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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敌营

    单声冠察觉到这少年身上有伤还能同他打成这样,心中惊骇,可惊骇过后那杀人的欲望更加浓烈,有意思,是个人才,可惜做他单声冠的敌人就只能死。

    杀了这少年!杀了这少年!杀了这少年!脑子里的声音开始恐怖的叫嚣,单声冠抹去糊眼的雨水也捡起地上掉落的横刀煞有介事的笑道:“小子,你根本就不会用刀吧。”

    “你的招式多刺撩,那可是用剑的招式,今日爷爷我心情好可以教教你,怎么才叫用刀!”

    单声冠拔出了腰侧的佩刀,一刀劈来就重如泰山,他下了死力,韩丕白右手被震的发麻,好大的力气!

    韩丕白的脸色开始转为苍白,他感受到左肩伤口顺着肌理撕裂,同时单声冠的话让他的眼色也更加深沉,玄甲里的鲜血喷涌出来混在雨水里不知冷热。

    是,他根本不会用刀,他的武艺都是惠师向韩之授课的背后偷学的。

    他们都说韩之是君子,君子才应配剑,他韩丕白是烂泥里爬出来的小人,一个偷师学艺的小人哪里来的剑呢?

    可小人又如何,他要活命就管不了他是刀是剑!是君子是小人!他要立于人前的活着!

    白光如练闪出天际,狂风骤来将雨吹斜,雷声隆隆将雨势推向高潮,豆大雨珠全砸在乾军的心上,雨势之大让他们生出了退意,雨若不停,那他们过江回营可就难了。

    单声冠刀法凌厉攻势不减,一招接一招,越来越大的雨势让他没有耐心陪韩丕白打了,他只想立马杀了这少年。

    韩丕白根本不敌只能被压得不停退后,论刀法他根本配不上成为单声冠的对手。

    再一记重劈之下韩丕白手中的刀被震脱手,单声冠笑得嗜血,再一刀他就送这少年见阎王。

    可单声冠还未出招,金锣声却响起,从荆水江东岸传来,是乾军的!

    大帅居然要他撤兵!单声冠猛然转头往荆水江东岸望去,满眼不甘,退兵?不行!退兵前他也要先杀了这少年,单声冠立马一记横刀劈下,却被李壬突来的陌刀接住,两刃相接,横刀顿时断裂,这一刀他下了全力,所以横刀受力断裂,半截刀刃都弹飞了出去,单声冠气得叫吼,“留下你的名字!你的命我单声冠来日再取!”

    韩丕白捡起地上先前被震飞的横刀,眼中依旧是让人不爽的坚韧,他吐字浑浊,“韩忍。”

    金锣依旧不停,单声冠扔掉手中断裂的横刀,翻身上了属下给他牵过来的马,单声冠的杀意并未褪去,他低头瞧着少年,“韩忍?”

    “那你记住了,你的人头是我的!”

    两眼相对,“嗯。”

    正午时分,乾军兵退。

    “守住了!守住了!”

    乾军撤退的速度极快,连背影都不肯留在冀军高昂的欢呼声里。

    浓烈的血腥味汇聚在一起时比任何污秽物还要恶心,天若有怜睁眼便会瞧见什么才是悲壮,那些无头的尸体层叠,人畜无差,立在尸堆里的少年将军垂眸不语。

    他在战场上厮杀的狠劲威慑住了所有人,浓烈的杀气似乎并没有从他身上退去,闷雷炸破,雨水淋得他麻木,站在他身后的人皆不敢上前靠近他。

    李壬将手中陌刀插地,淋了一场酣畅的雨,他心里畅快极了,这是他打的人生中打第一场胜仗,“将军,胜了,冀军胜了,我们回营吧。”

    韩丕白察觉李壬的靠近,回头瞧见了他带出来的火字营的兵,他们有的捂着断手断脚,有的满甲猩红,他们看似落魄,可眼里透出了强烈的,对于胜利的喜悦,韩丕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间天地,非他一人。

    可惜他们的喜悦似乎染不上韩丕白一丝,韩丕白看着远处,向李壬抛出了一个东西,李壬反应及时连忙接住了,定睛一看才知是调军令,吓得有些烫手一样立马抛回给韩丕白,“将军,这,这,这是做甚啊。”

    韩丕白转头看着李壬再次将调军令递向了李壬,“李壬,你拿着调军令带火字营回营,然后在众人面前向大帅禀报,就说火字营胜了不够,我韩丕白还能让整个冀国也胜。”

    李壬有些不明所以,木讷地接过了调军令,还未开口问什么,韩丕白便只身向东走出了好远,李壬一头雾水他刚想追上去问时,圆悟却立马拦下了他。

    “阿弥陀佛”

    “什么呀,臭和尚你拦着我做什么?”

