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女孩轻巧地落在一根树枝上，她的双脚脚尖就点在细嫩的枝头，好像那不是树枝，而是坚固稳定的磐石。
紧随她而来的于闲站在树下，折扇展开挡在胸前，一派悠然自得。就在他对面的竹林中，竹叶一阵沙沙乱响，来回摆动不休，有黑色身影在其间不断腾转跳跃，它们上肢比下肢要长很多，在林中穿梭的动作十分迅速灵活。
随着几声落地的闷响，四外只剩下雨水拍打竹叶的声音，再看，只见于闲身前已多了几道半人高的身影，它们静静地伫立在那儿，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
夜色下，雨中，它们湿漉漉的黄色毛发紧贴在皮肤上，体态虽然仍旧佝偻着，但神态举止已与人别无二致，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不屑的目光中仿佛还带着探究的意味。
小花松了口气，看来这些山精还未化成人形，道行浅薄，否则一次性对付这么多只还真不太好办。
“不知，三更半夜的……”于闲道，“几位为何扰人清梦啊？”
小花朝下看了一眼：“你确定它们听得懂？”面前的这些山精虽说凭着数量优势也算成了气候，但未成人形，估计尚且只有几十年道行，能否说人话或听懂人言还不清楚，当然如果听不懂就有点麻烦了，山精的领地意识很强，未经允许踏入它们的领地绝不会受到欢迎。
站在队伍最前边的山精足足比其它伙伴高出一头，它前肢握拳着地，目光沉稳，白色的毛发也只被雨水打湿了一小部分，就像于闲和小花一样。听完于闲的问话，它抬起一只手，先是轻轻叩击了下泥泞的土地，之后又指了指自己。
那意思：这是老子的地盘。
看来是能听懂人话的，于闲又道：“我们本无意打扰，到此处山地来只是为了帮朋友寻找宠物而已，谁料天公不作美，只好在前边避雨一宿，等明日雨停了就走。”
领头的山精竟摇摇头，指向破庙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然后他五指并拢，在半空中扫了扫。
小花皱眉：这是……赶我们走的意思？
山精又点点头。
“那破庙是你家盖的啊，凭什么不让别人进去，何况就是避个雨而已你至于吗？”
于闲对小花摆摆手，自己开口道：“为何？此地方圆几里只有那一处房舍可以遮风挡雨，难不成叫我们跑回去？虽然我们是无所谓，但……眼下可不止我们两人呢。”
一直跟在领头山精两侧的跟班们蹦跳着发出尖锐的喊叫，有做鬼脸的，还有把尾巴对着两人挑衅的，一时间场面无比热闹。
这下可气坏了树上的小花，猫咪亮出尖牙，毛都炸了：“臭猴子，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们毛都烧光！”两边互相叫嚣，谁也不让谁。
于闲向来秉持“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通常情况下他是能不打就不打，倒也不是多么爱好和平，照小花的话来说他就是单纯懒而已。“咳咳，大家都是在人界讨生活的，莫要伤了和气嘛。”
眼看双方马上要打起来的时候，混乱中突然出现“吱——”的一声，声音不大但清脆尖锐，似乎像是某种啮齿类动物发出的叫声。
树上的女孩呆愣片刻，眨眨眼：“什么声音，是我听错了吗？”
不过显然这一声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令于闲惊讶的是，刚才还各种“叫骂”的山精这会儿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看向它们的首领，确切的说它们盯着的也不是首领，而是它肩膀上的小东西。
之前于闲就觉得那只山精首领好像右边的肩膀要高出一些似的，本以为是对方毛发太旺盛，就像小花一到下雨天头发就会蓬松打卷，不过现在他看明白了，它的肩膀上似乎趴着个什么……
这时，那个东西突然动了动，艰难的从厚厚的皮毛下钻出来，睁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
吱！
于闲眯眼：好像，是只脏兮兮的老鼠？
