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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虎

    乾军军营地牢处

    雨势还未褪下,临时搭起的躲雨棚里冷得不行,几个看守的小兵来回搓手跺脚暖着身子,实在百无聊赖下才会看几眼地牢的漏光口,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里面不会少一个人,这地牢是一个二十尺深七尺宽的的大坑,上面用石板压着,石板重有两百斤,只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漏光口,方便用来投喂食物和查看俘虏的。

    这雨连着不停,那深坑里的积水估计要过膝了,里面的人冻得直叫唤,听得人没有由来的烦躁,守兵头子实在受不了冲着漏光口骂道,“叫什么叫,再叫小爷我赏你们喝金汁!”

    说着他就解起了裤子打算冲着那漏光口来一次小解,裤子刚解到一半就听见有人在帐外传唤了,“看守兵呢!出来!”

    这小兵头子一时慌乱胡乱系了把腰带就迎了上去,单声冠不屑的瞧了他一眼问道:“刚刚地牢可关了新人进来?”

    “将军,这地牢刚刚没来新人,今日午时后送来的五个冀兵就关这里了,之后可没什么人再进来了。”

    单声冠不信,他午时收兵,未时三刻韩丕白行刺的消息就传来了,距现在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韩丕按理也应该在地牢里呆着,他看了看身后的随兵,“点火。”

    “是。”

    随兵拿出身上的火折子点起了帐中的备用火把,火把被雨水洇潮烧起来有些浓烟,随兵把火把左右晃了晃后才对准那唯一的漏光口给单声冠照光。

    单声冠还没倾身探过去就闻到一股恶臭,“什么玩意这么臭。”

    小兵吓得立马解释了起来,“将军这地牢本就是这味呀。”

    单声冠瞪了他一眼后捏着鼻子重新瞧了过去,昏暗的火光里只能模糊的辨出几个人影,但单声冠知道那少年的容貌卓绝只要观个大概也能认出。

    可惜他瞧了半天也没瞧见韩丕白,倒是瞧见了一个穿着乾军军甲的人,不解的问了句,“怎么这里面还关着一个我军的人?”

    “回将军,这人是因为在兵甲里穿了一身红衣被人告发,后面他又不服管教被淳将军送进来的,说是关个半月才能放。”(庶民不能着红衣。)

    “淳商?”

    “正是淳将军。”

    淳商主管军事后勤,单声冠同他不是多熟,索性不再多问,转身对随兵说道:“撑伞。”

    看着单声冠几人没入雨幕里看守兵头子这才松了口气。

    单声冠入了帅帐后就忽视了正在还站在一旁的淳商,冲着杜佚开门见山的问道,“大帅,那韩忍呢?他不是刺杀不成被抓住了吗?”

    杜佚被他着一冲有些不满,“怎么了?他是被抓住了。”

    “大帅,这人留不得,我也不求大帅让我亲手杀了他,我只要大帅把他的头颅赏给我挂在骑兵营上吹几日风就可以了。”

    “这人…我暂时不会处置,他还有用。”

    单声冠没想到杜佚是这打算,一下就急了起来,“大帅!”

    “这人留不得,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武艺胆识,日后必成乾国毒疮!”

    “我说了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

    “不,现在就是杀了他的时候!大帅你何时这般糊涂了。”

    “这是养虎为患!不行,大帅,他在哪,我去杀了他。”

    “单声冠!”

    “你再这般不从军令就给我滚回京都!”

    “大帅!”

    单声冠心中更是不平,一心就是要杀了韩丕白,“我杀了韩忍,就自行滚回京都!”

    单声冠天性鲁莽但也服他的管教,只是杜佚没想到在杀韩丕白这件事上他会这般坚决。

    “你…”杜佚一时被他逼的说不出借口推搪过去。

    伯仁在帐外听了几句才入的帐中,“韩丕白是我要留的。”

    单声冠似乎并未料到伯仁的出现有些惊愕,“主子!”

    一旁的淳商一起唤道:“主子”

    伯仁点了点头,刚入座席案单声冠就又开口说道,“主子,那韩丕白不能留。”

    “胡霜搭了冀国的暗线查到了韩丕白除了是冀军火字营的下将军外,还是韩重山的第十六子。”

    单声冠听此颇为不屑,“一个庶子而已,做不得什么用。”

    “如何做不得用,韩重山力捧嫡子韩之为的就是稳固宗法防止内乱,可冀乾开战韩重山却带了他韩丕白来前线,这一战还让韩丕白出了头,你说那韩重山的嫡子韩之若是知道了还能坐得住?”

    “微渐若生必有大乱,若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则是上上之策。”

    “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毕竟要养虎,就得要这只虎长尖牙磨利爪不是?”

    “可是主子,这老虎有了尖牙利爪就会伤人,到时他也可能会脱离我们的掌控。”

    “有暗线在,他就翻不了五指山,驯虎,自然是拔牙断掌在所不惜。”

    单声冠沉思了片刻对于伯仁的话他是一知半解,倒是心中的杀念压下去不少。“那就全听主子的安排。”

    伯仁有些认可的笑了笑,“都入夜了,你们就下去好好休息吧。”

    “等会。”杜佚见淳商要走连忙唤住。

    “淳商,你刚刚不是说要同我商量粮草的问题吗?”