    “李壬,你先照将军说的去做。”

    李壬反应过来的看向了身后,其他将士都还看着他呢,调军令又在他手中,城门打开关闭都需要有用这调军令,现在他们所有人回营就得靠他,李壬没办法也只得先召火字营归队回城。

    乾军军营

    “大帅!为什么要撤军!”

    “大帅!为什么要撤军!”

    单声冠这人还未至帅帐,声音就早就传到帅帐中所有人耳里去了。

    接着满身血腥的单声冠就急就急匆匆地了帐中,他身上的铠甲血迹鲜红,左手被韩丕白捅穿的小臂还淌着血,应该是还未归营包扎就急忙来帅帐质问了,“大帅,为什么要撤军!我们厮杀一天一夜马上就能攻下荆水城了!为什么要撤军!”

    杜佚看着这人冲的不行,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安抚道:“你先坐下喝口水。”

    “我不喝,我差点就能杀了那韩忍攻下荆水城了,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什么也喝不下。”

    “行了,现在你连我的话也听不进了是吗?”

    单声冠一下被噎,他也不是有意质疑大帅,只是不甘放过到手的荆水城。

    他一把抄起旁边桌上的瓷碗灌了一大口水,打了个响亮的水嗝后,粗鲁地抹了把嘴上残留的水渍,“看!我喝了水。”

    杜佚对他的行为有些哭笑不得,“唉,你这性子。”

    “不是不让你攻城,是天不随人愿啊,这雨说来就来,你若继续强攻逼得急了那冀军必然万众一心殊死反抗,这雨对他们有利对我们可不利,你带的都是骑兵,强攻不下他们被激起斗志你必不能赢,可到那雨大之时再撤兵就麻烦了,这些战马陷在泥里过不了江,会全都折在这里,得不偿失。”

    单声冠握着手里的瓷碗听了杜佚话也有些反应过来,他确实莽撞过急了,但又想起自己刚刚豪言要攻下荆水城的样子有些羞人,“这…这…大帅,你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今天对上个小子,没赢,我心里憋着些不服气不小心撒到这里了,实在对不住。”

    “就你口中说的韩忍?”

    “是他,从前我都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突然杀出来的,与他对过招,出手狠绝,日后怕是大敌。”

    杜佚心中也是一惊,单声冠外号“三首猊”在战场上不说无往不胜但也是少有敌手,今日居然会同一个少年打成平手,那这少年就不容小视,他立马下令,“派人去查查今日的领军人。”

    “是。”

    乾军军帐

    女子同胡霜淋了雨,衣衫尽湿,女子愁眉紧缩,心中不明,她昨夜观星,毕星偏北,东井不明(这个是我参考《天官书》乱扯的,不要深究)这明明是火晴之像怎么可能会下雨,莫不是这天像测雨有时也不能尽对的时候?

    胡霜见女子一路不语有些担心,“主子!”

    女子被这一喊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回营,她搓了搓冰凉的手说道:“胡霜,昨夜忙了那么久你又淋雨,你先去下去休息吧。”

    “是。”

    女子一边沉思,这荆水江的枯水期居然也会下雨?不对,莫不是还有其他因素影响此处的晴雨?她边想边掀帘进帐时,一把匕首就从她身后抵了过来,直近咽喉。

    “不要喊,不然我立马杀了你”。

    空气中瞬间弥漫的血腥味很是浓烈,女子皱了下鼻子,这么重的血腥味……

    莫非这个刺客是受了伤?

    她微微颔首算是应答了刺客。

    韩丕白身上的乾军甲胄硌着他的左肩,他拿着匕首的左手青筋直跳,他咬着牙逞强问道“你们军师在哪?”

    “军师在同大帅在帅帐商议事情。”

    韩丕白闻到女子身上有奇怪的烧纸气味有些疑虑,低头看着女子的后脑问道:“你是谁?”

    “我只是伺候军师的丫鬟,刚刚军师叫我过来取东西,若是等下军师见不到我回去会起疑心的。”

    “他叫你取什么?”

    “一张地图。”

    “什么地图,给我看看。”

    女子指了指帐中案牍上的羊皮卷,“在案上。”

    “你慢慢挪过去拿给我。”

    韩丕白不敢同女子贴得太近,狐疑的盯着她各个动作,女子伸手去拿羊皮地图的时候漏出了还之前被胡霜包扎得粗大的食指,韩丕白突兀的问道,“你平时都怎么伺候那伯仁的?”

    女子显然不知为何一问,“军师平日不需要人贴身伺候,我只负责端茶倒水这样的活计。”

    还没等她说完,女子就敏锐的反应过来,那匕首要朝她刺过来,她向后靠躲时撞到了身后刺客的身体,韩丕白忍不住发出了闷哼一声。

    女子勾唇一笑,果然这刺客身上有伤,她立马扬起手中的羊皮地图往身后刺客的眼睛糊去,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来人,胡霜,快来人。”

    韩丕白撤去脸上的地图再次向那女子刺去,女子胡乱的一拳直接打在他左肩处,这一下之痛让他没缓过来,直接疼昏了过去,他手中的匕首掉落时胡霜也带着人进了帐,“主子!怎么了!?”