小家伙在首领身上更显小巧，但此刻它直立起身子“吱吱”叫个不停，旁边的山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时摇摇头又点点头，互相急切地交流着什么。
于闲手中折扇轻点下颌，微微皱眉：“这种嚣张的样子，怎么感觉从哪里见过？”
不等他想完，那只跟泥巴同样颜色的老鼠从山精身上跃下，穿过面前的小水洼和碎石子来到于闲脚边，扒着他的衣摆开始向上爬，一路从衣角到腰带再到前襟，留下一长串沾满泥巴的小脚印。
于闲嘴角抽了抽，牙磨得嘎吱响。
而此刻，对面刚才还一直叫嚣的山精们交头接耳，抓耳挠腮，似乎对小家伙贸然接触于闲的行为恨不放心。
树上的小花也跳了下来，好奇地绕到于闲身侧，眼睛立马亮了，只见那只老鼠在于闲身上一路蹭过去之后，脏兮兮的小脚丫露出了本来的颜色——是白色的！
小老鼠吱吱叫个不停，看上去似乎很焦急的样子，小花一把将它提起来，倒吊着悬在空中，这下山精们可不乐意了，再次叫嚷起来，小花懒得理它们，揪起于闲宽大的袖袍盖在它身上，开始搓。
于闲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平日里是不是太宠这只小花猫了，看看，都要上天了！
小花那边搓了半天，把老鼠抓在手心仔细观看，随后一拍正整理袖口的于闲：“哈，果然！”
于闲将目光移过去，就见刚才还浑身泥巴的小老鼠这会儿可是干净了，不光爪子，它整个身体连带尾巴尖儿都是白色的，两只黑豆大小的眼睛，粉红色的鼻头一抽一抽。
可不正是小道士的那只白色灵鼠么。
于闲将它托在手心上：“可算找到你了。”
吱吱！
小家伙显得异常激动，大概是从两人身上嗅到了清财的气味，知道主人应该就在附近。
“哎，说好的，找到以后先给我玩几天。”小花两只手握住灵鼠，放在脸庞蹭啊蹭。
两人今晚这趟总算没白跑，如今清财的灵鼠是找回来了，可是站在对面一群虎视眈眈的山精似乎还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意思，相反的，它们看上去焦躁不安，特别是表现出了针对小花的敌意。
小花可不介意和这群猴子打一架，这几年在县衙门里待得太过舒坦，正好活动活动手脚，更何况身边还有于闲这个帮手。
不过两方的火药味儿没能持续太久，灵鼠突然从小花手中挣扎着跑了下去，对着山精首领又是一通吱吱乱叫。
随后令两人惊讶的是，山精们眼中的敌意削减了大半，也不再公然挑衅，小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山精能和老鼠无障碍沟通啊？压根连物种都不一样啊。”
于闲收起折扇，摇头：“搞不懂，不明白。”
而对面，仿佛一个大型离乡现场，小白鼠一步三回头，山精们也如老父亲老母亲般依依不舍，几只母山精不知从哪里掏出手绢，默默擦眼泪。
跟山精们道过别，小白鼠转身径直跑回于闲跟前，抓住衣摆，一路向上，再次纯熟得留下一串小脚印。
“……”
于是，雨夜寻踪达成，露宿破庙达成，接下来把小东西带回主人身边就算圆满完成任务。
谁知两人刚转身，就听身后传来“等等”，小花眨眨眼，扭头看于闲：“干嘛？”
于闲也纳闷：“不是我。”声音虽然是个男的，但比于闲更低沉浑厚，充满力量感，小花更纳闷了：“不是你是谁？”这里就他一个男的啊。
两人默默回头，山精首领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开口：“还是我和你们一同过去吧。”
两人呆愣良久：“原来你会说话啊！”
……
雨已经停了，山野间到处是清香的草木气息，一个一身白衣，相貌出众的青年行走在泥泞的林间小径上，身旁与他并肩而行的，是足有一人高、身材魁梧的白色猿猴，它们正低声交谈着什么，青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他们前方不远处，扎着两个发髻的明艳少女蹦蹦跳跳，掌心托着只胖乎乎的白老鼠，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所以，那座破庙平日是你们在打理的？”于闲问。
首领点头：“没错，几十年前那里还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可如今时间流转，已经无人踏足了，当年我们就生活在这里，承蒙佛祖恩惠，开了灵智，这才走上修炼之路，因此才时不时会去打扫打扫。”
