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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

    我刚打开门,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我无法呼吸。

    乌鸦——成千上万只乌鸦正聚集在一起向这儿飞来!

    它们那巨大无比的身体几乎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了。它们每一只眼睛里都闪烁着贪婪的目光。而在乌鸦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鸟群,这些鸟全身长满黑毛,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只被烧死的蝙蝠。

    它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飞到街道上,飞到别人家的屋檐上。在一片雪白之中,那一群黑色的生物显得格外刺眼。

    街上的人们纷纷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人们的尖叫声,惊呼声,小孩子的哭闹声,还有那乌鸦刺耳的聒噪声全都混杂在一起,充斥在我的脑海里。一时间整个村子就像是黑色的地狱一般。

    多吉和他的父母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而我早在他们出来之前就已经朝雪山奔了过去。

    这是不祥之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我得阻止这一切,我是说,如果我可以的话……

    我茫然地在雪地里走。很明显,我根本就不知道阿公究竟在哪里。他没有回去,从早上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他。我应该早点看到那封信的,这样就可以提前把话跟他说清楚,他一定是觉得我年纪太小,怕我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迟迟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不过,在他有意无意地暗示我的时候,我的反应确实有些差强人意。但,我现在觉得,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我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地接受任何一件事。

    包括阿妈的死......

    我感到双腿有些发软,于是就近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随着黄昏逝去,夜幕降临,周围一片深深的寂静使我的内心趋于平静,现在我才重新有了思考的能力,我该怎么办?去哪儿呢?哦,这是个令人难受的问题,其实我什么也办不成,哪儿也去不了。我在心里暗暗嘲讽着自己,之前是那么的任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地觉得自己可以解决好一切,到头来却一件事都没有办好。

    我的双手支撑在石头上,石头很干燥,还留着白天的余温。我望望天空。天空一片澄清,那颗和蔼可亲的北极星正好在山间的天空闪烁。我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远方,在遥远的地平线处,我依稀可以看到那片未知之地的黑色轮廓。我估计我离他大概有个2,3公里。真的,以前我从未注意到过那个地方,反倒是多吉一直想绘制一幅未知之地的地图,是不是在我耳边提起那个地方。我结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先是宝音被某种森林里的动物杀死,村子里所有的动物都焦躁不安,乌鸦从那个方向飞来,那片森林一直不准任何人进入,但现在大巫师却要往森林的方向迁移......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为什么灵鸟要在这个时候从大巫师手里逃出来,难不成森林里有什么东西......

    “沙沙——”一个不属于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听起来像是某种动物在雪地上移动,我的后脖一阵发凉,恐惧席卷全身。我尽可能不去想自己身后是什么,伸手去摸那把剪刀。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还没有把剪刀拿出来,身体就已经被扑倒在地,锋利的爪子死死摁住了我的肩膀,我的双眼紧闭,大脑一片空白,我能感觉到扑倒我的那东西呼哧呼哧地对我哈着热气,那股气味让我感到窒息,紧接着,脖子上有一股凉意。

    完了,我心想,我已经能够想象到,下一秒自己被那个体型庞大的怪物撕碎的场景,就像宝音那样。

    奇怪的是,几秒钟过后,我并没有感觉到那种皮肤被牙齿咬破的刺痛,反而是觉得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舔着我的脸。我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看见一张熟悉的狗脸——小布!

    我长出了一口气,双腿还在发软,心脏仍旧“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我坐起身,小布从我的身上弹了下来,“汪汪!”它吐着舌头,一双狗眼傻傻地看着我,一个劲的往我身上蹭。

    “坏狗!”我低声嘟囔了一句,试图把它给推开,可是完全没用,它还是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扑,就算是见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亲热,我只好放弃了。

    “你怎么在这儿?小索找你找地都快急疯了。”我对他说道,但它根本就不会回答我,只是歪了歪头,傻乎乎地看着我。(嗯……跟小索一个样……)

    “你能自己回去吗?”我问,见它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还做了一个自己走回家的手势。

    “汪汪!”它又朝我扑了过来,亲热的用舌头舔着我。我叹了一口气,只好站了起来:“好吧,你可以跟着我回家,明天我再让多吉把你给送回去。”

    嗯,这句话它倒是听懂了,因为它一脸兴奋的看着我。原地转着圈儿,追赶着自己那条摇得兴高采烈尾巴。

    路上,它不断地摇着尾巴在我身边蹦来蹦去,有时候像发疯一样的冲向某个地方,即使那个地方除了一堆雪以外,什么都没有,或者是莫名其妙的对着一个地方嚎叫。这常常把我吓得心惊肉跳的,我试图让它安静下来,可根本就没有用。我猜它白天一定在某个地方睡了一天,不然晚上不会精力充沛到像一只打了鸡血的兔子。

    让它跟在我身边,这绝对是我做过了最错误的决定。但我又没办法把它独自扔在那里。说实话,我并不讨厌狗,但如果一定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养一只猫。

    我决定尽量忽视它在我旁边一惊一乍的行为,转头看向那些暗淡的雪地,那真是比铺的整齐的被子还要整齐,我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雪地上面的任何东西,他们在哪里?阿公和族长究竟在哪里?他们一定是躲到了某个地方,我想,而不是被大巫师给抓起来了。

    我看向夜空中的北极星,它依然在坚守着自己的位置。我慢慢闭上了眼睛,阿妈,如果你能听到的话,那拜托请你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汪汪!”一声激烈的狗叫,猛得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连忙睁开眼睛,看向小布,发现它对着一堆石头狂吼不止。

    “嘘!别叫了。”我粗着嗓子对它低声说道,一面不安地看向四周,还好,并没有人。但它的叫声随时可能把别人给引来,我指的是大巫师和他的那些卫兵。

    但是它并没有听我的话,反倒是在石头周围刨起坑来。我没办法,只得走上前去把它拉开。可它使劲从我手中挣脱,仍旧跑到石头周围去刨坑,它一边用爪子刨着,一边朝我发出哼哼卿卿的急切的叫声,好像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察觉到了它的异常,走上前去观察着这堆身体。我发现这堆石头的形状很不自然——底下的石块又大又宽,上面的石块填补道大石头的之间的缝隙里,好像是有人刻意摞起来的——为了掩盖什么东西。

    “这里面有什么吗?”我不知道是在对着小布说,还是在自言自语。总之,为了弄清楚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我将上面的石头一块一块地搬了下来。随着石头地减少,石堆的缝隙里逐渐显现出亮光来。下面是一个洞穴!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有人在里面,说不定,说不定……

    于是,我加快了速度。随着最后一块石头被我移开,一个散发微弱亮光的洞穴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它的上面压着几根树枝,我猜大概是防止石头掉下去。

    “喂——有人吗?”我的双手做喇叭状放到嘴边,轻声向下面呼喊着,但是没有人回应我。于是,我把双手扶在洞穴的边缘,脚踩着洞穴里的石头,一点一点地向洞穴移动,小布见状,也跟着跳了下来。

    洞并不是很深,我很快就爬到了洞底,横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又窄又长的隧道,我看见那的亮光就从隧道里传来。

    我侧着身子,扶着石壁,一点一点地向隧道深处移动,小布则紧紧贴在我的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