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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初出茅庐

    棍子在天空中以一道抛线插在马前。

    这是还要继续的意思吗?

    徐弯身拔棍,抬起看了一眼,棍端居然撕裂开成了尖刺模样。

    这不科学!

    徐宇实在是想一探究竟,甩着棍子逼近。

    那黑终于主动出手了,竟然把手中的剑直直往前推出,那剑漠视着重力的作用,爆出一阵白雾冲来。

    这是什么情况?

    等意识到它那不可思议的速度时,徐是已经躲不过了,这已经超出凡人的能力。

    首先,战斗之中武器脱手就意味着战力大打折扣,其次,那剑虽然不大,但是也有成人的半身高,就这样以近乎直线的轨迹飞过来,不带一点旋转,真是太过诡异。

    徐宇根本无计可施,但突然胯下的马义无反顾地跪了下去,徐跟着顺力下去。幸运的是,那剑还没离谱到凭空拐弯的程度。

    那白绫剑蹭着徐宇目光飞过,那一瞬间仿佛将徐魂魄都带出去些许。

    黑居然还有后招,他急速冲过,瞬间赶上那白剑,然后回头飞身横斩。

    尘埃落定,一片寂静,马跪着,徐宇坐在马上,那白剑飘绫抚摸着徐宇的脖颈。

    徐宇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绕到了自己后面,不过,幸好这高人是友方,不然真要是真枪实剑打起来,自己是一点办法没有的。

    郭崇韬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是切磋?!那招式有杀人之威力!”这高手对武功定是有极高的造诣,能在并非实战的前提下释放出这样的战气,还能精确控制住力道,避免真正伤到对方,动作行止自如,郭崇韬对这黑甲面算是五体投地了。

    而李嗣源则是一副望尘莫及,释怀的表情,毕竟,自己已经过了突破极限的年纪,而儿子已经三十多岁,能保持住强健的身体,不在战场上受伤,安稳地取些功名,有平和的一生他就满足了。

    李存勖却有些愠怒,他从未见过师傅用过这种招式,他怒的不是师傅小气,而是怒自己到底缺了什么让师傅看不上。

    “你这义子收得果然不错,日后估计也是能步步高升之人,你可要好好培养。”

    “这小子只是碰巧躲过,不值一提,大王不必多费心思在他身上。”

    “你这老头,怎么越来越吝啬了,一番人才都不舍得与本王分享么?”

    “郭某岂敢。只是这小儿还年轻,不成气候,还不到拿出手的时候。”

    李存勖看着徐宇的身高,“确实还年轻,那本王再等几年,再来见识见识郭副中门会不会有什么杰作。”

    徐宇坐在马上,眼前的空气中飘着些透明气带。

    这就是高手自带气场吗,真是神奇。

    “能化解我两招一挡,有些水平。”

    徐宇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尬笑两声,“哈,哈哈,那什么来着?多谢赐教。”

    “小子,你是哪里人?为何没听过这口音。”

    “刘杨城的。”

    刘杨城人的口音听起来不是这样,黑甲面下的眉头皱了皱。

    或许是这女娃娃为了自保捏造的吧,本来想着使些力气将其劝退,没想到这小女孩越战越勇,而且确实是有些他人没有的本事,那为她造点势、铺平道路也好,这样也可少受些本来的罪。

    黑想明白了,他收回了剑,然后回到了木盒旁,重新将白剑放了进去,关上锁好,提起来轻松背回了背上,把脖子上的小钥匙再次放好。

    然后就没什么下文了,也不对周围人评论一番,只是又站到李存勖侧后方去了。

    郭崇韬见这所谓的切磋切完,飞速跑去,“徐丫……,郭宇,有无伤势?”

    “没有,全靠它我才没事。”徐宇拍拍跨下的马。

    “喂,兄弟,没事吧?”徐宇弯腰去问。

    两条瘦而细的血红马腿被黄泥巴盖着。

    徐宇满怀愧疚地跳下来。

    眼前的马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好像刚刚经历过一次翻越千山万水的长途跋涉。

    抬头问郭崇韬,“这可如何是好?”

