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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边墙5

    由于历史上对于“大马士革刀”、“花纹钢”的众多神话描述,造成了很多人心中把大马士革刀当成了好刀的代名词。由于大马士革刀工艺的绝种,咱也不好说其具体到底是什么样的。

    个人认为,所谓的大马士革纹之所以这么热,仿佛只有有大马士革纹的刀才是好刀一样,再对比时下的国泰民安,所谓盛世玩收藏,刀剑收藏也是很重要的一个门类,所以,你懂的。

    个人更倾向于是锻造方法的不同,而使得大马士革刀外观漂亮,各种花纹,各种炫丽。

    材料嘛,基本是万变不离其宗,花纹钢。大马士革刀用的是大马士革钢,其实就是乌兹钢,又叫印度钢,是一种坩埚钢,坩埚钢我们也有啊。算了,一家之言,只是个人猜测,由于本人眼界有限,学问浅薄,定有错谬之处,请各位读者老爷无视之。

    王宝等人离开后,张璟把孙琦叫来,询问他的看法。

    “总戎不必担忧,”孙琦对此却不以为意,“鞑贼于河套驻冬,为防备我军,自然会派出侦骑,来哨探我军的动向。”

    张璟点头,套寇已经逐渐演变成了延绥镇的心腹大患,去年他去河套转了一圈,虽未深入,却也发现了鞑贼驻冬的部族,并发生了激战。

    只要开了头,来河套驻冬的鞑贼部落就会越来越多,如果不采取措施,河套将完全被鞑贼占据。这对于大明而言,显然不是好事,河套一旦被占据,大明边境的防御便失去了战略纵深,会变得非常被动。

    但是,驱逐甚至剿灭进入河套的鞑贼,仅凭延绥这点兵力显然是不够的,必须与陕西、宁夏、甘肃三镇合作才行。问题来了,大家都是总兵,凭什么听张璟一个毛头小子的话?

    用我们几镇的士兵,来为你延绥镇清扫敌人,怎么净想美事儿呢?

    除非张璟能够总督这几镇兵马,否则,无法成行。

    问题是,不论资历,还是张璟武将的身份,这种可能都是微乎其微的。

    大明最初设立总督的时候,属于“临时派遣”性质,根本没有把它当成一个正式的官职,都是从中央的尚书、都御史里挑选出来担任的。而设立总督的初衷,就是让他们解决一些棘手的事情。赋予他们足够的权力,让他们可以协调各路资源,尽力去平息事端。等到事情处理完了以后,就裁撤这一职位。

    比如,正统六年,朱祁镇任命蒋贵为平蛮将军,李安、刘聚为副将军,出兵平定麓川宣慰使思任发的叛乱,兵部尚书王骥负责总督军务,麓川战事结束后,王骥回京,卸任总督。

    再比如,土木之败后,瓦剌的也先率大军南侵,京师危在旦夕。于少保临危受命,负责总督京师军务,随即打响了京师保卫战,击退了瓦剌大军。战后,于少保卸任总督一职。

    由此可见,总督并非常置的职务。

    但有些总督却慢慢成了常置了,如漕运总督,以及后来的三边总督、宣大总督、蓟辽总督等。

    而能够得到总督职位的大臣,几乎均为部院正官,不是兵部尚书,就是都御史。他们本身属于朝廷高官,地位尊崇,再加上由皇帝亲自派遣,带上了钦差大臣的色彩,更是权高位重,人称“文帅第一重任”。

    所以,张璟一个武臣,几乎是不可能担任此等要职的。那么,他的战略就无法实施。河套这个地方,怎么说呢,对于大明而言,着实是有些鸡肋了。若是国力允许的话,那自然没得说,夺回来也就是了,然后派兵驻守。

    以大明此时的国力,夺也是能够夺回来的,却难在如何守得住。派兵少了不顶用,派的兵多了,对于后勤保障却又是极大的难题。

    说白了,还是国力无法支撑,否则,别说河套,就连阴山都一块夺回来,将鞑贼完全逐出漠南。

    比起军事行动,双边互市,以经济手段来制约鞑贼,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但张璟不是经济学家,缺乏这方面的理论支持。而朝中那起子人,基本上都是读八股出来的,连怎么处理政务都拎不清呢,还指望他们用经济贸易的手段去制约鞑贼?

