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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彩牛素车、阴阳争桥

    下得山来,几人去客店取了行礼马匹,望大道奔济南府行去。

    出得泰安城,众人也不急赶路,只是信马由缰的沿着官道北行,泰山景致奇伟壮丽,山下也不遑多让,山谷中穿行别有一番风景,常洵张笃也都是将门子弟,于路上讲解何处可设伏,何处可藏兵,狭谷可用何阵型,山地可配合什么打法,孙惕若也不时的发问,两人随没打过仗,兵书着实看了不少,一路行来,孙惕若也算是开阔了不少眼界。

    午时不到,几人就行到了泰安边界,张笃走过一次,指着前边说转过这座山,前边有条峡谷,峡谷下是条河流,桥这边有家野店,可以在那边打尖,过了桥不远就是济南府界了。

    刚转过山,就听得前方人声喧闹,一群人围着几辆大车在说着什么,前方桥上似乎也有人,离太远看不真切。

    后边一个护卫打马上前询问情况,回来禀报说前方桥上有两辆大车给堵上了,孙惕若就觉有些好笑,怎么这济南堵车由来已久?这是从古堵到今嘛。

    说话间也就到了近处,峡谷甚宽,说是峡谷,也就是两座山夹在中间而已,桥面到河底并不高,中间还有几个小山头,桥墩也就立在山头上,石桥也算宽阔,可容四马并行,只是这堵桥的两辆车也太宽了,桥这边是一队粮车,远远望去,竟占了桥面的四分之三的宽度,排着队等着过桥,对面似乎是辆白车,打着顶棚,看不真切。

    几人站在旁边,听着众人议论,好像是晨间大雾弥漫,两队大车走到桥中间才看清对面的情况,这车也实在太宽,在桥上掉头也没法掉,这粮队似乎是运的军粮,正在呵斥对面的大车倒回去。

    张笃凑上来说道:“公子,对岸路也很窄,看这样子没个一时半会儿这路还通不了了,咱们去旁边的小店打个尖,等会儿再过桥,您看如何?”

    孙惕若看着这冗长的队伍,点点头道:“也罢,不差这一时半会了,入夜前到济南府也就是了,咱们先去打尖,吃饱喝足了快马回去便是。”

    所幸这小店离得不远,转过一片松林便到了,说是小店,也不过是一间土房,再搭几个棚子,旁边的树很多,已经拴了不少马匹,棚子底下也坐满了人,还有人席地而坐,就着小店的茶水啃干粮。

    孙惕若摇摇头无奈的笑了起来,道:“看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咱们还是赶紧过桥,再寻一家店吧。”

    常洵道:“公子稍待,我去讨些茶水,咱们的水囊都空了。”

    孙惕若应下了,店里老板忙的不可开交,常洵扔了几枚大子儿,拎起铜壶让手下去烧水,几人下马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歇息。

    孙惕若甚是爱惜这匹白马,水囊里还剩些水,便找了个破碗饮马,旁边几个老客见这马高大俊美,鞍鞯鲜明,便围过来啧啧的称赞,其中一个客商忽道:“老李,你看这白马比那头牛如何?”

    旁边一人道:“莫提那牛,那牛好看是好看,可也太邪了,拉棺材的牛,再好也是可惜了。”

    另外一人道:“可不是么,刚刚路过,我不小心碰了下那灵棚,跟碰了块冰一样,现在还忍不住的打哆嗦。”

    孙惕若听着这些闲话,也不甚在意,古人认知有限,棺材里放些冰块自然会冒寒气,顺着几个客商聊了几句马经,等常洵灌好水,笑呵呵的跟几个客商打了个招呼,往桥这边走来。

    桥头这时候人更多了,前方的粮队还没过去,后边又来了一队,一个军官模样的正在询问前边的管事,旁边还站着一位高壮的汉子。

    孙惕若扫了一眼,心中不由赞叹,这人面色青黑,挽了个牛心发攥,比白君还要高出一截,面相忠厚,剑眉牛目,扎里扎煞一部连鬓络腮胡子。

    那人见孙惕若看向他,转过头来微微点头,孙惕若笑着一抱拳,算是打了个招呼,纵马往桥上行去。

    那军官扫了一眼,见几人要上桥,走过来一伸手,道:“都住了,这桥现在不能过。”