“原来如此。”难怪那庙里布置得一言难尽，不过这些山精也算有心，起码贡品水果非常新鲜。
又走了会儿，于闲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之前首领为何一直不开口说话呢？若不是灵鼠跑出来，恐怕今日你我之间误会就大了。”
走在旁边的首领抬起粗壮的前肢挠挠头：“说来惭愧，毕竟修炼的时间还短，灵力不稳定，因此语言能力……时有时无。”
“啊，那这样岂不是很耽误事儿吗？”一直在前边蹦跶的小花回过头来道，“比如别人正跟你聊得兴起，你突然嘎地停下不说话了，或者人家以为你不会说话正想给你根香蕉，你突然冒出一句谢谢，多吓人啊！又或者……”
“哪来那么多或者啊，我看你又高兴了是吧。”于闲提醒她，“你小心点，别弄伤人家，到时候还是要还给小青菜的。”
女孩冲他做鬼脸：“知道啦，啰嗦。”
于闲一捂胸口，被自家猫咪嫌弃了！
说到灵鼠，从首领口中二人得知，原来那日它们正在林中巡视领地，无意中在草丛中发现了走失的小家伙，因为它不认得路，自己等又不便堂而皇之地去镇上晃荡，于是这两日里，它们将小家伙留了下来，灵鼠当初摔下来时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多少还是受了些擦伤，山精们精心照料下，这些小伤都已经痊愈。
不知不觉，前方已经能看到破庙的一角，东方的天际在一夜的雨后氤氲出浅浅的粉色，随着曙光渐亮，仿佛一幅缓慢展开的柔美画卷。
“既然已经找到主人，那我也不便跟下去了。”首领伸出一根比灵鼠身子还粗的手指，碰了碰它粉色的小鼻头，“有缘再见了，小家伙，今后……”
首领突然陷入一阵沉默，于闲和小花还等着下文呢，然而它只是挥了挥手，向后退去。
于闲以为首领太难过以至于说不下去，可再看对面的首领，它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树林，再次对他们挥手告别。
合着是语言功能丧失中……
两人嘴角抽了抽，话说一半让人很着急啊，拜托你好好修炼啊！
紧随她而来的于闲站在树下，折扇展开挡在胸前，一派悠然自得。就在他对面的竹林中，竹叶一阵沙沙乱响，来回摆动不休，有黑色身影在其间不断腾转跳跃，它们上肢比下肢要长很多，在林中穿梭的动作十分迅速灵活。
随着几声落地的闷响，四外只剩下雨水拍打竹叶的声音，再看，只见于闲身前已多了几道半人高的身影，它们静静地伫立在那儿，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
夜色下，雨中，它们湿漉漉的黄色毛发紧贴在皮肤上，体态虽然仍旧佝偻着，但神态举止已与人别无二致，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不屑的目光中仿佛还带着探究的意味。
小花松了口气，看来这些山精还未化成人形，道行浅薄，否则一次性对付这么多只还真不太好办。
“不知，三更半夜的……”于闲道，“几位为何扰人清梦啊？”
小花朝下看了一眼：“你确定它们听得懂？”面前的这些山精虽说凭着数量优势也算成了气候，但未成人形，估计尚且只有几十年道行，能否说人话或听懂人言还不清楚，当然如果听不懂就有点麻烦了，山精的领地意识很强，未经允许踏入它们的领地绝不会受到欢迎。
站在队伍最前边的山精足足比其它伙伴高出一头，它前肢握拳着地，目光沉稳，白色的毛发也只被雨水打湿了一小部分，就像于闲和小花一样。听完于闲的问话，它抬起一只手，先是轻轻叩击了下泥泞的土地，之后又指了指自己。
那意思：这是老子的地盘。
看来是能听懂人话的，于闲又道：“我们本无意打扰，到此处山地来只是为了帮朋友寻找宠物而已，谁料天公不作美，只好在前边避雨一宿，等明日雨停了就走。”
领头的山精竟摇摇头，指向破庙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然后他五指并拢，在半空中扫了扫。
小花皱眉：这是……赶我们走的意思？
山精又点点头。
“那破庙是你家盖的啊，凭什么不让别人进去，何况就是避个雨而已你至于吗？”
于闲对小花摆摆手，自己开口道：“为何？此地方圆几里只有那一处房舍可以遮风挡雨，难不成叫我们跑回去？虽然我们是无所谓，但……眼下可不止我们两人呢。”
