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鄙人，曹阿瞒！
是夜，曹操与曹信造访了济南王刘康的府邸。
入得庭园，只见府内仆人虽然衣着整洁，但明显洗的有些发白了；院内打扫的干净整洁，但屋顶的瓦当有不少残破。
望着府内有些落败的景象，曹信有些唏嘘的说道：“看来大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曹操却胸有成竹：“未见其人，事成一半矣。”
济南王刘康在正厅接见了二人，有一着华服之人正与刘康对座而饮。
刘康招呼曹操二人坐下，开门见山道：“孟德与文瑾今日怎么有空到寡人这里来？”
曹操谢座，拱手道：“操有要事请与大王相商。”要事两个字咬的很重，示意刘康私下详谈。
谁知那华服者闻言，嘴角流出一丝恶作剧的顽笑，只顾饮酒，对曹操之言充耳不闻。
刘康也是听懂了，但不以为意，指向对面之人道：“此乃孤之族弟陈王宠，与孤形如一人。孟德有事，直言无妨。”
曹操尴尬地向刘宠作了一揖，刘宠恶作剧得逞般的对刘康挤了挤眼，示意曹操等人不必多礼。
既如此，曹操也不讳言：“臣任济南国相已逾数月，深感国内官风败坏，吏绅勾结，赃污狼藉，民不聊生，长此以往，国必败矣。官吏不为，士绅独大，为国家、为大王、为百姓计，臣，请除之。”
济南王刘康大惊失色，连连摇头：“孟德万万不可，此乃动摇济南根本之举啊！”
无怪刘康拒绝，他这个济南国乃是熹平三年才由今上册封的，立国不过十年时间，刘康本人亦非雄主，历任国相不是庸庸碌碌之辈，便是与士绅蛇鼠一窝之流，济南国才演变成如今的模样。
自黄巾之乱后，济南国也未能幸免，国兵战力低下，被黄巾军攻下多处城池，连国都东平陵亦是沦陷，济南王刘康仓皇出逃。
而济南士绅豪强利益被黄巾连连侵犯，深知唇亡齿寒之理的各地豪强联手起来，出钱出力，协助官府抵抗黄巾。
适逢冀州黄巾大败，张角兄弟皆亡，济南国黄巾军心涣散，多做鸟兽散，不敢再作城池之争，济南国得以保留。
刘康深感士绅豪强之力，从此更是缩起头当起了鸵鸟。
曹操要清除这些毒瘤，在大义上，不得不寻求济南王刘康的支持，至少不能让刘康站在士绅一方。
而目前看来，刘康也确实倾向了对面。
曹操对刘康的态度早有预料，徐徐道：“恕臣无礼，臣，观大王的日子，过得也颇为……拮据。”
刘康老脸一红，自他上任后便没有收到过一次完整的食邑俸禄，黄巾之乱前还有个六、七成，自黄乱后，士绅豪强自以为有功，更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每年给自己的俸禄只有规制的两成，勉强维持王府开销。
堂堂济南王，平时连赏匹布料给下人都要犹豫下。
毫无排面！！！
刘康无言以对，只能等待曹操的下文。
曹操起身离座，来到堂前，对刘康道：“大王想想看，您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车（划掉），成为诸侯王，自当是荣华富贵，尊贵无比。”
“对。”
“可现在呢，您却得仰仗豪绅。”
“对。”
“还收不着食邑俸禄。”
“对。”
“还得看他妈的脸色。”
“对……额，孟德慎言……”
“大王不成了跪着要饭的吗？”
刘康内心os：那你要这么说，我这济南王还真就是跪着要饭的。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
“孟德此言……有些过了。”
曹操：“敢问大王，您为什么要上山当土匪，不是，当大王？”
刘康眼皮一跳，孟德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孝经曰：‘富贵不离其身，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盖诸侯之孝也。’大王，你孝吗？”
我怀疑你在玩谐音梗，扣钱！嗯哼，不是，“寡人惭愧，固所愿尔。”
曹操：“臣就不明白了，您已经是济南王，怎么还不如个土匪啊？”
刘康：？？？能这么比吗？你礼貌吗？
曹操：“百姓眼里，您是大王。可是豪强眼里，您就是跪着要饭的。大王不觉得寒碜吗？”
刘康：“孟德你别说了……寒碜！很他妈寒碜！”
寡人不要面子的嘛？
曹操：大王您也说脏话了。
曹操眼见差不多了，用怪蜀黍的声音诱惑道：“大王，臣之策，一劳永逸，大王也能享受该有的食邑俸禄，何乐而不为？”
说到这里，曹操目视刘康：“大王，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刘康：“那你是想站着，把钱挣了？”
