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吞噬
特里·安德烈斯的牙齿正在不停打颤。
侏儒看着仍平躺在地上被黑雾笼着的威尔特，奇怪的是他没有丝毫补刀的想法。
此刻马上想要夺门而出的念头占据着自己的脑海，这不可能，明明那个红发的家伙已经没有任何魔力的迹象。
我不能每次都选择退缩，特里提醒自己。
当初在与哥哥争夺执行者失败后，他便自我放逐到了裁判所。
周围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手足兄弟都觉得特里是在自暴自弃时，他却窥探到了这个地方深处的秘密，尽管这是用极为惨重的代价换来的......
他不自觉抚摸着自己那张长满肉瘤，被侵蚀后丑陋的脸，强烈的恨意不断从心底涌出，盖过了恐惧。
“基耶萨，”他指挥着那擅长近战的无头男子，“去把这家伙的头砍下来。”
基耶萨猛地走到威尔特身旁，手刀正要扬起，威尔特/格伦戴尔以难以察觉的幅度打了个哈欠，产生的魔力震得他接连后退，仿佛胸口遭受了一记重锤猛击。
同样遭到重创的还有侏儒，与傀儡的感觉共同让他痛苦的单膝跪地，特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出了完全错误的选择。
可逃跑的时机已经消失，威尔特/格伦戴尔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男子再度尝试攻击。魔人这次钳住对方的手腕，将他扔向了墙边，还没等对方撞到上面，重重的膝击已经跟了过去。
先前黑象与格伦戴尔的势均力敌仿佛成了一个笑话，威尔特/格伦戴尔抓住他的脖子，像是要洗刷耻辱一般，拳头砸向基耶萨的胸口，一下，两下，三下。
看到引以为傲的傀儡像木偶一样倒在地上，侏儒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应对，他催动着另一位尸体达里奥，阻止威尔特/格伦戴尔的暴行。
绿色的闪电接二连三攻向了威尔特/格伦戴尔，但没有一道能伤到他，红发的魔人化为了一阵黑雾，不停闪避着敌人的攻击，仿佛像在戏耍对方。
眼见外放魔法的攻击也拿他无可奈何，侏儒试图在审判室内引爆一场大爆炸，以此制造混乱并趁机逃离现场。
男子手中聚集起翠绿色的光芒，就在这股魔力即将引爆之际，威尔特/格伦戴尔轻轻一挥手指，便封锁了整个空间内的魔力。
还没等特里对接二连三的意外有所反应，威尔特/格伦戴尔伸出手，达里奥不受控制地被吸了过去，落到了魔人手里。
他瞥了一眼脖子的断口，侏儒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当他想要开口阻止时，威尔特/格伦戴尔的爪子残忍地伸了进去，随后猛地撕裂那具尸体，直接拔出了脊椎。
就像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玩具，他试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随后将魔力注入到那个布满骨刺的物体中，将其转化为一把锋利的脊髓剑。
“拦住他！”侏儒朝着基耶萨尖声高喊，发了疯似的朝着审判室的大门冲去。
无首男子忠实地执行了主人最后的命令，他飞扑向眼前那恐怖的魔人，已经不再讲究任何的架势或招数，只想尽可能拖延敌人的步伐。
但威尔特/格伦戴尔只挥出了一剑，前臂短促而精准，速度之快，甚至没人能看得清动作，直接将半空中的基耶萨拦腰切断。
侏儒已经摸到了门把手，紧张之下他甚至扭反了方向，双手不停的颤抖。
但魔人却没有理会打开门，抱头鼠窜的特里·安德里斯，而是缓缓靠近被他切开的尸体。
威尔特/格伦戴尔的脚重重踩了下去。
******
我完蛋了，侏儒在狭窄的通道中狂奔，似乎仍不敢相信刚刚眼前见到的景象。
莱恩哈特这个杂种，居然向他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个红发的家伙明显不正常。
自从释放了那两次恐怖的攻击后，特里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甚至还向对方透露了自己的秘密。
但局势突然逆转，那怪物身上突然充满能量，更诡异的是：那并不是魔力。
特里对自己的感知能力相当有自信，况且面对面的距离内，想要完全隐藏魔力简直是痴人说梦，但那个家伙却.....
