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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原来也是无心人

    第二天清晨,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新的一天,浑然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而姜无为的两天假期也过了,今天正好是上学的日子,当打更声和打铁声响起的时候,姜无为已经出了院门准备爬过山坡去学堂。

    对面的门现在是紧闭着的,门上突然还挂起了白灯笼。

    姜无为还记得他幼儿时期的黄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时候的妇人有说有笑,对待邻居虽然谈不上多好,但不也不太差,可在她丈夫死后就性情大变,见谁都不顺眼,见谁都凶着个脸,也是那时候起,姜无为看到了黄氏的头顶有了条蛇。

    走在小径上的姜无为今天异常的慢,其实昨夜的他一宿未眠。他能想到下午回到家里等待着他的是什么,应该是来自黄氏的无尽谩骂和邻居的指责,这对于一个活在他自已规矩里的少年来说好像都变了,与其说是打破了他多年的平静,更像是被人从外面打破了一个固守成规的牢笼。

    一路缓行,一路了思考,好像时间已经不重要了,不知不觉间姜无为就迟到了,这是以前没有的事情。

    刚到学堂,同学们就开始小声交头接耳了,都是奇怪这位同窗今天怎么会迟到,以前不管是下雨还是下大雪,这个像木头一般的同窗是从来不会迟到的,就连生病都没有见过他请一天假,可今天竟然奇迹般迟到,就连教书的老先生都微微诧异,好在学堂里的周立心从来不会追究上学迟不迟到,姜无为很快就到了座位,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已的课桌上,书籍整齐,一丝不苟。

    “今天是最后一课了。”周立心望着这些少年,站在讲堂上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貌似非常平淡。

    “什么,今天只上一节课吗?”立即有人提出问题,隐隐间有些兴奋。也有一些听出了暗喻的意思,只是全都一脸疑惑,心想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呢?

    “最后一节课?那我们岂不是以后就不来上学了?姜无为,先生是这个意思吗?天呐,那我以后去干嘛?”和姜无为同桌的是一个清瘦少年,名叫金立癸,显然听出了老先生的意思,这让他始料不及起来,赶忙用手拐了怪这个同桌,眼睛依旧看着台上的老先生。

    “估计是的吧!”姜无为简单地回答,此时的他还在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显然有点心不在焉。

    “嗯?”金立葵明显一愣,回头看着同桌,本来就不期望能得到什么答复,今天竟然奇迹般的给他答复了,要放在平时,上课期间除了老先生的题问,要想和这个同桌说上一句话简直是不可能的,因为姜无为上课是从来不说话的,那怕一句也不会。

    周立心望着下面坐着的学生,不多不少刚好十八个,他们有些衣衫破烂,有些脏成了另一种颜色,他扫视一圈,也看到许多的窃窃私语,最终把目标停留在刚才问话的同学,他叫李德宝,坐在第三排,是镇上的,家里还算富裕。

    “我说这节课是我的最后一节课了,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不用来上学了。”周立心只得再重复一遍,虽然知道有很学生还是听懂了的。

    “啊!”台下一片哗然,刚刚都还不太确定的人此时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人生总有聚散,事事本无常,有相聚方才有分离,你们不必期待好的相聚,同样也不必伤感不好的别离。”周立心教了很多学生,正如他所说,事事本无常,聚聚散散好像已经是习惯,只不过这次应该不会再和教书相聚了。

    对于在坐的十八个学生来说,要说真有什么伤感到还不至于,对老先生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除了在学堂里面有师生关系之外。

    而对于家长来说,都是自家娃儿年纪还太小,干活又没力,结婚生子又太小,与其在家看着揪心,还不如送来学堂学习两年,反正学费便宜,而且老先生有没有什么架子,虽然说这几年没有教出什么人才来,但教出来的学生不至于沦为地痞流氓。

    只是突然间就说不学了,学生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所以此时全都有点莫名的伤感,而且还是早上,实在是太突然了点。在学生的视野中,阳光撒落在课堂,透过破旧的房顶照映在老先生脸上,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他站在讲堂手里拿着平日里只是象征意义的戒尺。

    “啪”的一声戒尺声响,学生们都知道今天的最后一课开始了,可奇怪的是今天的老先生没有带上往日里泛黄的课本,紧着着就听到了老先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如果四季没有分明,如果白天黑夜没有日常,万物轮回没有规律,你们想过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吗?”周立心站在讲堂,缓缓说着这个世界的假如。最后一节课没有书本,只有往日里老先生在每天快下课时的自言自语。

    “先生,那这样的世界人还有人吗?”

    “先生,那昼夜怎么划分?四季没有分明那还怎么种植吃的东西呢?”

    “先生,那还有人担忧早上起不来吗?”

