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进度条
“所以你是说，杉木镇血案是镇上疫医做的？”
壁炉边天鹅绒卧椅中，索琳娜看到父亲沧桑枯瘦的侧影蜷缩在椅子上，腿上还盖着层厚毯。
“是，父亲。”她简单回答。
索琳娜看到父亲饱受诅咒术摧残的脸上，那双被岁月折磨的阴翳浑浊眼瞳回光返照般浮现一缕金光。
又很快淡去。
心头一沉。
“父亲？”女巫情不自禁惊呼。
费力克·沙洛倚靠椅背闭上双眼，久久才回答：“杜克那只老乌鸦的诅咒一直折磨着我，老毛病了。”
“疫医……”
老子爵脑海里有念头翻滚，但又似有股无形力量不断打散，只是隐觉得有些巧合。
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良久。
他睁眼看向掌心公文，抬手递给爱女，“我已经命令奥德去建立隔离区了，你汇报的杉木镇的事情倒是提醒我了，我记得叶罗卡人自治镇有很多疫医，你去把这些人全部召集过来。”
“杉木镇的凶手还没确定到底是谁，也要召集来吗？”索琳娜手掌贴在小腹，保持十分淑女的姿势问。
“没错，不仅杉木镇，还有河鳗镇以及其他叶罗卡人的镇子，把所有疫医都召来，一并送入隔离区。”沙洛子爵浑浊瞳孔如猎鹰般无情，语气很淡漠，“反正进去了出来可能性就不高了，也够给那些叶罗卡半自由民一个交待了。如果真活下来了，那等净化掉赤瘟鬼，再慢慢清算这些灰皮老鼠。”
汤姆·佛兹状态很差。
躺在打满补丁床上一动不动，犹如翻肚的死鱼。
“不要进来，快出去，小林德尔。”他听到门轴转动杂音，勉力转身，背对养子。
牛痘疮传染性很弱，但密闭环境飞沫也足以完成传播。
转身，防止大喘气时无意识吐出的口水浓痰喷到养子身上，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我穿着卫生服戴着面具，老爹。”林德尔声音有点失真，将一小盆鱼汤端到窗边杉木桌上。
杉木镇所在的沙洛领临近雅尔拉河，水系繁密河道错落，鱼、虾、贝壳是叶罗卡遗民重要食物来源。
虽然卖不到钱，但靠水吃水保持温饱是没问题的。
更因牛痘疮长期存在，家家户户都习惯将捕到的水产腌制储备，以防运气不好牛痘疮病发时家里没有食物。
林德尔刚刚烹饪的咸鱼汤，为了掩盖咸腥味下了不少放干的百利沙果和乾香叶，这些都是野外可以采集到的廉价香料，镇民也有售卖。
“出去，别传染给你了。”养父还在坚持。
“不要说话，老爹，不管怎么样，食物还是要吃的。”
“多坚持一段时间，到时候也许会有转机，不能放弃治疗。”林德尔声音很坚持，到床边掀开被子，架住养父拖到椅子上。
老汤姆紧闭嘴唇，闻到食物诱人气味，低头望去，鱼汤里还有不少切碎的黑面包块，被汤水浸透软化。
汤勺靠在盆边，还有一袋药包。
不需要打开，他就确定这是养子新配的麻药粉。
“我出去了，老爹，记得吃完，晚点我会来收。”林德尔轻声说，离开并关门。
牛痘疮引发的疼痛固然难熬，但因疼痛导致的停止进食也是压垮身体的因素之一。
坚持摄入食物，对维持生理机能很重要。
听到房间中响起食物咀嚼声，他心里大石终于落地。
现在就该处理另一个问题了。
林德尔回到房间坐在桌前，摘下面具，露出白皙中隐带红润的脸。
【披甲】完成后，淋雨受寒形成的感冒和牛痘疮头痛症状立刻得到遏制，效果快的惊人。
他很快感到饥饿。
这是好事。
吃了一整盆鱼汤和黑面包的林德尔小腹明显鼓起，原本时时发冷的身体也变得温暖。
“如彼所行直至彼行似汝，而他人无从分别汝及彼。”他心中默念。
莹白光幕浮现。
【披甲次数1/5
已披甲：疫医
披甲进度：1/100
汝与彼未合为一体】
“彼……汝……”林德尔注视方块字，思索，“彼，按照大陆语法翻译应该是对方，还有他的意思；汝则是你。”
“像他或者对方所做的事，不，结合下半句，他不恰当，这里应该就是对方。”
“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像对方那样做事，直到对方的行为像你，而他人无法分别你和对方的区别。”
仔细回忆之前光幕的文字，林德尔心头疑惑得到解答。
