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然死亡
当，当，当，当……
钟声响了九下。
再过一个小时，就是第二次循环中，希雅提着吉红玉的脑袋来见竹觉的时候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幅惊悚的画面，竹觉打个寒颤，悄悄看向坐在对面的红发女人。吉红玉正撑着下巴，散漫地看着窗外移动的街景，明艳的红唇在月光下泛起迷离的光泽，看起来相当诱人。
竹觉咽下一口唾沫，将目光投向另一侧的窗外。
十几分钟前，他们二人从帝都西侧的皇家宅邸出发，乘马车前往位于城市另一端的大图书馆。按照吉红玉的说法，这趟行程将耗时三个小时以上。不出意外的话，竹觉会在这辆马车上抵达第二天。
希雅不在这辆马车上，竹觉以“卧室里存放有重要文件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照看”的理由留住了她。
其实，相比于让希雅一个人独处可能导致的不确定展开，将她带在身边时刻关注显然是更合理的决策。然而以竹觉目前的精神状态，实在没法支持和女仆小姐同行这种事情。
为什么她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吉红玉小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殿下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女人将视线从窗外挪到竹觉脸上，微微一笑：“之前不是说了嘛？叫我红玉就好了。”
“好吧，那……红玉姐？”两人视线交汇，竹觉莫名有些脸红，连忙低下脑袋：“你有听说过……呃……就是，一个人，然后他……忽然，就性情大变……变得好像另一个人一样……你有听说过类似于这种的事情吗？”
“……”
“……”
“……”
漫长的停顿，没有回应，沉默在马车内蔓延开来。
怎么不说话？竹觉有些疑惑。不知道的话直说不就好了？沉默是什么意思？
他正要抬头去看吉红玉，就听见女人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性情大变？”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就，平时是很温柔，很活泼可爱的性格……”竹觉斟酌着用词：“突然就变得很……疯狂，很嗜血，像是这种。你有听说过吗？”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想要观察吉红玉的反应，余光却注意到女人的手臂，似乎……变粗了？
她原来就有这么多肌肉吗？竹觉微微皱眉，试着搜寻自己的记忆。
“啊，是说这个啊……”听完竹觉的补充，吉红玉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原本紧绷着的脸蛋也重新露出笑容：“殿下说的是‘狂化’吧？传闻极北之地的蛮荒氏族生来就有这种特殊的天赋，受到剧烈的情感刺激之后，那些蛮子就会陷入‘狂化’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们的身体素质会得到巨大的提升，但代价是失去理智，彻底沦为狂乱的杀人机器。”
竹觉愕然：“还有这种事情？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他依稀还记得，在第一次循环里，希雅确实说过，她是自己五年前在北境长城捡来的女仆。按照这个设定，第二晚的希雅应该就是陷入了狂化状态。
……受到剧烈的情感刺激啊。
是对我的失忆感到悲伤吗？不对，那样的话应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陷入狂化了，总不能这悲伤还自带延迟的吧？还有吉红玉的头颅……这能说明希雅狂化时她也在场吗？会是她导致了希雅的狂化吗？
他正思索着，却听见一旁传来一阵轻笑：
“殿下说笑了。您在北境征战五年，杀死的蛮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怎么可能是头次听说呢？”
诶？我有这么猛？
竹觉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有这段经历。
坏了，不会露馅了吧？
他偷瞄身边的女人。
吉红玉只是掩嘴媚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哈哈，哈哈……”
竹觉松了一口气，连忙装出一副“没想到竟然被你看出来了”的样子：“我也就是好奇，平时生活在帝都内的国民对于北方的蛮子都有何种程度的认识……红玉姐真是见多识广啊。”
“……我也就是多看了几本书。”不知是不是竹觉的错觉，听到他的夸赞之后，吉红玉脸色好像微微一僵，不过那抹变化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成了竹觉熟悉的微笑：“殿下过奖了。”
……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因为临近登基大典，帝都内正在实行宵禁，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的影子，四下安静，马车的轮毂声传得很远很远。
这样的环境下，竹觉的心情也终于舒缓下来，可以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如果能够顺利抵达第二天的话，他将在凌晨抵达大图书馆，见到那位首席大法师。这个名头听上去倒是很厉害，不知道能不能从他这里弄清楚希雅和吉红玉口中的那个仪式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能到达第二天呢？
竹觉下意识地咬住自己的指甲。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一次是意识清醒地活过了十二点。虽说已经确认了死亡之后会回归到下午的那个时间点，但第一次的循环，究竟是睡着后被人杀害，还是到达十二点之后的自动轮回，暂时还没法确定。