    还是洗洗睡吧。

    科举取士虽然号称是这个时代所能采取的最公平的人才选拔形式,它扩展了国家引进人才的社会层面,打破了知识、官职由世家大族垄断的局面。

    但越来越僵化的取材之法,也大大限制了人才接受新思想、学术、技术的动力。

    想做官嘛,不寒碜,大家都去读八股去了,科学、技术之类的自然也就没人搞了,即便有人搞,也是鄙视链的最底层,所谓奇技淫巧,不入流的匠人,哪里比得上读圣贤书的圣人门生?

    他在通州花了那么多功夫和银子,至今为止,倒是收容了不少匠户,但成果如何,也就那么回事儿罢了,一些简单的东西,比如水力装置,倒也搞得有模有样,但按照张璟的想法搞的一些东西,比如燧发枪、后装炮、爆炸弹等,就始终不得其法。

    还是技术储备的问题,比如现在的通州庄园只能依样画葫芦,造个汽转球,而蒸汽机却遥遥无期,不就是基础学科、知识的缺乏吗。

    实际上,抛开生产关系与社会实践去讨论自然科学的发展,算是一个伪命题。大明此时整个社会仍然是自然经济占统治地位,封建的生产关系没有质的突破,近代科学的产生和应用失去了应有的土壤。加之长期推行“重农抑商”政策,使手工业很难从农业中分离出来,不利于科技成果的产生、推广、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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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此时的大明,缺乏自然科学井喷式发展的土壤,尽管此时各项科技成果还都处于世界领先水平,但只要体制不变,固步自封,依然会走老路。

    可是,这是张璟能够改变的事情吗?若想改变,起码把匠户制度给废止吧,科举取士的时候,是不是也增加一些自然科学的门类?

    可这是那么简单就完成的事情吗?这压根就是挖现行的这套体制的根啊,岂是张璟一个小小的武夫能够改变的。

    还是那句话,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张璟做到自己能做的,其余的随缘吧,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

    就像将来即便张璟已经富贵至极,难道还能保证自己的后代个个成才,保持家业不坠吗?不可能的。出一个不肖子就能连累整个家族万劫不复,所以,根本没必要想那么多。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争取早日把边墙给修起来,一劳永逸,阻止鞑贼南侵的步伐。鞑贼发现无机可乘,打又打不过,抢又抢不到,仅凭走私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用的。

    到时候,鞑贼自己就会想办法,与大明互市的。一旦互市了,鞑贼再想脱离对大明的依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都督,夜深了,早些休息。”林疏桐端着一杯热茶来到书房,对仍在忙碌的张璟劝道。

    “多谢姐姐,”张璟笑着接过茶,“闲着无事,多熟悉一下各项军务,否则,处理起来,手忙脚乱的,让人看轻了。”

    林疏桐闻言一笑,这倒是张璟的自嘲了,张璟虽然年轻,而且上来就统领一镇数万士卒,成为总兵,经验方面肯定是不够的,这毋庸置疑,也不必掩饰,不足就是不足。

    但张璟的优点也是很多人不具备的,学东西快,经过近一年的学习,张璟已经具备了成为名将的基本条件。

    古往今来,对于为将者的要求,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孙子兵法》云:“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大多不出此窠臼。

    比如诸葛武侯的《将苑》说,“将有五善四欲”。五善指:善知敌之形势,善知进退之道,善知国之虚实,善知天时人事,善知山川险阻。四欲指:战欲奇、谋欲密、众欲静、心欲一。

    本朝太祖也说:将必择有识、有谋、有仁、有勇者。有识,能察机于未形;有谋,能制胜于未动;有仁,能得士心;有勇,能摧坚破锐。兼是四者,庶可成功。

    后来,他又提出将领必须具备“智、勇、忠、仁、信”五个条件,称之为“五事”。“驭兵者必机枢而智园,谋出不测;气果而刚,心勇而断;忠义凛人,务他不及之算;怀仁人以观劳苦,令三明而复五申;信众而无惑,临事之迹,功必赏,罚必诛,若将能备此五事,所向孰敢当先。”

    张璟基本上已经具备了为将之德。

    而且在善抚士卒这一点上,张璟做的尤其好。治国需要民心,而治军,同样需要军心。

    士卒归心,就愿意替你卖命,打起仗来死不旋踵,这就是军心士气。

    遍观历代的名将,那个不是善待士卒,尽得军心的,那个不是善于鼓舞军心士气的?