他之前在养父教育下学会了基础的草药知识，还有使用切割刀割掉病患腐肉的手艺，这些都是疫医行当的基础。
五天前雨夜，他一晚屠尽自卫队。
如果把黑皮狗看做病患，他挥下匕首的行为，可以视作进行放血疗法。
召来病患恐惧也好理解。
人人都需要疫医，但人人又恐惧疫医。
黑皮狗临死前的回光返照，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也表明他们临死前的恐惧。
被病人恐惧，也对上了。
“所以披甲的意思就是，像疫医那样，掌握疫医身份应该掌握的知识，做出合乎疫医身份的事，和疫医一样被他人恐惧，最终他人无法分辨我和疫医的区别。”
“十名观察者见证，证明我和疫医没有区别。”
“那时候，我，就是疫医。”
“观察者……那天晚上只有三个，今天七个空缺直接填上了，是雅尔拉城那些黑衣人调查出结果了？观察者的意思是直接亲眼看到的目击者，所以他们应该看到了那晚发生的事，是巫术的力量吗？”
林德尔眉宇浮现担忧，但想到直接离开杉木镇未做停留的德迦贝弗人，眼下应该还不会有危险。
这比一个月前的河鳗镇还要离谱。
当时暴雨导致洪水直接冲掉了河鳗镇自卫队的老巢，同胞趁机对未被淹死的叛徒补草叉。
后来黑衣人前来，至少抓了留在现场还在泄愤的倒霉蛋。
这次居然头也不回直接走了。
肯定有什么事情牵扯了黑衣人，至少是沙洛领内黑衣人的精力，让他们投鼠忌器。
现在似乎是安全的，但以后呢？
无论如何，保持警惕是必须的。
林德尔视线又定格在【披甲次数1/5】、【汝与彼未合为一体】，还有【1/100】的进度条上。
所以要让进度条抵达一百，疫医这个甲胄会与他融为一体，届时就能开启下一次披甲了？
那可真是值得期待。
之前光幕显示【放血疗法】，披甲后他使用切割刀或者说匕首的技艺直线上升。
那么相对应，如果他不断为其他病人进行草药治疗，那么等披甲进度条走到一定阶段，是否会提升草药学知识，甚至提升到可以治愈牛痘疮的地步？
若果真如此，汤姆老爹就有救了。
‘首先要确定，如何提升进度。’他如此想。
壁炉边天鹅绒卧椅中，索琳娜看到父亲沧桑枯瘦的侧影蜷缩在椅子上，腿上还盖着层厚毯。
“是，父亲。”她简单回答。
索琳娜看到父亲饱受诅咒术摧残的脸上，那双被岁月折磨的阴翳浑浊眼瞳回光返照般浮现一缕金光。
又很快淡去。
心头一沉。
“父亲？”女巫情不自禁惊呼。
费力克·沙洛倚靠椅背闭上双眼，久久才回答：“杜克那只老乌鸦的诅咒一直折磨着我，老毛病了。”
“疫医……”
老子爵脑海里有念头翻滚，但又似有股无形力量不断打散，只是隐觉得有些巧合。
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良久。
他睁眼看向掌心公文，抬手递给爱女，“我已经命令奥德去建立隔离区了，你汇报的杉木镇的事情倒是提醒我了，我记得叶罗卡人自治镇有很多疫医，你去把这些人全部召集过来。”
“杉木镇的凶手还没确定到底是谁，也要召集来吗？”索琳娜手掌贴在小腹，保持十分淑女的姿势问。
“没错，不仅杉木镇，还有河鳗镇以及其他叶罗卡人的镇子，把所有疫医都召来，一并送入隔离区。”沙洛子爵浑浊瞳孔如猎鹰般无情，语气很淡漠，“反正进去了出来可能性就不高了，也够给那些叶罗卡半自由民一个交待了。如果真活下来了，那等净化掉赤瘟鬼，再慢慢清算这些灰皮老鼠。”
汤姆·佛兹状态很差。
躺在打满补丁床上一动不动，犹如翻肚的死鱼。
“不要进来，快出去，小林德尔。”他听到门轴转动杂音，勉力转身，背对养子。
牛痘疮传染性很弱，但密闭环境飞沫也足以完成传播。
转身，防止大喘气时无意识吐出的口水浓痰喷到养子身上，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我穿着卫生服戴着面具，老爹。”林德尔声音有点失真，将一小盆鱼汤端到窗边杉木桌上。
杉木镇所在的沙洛领临近雅尔拉河，水系繁密河道错落，鱼、虾、贝壳是叶罗卡遗民重要食物来源。
虽然卖不到钱，但靠水吃水保持温饱是没问题的。
更因牛痘疮长期存在，家家户户都习惯将捕到的水产腌制储备，以防运气不好牛痘疮病发时家里没有食物。
