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轮回
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竹觉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浑身上下抖得厉害，他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全然不觉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打湿。冰锥刺入身体的痛感，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的声音，扑面而来的浓烈腥臭，还有女孩如癫似狂的笑……狂乱的记忆缠绕着他从头到脚的每一寸肌肤，像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竹觉翻滚到床边，一阵干呕，几近虚脱。
希雅，为什么……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每次死亡之后，他都会再度回到这个时间点，像是电子游戏里的存档回档一样。
关于这个模式的唯一疑点就是第一晚。虽然也有可能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就被人刺杀去世，但也不能排除“不达成某种条件就无法抵达第二天”这种设定的可能性。
在柔软的大床上静静地趴了一会，竹觉总算是稍微从那一晚的梦魇中恢复了一些，勉强能打起精神，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当务之急是要确认自己到底具不具备抵达第二天的能力。
倘若自己不是获得了死亡回档的能力，而是单纯被困在了一天的循环之中，那么保护性命的优先级就要远远落后于情报搜集。
而如果反过来，自己其实能够到达第二天，只是先前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能活过第一天，这种情况下，保护性命的优先级就会凌驾于一切之上。毕竟，活得越久，获得更多情报的机会就越多。
那么，这次还要再重复第一晚的行动吗？
如果完全复刻第一次的经历，至少可以保证十一点前的安全。
那之后的一个小时呢？这段时间内，有十足的信心可以保证那个癫狂的希雅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床边吗？
想到这里，竹觉立刻否决掉了这个提案。
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他也不想再次面对那个在月色下亲吻头颅的恶鬼了。
该怎么办呢？说到底，竹觉根本就对希雅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一无所知。那是她的本性？还是被人扭曲的产物？
他正思索，忽然感觉到右手一阵剧痛。
……忘了还有这茬。
大概是因为已经经历了多次的缘故，竹觉对于这股几乎触及灵魂的强烈疼痛也多少产生了一点抗性。
甚至能勉强抬起右手，观察食指上那枚已经开始燃烧的戒指。
黑色的火焰在指环上跳舞。
如果疼痛是因它而起，那么提前拔掉它会不会……
只可惜这次没有实验的机会了。痛感毫无征兆地加剧，竹觉两眼一黑，再次陷入了昏迷。
……
熟悉的天花板。
“您终于醒了。”
熟悉的磁性嗓音，熟悉的暗红色长发与眼眸。
吉红玉一如既往地在这个时间点刷新，竹觉却不再有心情欣赏她的美丽，只是看着她的脑袋好好地安在自己的脖子上而不是出现在希雅的手里，他就心满意足了。
比起她而言，更值得关注的是——
“殿下！”
清脆的嗓音如期而至，不待竹觉反应，那个柔软的身体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即便距离那次梦魇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再次见到希雅，竹觉还是会难以抑制地颤抖。
“殿下！刚才，刚才真的……”眼睛红红，看上去刚刚哭过的女仆小姐正要开始埋怨，却在这时发现了竹觉的异常，顿时面露关切：“您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很冷吗？”
“没，没有。”竹觉的目光不易察觉地避开希雅的视线，埋在被子下的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殿下，不可以为了不被骂就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哦。”床边的吉红玉一脸严肃：“那种仪式的危险性我都强调过多少遍了？您怎么就……唉，把手给我。”
竹觉咬着牙把手递出去，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颤抖的冲动。
检查身体的绿光亮起，竹觉的余光瞥见希雅正盯着自己的侧脸。虽然那双粉色眼眸里满是担忧与关切，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毛骨悚然。
“……还好，暂时没发现有新的伤势出现，原本的暗伤也没有遭到牵动。殿下，您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吉红玉的话语打断了竹觉的恐惧。他将视线投向窗外，假装希雅并不在他身边：“我没有什么不舒服。”
一旁的希雅突然插嘴道：“可是！殿下您抖得很厉害啊！”
“……这就是风吹得有点冷。”竹觉强装镇定：“希雅，帮我关一下窗好吗？”
女孩乖巧地点点头，下床关窗。
终于不用近距离承受被希雅注视的压迫感，竹觉如释重负，但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又是一阵愁眉苦脸。
殿下，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不管怎样，绝对不要在体验一遍那种事情了！
“殿下，您真的没有问题吗？”
另一边，吉红玉看起来还是不太放心：“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要是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一定要说出来哦，尤其是精神状态这块，单凭我的能力，无论是检查还是治疗都多少有点超纲……所以有问题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我倒是想说啊！可是根据前几次的经验来看，和盘托出失忆的事实显然会对后续事件产生巨大的影响，尤其是希雅的精神状态……竹觉暗自斟酌，最终还是决定这次不说出真相。
比起这种事情，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想办法搞清楚希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放心吧。我真没什么不舒服的……诶对了，吉红玉小姐，你认识对精神层面有深入研究的学者吗？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叫我红玉就好了。”女人看起来有些困惑：“精神层面的研究吗？这我倒是没怎么听说……”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担忧地看向竹觉：“殿下怎么突然想研究这方面？果然还是怀疑自己的精神层面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真的没有……我就是单纯好奇。”
“是吗？”
吉红玉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那张好看的脸蛋上写满了忧心忡忡：“说来惭愧，仪式方面的问题其实我也不太懂。不过，传闻帝国的首席大法师晨星冕下在这个领域颇有建树。殿下今晚若是有时间，不如召见一下他。”
首席大法师？
竹觉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这样吧，也不用召见了，我现在直接去找他。”
“现在？直接去找他？”吉红玉脸色一变，看上去有些吃惊：“可是，可是……大图书馆在帝都的另一端，就算骑快马过去也至少得要两个小时……”
“没关系。”竹觉翻身下床：“我们现在就出发。”
