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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寒风起,大火生

    书房内,大侍者和初护宇等众人正在讨论戈煌滩内战一事进行讨论。戈煌滩内有三大家族,分别是公羊、廖氏和柴氏。与任何一个家族不同,公羊家居住在戈煌滩与极地的交界处,作为最为神秘的国度,极地与“女儿国”圣水和曾经一枝独秀的断墨城也不同,这里人烟稀少,大多都是猛禽走兽,在极地的最北方,一座山会随着月亮的出现而移动,因此得名月动山,而月动山上住着一个绝尘仙人,不过因为是传说,大多数人也只是用来哄骗小孩睡觉。相传,公羊家族的祖先曾在月动山偷取了变身猛兽的方法,被绝尘仙人惩罚永生永世不得离开居住之地,否则就有灭门之灾。现在看来不知道传说是否为真,但是公羊家族确实即将面临屠杀,为首者就是戈煌滩的廖氏和柴氏。戈煌滩内虽没有皇室家族所谓的统治,却有这三大家族的争锋相对,普通人也不得不选择其一为之效力,不然没有靠山的人只能在中间灰色地带任由他人宰割。在千里白一行人北上的途中,那拿灯人就是出自于廖氏之门。

    “廖氏和柴氏一直以来都是野心勃勃,两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背地里暗自较量,不知道使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怎么会一起灭了公羊家?”大侍者皱起眉头,摸着稀疏的胡须。

    “公羊家是最独特的家族,拥有统治者最渴望的力量,廖氏虽庞大,但单独与公羊相争,只可能两败俱伤,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恐怕这件事也有绣耳在从中周旋。”

    初护宇紧皱着眉,站在窗户边看着正在和梓因何捡药的许棉:“师傅,断墨那边怎么样了?可曾找到阿石那孩子?”

    “昔日安乐之境,如今生灵涂炭,无主之城。”大侍者摇摇头,叹息道:“黄泉路上,真是浩浩长队,青天白日,却是恶鬼横行。这与此事…”

    “上次四儿们回来,遭到一行人的袭击,其中便有廖氏的灯下黑。”初护宇回到桌首坐下:“四儿小时候就不出门,认识的人寥寥无几,知道他南下的人并不多,得知他回来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只怕他们是冲着另一件事来的。”

    “父亲是说棉儿?”初一惊讶的问道。

    “话说阿石游历回家之后的不久,便发生的那件惨案,他也是提前了大半年回去的,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大侍者思考片刻,仿佛恍然大悟:“他最后一处去的就是月动山。”

    “之前有密信说杀害许叔叔一家的是旦白的十三皇子,正巧那时候公羊家要向我们送粮,怎么会这么巧合。”

    “有人在搅动着一切。”大侍者看向正在思考的初护宇:“我们已经深陷其中。”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原来是婢女莲子不小心打翻了要送来的炭火,正巧被上来的梓因何瞧见,两人交流几句便安静了下来。梓因何接过炭火,打发了莲子去厨房,看着屋内一行人表情严肃,默默的放下炭火后便出去了。

    “父亲。”初一看到离去的梓因何说道:“我还不想结婚。”

    被突如其来的话题打醒的初护宇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是你母亲安排的。”初护宇尴尬的笑着说:“再说了,怀音来这里好几年了,大方得体,勤劳智慧,对你也是倾心许久,我觉得……”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初一严肃的回道:“您知道我没有这个准备。”

    一旁的大侍者看了半天的戏,终于开了口:“你们啊,从小就给孩子说些江湖风云录,这人就是这么向往着长大的,如今你们却让他就在一座冰冷的城池里度过一生。”大侍者慈祥的对着初护宇,“你当年不也是准备了很久吗?”

    初护宇无奈的走向窗户:“你知道你母亲的,她很希望你们能安稳下来,有个人能照顾你。”

    “我已经长大了。”

    见父亲不再多言,初一只能默默离开。

    “家族之事,我本没有资格管的。”大侍者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的来到初护宇的身旁,“但那孩子是属于外面的,给他点时间吧。”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也没有时间了。”

    距离许氏被杀已过去一个多月,断墨城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许宅被一群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翻了个底朝天。而在桃林,猴子和老者正在……养生?