他没有选择逃往地面上，那是更加愚蠢的选择，能够制裁他并拯救自己的人，在这座林德加德裁判所的下方。
虽然那也是自己的仇人。
特里沉重地撞开了走廊上阻碍他的一扇扇橡木门，每一步向地底深处都显得光线更加昏暗。他已无法依赖墙上的火把来指引方向。
有好几次他重重地跌倒在地，但顾不上被台阶磕掉的牙齿，继续玩命地往前奔。
马上要到了，他的内心在尖叫，试图不停宽慰自己。
加尔文大学士的实验室就在眼前，那个他曾经视作噩梦，如今却像是乐园一般的地方。
他必须向加尔文报告那个怪物的存在，而大学士一定有办法对付那家伙，最好两个人就这样同归于尽.....
但他的脚步突然停滞，无法再向前迈进半步。
侏儒整个身体浮在了空中，他惊恐地发现，一只手紧紧捏住了他的脖子。更令人恐惧的是，那手臂的其余部分似乎隐形了，只留下那只孤立的手在黑暗中。
那只手臂向后一拽，下一刻，特里·安德列斯又回到了审判室内。
“不！不！不！”他的腿直打哆嗦，裤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弄湿了。
“你不能对我动手，”侏儒向威尔特/格伦戴尔解释和求饶，“一旦我死了，你永远走不出这个地方。”
“我身上有着誓约，”他的喊声愈来愈大，“劳伦斯会知道的，你疯了吗？！”
威尔特/格伦戴尔带着笑容朝他靠近，特里绝望地从手中释放魔弹，但打在魔人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侏儒被高高举起，魔人的爪子轻轻发力，特里的头颅爆散开来，特里的头颅瞬间爆裂，鲜血与脑浆混合的血雨四溅，将整个房间染成了一片惨烈的红色。
*******
威尔特一直在意识之海中飘浮，他无法睁开眼睛，对他而言，世界一片漆黑。
尽管失去了视觉，他仍能模糊地感知到外界的变化。那个叫特里·安德烈斯的人已经死在格伦戴尔的手中。他自己的手中同样也有种沾满温热和粘稠的鲜红液体的触感。
不止侏儒，裁判所内许多来不及逃走的卫兵都遭到了自己的毒手。他们的头颅被踩碎，四肢被撕扯地残破不堪，死相极为凄厉。
天父和海伦娜都警告过他，那不是什么正常的姿态，会一直吞噬和影响自己的心智，最终他还是变为了一个带来灾厄的死神。
先前听到过那个熟悉的女声再度在耳畔响起，格伦戴尔似乎在嘲笑自己。
“你在怜悯这些人吗，”她质问着少年，“后悔不该把身体交给我？”
硬要说的话，他确实在内心里同情这些卫兵，仅仅是出于上司那些蛮横无理的命令，他们就得和同自己这般的恶鬼作斗争，最后落得身首异处，死无全尸的下场。
但是——
“我不后悔把身体交给你。”他静静向格伦戴尔传达自己的想法，而即便不用回复，威尔特也能感觉到对方的震惊。
“为什么？”她向自己追问。
威尔特自己也觉得诧异，他虽然手上沾满鲜血，但还不至于滑坡到像结社和女巫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只不过这次——
“你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赞同你的做法，但我既然输了，那就没立场阻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就已经变成一具傀儡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格伦戴尔变得沉默起来，她似乎没料到会从威尔特的口中听到这种答案，明明少年一直是对此深恶痛绝的存在。
“更何况，”他紧接着补充道，“莱因哈特这杂种还是和两年前一样讨人厌。”
一想到他那傲慢的态度，威尔特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要忏悔的话让他去赎罪吧，我反正不会坐以待毙。”
这番话似乎很得她的欢心，格伦戴尔放声大笑了起来。与此同时，威尔特注意到在谈笑之间，她又干掉了两个前往裁判所的执行者。
“如果我去伤害你那位海伦娜，或者那个叫艾蕾茵的女孩，你会怎么做。”她再度向自己抛出问题。
这回轮到威尔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但格伦戴尔也没有催促他，而是发出一声叹息。
“下次可别轻易输掉了，再让我掌控一次，我就会彻底吞噬掉你的意识。”
尽管看不到对方，威尔特还是点点头，只不过他还有些疑惑。
“你这就把身体还给我了吗？”并非想看到格伦戴尔继续杀戮，只是在他的认知里，魔人还有相当大的精力和破坏力，怎么都不像一副要停手的模样。
“拉默的宿主马上要到这边来了，”她的语气透露出不忿，“不论是现在的你还是我，都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威尔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
“就是那个叫劳伦斯的家伙。”
侏儒看着仍平躺在地上被黑雾笼着的威尔特，奇怪的是他没有丝毫补刀的想法。
此刻马上想要夺门而出的念头占据着自己的脑海，这不可能，明明那个红发的家伙已经没有任何魔力的迹象。
我不能每次都选择退缩，特里提醒自己。
当初在与哥哥争夺执行者失败后，他便自我放逐到了裁判所。
周围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手足兄弟都觉得特里是在自暴自弃时，他却窥探到了这个地方深处的秘密，尽管这是用极为惨重的代价换来的......
