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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赋异禀

    来人正是秋父,他身后还跟着仆从,两个仆从手上分别捧着一大一小的礼盒。

    秋父看不言吃饭,大笑问道:“没吃饱?”

    不言哼了一声,不理秋父,拉着脸继续喝汤。

    秋父哪能不明白不言的意思,他拿过大礼盒,落坐在不言身边,神秘兮兮抚摸着礼盒,笑问:“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不言侧目打量一眼,思考片刻,就收回了视线,“弓箭。”

    “对了!哎呀,我女儿真聪明!”秋父不假思索地夸赞道。

    不言的脸上再也挂不住冷漠,止不住唇角微扬,她抿唇刻意抵住,不想被父亲发现。

    “这个大的是弓箭,那小的是弹弓啰?”不言对弓箭没有什么兴趣,还是专注于她心心念念的弹弓,迈着轻快地步伐拿走小礼盒,迫不及待打开了它。

    一把以黑色楠木所制的弹弓静静地躺在礼盒内,两根枝木交叉的中心点镶嵌着一颗圆润饱满且微光荧荧的白色宝石,昏黄的烛光投射在宝石上,宝石的光亮又反射到不言的眼中,看起来亮晶晶的。

    弹簧材质认不出,但可以看出质量非常好。

    不言失了神,愣了几秒,才拿出来握在手上,弓身平滑整齐,触感舒适,和她之前握住的弹弓完全不一样,拉了拉弹簧,弹性十足,确实是把难得又漂亮的弹弓。

    身边的侍从看清后,连连惊叹,安静地屋子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可不言原先的期待,一下子被冲走不少,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有些失落。

    “不喜欢吗?不喜欢我让他们重新打造。”秋父见不言如此神情,连忙询问。

    “不,喜欢喜欢,我只是重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好的弹弓,一时之间有些…震撼而已。”不言不想秋父伤心费力,她口是心非的回答。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那是一种感觉,玄之又玄的感觉,她既说不清道不明,那不如接受,免得徒增他人烦恼。

    “没事,这还有,你来看看这把弓箭。”秋父朝不言热情地招手,大礼盒已被他拆开,礼盒的物品,因为不言离得远看不清。

    不言凑近,同时,秋父举起了弓,弓身在烛火的照射下显得平平无奇,很多精巧的细节都被昏黄的光亮给掩盖住了,她只一眼,犹如冥冥注定的缘分,一把刺进了心间,心魂悸动。

    不言长这么大,她不是没有见过弓箭,只是因为长年困在家中,她早已记不清弓箭的模样了。

    她眼神迷离,温柔地抚摸着弓身,仿佛在摸一只心爱的宠物,肌肤触碰到实物的那刻,她不禁浑身颤栗。

    “你拉弓试试。”秋父看出不言眼底的喜爱之意,连忙递到不言手里,示意她接过。

    不言听话地接过,不费力气就拉起了弓弦,而拉弓时脑中响起了风铃声让她沉醉不已,她久久拿着弓不肯放手,直接陷入爱不释手的状态。

    秋父察觉不言心意,趁热打铁道:“那学射箭吧,人这辈子,总要学会一门技术。”

    不言不假思索点头应下,她对父亲残留的沉郁之情也一扫而空。

    话虽如此,秋父仍是略微尴尬找了段开场白,接着就晚宴一事跟不言表达了歉意。

    “不怪你啦,谁让爹已经给我赔罪了呢!”不言美滋滋地举起弓,炫耀性地晃了晃,手指都紧紧地扒在弓上。

    “好,弹弓你是不是不喜,不喜欢我让人给你重造。”秋父拿着弹弓问道。

    “不用,留着吧,我以后要用再带着嘛。”不言淡淡看了一眼,继续专注地琢磨手里的弓箭。

    “好,你喜欢就好。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跟你讲,上次宴会你不是没去成,秋衣就那事跟我商讨过,她的意思是让我明年带你露面,我已经打算好了,明年花朝节带你去见人,恰好这段时间你好好练习箭术,我要让大家好好见识见识,我秋云天的女儿是多么厉害!”秋父兴致勃勃,快意地抚着快到脖子的胡须,黑色的眼睛在火光下熠熠生光。