“不错。”
刘康犹豫了会儿，摇头正色道：“挣不成！”
曹操：“挣不成？”
刘康：“挣不成。”
曹操掏出自己的相国印绶：“这个能不能挣钱？”
“能挣，跪着。”
曹操又拎着曹信的脖颈，从他怀中掏出中尉印绶：“这个能不能挣钱？”
刘康：“能挣，凶险。”
曹操把两个印绶一起放在刘康的桌案上：“这个加上这个，能不能站着，安稳的把钱挣了？”
“有把握吗？”
曹操目视曹信。
曹信：嗷呜~
刘康：“了然。孟德上任数月，济南国局面为之一新，寡人皆看在眼里。孟德胸中智谋，气象万千，寡人都觉得看不清你了，甚至有时候在想，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曹操：鄙人，曹阿瞒！
刘康猛灌一口酒，重重一拍桌子：“寡人，入伙了！”
“大王既然来挂柱，还请报个蔓儿。”
“顺子蔓（刘），上刘下康！”
“地下湿（曹），上曹下操！”
曹信：“你俩跑偏了……”
刘康这边被一通忽悠，当场上了曹操的贼船。对面的陈王刘宠倒是看的明白，但也不说破，甚至在刘康犹豫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认可的眼神，帮助刘康下定决心。
到不能说刘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以他诸侯王的身份和与刘康的私人情谊来说，可能是更希望刘康能寻回诸侯王的尊严，至少俸禄不能再打折了。
是夜，曹操与曹信从济南王府回来，将夏侯惇叫来，将计划告知。
……
“后天便动手！擒贼先擒王！”这是曹操。
“大哥，点子扎手啊！”这是夏侯惇。
“嗷呜~”这是曹信。
“元让还有问题吗？”
“大哥你要这么说我就了然了。”
“你装模作样戴我的九筒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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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济南王以为陈王刘宠接风为名，派人邀请了济南各县士绅家主，齐聚王府，设宴款待。
刘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是为素有侠名的陈王接风，谁也不想平白得罪两位诸侯王，面子上的事，能给就给了。
第三天，从各地赶来的家主们纷纷上门拜见陈王刘宠。
“拜见大王、陈王。”众人纷纷行礼。
刘宠望着跪在地上密密麻麻的众人，心中冷笑，但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让众人起身入座。
宴上莺歌燕舞，杯觥交错，和睦融洽，陈王刘宠也一改平日生人勿近的形象，频频劝酒，令众人受宠若惊。
“来，今日不醉无归，饮圣！”
“饮圣！”
是夜，众家家主皆醉的不省人事，被刘康一一安排住下，刘康也不胜酒力，回到内宅休息。
唯有刘宠，独自坐在院子里，自斟自饮，忽而起身，拔剑四顾，感受着院内树叶的抖动，喃喃道：“起风了。”
一夜无话，时至晌午，众家家主陆陆续续醒来，刘康贴心的将诸位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家主请到正厅，饮茶醒酒。
过了午时，刘康与刘宠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众家家主搭话，忽闻厅外唱名：“相国曹操、长史夏侯惇到~”
以东平陵窦家为首的众人纷纷一激灵，面带不善的看向厅外。
自曹操命夏侯惇为长史后，夏侯惇在开垦无主荒田的同时，命人重新丈量土地，记录在册，减少了各地豪强趁官府因战火而导致档案不全的情况下，浑水摸鱼、私自兼并土地的现象。
若仅仅如此，也便罢了。曹操真正的杀招是严禁买卖田地，无论贫富，一律禁买禁卖。你若是真的生计无依，那官府雇你干活，管你吃喝，没有工钱，以工代赈，开荒、修路、治河，都可以。
而且曹操很狡猾，他颁布的这道禁止买卖田地的政令用的措辞是：“本相鉴于黄乱初平，官府田亩档案多有遗失、损毁，暂禁买卖田地，效世祖皇帝，行度田之策。待各县重新计量登记后，再开此禁。”
以“度田”之名，行禁买禁卖之实。
度田之事，始于世祖光武皇帝，《后汉书·光武帝纪》载：建武十五年六月，诏下州郡检核垦田顷亩及户口年纪。