    ……

    一个个问题提出,今天学生们好像格外的积极,要是放在往日里,好像都是老先生自言自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的人,提问更是少见。

    “如果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动物不是动物,你们想象过会是怎样的世界吗?”周立心没有回答学生的问题,而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在他的眼中,他的那个世界好像很早以前就是这样了。

    一阵沉默,好像又回到了往日课堂的日常,老先生有问但无人能答。如果说上面两个问题还算在这群少年的理解范围,那么这个问题就完全超乎了他们的认知范畴,什么叫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动物不是动物,那究竟是人吃人呢?还是动物吃动物,完全没有了种族的区分,这但是想象都让人头皮发麻。

    “你们有人能够回答吗?”一声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学生们的耳朵里响起,显然问的是前面两个问题的答案。而对于讲堂下的学生们来说,今天真实破天荒了,往日里的老先生从来都只是说着口中的问题,却从来没有叫人回答问题的习惯,可能今天是最后一节课的缘故吧,学生们心想道。

    此时姜无为坐在课桌上,听着先生的问题,也收回了情绪。平日里哪怕他再怎么无思无想,此时内心也非常好奇。他有答老先生问题的习惯,会时常去尝试着想答案,可今天仿佛问题的前面就是有一座大山,让他望而生畏。因为他自出生起,就在一个正常的世界,人是人,动物是动物。

    此时,坐在前排的张尧回转过头来,朝着姜无为挤眉弄眼,而同桌的金立葵而用胳膊拐了怪他,在两位同窗心中,只有姜无为这个一根筋的呆子才会有问必答,向上节课一样,不也耽误他们下课的时间去回答先生的问题,答案好像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来着。随着两人的动作,全班的目光都转移到姜无为这里,他今天是最后一个到的,算得上是破天荒,那再回答个先生破天荒的提问好像完全没有问题吧?

    周立心的目光也转移到这边来,但却不是只看姜无为一人,老先生的目光好像追随着这帮少年的目光移动,至于看谁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姜无为起身,先是朝着周立心的放心作了一个揖,这是他平日的习惯,凡是遇到先生都会这样,不管在那里,而后说道:“先生,我想知道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世界吗?你说过,没有如果,我想知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众同窗微微叹息,真不知道这是个真呆子还是假呆子,上过老先生这么的这么多课难道不知道老先生的平日习惯吗?好像老先生是不怎么回答这种反问的,平日里只知道教学生读书习字,好像没有答学生反问的习惯,主要是也没这个机会。

    然而,今天再次出乎意料的事情的发生了,他们先是看见老先生嘴角微笑,而后眉头又微微紧皱,最后才听到老先生答道:“这个世界真实存在,但不是你们的小镇,你暂且可以把它当成做我的家乡,外面的世界。”

    在学生们眼中,老先生好像开始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而后又想到了什么揪心的事,所有才会有嘴角的上扬和眉头的紧皱,两者几乎同时发生。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知善恶,明辨是非曲直,能够克己复礼,以奉始终,还能代代传承,薪火相传。而动物则不然,它们自相残杀,奉行弱肉强食,同类间角逐锋芒,无明辨善恶之能,亦无传承本性只能。如果先生的家乡是这样的世界,那四季分明与否不重要,昼夜要之亦无用。只要能生存,完全可以摒弃所谓的善恶曲直。”姜无为没有正面给出答案,却说出了自已的观点。

    “啊,什么鬼,难道自已的家人和朋友都要自相残杀吗?那岂不是太可怕了。”胆小的学生已经开始带着姜无为的定论去思考老先生说的家乡,他们想不明白是个怎样的家乡才会这样啊?昼夜不分,那是一直是白天还是一直是晚上呢?还有就是人不是人,动物不是动物,就连鬼也不是鬼,那岂不是全部乱套了?

    “不重要吗?昼夜无用吗”讲台上的周立心喃喃,他透过窗户,好像看到了那座五指山,那是她的手指化的,自已曾经好像也说过这些话,只是后来有人给他立了心。

    他又看向还站着的姜无为,少年直挺挺地站着,眼睛干净明亮,衣衫破旧却干干净净,规规矩矩地站着。他回想起往昔,那时的他好像也不是这般的糟蹋,为了生存,每天都会拼命的修炼,现在少年的定论和他当时的是如此的相似。直到遇到了给他立心的人,他的生活轨迹才慢慢发生变化,不再一味追求所谓的生存,而开始追求立心。

    周立心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已,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少年明明生存在这么一个正常的世界,会给出了一个自已世界的定论,难道是因为少年来自掌中村的缘故吗?

    “坐下吧,问题没有起始,答案也是,我希望你有一天走出小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回来再给我一个答案,你现在的答案或者说定论就先余着,我与你做个约定,十二年怎么样,十二年想来我还能听见你的答案。”周立心收回视线,吩咐姜无为坐下,并且和他做了个单方面的约定。

    可不料姜无为不仅没坐下,也没有与老先生定下约定,而是又问道:“先生今天不教我们了,那你还会收学生吗?”

    “不收了,我也不教书了,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但会回来的。”

    “先生你是要回到自已的家乡吗?”

    “算是吧。”

    当听到老先生要回到自已家乡的时候,班里的人都大吃一惊,老先生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他的世界该有多可怕,倒不是他们没有怀疑过老先生言语的真假,但老先生从来不骗人是实打实,他们学习了几年,就没有见过老先生骗人。就连这群少年的家长们,都不会怀疑教书的糟蹋老师会说谎,所以此时对于老先生的话深信不疑。

    “先生你还是不要回了,留在小镇多好,你的家乡坏人一定很多吧。”

    “是啊是啊,先生你就听张尧的吧,老先生来小镇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那个亲人来见你,你还回去干嘛呢?”

    ……

    时间在一声声挽留中度过,可站着的少年依旧站着。

    “原来也是一个无心之人啊!”周立心站在讲台,看着还在站着的少年说了这么一句话,思绪却神游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