    “这马忠心耿耿,能为你做到如此地步,老夫我也心服口服了,凭此,也不一定会输某些良驹骏马。待会我派人去寻辆运货物的马车,带回去洗了泥土即可,这些只是皮肉伤,未伤及筋骨,等着结痂,几日后就好了。”

    郭崇韬熟悉徐宇,他只教了徐宇一些浅显易懂的花招,刚才并非是因为徐宇技艺多么高超,反而是因为徐宇身体轻盈,动作会比成人迅速,且有这马鼎力相助,才看似有和那黑有些抗衡之力。

    李存勖本以为这小矮子在首招时就会被吓得败下阵来,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招,而且还躲过一次自己都拿不稳躲不躲得掉的飞剑,“郭宇”的名字他记下了。

    虽然和当初师傅给自己刀山火海般的训练方式相比,差的还非常多,但已经能知道此人在武学上前途宽广。

    “大王!李嗣源军队已到,等候发落!”一个士兵跑来报信。

    李存勖和黑甲面悄话几句。

    远远地与郭崇韬做个分别的手势,然后带着另外两李迅速回去整理军队去了……

    ……

    两人从马车上跳下来。

    “真是对不住啊兄弟,真没想到你比我还上头,这前腿后腿都磨破皮了,你看看。”徐宇拉拉缰绳,那马忍着痛从货车上站起来,走了下来。

    “这也到了,那老夫先走了,徐丫头,老夫知道你只是瞎猫碰了死耗子,勿要骄傲,还是记得要多练练。”

    徐宇看着马腿,心思想着怎么弥补这马的损失,点点头,“好好,郭叔叔慢走。”

    郭崇韬抱着手看着凑在马旁的徐宇,决定还是将徐宇带回来就离开,今日意料之外的切磋,让事态已经处于无法掌控的情况,他不知道那个黑甲面对徐宇究竟会做何评价,但是他之后并不想再惹出什么出格的事端,只能暂且搁置教授徐宇武功的教学计划,就让徐宇这样默默无闻的呆在冯道身边修养心性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伸出手摸摸徐宇的头。

    这孩子为何偏偏是个女孩,若是个男孩,前途无量,且何必这样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甚是可惜啊。

    然后跨步走上马车,和那个驾马车跟来的士兵点点头,坐在马车栏杆上一起走了。

    那马似乎是听懂了,回头低下来舔舔思考着要怎么清理的徐宇脸庞。

    徐宇被它这举动一惊,笑起来了,“我们有这么熟么?”

    “嘿,坏笑什么呢,总算是回来了,快点收拾你的东西,冯先生说过了,我们差不多这几天马上就要走了,你还整天出去鬼混,军里都缺粮食了,你还带着马出去耗费。”水棠在帐里听到徐宇笑声和马蹄声,边说边冲了出来。

    见徐宇滑稽地用脏兮兮的袖子去擦脸上的水,水棠又软下心来,水棠算是徐宇周围唯一的女人,也只有她知道,徐宇算是那种不好好打扮就显丑,但花费一番精力好好打扮还是能独具一格让不少人“臣服”的人,这样随便真的是有些暴殄天物。

    “哎呦,你能不能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算男扮女装也不能连一点干净也不要吧?”

    “你看看这马腿,摔了一跤擦伤了,怎么搞?”徐宇倒是用过抹布擦过桌子,但是清理伤口什么的她完全是毫无头绪。

    水棠见她完全无视自己,跺跺脚,脸上的伤疤鼓了起来,“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

    “哦哦,你说啥?”徐宇把那花脸转了过来。

    水棠看着是忍俊不禁,见那马腿流着血,棍子还裂了头,估计着徐宇又是去干什么奇怪的事了。

    “算啦,你进去洗洗脸,我帮你洗那马腿吧。”

    “那可不行,这马帮了我大忙,我得亲自帮它洗。”徐宇感觉肚子有些空,想赶紧完事,然后去休息一下。

    这下水棠和那马都有些静默,然后接下来就变成一副奇怪的场景,水棠进屋里端了些温水,然后水棠追着徐宇擦脸擦手,徐宇又不断挣脱开水棠的手,自己一手拿着布巾另一只手拿着水带倒出来清洗着马腿。