此举意在加强国家对土地和劳动力的控制，核查各地豪强地主的土地奴隶数量，防止兼并土地，减少农民变为奴隶的情况，增加国家人口和赋税收入。
当然，此举成败后世各执一词，但曹操此时借此举来临时禁卖土地，意在限制豪强乘机大肆兼并土地，买卖人口，使农民变成贱籍，成为豪强私产。
这下戳到了豪强士绅的命脉。
禁买禁卖，我要告到州府和朝廷去！
什么？大司农是曹操他爹？这是世祖旧例？曹操还向朝廷报备过了，是临时的？
哦，那没事了。
各家家主目光炯炯，多有不善，但曹操与夏侯惇目不斜视，无视了这些人。
“臣见过大王、陈王。”
刘康配合着演戏：“相国与长史何来？”
“臣查东平陵窦、梁邹县陈、土鼓县张、台县孙等数家豪强，广招门客、多聚家奴，更兼私自吞并无主田地、买卖人口，视法度如无物，臣，昨夜已平之。”
曹操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但在厅内无异于丢下一刻炸药般，众人纷纷上前，围住曹操与夏侯惇。
“你这狗贼！你将我窦家如何了！！！”
“曹阿瞒，你敢动我陈家，我与你势不两立！！！”
更有甚者，如台县孙家家主、土鼓县张家家主，双目睁圆，目眦欲裂，直扑曹操，要与他同归于尽。
曹操处乱不惊，纹丝不动，一旁的夏侯惇早就拔剑在手，一剑一个，砍翻在地。
众人见夏侯惇手持利剑，勇不可当，齐齐倒退几步，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但也有不怕死的，便是曹操平掉的那几家家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这是个阴谋，趁自己到东平陵赴宴，带走了不少家奴来比拼排场之际，曹操一举端了自己的老窝。
“刘康！你这蛆虫！吃我等的，用我等的，到头来与这曹阿瞒合伙算计我等！我与你拼了！！！”
平陵窦、梁邹县陈两家家主见杀曹操无望，转而奔向济南王刘康，他也是帮凶！
刘康彻夜饮酒，浑身无力，此时见二人气势汹汹，直要将自己撕开，吓得手脚并用，在座位上连连退了数步。
夏侯惇与曹操皆在堂下，被众人团团围住，援救不及，眼见刘康命将休矣。
忽闻一声暴喝：“贼子大胆！！！”
入得庭园，只见府内仆人虽然衣着整洁，但明显洗的有些发白了；院内打扫的干净整洁，但屋顶的瓦当有不少残破。
望着府内有些落败的景象，曹信有些唏嘘的说道：“看来大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曹操却胸有成竹：“未见其人，事成一半矣。”
济南王刘康在正厅接见了二人，有一着华服之人正与刘康对座而饮。
刘康招呼曹操二人坐下，开门见山道：“孟德与文瑾今日怎么有空到寡人这里来？”
曹操谢座，拱手道：“操有要事请与大王相商。”要事两个字咬的很重，示意刘康私下详谈。
谁知那华服者闻言，嘴角流出一丝恶作剧的顽笑，只顾饮酒，对曹操之言充耳不闻。
刘康也是听懂了，但不以为意，指向对面之人道：“此乃孤之族弟陈王宠，与孤形如一人。孟德有事，直言无妨。”
曹操尴尬地向刘宠作了一揖，刘宠恶作剧得逞般的对刘康挤了挤眼，示意曹操等人不必多礼。
既如此，曹操也不讳言：“臣任济南国相已逾数月，深感国内官风败坏，吏绅勾结，赃污狼藉，民不聊生，长此以往，国必败矣。官吏不为，士绅独大，为国家、为大王、为百姓计，臣，请除之。”
济南王刘康大惊失色，连连摇头：“孟德万万不可，此乃动摇济南根本之举啊！”
无怪刘康拒绝，他这个济南国乃是熹平三年才由今上册封的，立国不过十年时间，刘康本人亦非雄主，历任国相不是庸庸碌碌之辈，便是与士绅蛇鼠一窝之流，济南国才演变成如今的模样。
自黄巾之乱后，济南国也未能幸免，国兵战力低下，被黄巾军攻下多处城池，连国都东平陵亦是沦陷，济南王刘康仓皇出逃。
而济南士绅豪强利益被黄巾连连侵犯，深知唇亡齿寒之理的各地豪强联手起来，出钱出力，协助官府抵抗黄巾。
适逢冀州黄巾大败，张角兄弟皆亡，济南国黄巾军心涣散，多做鸟兽散，不敢再作城池之争，济南国得以保留。
刘康深感士绅豪强之力，从此更是缩起头当起了鸵鸟。
曹操要清除这些毒瘤，在大义上，不得不寻求济南王刘康的支持，至少不能让刘康站在士绅一方。
而目前看来，刘康也确实倾向了对面。
曹操对刘康的态度早有预料，徐徐道：“恕臣无礼，臣，观大王的日子，过得也颇为……拮据。”