一直跟在领头山精两侧的跟班们蹦跳着发出尖锐的喊叫，有做鬼脸的，还有把尾巴对着两人挑衅的，一时间场面无比热闹。
这下可气坏了树上的小花，猫咪亮出尖牙，毛都炸了：“臭猴子，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们毛都烧光！”两边互相叫嚣，谁也不让谁。
于闲向来秉持“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通常情况下他是能不打就不打，倒也不是多么爱好和平，照小花的话来说他就是单纯懒而已。“咳咳，大家都是在人界讨生活的，莫要伤了和气嘛。”
眼看双方马上要打起来的时候，混乱中突然出现“吱——”的一声，声音不大但清脆尖锐，似乎像是某种啮齿类动物发出的叫声。
树上的女孩呆愣片刻，眨眨眼：“什么声音，是我听错了吗？”
不过显然这一声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令于闲惊讶的是，刚才还各种“叫骂”的山精这会儿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看向它们的首领，确切的说它们盯着的也不是首领，而是它肩膀上的小东西。
之前于闲就觉得那只山精首领好像右边的肩膀要高出一些似的，本以为是对方毛发太旺盛，就像小花一到下雨天头发就会蓬松打卷，不过现在他看明白了，它的肩膀上似乎趴着个什么……
这时，那个东西突然动了动，艰难的从厚厚的皮毛下钻出来，睁开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
吱！
于闲眯眼：好像，是只脏兮兮的老鼠？
小家伙在首领身上更显小巧，但此刻它直立起身子“吱吱”叫个不停，旁边的山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时摇摇头又点点头，互相急切地交流着什么。
于闲手中折扇轻点下颌，微微皱眉：“这种嚣张的样子，怎么感觉从哪里见过？”
不等他想完，那只跟泥巴同样颜色的老鼠从山精身上跃下，穿过面前的小水洼和碎石子来到于闲脚边，扒着他的衣摆开始向上爬，一路从衣角到腰带再到前襟，留下一长串沾满泥巴的小脚印。
于闲嘴角抽了抽，牙磨得嘎吱响。
而此刻，对面刚才还一直叫嚣的山精们交头接耳，抓耳挠腮，似乎对小家伙贸然接触于闲的行为恨不放心。
树上的小花也跳了下来，好奇地绕到于闲身侧，眼睛立马亮了，只见那只老鼠在于闲身上一路蹭过去之后，脏兮兮的小脚丫露出了本来的颜色——是白色的！
小老鼠吱吱叫个不停，看上去似乎很焦急的样子，小花一把将它提起来，倒吊着悬在空中，这下山精们可不乐意了，再次叫嚷起来，小花懒得理它们，揪起于闲宽大的袖袍盖在它身上，开始搓。
于闲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平日里是不是太宠这只小花猫了，看看，都要上天了！
小花那边搓了半天，把老鼠抓在手心仔细观看，随后一拍正整理袖口的于闲：“哈，果然！”
于闲将目光移过去，就见刚才还浑身泥巴的小老鼠这会儿可是干净了，不光爪子，它整个身体连带尾巴尖儿都是白色的，两只黑豆大小的眼睛，粉红色的鼻头一抽一抽。
可不正是小道士的那只白色灵鼠么。
于闲将它托在手心上：“可算找到你了。”
吱吱！
小家伙显得异常激动，大概是从两人身上嗅到了清财的气味，知道主人应该就在附近。
“哎，说好的，找到以后先给我玩几天。”小花两只手握住灵鼠，放在脸庞蹭啊蹭。
两人今晚这趟总算没白跑，如今清财的灵鼠是找回来了，可是站在对面一群虎视眈眈的山精似乎还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意思，相反的，它们看上去焦躁不安，特别是表现出了针对小花的敌意。
小花可不介意和这群猴子打一架，这几年在县衙门里待得太过舒坦，正好活动活动手脚，更何况身边还有于闲这个帮手。
不过两方的火药味儿没能持续太久，灵鼠突然从小花手中挣扎着跑了下去，对着山精首领又是一通吱吱乱叫。