    “呼…吸…呼…吸…”老者和猴子正在模仿乌龟。

    “师公?”猴子终于没了耐心,“我要去放牛了。”

    “去吧去吧,晚饭早点回来。”

    “好,我会早点回来做饭的。”

    猴子骑老牛出来,众人离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熟悉的孤独感又席卷而来。那个鸟语花香的大草坪已经是看腻的地方,猴子另辟他路往东北方的森林前行。

    立夏虽然已经来过,可是江水还是带来了无限谷的寒冷,穿过森林后飘荡在空气里变得十分凉爽,天气也是晴朗的,但留给森林的余温却没有多少,阳光也被稀释了。猴子牵着老牛游荡在草丛中,野草肆意生长,灌木杂乱无章,苍天大树拔地而起,耸入层云,好不自在。

    “也不知道师傅他们怎么样了,前几日小师妹来信说他们遇到一个和尚,本领可高了,还不忌口,真怕小师妹被人骗了。”猴子对牛弹琴:“城里这几日不太平,听说好多女孩子都莫名的被杀害,不知道小师妹和棉花糖安不安全,师公也不让我去城里了。”良久都是一个人的独唱和寂静里传来的鸟鸣,猴子从怀里拿出君不见相赠的棍法:“这几日请教了师公,这套棍法要有一定的内力才能开始练习,小师妹的师傅到底是谁啊?怎么会有这么高级的东西,我那师傅……”

    琴还没弹完,突然背后传来一阵骚动,猴子和老牛立马警觉起来。

    “是谁?”猴子叫道,可是桃林现在除了自己喝师公并无他人:“师傅?是你回来了吗?”

    见无人应答,猴子跳到一棵树上俯瞰,灌木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猴子折树枝扔过去。良久,只听春风携阳,鸟啼虫鸣,观察许久,骚动又起来了。

    “是谁,还不速速现身?”猴子朝着灌木林中大喊。

    话音刚落,地动山摇,苍树颤抖,老牛被吓的逃往桃林方向。见此状况,猴子但也不心生害怕,只觉得有趣,正当兴奋之时,一个影子盖住了太阳,是一只巨大的猿猴,大到猴子不自觉的瘫坐在树枝上。

    “救…救命…”猴子的声音随着猿猴的咆哮颤抖起来:“救命啊!”

    “不好了不好。”同在无限城里,君不见火急火燎的在初家大院里狂奔,一路飞跑到操练场上:“大哥离家出走了。”

    “父母在上,请原谅初一不忠不孝之举,伴吾成长者,父亲言中江湖也,志高不嫌江湖远,奈何身心不共处,红颜不是吾知己,鱼肠应配他英雄,跪安勿念,元白。”

    看着鱼肠剑,孟卫芙铁青着脸走出了初一的房门,初护宇也只是无奈的叹着气。

    “我们最好做些什么?”君不见小心的询问千里白。

    “我们最好什么也别做。”千里白也小心的回应君不见。

    “杀千刀的,最好以后都不要回来。”只听见门外的孟卫芙朝天咆哮,怒发冲冠,大步流星的走向厨房。

    “你们…”初护宇转身劝告身后的几兄妹:“这几天最好别去招惹她。”

    王怀音穿着一身粉衣白袍站在白晶瑶边,痴呆的看着那些快要枯萎的花,身后站着慵懒的梓因何。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觉得全天下的男子都是平平无奇的,遵循父亲的命令,我跟着他北上,一路上很照顾我,我会错了意,以为他也对我一见钟情,哪怕是一点点感觉。可是…”王怀音转身看向梓因何:“可是当我看见他望你的眼神时,我就知道这只是我一厢情愿,我以为我只要做的很好,或许能得到他的一点情义,终于熬来了夫人的劝和。”王怀音的眼角滑落着珍珠般的泪水。

    梓因何也只是看着她,王怀音又转身看向那些落红:“那天,我看见他叫来花匠,兴奋极了,这里没有太博的春暖花开,我等啊等,后来花败了,许棉那孩子才告诉我白晶瑶开满了花,我兴奋的过来看,全是他为你准备的,我只是来欣赏罢了。”

    梓因何看着眼前这个抽泣的瑟瑟发抖的姑娘,脱下自己的袍子轻轻披在她的肩上。王怀音握着梓因何的手,真诚的问道:“他给你表白了吗?”