    “知道了,爹——我一定好好学!”不言信誓旦旦承诺道。

    父女本无隔夜仇,话说开了,两人关系更加融洽。

    年后,秋衣回来了。她这次回来,衣裳换了颜色,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棕红色,而是明亮的橘黄色,往日冰冷的脸也换成了清浅的微笑,话依然少,但这就足够了。

    她知道不言练习箭术这事,没有任何阻拦,不知秋父私下跟她说了什么,她还将不言的书本功课减少大半,可以算是全力支持不言学习箭术了。

    不言的院子从种满各季花卉改成了一个广阔的箭术练习场,只有东南角的那池表层凝结成冰的池水、院墙边伫立的梧桐树与海棠树没有变动,其他大改,为撤出场地,连仆从住宿的屋子都拆了,相应的,院子里伺候的仆从也少了三分之一。

    不言在射箭方面,实在是天赋异禀,明明第一次拉弓,却能正中靶心,如有神助,秋父都不免惊叹,直呼不言继承了他的血脉。

    秋父文武双全,他早年科考不顺,选择了参军,他是从小兵做起,慢慢爬到了今天的位置,这其中少不了他的岳父赵衍的大力提携。他现在位居文官,许久不练武功,但他原来武艺高强,根基深厚,教导不言绰绰有余。

    不料,不言在这方面竟有如此天赋,那就必须请位名师教导,才不算浪费她的天赋。

    秋父又找秋衣商讨相关事宜,两人在屋檐下窃窃私语,面色严肃,但目光皆追随着不言的一举一动。

    澄澈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高悬正中,难得的好天气!冬季还未过去,凛冽地北风时不时呼啸而过,黄色的梧桐叶片边沿结着一层白霜,来往的丫头们穿着厚实的棉衣,却都弓着头紧抱双肩,一张口就出现一团浓浓的白气,正缓缓消散于天际。

    而不言立在温热的太阳底下,像是一棵不畏严寒的松柏,站得笔直挺立,她仅仅穿着单薄的里衣,小脸到脖颈加上双手的皮肤全部暴露在利刃般的寒风中,她的眼神锐利,目光清亮,眉宇坚毅,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浑身上下冒着热气。

    心随意动,随着手中力道渐起,弓弦拉开到一定距离,不言准确地松开箭矢,宛如飞鹰直冲,精准地衔住了目标——靶心。

    不言立马舒展笑颜,满意地一手握弓一边甩手,两只手甩完,她又拿出一根箭矢,面色平静,开始了又一次的尝试。

    “她的天赋着实令人意想不到。”秋衣话中颇为感慨。

    “我应该想到,她娘好动,我也是略通武艺,她有这天赋不算意料之外。”秋父欣慰地抚着胡子,止不住点头。

    “丞相大人过谦了,对于不言的教导是我一开始方向错了”秋衣目光深沉,她沉默一会,又问,“丞相大人是要继续亲自教导不言箭术吗?”

    “不了,她天赋高,没多久我就教不了她什么了,应该给她找位箭术方面的老师。”秋父思索片刻,缓声道出他的想法。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我也这般认为。不言的箭术老师,我也会尽心去寻的。”秋衣点头表示赞同。

    秋父听后,嘴上微张,有什么要脱口而出,他余光瞥了一眼正专注看着不言的秋衣,又随着秋衣的视线望着正专注射箭的不言,他叹了口气,收回了劝说的念头,没去打消秋衣的积极性。

    自此有了喜欢的事,不言只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以前难熬的日升月沉不再难熬,她反倒嫌白昼太短,黑夜太长,不能多匀出些时间让她精进箭术。

    冬去春来,当远方响起第一声惊雷,当院子下起第一场春雨,当梧桐树上亮起第一声燕啼,不言知道,春天来了。

    花朝节临近,不言在青衣的提醒下,她才想起了这回事,交代给青衣几人准备后,她又兴冲冲去院外练习箭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