刘康老脸一红，自他上任后便没有收到过一次完整的食邑俸禄，黄巾之乱前还有个六、七成，自黄乱后，士绅豪强自以为有功，更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每年给自己的俸禄只有规制的两成，勉强维持王府开销。
堂堂济南王，平时连赏匹布料给下人都要犹豫下。
毫无排面！！！
刘康无言以对，只能等待曹操的下文。
曹操起身离座，来到堂前，对刘康道：“大王想想看，您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车（划掉），成为诸侯王，自当是荣华富贵，尊贵无比。”
“对。”
“可现在呢，您却得仰仗豪绅。”
“对。”
“还收不着食邑俸禄。”
“对。”
“还得看他妈的脸色。”
“对……额，孟德慎言……”
“大王不成了跪着要饭的吗？”
刘康内心os：那你要这么说，我这济南王还真就是跪着要饭的。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
“孟德此言……有些过了。”
曹操：“敢问大王，您为什么要上山当土匪，不是，当大王？”
刘康眼皮一跳，孟德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孝经曰：‘富贵不离其身，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盖诸侯之孝也。’大王，你孝吗？”
我怀疑你在玩谐音梗，扣钱！嗯哼，不是，“寡人惭愧，固所愿尔。”
曹操：“臣就不明白了，您已经是济南王，怎么还不如个土匪啊？”
刘康：？？？能这么比吗？你礼貌吗？
曹操：“百姓眼里，您是大王。可是豪强眼里，您就是跪着要饭的。大王不觉得寒碜吗？”
刘康：“孟德你别说了……寒碜！很他妈寒碜！”
寡人不要面子的嘛？
曹操：大王您也说脏话了。
曹操眼见差不多了，用怪蜀黍的声音诱惑道：“大王，臣之策，一劳永逸，大王也能享受该有的食邑俸禄，何乐而不为？”
说到这里，曹操目视刘康：“大王，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刘康：“那你是想站着，把钱挣了？”
“不错。”
刘康犹豫了会儿，摇头正色道：“挣不成！”
曹操：“挣不成？”
刘康：“挣不成。”
曹操掏出自己的相国印绶：“这个能不能挣钱？”
“能挣，跪着。”
曹操又拎着曹信的脖颈，从他怀中掏出中尉印绶：“这个能不能挣钱？”
刘康：“能挣，凶险。”
曹操把两个印绶一起放在刘康的桌案上：“这个加上这个，能不能站着，安稳的把钱挣了？”
“有把握吗？”
曹操目视曹信。
曹信：嗷呜~
刘康：“了然。孟德上任数月，济南国局面为之一新，寡人皆看在眼里。孟德胸中智谋，气象万千，寡人都觉得看不清你了，甚至有时候在想，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曹操：鄙人，曹阿瞒！
刘康猛灌一口酒，重重一拍桌子：“寡人，入伙了！”
“大王既然来挂柱，还请报个蔓儿。”
“顺子蔓（刘），上刘下康！”
“地下湿（曹），上曹下操！”
曹信：“你俩跑偏了……”
刘康这边被一通忽悠，当场上了曹操的贼船。对面的陈王刘宠倒是看的明白，但也不说破，甚至在刘康犹豫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认可的眼神，帮助刘康下定决心。
到不能说刘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以他诸侯王的身份和与刘康的私人情谊来说，可能是更希望刘康能寻回诸侯王的尊严，至少俸禄不能再打折了。
是夜，曹操与曹信从济南王府回来，将夏侯惇叫来，将计划告知。
……
“后天便动手！擒贼先擒王！”这是曹操。
“大哥，点子扎手啊！”这是夏侯惇。
“嗷呜~”这是曹信。
“元让还有问题吗？”
“大哥你要这么说我就了然了。”
“你装模作样戴我的九筒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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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济南王以为陈王刘宠接风为名，派人邀请了济南各县士绅家主，齐聚王府，设宴款待。