    孙惕若还未答话,后边一个叫赵海的侍卫先恼了,抢道:“哪里来的鸟兵,这桥怎地就不能过了。”说罢手中马鞭一挥,满拟将这军官的手腕缠住拉到一边去,军官见马鞭挥来,一把抓住鞭梢,用力一扥,赵海一个不提防,被扥下马来,孙惕若赶忙探身抓住他衣领将他放在地上,这才免去头破血流之祸。

    赵海又羞又怒,破口大骂道:“天杀的鸟军户,反了你了,敢摔你爷爷我,老子宰了你。”说罢抽出刀就要上前放对。

    常洵喝道:“老赵,莫惹事。”赵海恨恨的将刀入鞘,犹自恶狠狠的瞪着那军官。

    常洵拿马鞭点指着军官道:“你这小校,因何不许过桥。”

    军官斜睨他一眼,道:“不许过就是不许过,后面等着去,哪里来的这许多废话。”

    这下孙惕若也微微有些动气,常洵冷笑道:“好大的官架子,我却不知这桥什么时候让你们漕运司买下来了,赵海,教训他一下,莫用刀。”

    赵海正等着这话,闻言狞笑一声,挥拳就打。那军官避也不避,和身扑了上来,赵海这一拳挥到了他脑后,军官一拳砸在赵海鼻子上,赵海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捂着鼻子涕泪横流,总算是顾着面子,咬着牙一声不吭,左手点指道:“好,打的好,你等着。”

    常洵也怒了,纵马向这军官撞来,这军官一闪身一探手,扯住常洵后襟,就要拉他下来,常洵不提防他如此灵活,一惊之下跳下马来,随即两人乒乒乓乓打在一处。

    旁边那壮汉见越闹越不成话,不由得眉头紧蹙,沉声道:“延忠,莫要闹了!”

    那军官巧不巧的刚好一脚踢到常洵大腿上,闻言就势向后一退,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常洵吃了这一脚,虽未受伤,却也着实疼痛,眼见对方如此无礼,恼羞成怒下道:“你想不打就不打,今日非得把你这狗脑子打出来。”说着又要上前放对。

    那壮汉见他又要上前,也有些恼了,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常洵的肩膀向后丢去,这壮汉不光比常洵高出两头,手脚还都奇长,常洵吃他抓住,不光手臂够不到对方身体,用脚去踹都差着一丝,直如婴儿一般被此人扔了出去。

    孙惕若赶忙下马,一把接住常洵,这一下感觉涌来的力道竟是奇大,赶忙使一式云手化去力道,拽着常洵滴溜溜转了两圈,这才化去了来劲。心头又是一惊,这汉子好大的力道。

    那壮汉见孙惕若一步不退的接下了常洵,也是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孙惕若。

    孙惕若忍着怒气道:“这位兄台,先是不让我们过桥,又打了我们的人,难不成这大明的军伍,都是这样无礼么?”

    壮汉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不必如此激我,这桥现下上去了十几辆大车,你们几位再骑马上去怕是这桥受不住了,延忠也是好意,只是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不大会说话,得罪之处莫怪。”

    孙惕若见对方如此说话,气先消了一半,抱拳道:“在下几人实有急事须过桥,不知桥上出了何事,何时能过桥。”

    大汉也是一抱拳,道:“某家牛震奎,请教兄台高姓。”

    孙惕若见他答非所问,又通起了姓名,也是一愣,当下通了姓名,又问起何时能过桥。

    牛震奎笑道:“你们一个一个的过桥是不妨的,正好我也要过去看看,让你这些伴当先在桥头等一下,小兄弟陪我过去看看如何?”