倘若真是到达零点之后就会自动重置，那么他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时间。
下午大概两三点的时候会有一次短暂的苏醒，昏迷之后再次醒来就是晚上的七八点了，宵禁差不多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无论是采取行动还是获取情报，执行难度都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能够避免那次昏迷，他将多出来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问题是怎么才能避免呢……
思索间，竹觉忽然感到腹中一阵空虚，随后响起一声悠长的腹鸣。
竹觉老脸一红，这是饿了。
毕竟，他从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感到饥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哎呀，这倒是我的失职了。”吉红玉慌慌张张地拿起一旁的背包，一阵翻找：“殿下，夜已经深了，大街上这会也找不到什么吃食，属下这就传书给图书馆，让那边准备一些食物……”
“不用了不用了。”竹觉故作镇定地摆摆手：“我也不是很饿……”
咕噜——
腹鸣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
“殿下要是饿得厉害，我这里倒还有一些松饼，是买给自家妹妹的零食。”
吉红玉从包里拿出一个造型精致的盒子：“殿下不嫌弃的话，就先拿这个垫垫肚子吧。”
“谢谢你了。”
竹觉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面点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松饼烘焙得恰到好处，表面还用果酱画了漂亮的图案，黑红色的线条盘旋着上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线条的边缘还带有细小的尖刺，看起来像是两根交织缠绕在一起的荆棘。
腹中的饥饿感越发强烈，竹觉也就不再多做客气，几口就将松饼吞入肚中。
“真好吃啊。”感受着口中的松软香甜，竹觉把盒子还给吉红玉：“那个，松饼的钱你就找希雅报销吧。”
吉红玉接过盒子，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马车继续行驶，车窗外传来遥远的钟声。
当，当，当……
十一下。
……
又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已经很晚，马车内又是封闭的环境，加上温暖的空气和柔软的坐垫，难免会产生一些睡意。
稍微填饱了一些肚子的竹觉睡眼惺忪地斜靠在马车的座位上，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这时候，他忽然感觉有液体从鼻孔中留下。
流鼻涕？感冒了？
他闭着眼睛用手去擦，可刚刚擦掉，正要放下手，就又有新的鼻涕流出。
真讨厌啊。他吸吸鼻子，却无济于事，只好又抬手去擦。
这一次，他的手僵住了。
……我鼻子呢？
本该是鼻子的地方空了出来，抬起的手只碰到了空气。
什么情况？他想要睁眼，可此时的眼皮却重的像是铁块，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马车忽然停下，竹觉感觉到有人上车。
到地方了吗？
这样的问话显然也无法问出，他只能听见喉咙里传来一阵模糊的咕噜声。
噩梦？鬼压床？
竹觉正不知所措，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先是坠落感，随后头部和脸部都感受到明显的碰撞。似乎是在经历了一段翻滚之后，已经放弃睁开眼睛的他竟然又能看到东西了。
然而，重见光明，竹觉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的身体。
没有脑袋，而且正在融化。
像是夏天被热化的冰淇淋。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体就完完全全地化成了一滩粘稠的液体。
几点了？
我……又要死了吗？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视线却依旧非常清晰。大概是因为眼皮在脑袋掉落的过程中脱落了吧。竹觉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坐在了他原本的座位上：
“没想到，到头来反倒是最不靠谱的预案起了效果啊。”
男人张嘴说话，发出的声音竟然和竹觉一模一样：“早知道事情可以这么简单，之前就不用花那么大的力气做那些无用功了嘛。”
“什么叫无用功？没做那一百多个预案，刚才怎么可能从包里拿出母上大人赐下的松饼？”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男人顺从地点头，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更多的争论：“总而言之，事情完成就好，那边的仪式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今晚应该就能迎接那位存在……”
“嘘——”
一旁的吉红玉做出噤声的动作。
她警惕地环视着车厢内的一切，忽然注意到地上那个融化了一半的头颅。
“……真叫人吃惊，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保留有意识吗？”
短暂地迟疑之后，女人笑吟吟地弯下腰，凑到竹觉脑袋前，轻声开口：
“殿下，荆棘教团向您致意。
“希望母上大人亲手烘焙的松饼，味道能令您满意。”
最后的时刻，竹觉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妩媚的脸蛋一点一点被粗犷的线条取代，精美的女式礼服被膨胀的肌肉撑破，倒是内衣的质量不错，很勉强地裹住了他的胸肌。
果然，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啊。