    看着这双满是泪水的凤眼,梓因何只能无奈的摇着头。

    “那我不会放弃的。”王怀音又将袍子还给梓因何:“我舍不得放弃,除非他告诉你,或者告诉我他的心意。”

    “我本无心,打扰了你们的良缘。”梓因何收好自己的青色斗篷。

    王怀音打量着这个毫无装饰的姑娘,苦笑道:“或许他就是喜欢你这样独一无二的样子。”

    “其实,他离开也可能不是因为这个,他说过他很向往江湖的世界,可能是没准备接受这个家族的压力吧。”

    “他从不和我说这些。”

    白晶瑶里,闪烁这两个女孩的影子,一个犹如蔷薇那般娇嫩美丽,一个犹如百合那般脱俗淡雅。

    第二天,初护宇在厨房的角落里发现了正在发呆的孟卫芙。

    “你再这样吃下去,新兵们看见了会笑你的。”

    “初一为什么会离开?难道是我逼迫的太急了吗?”孟卫芙有气无力的说道,她一整夜都在思考着自己是否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只是怕,如果我们走的早…他能早点成家,有个体贴的人照顾他。”

    “他会明白的,初一这孩子一直都很懂事。”初护宇将妻子揽入怀中。

    “都怪你,让我生这么多。”孟卫芙抽泣道:“你们家什么破规矩,男孩都必须去当夙人,要不是之前劝老头定了个规矩,恐怕老三早早就进了谷底了,和老头一样…”哭声越来越大,“好不容易有个女儿,却天天打架要去当夙人,我……”

    听见妻子抱怨的声音停止了,初护宇担心的望向怀里,原来是孟卫芙的鼻涕留在了他的衣领上。两人相视一笑,初护宇又将妻子揽入怀中。

    “他们能在我们百忙之中健康长大,长成一个正常的人,你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初护宇轻声安慰道:“不像我大姐…父亲当年若是能像你这样对她细心呵护,也不至于,父女缘尽,致死不相见。”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这一刻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的调皮孩子担忧的一对夫妇。

    “我那天想了一下。”孟卫芙抚平心态,起身说道:“不见这孩子性子太急,四儿对她又是百般娇惯,虽然天纵奇才,可是我更怕她误入歧途,她心思浅,若没人指导,以后我怕……”

    “芙儿怎么看?”

    “这几年局势动荡,如今四儿身体已经痊愈,我也不希望他入夙,称为普通的侍者我也就知足了,不如就让那位教导他俩。”

    初护宇点头肯定:“这样不见可以修炼心性,四儿也可以深造学问,芙儿思虑周全。”

    孟卫芙开心的笑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修炼?”当君不见知道这件事后,便心情复杂的咆哮出来:“我们不是已经练过了吗?桃林那六年可把我给憋死了。”

    “你呀,六年有什么用?”孟卫芙宠溺的说道:“一回来就打死了人,还把你三哥都给打伤了。你在不控制一下,怎么?以后你想上天啊?”

    “…哦”杀人这件事简直成了君不见的噩梦,不是因为杀人本身这件事,而是它作为了别人教训自己的一种实质性的借口:“那千里白会和我一起吗?”

    “不会。”看着女儿一脸质疑和难过,孟卫芙补充道:“,我们和大侍者讨论过了,不见,你已经十三岁了,你四哥也已经十六岁了,我知道你们关系最好,但是你也要学会一个人承受。如果以后你四哥成了家,你还能天天挂在他身上啊?如果你四哥遇到危险,只剩下你一个,你该怎么办?这些你都要面对的。”

    “好吧。”君不见不乐意的试着理解,“这就是棉花糖口中的’一个人的路’。”

    孟卫芙想起许棉那张稚嫩的脸,眼神里满是怜惜。

    “对了娘,谁给我们修炼啊?”

    “是大侍者的师傅,让,你得叫师祖。”

    “大侍者的师傅?”君不见想起大侍者那张爬满皱纹和色斑的老脸:“得多大呀?”

    “好像快200多了,一个老头吧,你可得听话,不要让人家刚出来就被你气进去。”

    让是大侍者的师傅,一直都住在白晶瑶底,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见过他,用君不见的话说就是“认识他的人都死了吧”。就这样在一个看似风平浪静的早上,君不见拉着千里白就跑怎么到白晶瑶,研究怎么跳进去。

    “这水有多深啊?”君不见趴在水面上:“水结冰了怎么办?”

    千里白噗嗤一笑:“白晶瑶从不结冰,即使是最冷的时候,可能与底下那位有关吧。”

    “那我们到时怎么进去。”君不见做一个跳水姿势:“会不会被淹死?”

    “应用不会吧,你师傅没教你游泳?再说了,底下那位都进得去,我们怎么进不去。”

    “他有两百岁,我们才多大?”

    “那我们比他年轻咯,还担心什么?”