    女子也没想到这刺客居然被她几拳就打昏了过去,有些好奇的蹲了下来查看,少年脸颊绯红的不正常,唇色却苍白,濡湿的长睫还挂着水珠,乍一眼瞧上去还有些脆弱易碎,女子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果然滚烫的不行。

    胡霜进帐见了这一幕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地上的士兵猜测的问了句,“刺客?”

    “嗯。”

    “去搭条冀军的暗线,查查这人,顺便把军医也叫来。”

    胡霜想着主子的帐中躺着一个男子恐怕不好,有些顾及的说道,“主子要不先把他关到地牢里去吧,他这样留在这里,主子不方便。”

    女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把他关进地牢我怕他活不过今晚,你先查查这人的身份再看看要不要留活口。”

    “是。”

    胡霜出了帐营就去请军医过来。

    女子看着地上的刺客犹豫半晌还是将他身上的乾军铠甲拆了下来,铠甲里的衣衫全部被血浸湿,血腥味冲了她一脸,伯仁惊了一下,这伤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伯仁怕地上湿冷这刺客还没等军医过来就扛不过死这了,思衬后还是打算将人先扶上床,她本做了出大力的准备不想这刺客轻的有些吓人,伯仁一下就将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还算顺利的将人放上了床。

    军医到时向伯仁行了个礼才开始给那少年把脉,军医皱着眉头停顿了一下,“军师,可否要回避一下,我需要检查他身体的伤况如何。”

    “不必管我,你检查就是。”

    军医又行了一礼才开始解伯仁没扒下的内衫,伯仁本想回避的,可不知为何眼睛还是好奇的看了过去,入眼惊骇。

    这个刺客的身体简直不能算作一个正常的人了,更像是一副枯骨裹上一张满是伤痕的皮,根根分明的肋骨凸显,瘦得过分,左肩的伤从肩上一直裂开至肋下,断开的筋肉外翻,许是淋久了雨那肉块已经泛白,这样的画面让伯仁立马想到了案板上被开膛破肚的鱼。

    一股生理性的恶心之感袭来,又被女子深深的压了下去。

    早就见惯了的场景依旧会让她觉得不适。

    军医见了这伤,眉头皱得更深,转头对伯仁说道:“军师,他这伤我得用针缝合,场景血腥恐怕会让您不适。”

    “无事,你缝吧。”

    “是。”

    帐外在下雨军医的额头也在下雨,将这一道伤口缝合就让他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期间片刻不停。

    随着最后一声泄气叹息才完成缝合,军医抬起小臂去擦汗,伯仁适时的递上一杯热茶。

    军医有些受宠若惊接了茶连连道谢,几口热茶进肚才开始说道:“军师,这人身体创处我都大致处理了一番,可除了这些之外他身上还有些沉疴旧疾没那么容易好。今日应当是这左肩的伤势发恶加上淋雨才起了高热,他这身体一倒那些沉疴旧疾就立马翻涌上来,他应是被痛昏过去的。”

    “现在他的伤已经缝合止血,可脉象却依旧若游丝易断,姑且只得一息,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女子随意的看了眼床上的少年,“你的意思是他活不了?”

    “我煎副药等会就给他灌下去,若是他能挺过今夜就还能活,若是挺不过也只能………”

    “行,你去煎药吧。”

    “好。”

    女子看了眼床上的人,倒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军医刚走胡霜就进了帐,“主子,查到了,这刺客是冀军部下下将军韩忍,字丕白,年十五,统领火字营,是韩重山庶出第十六子,至于其他的,暗线那边说不出什么来,这人在军中甚不起眼,这次退逼我军他才初露锋芒。”

    伯仁原本听了军医救不怎么活时就想差人把这刺客关去地牢的,可一听这刺客是个将军就想着还是努力救救吧,估计这刺客嘴里还是有不少冀军的军情的。

    “韩重山的儿子?还同我是一般大小,这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嗯…韩重山一直力捧的是嫡子韩之,对于其他庶子几乎不闻不问,主子没听过也正常。”

    “嗯。”

    “大帅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止战卸甲书(这个是我杜撰的,意思就是清理战场时开战双方前互相递交的暂时止战书文)递过去了,得了冀军的回书就可以将江里的尸体捞出来了。”

    “派人去催,这雨势浩大估计几日都不会停,江里雨水一积这些尸体容易引发疫病,今夜就得开始派人去捞。”

    “好,我这就去。”

    胡霜刚要出帐却又被伯仁叫住,“等等,再把那军医叫来,这人不能就这么死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