竹觉两眼一黑，意识重归黑暗。
钟声响了九下。
再过一个小时，就是第二次循环中，希雅提着吉红玉的脑袋来见竹觉的时候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幅惊悚的画面，竹觉打个寒颤，悄悄看向坐在对面的红发女人。吉红玉正撑着下巴，散漫地看着窗外移动的街景，明艳的红唇在月光下泛起迷离的光泽，看起来相当诱人。
竹觉咽下一口唾沫，将目光投向另一侧的窗外。
十几分钟前，他们二人从帝都西侧的皇家宅邸出发，乘马车前往位于城市另一端的大图书馆。按照吉红玉的说法，这趟行程将耗时三个小时以上。不出意外的话，竹觉会在这辆马车上抵达第二天。
希雅不在这辆马车上，竹觉以“卧室里存放有重要文件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照看”的理由留住了她。
其实，相比于让希雅一个人独处可能导致的不确定展开，将她带在身边时刻关注显然是更合理的决策。然而以竹觉目前的精神状态，实在没法支持和女仆小姐同行这种事情。
为什么她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吉红玉小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殿下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女人将视线从窗外挪到竹觉脸上，微微一笑：“之前不是说了嘛？叫我红玉就好了。”
“好吧，那……红玉姐？”两人视线交汇，竹觉莫名有些脸红，连忙低下脑袋：“你有听说过……呃……就是，一个人，然后他……忽然，就性情大变……变得好像另一个人一样……你有听说过类似于这种的事情吗？”
“……”
“……”
“……”
漫长的停顿，没有回应，沉默在马车内蔓延开来。
怎么不说话？竹觉有些疑惑。不知道的话直说不就好了？沉默是什么意思？
他正要抬头去看吉红玉，就听见女人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性情大变？”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就，平时是很温柔，很活泼可爱的性格……”竹觉斟酌着用词：“突然就变得很……疯狂，很嗜血，像是这种。你有听说过吗？”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想要观察吉红玉的反应，余光却注意到女人的手臂，似乎……变粗了？
她原来就有这么多肌肉吗？竹觉微微皱眉，试着搜寻自己的记忆。
“啊，是说这个啊……”听完竹觉的补充，吉红玉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原本紧绷着的脸蛋也重新露出笑容：“殿下说的是‘狂化’吧？传闻极北之地的蛮荒氏族生来就有这种特殊的天赋，受到剧烈的情感刺激之后，那些蛮子就会陷入‘狂化’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们的身体素质会得到巨大的提升，但代价是失去理智，彻底沦为狂乱的杀人机器。”
竹觉愕然：“还有这种事情？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他依稀还记得，在第一次循环里，希雅确实说过，她是自己五年前在北境长城捡来的女仆。按照这个设定，第二晚的希雅应该就是陷入了狂化状态。
……受到剧烈的情感刺激啊。
是对我的失忆感到悲伤吗？不对，那样的话应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陷入狂化了，总不能这悲伤还自带延迟的吧？还有吉红玉的头颅……这能说明希雅狂化时她也在场吗？会是她导致了希雅的狂化吗？
他正思索着，却听见一旁传来一阵轻笑：
“殿下说笑了。您在北境征战五年，杀死的蛮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怎么可能是头次听说呢？”
诶？我有这么猛？
竹觉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有这段经历。
坏了，不会露馅了吧？
他偷瞄身边的女人。
吉红玉只是掩嘴媚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哈哈，哈哈……”
竹觉松了一口气，连忙装出一副“没想到竟然被你看出来了”的样子：“我也就是好奇，平时生活在帝都内的国民对于北方的蛮子都有何种程度的认识……红玉姐真是见多识广啊。”
“……我也就是多看了几本书。”不知是不是竹觉的错觉，听到他的夸赞之后，吉红玉脸色好像微微一僵，不过那抹变化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成了竹觉熟悉的微笑：“殿下过奖了。”
……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因为临近登基大典，帝都内正在实行宵禁，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的影子，四下安静，马车的轮毂声传得很远很远。
这样的环境下，竹觉的心情也终于舒缓下来，可以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如果能够顺利抵达第二天的话，他将在凌晨抵达大图书馆，见到那位首席大法师。这个名头听上去倒是很厉害，不知道能不能从他这里弄清楚希雅和吉红玉口中的那个仪式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能到达第二天呢？
竹觉下意识地咬住自己的指甲。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一次是意识清醒地活过了十二点。虽说已经确认了死亡之后会回归到下午的那个时间点，但第一次的循环，究竟是睡着后被人杀害，还是到达十二点之后的自动轮回，暂时还没法确定。
倘若真是到达零点之后就会自动重置，那么他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时间。