    “好吵。”突然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和尚?”君不见怀顾四周喊道。

    “若水?”千里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闭关,怎么可能是他。”

    “你不觉得像吗?”君不见模仿若水的样子:“你们太吵了,吵得我睡不着。”

    千里白被君不见逗的大笑,两人的声音盖过了那句“太吵了你们”,水下一个孤寂的身影仰望着嬉笑的二人,发出羡慕的叹息。

    孟卫芙一边给千里白收拾东西,一边不停地抽泣。

    “只是三年,六年都过去了,这算什么。”千里白一边翻阅着从梓因何那里借来的《心经》,一边安慰母亲笑道:“再说了,就在瑶池底下,你要是思念的紧,就到白晶瑶边上坐坐。”

    看着自己的儿子竟然一点都不惋惜,孟卫芙愤怒的夺过书:“你怎么也开始看这个了?你也想去当和尚啊?”

    “这只是一种思想,难不成礼佛的都是和尚?”

    “是啊,还可能是尼姑。”

    千里白无奈的摇摇头:“说这些你还不如让我和不见一起修行,我可以照顾她。”

    孟卫芙放下手里的活,坐在千里白的身边:“我知道你爱惜她,可是你不能看她一辈子啊。”

    “我可以。”千里白继续读起那本泛黄的经书。

    孟卫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激荡起一丝担忧和开心:“四儿,我知道你不甘,你自小聪慧,却身体羸弱,即使有了这帝皇也不能习武,世人看不起你,只有不见待你不同,这些都是爹和娘的错,可是如今局势动荡,爷爷和大侍者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因何用药吊着…你二哥虽为人老实诚恳却资历平庸,如今只剩你和你三哥…”

    啪的一声打断了孟卫芙的话,千里白关上书:“听说今年选拔了很多优秀的夙人,而且母亲,我大哥一定会回来的。”

    孟卫芙笑着看向这个已经长高了许多的孩子:“是啊,他总会回来的。”

    看着逐渐迷离的母亲,千里白说道:“当日在太博,发生了许多命案,前几日我听大侍者说好几个城市和国家也由此类事件发生,可知是何人所为?”

    “你小舅来信上说,查到一个叫做黄树海的人。”孟卫芙紧锁眉头:“你可知道易容术?”

    “储国赵氏?”

    孟卫芙看着和梓归井学习六年的儿子,满意的说道:“不错,赵氏一族集聚紧邻旦白和临江的喀敕,家族不大却能在三国的交界处延续了至今,只因为他们的独门秘籍。”

    “我听大侍者和师傅都提过,修炼易容术及其困难,必须要有内力,而且…还必须杀掉自己的人格,就是所谓的换脸,每换一张脸,就要死一个人。”

    “你外公在黄树海的住处发现了一具没有脸的尸体,黄树海的情人凭借他大腿内侧的的胎记才认出了他。”

    “如果是为了换脸,他们的脸皮还在,而且也不会形成大面积的屠杀。”

    “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姑娘,这些事都是发生在许家被灭之后…”

    “母亲认为是冲着许棉来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年你父亲云游四海,与许先生等人成为莫逆之交…虽然最后各奔东西…棉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也是你的妹妹。”

    “母亲…”千里白本想询问什么可还是犹豫了:“不过母亲说的对,许棉也和不见情投意合,我自会对她如妹妹那般,母亲,你还要操练新兵,这些还是让下人去做吧。”看着孟卫芙露出欣慰的笑容,千里白朝门外喊道:“莲子,你进来帮我收拾吧。”

    在立夏后的第三天,无限城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但是孟卫芙却不得不强忍着不舍再次送别君不见,初护宇也没能赶来。众人来到白晶瑶,只见一个白衣少年站在白晶瑶边。

    踩光披花香,

    迭风染青丝;

    辛见画中仙,

    不如此美景。

    “好好看啊”君不见看的如痴如醉,凑到千里白耳边呆滞的说道:“我觉得他比四哥好看诶。”见千里白没搭理自己,便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徒儿拜见师傅。”大侍者走向少年欲行礼。连一旁的孟卫芙和梓归井都被这个两百多岁的让给震惊了。“说好的老头呢”这个声音在众人的脑袋里回响。

    “好久不见。”让拉住颤颤巍巍的大侍者,向众人笑道。

    这一诡异的画面简直在君不见的半颗心上扎了一刀。君不见扒开人群,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似乎只比自己大个三四岁的人叫道:“大哥?你真的有两百岁吗?”

    积雪裹着寂静和尴尬落了下来,只有让接住了它:“你就是君不见?接下来你就归我管了,还不快行礼?”