竹觉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浑身上下抖得厉害，他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全然不觉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打湿。冰锥刺入身体的痛感，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的声音，扑面而来的浓烈腥臭，还有女孩如癫似狂的笑……狂乱的记忆缠绕着他从头到脚的每一寸肌肤，像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竹觉翻滚到床边，一阵干呕，几近虚脱。
希雅，为什么……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每次死亡之后，他都会再度回到这个时间点，像是电子游戏里的存档回档一样。
关于这个模式的唯一疑点就是第一晚。虽然也有可能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就被人刺杀去世，但也不能排除“不达成某种条件就无法抵达第二天”这种设定的可能性。
在柔软的大床上静静地趴了一会，竹觉总算是稍微从那一晚的梦魇中恢复了一些，勉强能打起精神，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当务之急是要确认自己到底具不具备抵达第二天的能力。
倘若自己不是获得了死亡回档的能力，而是单纯被困在了一天的循环之中，那么保护性命的优先级就要远远落后于情报搜集。
而如果反过来，自己其实能够到达第二天，只是先前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能活过第一天，这种情况下，保护性命的优先级就会凌驾于一切之上。毕竟，活得越久，获得更多情报的机会就越多。
那么，这次还要再重复第一晚的行动吗？
如果完全复刻第一次的经历，至少可以保证十一点前的安全。
那之后的一个小时呢？这段时间内，有十足的信心可以保证那个癫狂的希雅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床边吗？
想到这里，竹觉立刻否决掉了这个提案。
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他也不想再次面对那个在月色下亲吻头颅的恶鬼了。
该怎么办呢？说到底，竹觉根本就对希雅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一无所知。那是她的本性？还是被人扭曲的产物？
他正思索，忽然感觉到右手一阵剧痛。
……忘了还有这茬。
大概是因为已经经历了多次的缘故，竹觉对于这股几乎触及灵魂的强烈疼痛也多少产生了一点抗性。
甚至能勉强抬起右手，观察食指上那枚已经开始燃烧的戒指。
黑色的火焰在指环上跳舞。
如果疼痛是因它而起，那么提前拔掉它会不会……
只可惜这次没有实验的机会了。痛感毫无征兆地加剧，竹觉两眼一黑，再次陷入了昏迷。
……
熟悉的天花板。
“您终于醒了。”
熟悉的磁性嗓音，熟悉的暗红色长发与眼眸。
吉红玉一如既往地在这个时间点刷新，竹觉却不再有心情欣赏她的美丽，只是看着她的脑袋好好地安在自己的脖子上而不是出现在希雅的手里，他就心满意足了。
比起她而言，更值得关注的是——
“殿下！”
清脆的嗓音如期而至，不待竹觉反应，那个柔软的身体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即便距离那次梦魇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再次见到希雅，竹觉还是会难以抑制地颤抖。
“殿下！刚才，刚才真的……”眼睛红红，看上去刚刚哭过的女仆小姐正要开始埋怨，却在这时发现了竹觉的异常，顿时面露关切：“您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很冷吗？”
“没，没有。”竹觉的目光不易察觉地避开希雅的视线，埋在被子下的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殿下，不可以为了不被骂就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哦。”床边的吉红玉一脸严肃：“那种仪式的危险性我都强调过多少遍了？您怎么就……唉，把手给我。”
竹觉咬着牙把手递出去，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颤抖的冲动。
检查身体的绿光亮起，竹觉的余光瞥见希雅正盯着自己的侧脸。虽然那双粉色眼眸里满是担忧与关切，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毛骨悚然。
“……还好，暂时没发现有新的伤势出现，原本的暗伤也没有遭到牵动。殿下，您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吉红玉的话语打断了竹觉的恐惧。他将视线投向窗外，假装希雅并不在他身边：“我没有什么不舒服。”
一旁的希雅突然插嘴道：“可是！殿下您抖得很厉害啊！”
“……这就是风吹得有点冷。”竹觉强装镇定：“希雅，帮我关一下窗好吗？”
女孩乖巧地点点头，下床关窗。
终于不用近距离承受被希雅注视的压迫感，竹觉如释重负，但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又是一阵愁眉苦脸。
殿下，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不管怎样，绝对不要在体验一遍那种事情了！
“殿下，您真的没有问题吗？”
另一边，吉红玉看起来还是不太放心：“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要是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一定要说出来哦，尤其是精神状态这块，单凭我的能力，无论是检查还是治疗都多少有点超纲……所以有问题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我倒是想说啊！可是根据前几次的经验来看，和盘托出失忆的事实显然会对后续事件产生巨大的影响，尤其是希雅的精神状态……竹觉暗自斟酌，最终还是决定这次不说出真相。
比起这种事情，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想办法搞清楚希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放心吧。我真没什么不舒服的……诶对了，吉红玉小姐，你认识对精神层面有深入研究的学者吗？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叫我红玉就好了。”女人看起来有些困惑：“精神层面的研究吗？这我倒是没怎么听说……”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担忧地看向竹觉：“殿下怎么突然想研究这方面？果然还是怀疑自己的精神层面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真的没有……我就是单纯好奇。”
“是吗？”
吉红玉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那张好看的脸蛋上写满了忧心忡忡：“说来惭愧，仪式方面的问题其实我也不太懂。不过，传闻帝国的首席大法师晨星冕下在这个领域颇有建树。殿下今晚若是有时间，不如召见一下他。”
首席大法师？
竹觉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这样吧，也不用召见了，我现在直接去找他。”
“现在？直接去找他？”吉红玉脸色一变，看上去有些吃惊：“可是，可是……大图书馆在帝都的另一端，就算骑快马过去也至少得要两个小时……”
“没关系。”竹觉翻身下床：“我们现在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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