    士卒离心,士卒都不听你的,你韬略再高又有什么用处?仗还没打,就已经败了。

    “都督已做的够好了,”林疏桐并非安慰张璟,这是事实,“况我观鞑贼,似无大举南下之意矣。”她并未多说,但意思已经到了,鞑贼既然没有大举南下的心思,每年小打小闹的,朝廷是完全能够承受的。

    只要鞑贼不大举南下,朝廷的军事压力就会少许多,就会安于现状,不再想着出兵之类的事情。对张璟这个延绥镇总兵而言,朝廷就会告诫,不得轻启边衅,挑起战端,老老实实的给我守好大门,其他的不要多想。

    这就是朝廷,这就是朝廷衮衮诸公的想法,他们是最不希望打仗的,安安稳稳的不好吗?他们也好有时间党争、揽权、捞钱,否则,一旦打仗了,那还有功夫干这些呀。

    至于边地之民的利益,会不会因为朝廷的保守政策而受到损害,比起整个国家的亿兆之民,要顾全大局嘛,你们的损失,换来的是整个国家亿兆之民的安定……

    但张璟并不赞同林疏桐所言,“姐姐之言差矣,姐姐难道忘了,我为何选择延绥,而朝廷毫不犹豫的便允了我之所请?”

    去年,朱祁镇刚刚复辟,镇守延绥等处右都督王祯等奏:榆林庄神木等处达贼入境,都指挥李懋等轻进与对敌阵亡,臣等率领官军往策应,达贼闻知道去。

    还不是延绥成了鞑贼主攻的方向,张璟得罪狠了朱祁镇,当然得挑一个最苦、最危险的地方,想去别的地方,朱祁镇也不同意啊。

    所以,张璟来了延绥,他的主要任务便是备御鞑贼。

    而已侦得鞑贼于河套潜住,虽然朝廷无力大举出兵,搜剿贼寇,但也得防着鞑贼举大军来犯。去岁鞑贼可是刚刚去宁夏耀武扬威了一番,都指挥种兴战死。

    张璟预判,去年鞑贼没来延绥,今年肯定会来的,而且规模绝不会小!而更令张璟无奈的是,陕西镇守在去年九月份的时候,由徐亨换成了柳溥。

    徐亨虽然与地方多有利益勾结,但总算是宿将,多厉害不敢说,但至少不会见了敌人就望风而逃。而柳溥,呵呵,张璟与此人在京营共事过一段时间,此人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去岁鞑贼掠凉州,种兴战死,与他是有很大关系的,此人闭壁不出,不去支援凉州,纵敌饱掠而去。

    就这么一个玩意,能指望他点啥?陕西镇本就是西北的第二道防线,还担负着支援甘肃、宁夏、延绥三镇的职责。

    去岁鞑贼数千骑侵袭宁夏,宁夏驻军才两万人,要防守千余里的防线,可谓是捉襟见肘,而柳溥此人却在鞑贼入寇时,闭壁不出。坐视种兴与敌野战,不幸阵亡,凉州被破。

    凉州都被攻破了,你柳溥总得出兵抵御吧?不,此人仍是闭门不出,任由鞑贼抢掠,然后等鞑贼退兵的时候,此人终于出兵了,跟在鞑贼的屁股后面,装模作样的追了几步,然后就收兵了。

    最无耻的是,此人竟敢向朝廷报功,说自己大败鞑贼,斩首数级……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勋臣尽是这种玩意,也难怪被文官们尽收权势,只能被朝廷像猪狗一样圈养了。

    朱祁镇也真是个好样的,这样都能忍,还让柳溥继续留任,半点处置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