    “怎的还没说就走了。”

    淳商一滞“末将被单将军这一打断差点忘了此事。”

    单声冠被这一说还不乐意起来,“怎的这也能赖上我,淳商你这话说的不厚道。”

    “没有,我这哪里是赖你,是在向大帅解释。”

    伯仁见淳商有些激动脸上冒起了微红,按下了两人不对付的势头,“行了单声冠,你同淳商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淳商的性子。”

    单声冠瞟了眼脸如热铁的淳商一眼,忍不住咕哝道:“切,小姑娘家家一般,不经说。”

    淳商听到单声冠的吐槽后脸上的红热退得干干净净,连带着语气都冷硬的不少,“回主子、大帅,我此前是想说骑兵营这几日的粮食消耗太大,我是怕还在胥岭的辎重没到,这般巨大的消耗速度会对之后的局势不利。”

    一听这话单声冠更不乐意了,“什么意思,淳商,我们骑兵营哪次打仗不是冲在最前面,多吃几口粮食你就告小状了?”

    “主子,弟兄们在战场上可都是拿命拼的,他们吃的多吃的好这不是应该的吗?”单声冠连的几个反问激动得就差扯起淳商的衣领骂一句脏话了。

    淳商看着冲自己瞪起眼的单声冠也没有怂,“单将军,我真的没有任何意思,我只是计算了一下以骑兵营粮食消耗的速度,这样下去不到半月就得耗光现在君上批下来的粮食。”

    伯仁听此没有出声,她在等杜佚的反应。

    杜佚却怕两人生出什么龃龉,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行了,你们说的都不无道理,但是骑兵营的粮食不能少,尽量从后方军队里减少粮食消耗吧。”

    单声冠的脸色好转,有些得意的看了下淳商,两手抱拳借口军务的事情告了退,离开时还故意的和淳商擦肩撞了下肩膀。

    淳商对此也颇为无奈,并没有表达什么,倒是伯仁见了淳商盔甲里的立领磨破了边有些不忍的开口说道:“淳商,单声冠就那性子,他没有恶意的。”

    淳商拱了拱手,“末将知晓,军中还有些事就不在此叨扰主子和大帅了。”

    “你等等。”伯仁起身说道。

    “把你身上的里衣送到胡霜那里去,领子的破口也该补补了。”

    淳商一时局促低着头答应了声“是。”

    韩丕白刺乾的事传到冀军军营的时候无不哗然,李壬交归完调军令刚入了营帐就听到了韩丕白刺乾被俘的事,蹭的一下他就又想转身走出去,圆悟见此拉住了他,“李壬,干嘛去。”

    “救将军啊。”

    “怎么救?”

    李壬一下被问住,转身又进了营帐坐下,“你这话问出是有办法救将军了?”

    圆悟也随之坐下,“没有。”

    “我知道,可以去找任将军,上次不还听闻两人喝过酒?”

    圆悟点了点头道:“你先不必急,将军可是将军。”

    “什么?”

    “将军的位置不低,那乾国不会轻易杀了将军的。”

    “可将军在乾就随时有被杀的风险。”

    “所以你等会帮我打掩护让我出营一趟,然后在去找任和看看他能不能放人出去。”

    “你一个和尚,武艺奇差,能把将军从万军丛中带出来?”

    “放心,只要我能出城,我必保得住将军归冀。”

    “好。”

    掩护圆悟出营后李壬就入了天字营,然而任和帐外的执戟郎拦住了李壬的步伐,“公乃何人?”

    “火字营百将李壬。”

    “无令不得入内。”

    “那兄弟通报一声,就说火字营李壬求见任将军,这样可以?”

    执戟郎入内通报时,任和听到是火字营的人就面带怒意,“这韩忍真是找死,为了出头竟违约而行!”

    “你去告诉他,我抱病谁也不见,吃食倒香一律让人入帐伺候。”

    “是。”

    李壬见执戟郎出来就笑着迎上前去,“可以进去了吗?”

    “不行,任将军抱病说,谁也不见。”

    李壬语塞但又不肯走,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任和出入营帐。

    正在木字营巡视的殷树华听到亲随的话后很是震惊,“你说他去行刺了?韩忍去行刺伯仁了?”

    “是,这人怕是脑子有毛病,上赶着送死。”亲随肯定的答道。

    两人对话被一突然入内的人打断,殷树华看着出去不久就回来的这个亲随有些疑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了荆水城,莫不是大公子的信到了?”

    “是。”亲随说着掏出了怀里的丝绢。

    殷树华拆开看了后面色一喜道,“大公子说只要我杀了韩忍就同意留下那群百姓,可韩忍这事都不必我动手,他自己就跑去乾国送死去了,一举两得。”

    “那将军可以放心了,大公子一向说话算话。”

    殷树华点了点头,快步走回了营帐,“我去写信告诉普陀寺的方丈一声。”

    呆在任和营帐外三日的李壬怎么也见不到任和一面,连入帐的倒香小兵他都示了好,却什么也套不出来,最后扛了三天的李壬晕了过去,还是圆悟将人背回火字营的。

    李壬醒后看到圆悟的第一句便是,“怎么回来了?”

    “出不去。”

    李壬面色苍白,怒道:“那狗任和不肯见我!!”

    李壬说完又叹息了一声,“恐怕军中无人肯救将军了。”

    圆悟端着水喂了李壬一口,“想点好的,几天过去了乾军那里没有将军被杀的消息,说明将军现在还是安全的,况且将军敢入乾军就应该留了后手。”

    “真的吗?”

    圆悟笑了一声,“你既认为将军不凡,又为何不信他。”

    李壬笑不出,把眉头皱得如山耸,只干瘪的说了句,“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