剩下坙南那澡盆一样大的地方，还你争我夺得打了二百年才勉强获得统一，这样的朝廷还想让术士折服？别做梦了，随便他跟野神教那伙疯婆子玩闹去罢，我们术士有自己的路要走！”
“哦，我一激动就说到哪去了？”
靳无咎答道：“大妖。”
“哦，对头。正题是大妖，我们隐居首鸣山的酉太长老就是大妖。”他放出一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这在我们师门上层并不算秘密，只是瞒着不懂事的学徒以及不相干的外人罢了。你从首鸣山下来，自然也知情吧，然而你还不知道，因为酉太长老的存在，我们玄隐门才能在大陆以西荒原立足。”
“虽然不便对外人明说，但是在踏入末法乱世以来一千年，我们其实是借助酉太长老的力量，才把住了对玄隐门十九峰的控制，丹道虽然不兴，我们依然维持着道统不灭。”
“我们可以说很习惯了大妖的威势，也算是对妖的习性有所了解。大妖之间各有忌讳，但总得来说都是有强烈地盘意识的生物，成妖、半成妖、幼妖、开智幼仔，由上至下是一条层次分明的阶级链，下位妖必然服从上位妖，而大妖支配辖制它地盘上所有妖族，它的强大对手下是折服也是保护，对其他外来的妖则不然。”
“打比方说，这次与我同来绿洲的这位鹤大人，也是相傍我多年的同伴。”章牍真人戴厚手套的手一指，已经远去湖边的白鹤影子，“它喜欢春夏的冰原，喜欢浅水湿地，但是除了这绿洲，再往北的草甸湖泊绝不会踏入。我观察了多年，才领悟过来，作为一只幼妖，它觅食的路径一直仅限于师门掌控的地域，不，是酉太长老划定的势力范围内。”
“非常直观明白，你要看地图吗？”他询问靳无咎。
“要。能否借地图一观？”
“喏，你看。”章牍真人自法宝内掏出羊皮卷，徐徐展开，“这是我们借助妖宠从空中观测绘制的最全地图，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幅，你看整个大陆像不像龟背壳？中央隆起如连绵的脊柱，我玄隐门十九峰就是脊柱上末端翘起的尾骨，耸立在大陆以西荒原之上，往东南是你们百棘，往北是大片冻原。你看很明显，虚线标注的鹤大人每年路线，最外围不超出我们实际控制区。”
“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冻原上另有一只大妖，它的地盘正与我们接壤。”
章牍真人边卷回地图边道，“中央连绵高耸的天脊山脉横卧在你们衍国北方，你们要走陆路抵达北大陆，能想到绕行龟壳尾部较平缓冻土高原，这念头虽然属于异想天开，但如果你有能力有运气，说不定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但是，打动我的不是你那微薄的成功率，而是你带出来的队伍，连兽怪都能在其中找到合适的位置——”
章牍真人喟叹一声，“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走眼。人间不是只有人族有灵性，这片广阔世界还有众多同样智慧的生灵，只有同样广阔的胸襟才能包容万物。”
“我还记得有句古话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能够包容万物的男人才能走得更远。所以第二项考察，你也顺利通过了，综合评分我给你满分。”
他认真地向靳无咎道，“你是个很强大的男人。强大是个很笼统的概念，磅礴的力量、勇悍的武力只是一方面，这样的强者令人畏服，动若滔天，敛时无声，纳百川而不显，利万物而无争，这样的强者却能令人景从，我在你身上注意到这种可贵品质，你若是没死的话，以后会成长为天下闻名的大人物吧。”
靳无咎顿一下，眉毛扬了扬，“谢谢夸奖。”
“虽然你们是去赴死的，我也劝不回，但还是想叮嘱你一句，努力活下来，别轻易死了。”
“嗯，我记下了。我答应过别人，不会忽视自己性命轻率去死。”靳无咎含笑道，眼波轻动，他神色是内敛、淡漠的，却因为瞬间的笑意而鲜活了过来，如夏风拂过的冻原。
笑容一闪而逝，章牍真人不曾注意到。
他专注于自己的话题：“好了，公事说完，我们可以说点私事吧？”
“请说。”
“你说感谢我们玄隐门的话是真话吧？如此待你得胜归来，能不能帮忙劝一下那些聚族而居的兽怪，请他们族人来参加我们弟子试？”章牍真人搓着双手，明显紧张，“对了，我是岩泉峰的。”
靳无咎声音更平缓：“我确认一下，贵峰是想招兽怪为徒？不要求法赋么？”
“有法赋当然好。但是，我们虽然也叫术士，其实我们还是炼丹的，丹道研究更需要头脑明晰或者武力出众人才，前者可以参与丹方研究、药物分析，后者比如兽怪这般，更是实验室稀缺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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