随后令两人惊讶的是，山精们眼中的敌意削减了大半，也不再公然挑衅，小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山精能和老鼠无障碍沟通啊？压根连物种都不一样啊。”
于闲收起折扇，摇头：“搞不懂，不明白。”
而对面，仿佛一个大型离乡现场，小白鼠一步三回头，山精们也如老父亲老母亲般依依不舍，几只母山精不知从哪里掏出手绢，默默擦眼泪。
跟山精们道过别，小白鼠转身径直跑回于闲跟前，抓住衣摆，一路向上，再次纯熟得留下一串小脚印。
“……”
于是，雨夜寻踪达成，露宿破庙达成，接下来把小东西带回主人身边就算圆满完成任务。
谁知两人刚转身，就听身后传来“等等”，小花眨眨眼，扭头看于闲：“干嘛？”
于闲也纳闷：“不是我。”声音虽然是个男的，但比于闲更低沉浑厚，充满力量感，小花更纳闷了：“不是你是谁？”这里就他一个男的啊。
两人默默回头，山精首领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开口：“还是我和你们一同过去吧。”
两人呆愣良久：“原来你会说话啊！”
……
雨已经停了，山野间到处是清香的草木气息，一个一身白衣，相貌出众的青年行走在泥泞的林间小径上，身旁与他并肩而行的，是足有一人高、身材魁梧的白色猿猴，它们正低声交谈着什么，青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他们前方不远处，扎着两个发髻的明艳少女蹦蹦跳跳，掌心托着只胖乎乎的白老鼠，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所以，那座破庙平日是你们在打理的？”于闲问。
首领点头：“没错，几十年前那里还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可如今时间流转，已经无人踏足了，当年我们就生活在这里，承蒙佛祖恩惠，开了灵智，这才走上修炼之路，因此才时不时会去打扫打扫。”
“原来如此。”难怪那庙里布置得一言难尽，不过这些山精也算有心，起码贡品水果非常新鲜。
又走了会儿，于闲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之前首领为何一直不开口说话呢？若不是灵鼠跑出来，恐怕今日你我之间误会就大了。”
走在旁边的首领抬起粗壮的前肢挠挠头：“说来惭愧，毕竟修炼的时间还短，灵力不稳定，因此语言能力……时有时无。”
“啊，那这样岂不是很耽误事儿吗？”一直在前边蹦跶的小花回过头来道，“比如别人正跟你聊得兴起，你突然嘎地停下不说话了，或者人家以为你不会说话正想给你根香蕉，你突然冒出一句谢谢，多吓人啊！又或者……”
“哪来那么多或者啊，我看你又高兴了是吧。”于闲提醒她，“你小心点，别弄伤人家，到时候还是要还给小青菜的。”
女孩冲他做鬼脸：“知道啦，啰嗦。”
于闲一捂胸口，被自家猫咪嫌弃了！
说到灵鼠，从首领口中二人得知，原来那日它们正在林中巡视领地，无意中在草丛中发现了走失的小家伙，因为它不认得路，自己等又不便堂而皇之地去镇上晃荡，于是这两日里，它们将小家伙留了下来，灵鼠当初摔下来时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多少还是受了些擦伤，山精们精心照料下，这些小伤都已经痊愈。
不知不觉，前方已经能看到破庙的一角，东方的天际在一夜的雨后氤氲出浅浅的粉色，随着曙光渐亮，仿佛一幅缓慢展开的柔美画卷。
“既然已经找到主人，那我也不便跟下去了。”首领伸出一根比灵鼠身子还粗的手指，碰了碰它粉色的小鼻头，“有缘再见了，小家伙，今后……”
首领突然陷入一阵沉默，于闲和小花还等着下文呢，然而它只是挥了挥手，向后退去。
于闲以为首领太难过以至于说不下去，可再看对面的首领，它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树林，再次对他们挥手告别。
合着是语言功能丧失中……
两人嘴角抽了抽，话说一半让人很着急啊，拜托你好好修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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