刘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是为素有侠名的陈王接风，谁也不想平白得罪两位诸侯王，面子上的事，能给就给了。
第三天，从各地赶来的家主们纷纷上门拜见陈王刘宠。
“拜见大王、陈王。”众人纷纷行礼。
刘宠望着跪在地上密密麻麻的众人，心中冷笑，但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让众人起身入座。
宴上莺歌燕舞，杯觥交错，和睦融洽，陈王刘宠也一改平日生人勿近的形象，频频劝酒，令众人受宠若惊。
“来，今日不醉无归，饮圣！”
“饮圣！”
是夜，众家家主皆醉的不省人事，被刘康一一安排住下，刘康也不胜酒力，回到内宅休息。
唯有刘宠，独自坐在院子里，自斟自饮，忽而起身，拔剑四顾，感受着院内树叶的抖动，喃喃道：“起风了。”
一夜无话，时至晌午，众家家主陆陆续续醒来，刘康贴心的将诸位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家主请到正厅，饮茶醒酒。
过了午时，刘康与刘宠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众家家主搭话，忽闻厅外唱名：“相国曹操、长史夏侯惇到~”
以东平陵窦家为首的众人纷纷一激灵，面带不善的看向厅外。
自曹操命夏侯惇为长史后，夏侯惇在开垦无主荒田的同时，命人重新丈量土地，记录在册，减少了各地豪强趁官府因战火而导致档案不全的情况下，浑水摸鱼、私自兼并土地的现象。
若仅仅如此，也便罢了。曹操真正的杀招是严禁买卖田地，无论贫富，一律禁买禁卖。你若是真的生计无依，那官府雇你干活，管你吃喝，没有工钱，以工代赈，开荒、修路、治河，都可以。
而且曹操很狡猾，他颁布的这道禁止买卖田地的政令用的措辞是：“本相鉴于黄乱初平，官府田亩档案多有遗失、损毁，暂禁买卖田地，效世祖皇帝，行度田之策。待各县重新计量登记后，再开此禁。”
以“度田”之名，行禁买禁卖之实。
度田之事，始于世祖光武皇帝，《后汉书·光武帝纪》载：建武十五年六月，诏下州郡检核垦田顷亩及户口年纪。
此举意在加强国家对土地和劳动力的控制，核查各地豪强地主的土地奴隶数量，防止兼并土地，减少农民变为奴隶的情况，增加国家人口和赋税收入。
当然，此举成败后世各执一词，但曹操此时借此举来临时禁卖土地，意在限制豪强乘机大肆兼并土地，买卖人口，使农民变成贱籍，成为豪强私产。
这下戳到了豪强士绅的命脉。
禁买禁卖，我要告到州府和朝廷去！
什么？大司农是曹操他爹？这是世祖旧例？曹操还向朝廷报备过了，是临时的？
哦，那没事了。
各家家主目光炯炯，多有不善，但曹操与夏侯惇目不斜视，无视了这些人。
“臣见过大王、陈王。”
刘康配合着演戏：“相国与长史何来？”
“臣查东平陵窦、梁邹县陈、土鼓县张、台县孙等数家豪强，广招门客、多聚家奴，更兼私自吞并无主田地、买卖人口，视法度如无物，臣，昨夜已平之。”
曹操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但在厅内无异于丢下一刻炸药般，众人纷纷上前，围住曹操与夏侯惇。
“你这狗贼！你将我窦家如何了！！！”
“曹阿瞒，你敢动我陈家，我与你势不两立！！！”
更有甚者，如台县孙家家主、土鼓县张家家主，双目睁圆，目眦欲裂，直扑曹操，要与他同归于尽。
曹操处乱不惊，纹丝不动，一旁的夏侯惇早就拔剑在手，一剑一个，砍翻在地。
众人见夏侯惇手持利剑，勇不可当，齐齐倒退几步，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但也有不怕死的，便是曹操平掉的那几家家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这是个阴谋，趁自己到东平陵赴宴，带走了不少家奴来比拼排场之际，曹操一举端了自己的老窝。
“刘康！你这蛆虫！吃我等的，用我等的，到头来与这曹阿瞒合伙算计我等！我与你拼了！！！”
平陵窦、梁邹县陈两家家主见杀曹操无望，转而奔向济南王刘康，他也是帮凶！
刘康彻夜饮酒，浑身无力，此时见二人气势汹汹，直要将自己撕开，吓得手脚并用，在座位上连连退了数步。
夏侯惇与曹操皆在堂下，被众人团团围住，援救不及，眼见刘康命将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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