下午大概两三点的时候会有一次短暂的苏醒，昏迷之后再次醒来就是晚上的七八点了，宵禁差不多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无论是采取行动还是获取情报，执行难度都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能够避免那次昏迷，他将多出来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问题是怎么才能避免呢……
思索间，竹觉忽然感到腹中一阵空虚，随后响起一声悠长的腹鸣。
竹觉老脸一红，这是饿了。
毕竟，他从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感到饥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哎呀，这倒是我的失职了。”吉红玉慌慌张张地拿起一旁的背包，一阵翻找：“殿下，夜已经深了，大街上这会也找不到什么吃食，属下这就传书给图书馆，让那边准备一些食物……”
“不用了不用了。”竹觉故作镇定地摆摆手：“我也不是很饿……”
咕噜——
腹鸣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
“殿下要是饿得厉害，我这里倒还有一些松饼，是买给自家妹妹的零食。”
吉红玉从包里拿出一个造型精致的盒子：“殿下不嫌弃的话，就先拿这个垫垫肚子吧。”
“谢谢你了。”
竹觉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面点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松饼烘焙得恰到好处，表面还用果酱画了漂亮的图案，黑红色的线条盘旋着上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线条的边缘还带有细小的尖刺，看起来像是两根交织缠绕在一起的荆棘。
腹中的饥饿感越发强烈，竹觉也就不再多做客气，几口就将松饼吞入肚中。
“真好吃啊。”感受着口中的松软香甜，竹觉把盒子还给吉红玉：“那个，松饼的钱你就找希雅报销吧。”
吉红玉接过盒子，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马车继续行驶，车窗外传来遥远的钟声。
当，当，当……
十一下。
……
又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已经很晚，马车内又是封闭的环境，加上温暖的空气和柔软的坐垫，难免会产生一些睡意。
稍微填饱了一些肚子的竹觉睡眼惺忪地斜靠在马车的座位上，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这时候，他忽然感觉有液体从鼻孔中留下。
流鼻涕？感冒了？
他闭着眼睛用手去擦，可刚刚擦掉，正要放下手，就又有新的鼻涕流出。
真讨厌啊。他吸吸鼻子，却无济于事，只好又抬手去擦。
这一次，他的手僵住了。
……我鼻子呢？
本该是鼻子的地方空了出来，抬起的手只碰到了空气。
什么情况？他想要睁眼，可此时的眼皮却重的像是铁块，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马车忽然停下，竹觉感觉到有人上车。
到地方了吗？
这样的问话显然也无法问出，他只能听见喉咙里传来一阵模糊的咕噜声。
噩梦？鬼压床？
竹觉正不知所措，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先是坠落感，随后头部和脸部都感受到明显的碰撞。似乎是在经历了一段翻滚之后，已经放弃睁开眼睛的他竟然又能看到东西了。
然而，重见光明，竹觉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的身体。
没有脑袋，而且正在融化。
像是夏天被热化的冰淇淋。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体就完完全全地化成了一滩粘稠的液体。
几点了？
我……又要死了吗？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视线却依旧非常清晰。大概是因为眼皮在脑袋掉落的过程中脱落了吧。竹觉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坐在了他原本的座位上：
“没想到，到头来反倒是最不靠谱的预案起了效果啊。”
男人张嘴说话，发出的声音竟然和竹觉一模一样：“早知道事情可以这么简单，之前就不用花那么大的力气做那些无用功了嘛。”
“什么叫无用功？没做那一百多个预案，刚才怎么可能从包里拿出母上大人赐下的松饼？”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男人顺从地点头，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更多的争论：“总而言之，事情完成就好，那边的仪式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今晚应该就能迎接那位存在……”
“嘘——”
一旁的吉红玉做出噤声的动作。
她警惕地环视着车厢内的一切，忽然注意到地上那个融化了一半的头颅。
“……真叫人吃惊，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保留有意识吗？”
短暂地迟疑之后，女人笑吟吟地弯下腰，凑到竹觉脑袋前，轻声开口：
“殿下，荆棘教团向您致意。
“希望母上大人亲手烘焙的松饼，味道能令您满意。”
最后的时刻，竹觉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妩媚的脸蛋一点一点被粗犷的线条取代，精美的女式礼服被膨胀的肌肉撑破，倒是内衣的质量不错，很勉强地裹住了他的胸肌。
果然，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啊。
竹觉两眼一黑，意识重归黑暗。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