他不自觉抚摸着自己那张长满肉瘤，被侵蚀后丑陋的脸，强烈的恨意不断从心底涌出，盖过了恐惧。
“基耶萨，”他指挥着那擅长近战的无头男子，“去把这家伙的头砍下来。”
基耶萨猛地走到威尔特身旁，手刀正要扬起，威尔特/格伦戴尔以难以察觉的幅度打了个哈欠，产生的魔力震得他接连后退，仿佛胸口遭受了一记重锤猛击。
同样遭到重创的还有侏儒，与傀儡的感觉共同让他痛苦的单膝跪地，特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出了完全错误的选择。
可逃跑的时机已经消失，威尔特/格伦戴尔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男子再度尝试攻击。魔人这次钳住对方的手腕，将他扔向了墙边，还没等对方撞到上面，重重的膝击已经跟了过去。
先前黑象与格伦戴尔的势均力敌仿佛成了一个笑话，威尔特/格伦戴尔抓住他的脖子，像是要洗刷耻辱一般，拳头砸向基耶萨的胸口，一下，两下，三下。
看到引以为傲的傀儡像木偶一样倒在地上，侏儒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应对，他催动着另一位尸体达里奥，阻止威尔特/格伦戴尔的暴行。
绿色的闪电接二连三攻向了威尔特/格伦戴尔，但没有一道能伤到他，红发的魔人化为了一阵黑雾，不停闪避着敌人的攻击，仿佛像在戏耍对方。
眼见外放魔法的攻击也拿他无可奈何，侏儒试图在审判室内引爆一场大爆炸，以此制造混乱并趁机逃离现场。
男子手中聚集起翠绿色的光芒，就在这股魔力即将引爆之际，威尔特/格伦戴尔轻轻一挥手指，便封锁了整个空间内的魔力。
还没等特里对接二连三的意外有所反应，威尔特/格伦戴尔伸出手，达里奥不受控制地被吸了过去，落到了魔人手里。
他瞥了一眼脖子的断口，侏儒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当他想要开口阻止时，威尔特/格伦戴尔的爪子残忍地伸了进去，随后猛地撕裂那具尸体，直接拔出了脊椎。
就像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玩具，他试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随后将魔力注入到那个布满骨刺的物体中，将其转化为一把锋利的脊髓剑。
“拦住他！”侏儒朝着基耶萨尖声高喊，发了疯似的朝着审判室的大门冲去。
无首男子忠实地执行了主人最后的命令，他飞扑向眼前那恐怖的魔人，已经不再讲究任何的架势或招数，只想尽可能拖延敌人的步伐。
但威尔特/格伦戴尔只挥出了一剑，前臂短促而精准，速度之快，甚至没人能看得清动作，直接将半空中的基耶萨拦腰切断。
侏儒已经摸到了门把手，紧张之下他甚至扭反了方向，双手不停的颤抖。
但魔人却没有理会打开门，抱头鼠窜的特里·安德里斯，而是缓缓靠近被他切开的尸体。
威尔特/格伦戴尔的脚重重踩了下去。
******
我完蛋了，侏儒在狭窄的通道中狂奔，似乎仍不敢相信刚刚眼前见到的景象。
莱恩哈特这个杂种，居然向他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个红发的家伙明显不正常。
自从释放了那两次恐怖的攻击后，特里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甚至还向对方透露了自己的秘密。
但局势突然逆转，那怪物身上突然充满能量，更诡异的是：那并不是魔力。
特里对自己的感知能力相当有自信，况且面对面的距离内，想要完全隐藏魔力简直是痴人说梦，但那个家伙却.....