    缓慢的来回擦拭反而让伤口更加疼痛,那马有些烦躁,在原地来回踩着脚。

    水棠手脚麻利地把徐宇清理了一番,而徐宇依然还在磨磨蹭蹭地一点点去把马腿里的泥土擦出来。

    “哎,这好看多了,不是你这么洗的啦,拿水冲干净就行了,你这样会把它弄痛的。”

    说着就把徐宇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徐宇也觉得自己方法确实不对劲,挠挠头只好交给了水棠,站到了一旁,这一碰又有些灰尘落到了徐宇头发上。

    那看得水棠直咬牙,她当时被抓后,见到的各种女孩至少都不会对脏灰之物熟视无睹,但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孩,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水棠再一次把徐宇的手捏着扯了下来,然后伸手过去重新擦干净。

    帮徐宇拿水三下五除二地冲掉了那些泥土。

    “好了,牵去帐后面吧,今天送来的最后几捆,到它吃草的时候了,它这肋骨这里都瘦成这样了,你还带出去跑,还伤了腿,真是没头没脑。”水棠拍拍手,把脏水倒到一边,把巾甩到背上,木盆卡在腰间,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劳动妇女的样子。

    徐宇认真地学着水棠这轻车熟路的操作,突然被这么指责,就只是傻笑。

    水棠对徐宇的傻笑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哎,真是个傻妹妹。”

    徐宇听着水棠说喂马,突然又想起了篇文章叫什么吃马还是说马吃来着,哦,食马,虽然这马不算匹绝世好马,但是,徐宇还是希望对这位“兄弟”好些,吃饱了好干事算是所有生物所共有的基本,至于更上一层楼的那些好粮草,之后能搞就搞吧。

    想着,徐宇就行动起来,跑进帐里去取了两份干粮,牵了缰绳到帐后面去一起吃去了。

    水棠自觉有些被冷落,但是看着这有些神经兮兮的徐宇跑进跑出,也生不起气来,独自回去帐里继续收拾东西了,“以后还是要多教教她些女孩子是怎么生活的。”她和自己说到。

    徐宇把马牵到帐后面,丢了些干草到地上,然后就坐下啃了起来,刚才的切磋虽然耗时并不长,但是莫名的就是觉得耗费精力,现在有些饿了,那匹马则是因为确实从来没有吃饱过,直接把脸塞草料堆里吃了起来。

    一人一马在那里点着头啃东西,属实有些滑稽,“兄弟,你要吃吗?”徐宇把另外一块伸了过去。

    那马茫然地抬起头,凑近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异味,看见徐宇自己也吃着一样的东西,才稍微放下心咬了一口嚼起来。

    “哎,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

    那马嚼着又凑过来,表现出不小兴趣,之前也确实没人给它取过名字。

    本来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的,见那马还真偏过头来,徐宇是又惊又喜,“你还真能听懂我说的话啊。”

    徐宇第一次见到这匹马就觉得它的毛发比一般的马黑,虽然有些黑得失去光泽了,“那黑哥怎么样?”

    那马摇摇头,或许是这个名字有些简单了。

    “那过隙呢?”

    那马还是摇摇头。它连白驹都不是,说过隙实在是有些不适合。

    徐宇也不知道她起的都是些什么鬼名字,她的才华一直以来都是枯竭的水平,前世学的那些东西对于现在来说能用的寥寥无几,简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大文盲。

    徐宇搓着头发半天想不出个有格调的名字,最后索性决定想到啥用啥了,和白驹过隙时常一起出现的词语差不多就是时光荏苒。

    “算了算了,就叫你荏苒吧,不管了,想的头疼。”

    那马其实不懂徐宇说了什么,只是“黑哥”与“过隙”听上去不好听而已,而“荏苒”反而就比较温和,而且它只是想有个主人,不想糜烂隐没于那些驴骡都能干的事里,之前碰巧徐宇信任它,给了它自我发挥的机会,这才赢得了自己的心。

    就这样,这人和这马稀里糊涂地定下了名字,两边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