    刚反应过来的孟卫芙一把将君不见提了出来:“不得无礼,你得叫师祖。”

    “可是叫师祖很显老啊。”

    尴尬掉在地上。让一把捞过君不见跳进水中,只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

    孟卫芙原本为君不见准备了很多美食和衣物,可是君不见只带着她送给若水那顶帽子进去了。众人散去,只留下千里白独立落花丛中久久不肯离开,风吹云走,两兄妹却是第一次分离。

    莫友是和许棉在不远处看着千里白孤寂的影子。

    “可能很久都看不到鲜花齐放的样子了。”许棉注视着那池水:“不见姐姐可能会很无聊的。”

    “是啊,她最讨厌那种东西了。”

    “莫大哥和其他人不一样。”许棉抬头望向身板挺拔的莫友是:“除了他们,你对不见姐姐最是温柔体贴了。”

    “小姐曾有恩于我,可能她已经忘了,但那对我…是莫大的荣幸。”

    “不见姐姐真幸运,能遇到这么多好人…但是,她也是那般温柔善良。”

    “是啊,她总是很温柔善良。”良久,莫友是又笑道:“就是太爱打架了,而且力气还不小。”

    两人相视一笑,太阳慢慢被远游的乌云遮盖,天空中飘荡起白雪。

    和漫天飘雪的无限城不同的北方,炙热的骄阳冶炼着被烤的金黄的沙漠。在戈煌滩的最北方,数十万士兵裸露着上身,干旱和高温使得一些士兵经不得任何刺激;不知道他们对水有多渴望,嘴唇上的裂痕犹如刀刻的那般,有的是已经失去了左眼的老头,有的是已经断了胳膊孩子,但是他们仍然拿着剑和枪,眼神直视对面一丝不敢松懈,因为他们的对面是一群嗜血的猛兽。一直白色的狮子走到兽群的前面,断掉的右耳仍在流血,他向身后的兽群望去,碧绿的眼睛像是在号召着什么,兽群身后发出一道白光,一群雄鹰从白光中飞来,最强壮那只停在白狮的肩上。军队的背后此时也升起一各巨大的人影,是沙子,沙人肩上站了一排人,他们撑着伞,手里都提着一盏灯。热浪卷起黄沙拍打在脸上,战争开始了。

    而在沙漠边上的一处绿洲旁,有人搭建了看戏的台子,婀娜曼妙的物资和醇厚香甜的美酒没有让榻上的人动容,她只注视着手里的水晶球,上面正是前方沙漠的战况。

    “公羊家的确名不虚传。”女人青眉紧缩道:“三天了,一点进展也没有?”

    榻上的女人刚说完,一旁的银甲男子开口道;“我已让陆子为在追杀,公羊盛坤本想将他们送去无限城,可是我们追的紧,还没到望北关就已经截断了路。”

    “现在人在哪?”女人不耐烦的问道。

    “他们向望谷逃去了,琤和小雨也过去了。”

    “抓两个孩子竟然要费这么大的力,我们孟大将军看来江郎才尽啊。”

    银甲男子笑道:“公羊盛坤留在他们身边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这么做是为了万无一失,莫非…你连他的意思都敢忤逆了?”

    女人气愤的站起来想要与男子对峙,可是三尺身体在魁梧的银甲前却只能空有一腔愤怒:“没有任何人,敢质疑和攀比我对主上的忠心。”女人使劲的咬出每一个字,冷笑道:“而你?只不过是一个不忠不孝的叛徒。”

    “我很好奇,你当年是怎么得到黑球的。”男子笑道,面无表情的准备离开却又止住脚步:“你还记得你妹妹吗?”说完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阴冷的笑声。

    女人呆滞的瘫坐在榻上,许久后又传来呻鸣的喊叫,突然一个拿风扇的男子身体扭曲的在地上翻滚,惨烈的呐喊没有换来任何人的上前询问,终于听不到任何声音后,女人捡起扭曲的尸体上的那根从血肉模糊中爬出来的脊骨,从自己的后颈插进去,然后露出满意和兴奋的笑容:“有趣…真有趣。”下面的众人瑟瑟发抖,在这炎热的沙漠,他们只觉得寒冷。

    银甲男子在战火纷飞旁的沙丘上眺望北方,头顶是一片嫩绿的柳枝。

    “如果主人愿意,我去杀了她。”站在男子身后的一青衣女子说道。

    男子转身冷漠的看着女子,大手轻轻放在她柔软的肩上:“不要试图了解我再想什么。”看着女子有些惊恐,男子又温柔的笑道:“沙漠水分蒸发的快,你赶紧回去吧,不要受伤了。”

    青衣女子脸上立刻红润起来,在这燥热的空气里,显得十分妩媚动人。

    南北的天气逐渐回暖,无限城却开始寒冷起来,有的人昼伏夜出,为一触即发的硝烟填上一记驰骋在阳光里黑暗。

    寒风起,大火生;风愈烈,火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