他没有选择逃往地面上，那是更加愚蠢的选择，能够制裁他并拯救自己的人，在这座林德加德裁判所的下方。
虽然那也是自己的仇人。
特里沉重地撞开了走廊上阻碍他的一扇扇橡木门，每一步向地底深处都显得光线更加昏暗。他已无法依赖墙上的火把来指引方向。
有好几次他重重地跌倒在地，但顾不上被台阶磕掉的牙齿，继续玩命地往前奔。
马上要到了，他的内心在尖叫，试图不停宽慰自己。
加尔文大学士的实验室就在眼前，那个他曾经视作噩梦，如今却像是乐园一般的地方。
他必须向加尔文报告那个怪物的存在，而大学士一定有办法对付那家伙，最好两个人就这样同归于尽.....
但他的脚步突然停滞，无法再向前迈进半步。
侏儒整个身体浮在了空中，他惊恐地发现，一只手紧紧捏住了他的脖子。更令人恐惧的是，那手臂的其余部分似乎隐形了，只留下那只孤立的手在黑暗中。
那只手臂向后一拽，下一刻，特里·安德列斯又回到了审判室内。
“不！不！不！”他的腿直打哆嗦，裤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弄湿了。
“你不能对我动手，”侏儒向威尔特/格伦戴尔解释和求饶，“一旦我死了，你永远走不出这个地方。”
“我身上有着誓约，”他的喊声愈来愈大，“劳伦斯会知道的，你疯了吗？！”
威尔特/格伦戴尔带着笑容朝他靠近，特里绝望地从手中释放魔弹，但打在魔人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侏儒被高高举起，魔人的爪子轻轻发力，特里的头颅爆散开来，特里的头颅瞬间爆裂，鲜血与脑浆混合的血雨四溅，将整个房间染成了一片惨烈的红色。
*******
威尔特一直在意识之海中飘浮，他无法睁开眼睛，对他而言，世界一片漆黑。
尽管失去了视觉，他仍能模糊地感知到外界的变化。那个叫特里·安德烈斯的人已经死在格伦戴尔的手中。他自己的手中同样也有种沾满温热和粘稠的鲜红液体的触感。
不止侏儒，裁判所内许多来不及逃走的卫兵都遭到了自己的毒手。他们的头颅被踩碎，四肢被撕扯地残破不堪，死相极为凄厉。
天父和海伦娜都警告过他，那不是什么正常的姿态，会一直吞噬和影响自己的心智，最终他还是变为了一个带来灾厄的死神。
先前听到过那个熟悉的女声再度在耳畔响起，格伦戴尔似乎在嘲笑自己。
“你在怜悯这些人吗，”她质问着少年，“后悔不该把身体交给我？”
硬要说的话，他确实在内心里同情这些卫兵，仅仅是出于上司那些蛮横无理的命令，他们就得和同自己这般的恶鬼作斗争，最后落得身首异处，死无全尸的下场。
但是——
“我不后悔把身体交给你。”他静静向格伦戴尔传达自己的想法，而即便不用回复，威尔特也能感觉到对方的震惊。
“为什么？”她向自己追问。
威尔特自己也觉得诧异，他虽然手上沾满鲜血，但还不至于滑坡到像结社和女巫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只不过这次——
“你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赞同你的做法，但我既然输了，那就没立场阻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就已经变成一具傀儡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格伦戴尔变得沉默起来，她似乎没料到会从威尔特的口中听到这种答案，明明少年一直是对此深恶痛绝的存在。
“更何况，”他紧接着补充道，“莱因哈特这杂种还是和两年前一样讨人厌。”
一想到他那傲慢的态度，威尔特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要忏悔的话让他去赎罪吧，我反正不会坐以待毙。”
这番话似乎很得她的欢心，格伦戴尔放声大笑了起来。与此同时，威尔特注意到在谈笑之间，她又干掉了两个前往裁判所的执行者。
“如果我去伤害你那位海伦娜，或者那个叫艾蕾茵的女孩，你会怎么做。”她再度向自己抛出问题。
这回轮到威尔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但格伦戴尔也没有催促他，而是发出一声叹息。
“下次可别轻易输掉了，再让我掌控一次，我就会彻底吞噬掉你的意识。”
尽管看不到对方，威尔特还是点点头，只不过他还有些疑惑。
“你这就把身体还给我了吗？”并非想看到格伦戴尔继续杀戮，只是在他的认知里，魔人还有相当大的精力和破坏力，怎么都不像一副要停手的模样。
“拉默的宿主马上要到这边来了，”她的语气透露出不忿，“不论是现在的你还是我，都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威尔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
“就是那个叫劳伦斯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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