林德尔刚刚烹饪的咸鱼汤，为了掩盖咸腥味下了不少放干的百利沙果和乾香叶，这些都是野外可以采集到的廉价香料，镇民也有售卖。
“出去，别传染给你了。”养父还在坚持。
“不要说话，老爹，不管怎么样，食物还是要吃的。”
“多坚持一段时间，到时候也许会有转机，不能放弃治疗。”林德尔声音很坚持，到床边掀开被子，架住养父拖到椅子上。
老汤姆紧闭嘴唇，闻到食物诱人气味，低头望去，鱼汤里还有不少切碎的黑面包块，被汤水浸透软化。
汤勺靠在盆边，还有一袋药包。
不需要打开，他就确定这是养子新配的麻药粉。
“我出去了，老爹，记得吃完，晚点我会来收。”林德尔轻声说，离开并关门。
牛痘疮引发的疼痛固然难熬，但因疼痛导致的停止进食也是压垮身体的因素之一。
坚持摄入食物，对维持生理机能很重要。
听到房间中响起食物咀嚼声，他心里大石终于落地。
现在就该处理另一个问题了。
林德尔回到房间坐在桌前，摘下面具，露出白皙中隐带红润的脸。
【披甲】完成后，淋雨受寒形成的感冒和牛痘疮头痛症状立刻得到遏制，效果快的惊人。
他很快感到饥饿。
这是好事。
吃了一整盆鱼汤和黑面包的林德尔小腹明显鼓起，原本时时发冷的身体也变得温暖。
“如彼所行直至彼行似汝，而他人无从分别汝及彼。”他心中默念。
莹白光幕浮现。
【披甲次数1/5
已披甲：疫医
披甲进度：1/100
汝与彼未合为一体】
“彼……汝……”林德尔注视方块字，思索，“彼，按照大陆语法翻译应该是对方，还有他的意思；汝则是你。”
“像他或者对方所做的事，不，结合下半句，他不恰当，这里应该就是对方。”
“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像对方那样做事，直到对方的行为像你，而他人无法分别你和对方的区别。”
仔细回忆之前光幕的文字，林德尔心头疑惑得到解答。
他之前在养父教育下学会了基础的草药知识，还有使用切割刀割掉病患腐肉的手艺，这些都是疫医行当的基础。
五天前雨夜，他一晚屠尽自卫队。
如果把黑皮狗看做病患，他挥下匕首的行为，可以视作进行放血疗法。
召来病患恐惧也好理解。
人人都需要疫医，但人人又恐惧疫医。
黑皮狗临死前的回光返照，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也表明他们临死前的恐惧。
被病人恐惧，也对上了。
“所以披甲的意思就是，像疫医那样，掌握疫医身份应该掌握的知识，做出合乎疫医身份的事，和疫医一样被他人恐惧，最终他人无法分辨我和疫医的区别。”
“十名观察者见证，证明我和疫医没有区别。”
“那时候，我，就是疫医。”
“观察者……那天晚上只有三个，今天七个空缺直接填上了，是雅尔拉城那些黑衣人调查出结果了？观察者的意思是直接亲眼看到的目击者，所以他们应该看到了那晚发生的事，是巫术的力量吗？”
林德尔眉宇浮现担忧，但想到直接离开杉木镇未做停留的德迦贝弗人，眼下应该还不会有危险。
这比一个月前的河鳗镇还要离谱。
当时暴雨导致洪水直接冲掉了河鳗镇自卫队的老巢，同胞趁机对未被淹死的叛徒补草叉。
后来黑衣人前来，至少抓了留在现场还在泄愤的倒霉蛋。
这次居然头也不回直接走了。
肯定有什么事情牵扯了黑衣人，至少是沙洛领内黑衣人的精力，让他们投鼠忌器。
现在似乎是安全的，但以后呢？
无论如何，保持警惕是必须的。
林德尔视线又定格在【披甲次数1/5】、【汝与彼未合为一体】，还有【1/100】的进度条上。
所以要让进度条抵达一百，疫医这个甲胄会与他融为一体，届时就能开启下一次披甲了？
那可真是值得期待。
之前光幕显示【放血疗法】，披甲后他使用切割刀或者说匕首的技艺直线上升。
那么相对应，如果他不断为其他病人进行草药治疗，那么等披甲进度条走到一定阶段，是否会提升草药学知识，甚至提升到可以治愈牛痘疮的地步？
若果真如此，汤姆老爹就有救了。
‘首先要确定，如何提升进度。’他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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