    孙惕若略一思討,点头应下,又叮嘱了几人一番,张笃执意要跟着,牛震奎也不介意,那傲气的小军官引路,四人往桥那头走去。

    走了几步,隐隐的就听到对面传来鞭子抽打的声音,还有人在哭喊,孙惕若看了一眼牛震奎,心道这帮漕兵也太跋扈了,牛震奎也在皱眉,加紧脚步向前走去。

    到了切近才看清楚,一老汉披麻戴孝的连哭带嚎,挥着鞭子正在抽自己的牛。

    牛震奎紧走两步,伸手挡下老汉抽向牛的鞭子,喝道:“你这老汉,怎地如此糟蹋牲口。”

    孙惕若也走过来,见拉车的牛趴跪在桥面上,车辕还压在牛背上,牛目中流着泪,却是一声不吭,当下也动了恻隐之心。

    那老汉见鞭子被抓住,干脆手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起来:“当兵的欺负老百姓了,可怜我老汉啊,家里死了人还得受当兵的欺负,干脆你们把我也杀了吧,连着棺材扔河里你们就痛快了……”接着就是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牛震奎甚是无奈,撒手扔了鞭子,道:“老丈哪个就要打要杀的了?你看这桥也堵了半天了,我等就是过来跟你商量一下,看看您能不能退一下,都赶紧过桥才是。”

    老汉拿手抹了一下脸,眼泪鼻涕糊的满脸都是,梗着脖子道:“俺老黄活了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听说过死人给活人让路的,俺们这边的规矩,棺材不能退,退了魂儿就进不了地府了,会回家找算家里人,你们这帮当兵的不会把车往后捎捎啊?你们往后捎捎,俺过去了你们也就过去了。”说罢又用袖子擦了一下脸,瞪着眼看着牛震奎。

    孙惕若看着有些不对劲,这灵车上就一副棺材,而这棺材又宽大异常,足有普通棺材三倍那么大,这么大的棺材,就一个老头赶车,连一个陪着护送的都没有,心下就有些疑惑,温言问道:“老丈,您这是从何处起灵,又到何处安葬啊?”

    老者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盯的孙惕若都有些发毛了,这才开口道:“果然小白脸说话会蒙人,干啥问俺的地方?大庭广众的不好下手,等俺回去没人了再派人整治俺是不是?告诉你,俺不吃你这一套!”

    孙惕若被这几句憋的一口气好悬没倒过来,张笃已经开骂了:“你个老杀才,我家公子好心好意的问你,你怎么还恶语伤人?活该你死了……”

    孙惕若一把扯开他,下半句才没说出来,站在一边气鼓鼓的瞪着老头。

    老头呸的一口浓痰吐到地上,道:“这世上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人多了,看你渴了给你口水你当下药,看你饿了给你个桃你当有毒,俺老汉看得出谁好心谁烂肺,死人怎么了?俺这一车死人都是为朝廷为社稷死的,你们这帮脏心烂肺的还不让魂归故里,非得都成了孤魂野鬼你们才满意?”

    孙惕若听着这老者话里有话,愈发谨慎起来,抱拳躬身道:“老伯,刚刚是我朋友言语不当,我向您道歉了,您说这棺椁里是为社稷捐躯,还请老伯明示,我等绝不敢对英魂不敬。”

    老者斜睨了一眼,道:“算你小家伙识相,俺这棺材里拉的都是战死边疆,为国捐躯的大英雄,你就是把关二爷的棺材拉过来,也得给俺让路。”

    牛震奎听的一皱眉,这老者还真是言语无忌,不过这棺椁有这样的来历,还真不能用强了,当下一抱拳,道:“老丈,我等运送粮秣也是为边关支应,这粮草运不到,边关将士吃不饱,怕是这灵车又要再添英灵,您看咱们能不能通融一下,想想办法先让我们过去?”

    老者这才站起身来,拿手点指着孙惕若道:“小白脸,你说说看,咱这灵车不能退,退一步这些英灵就无法返乡受祭,只能做那孤魂野鬼,这粮车也不能耽误,耽误了就得死更多人,你有啥办法没有?”

    孙惕若心说我就是一过路的,这难题怎么就出到我身上了?看了看棺椁,又看了看桥面,这车想过去是不可能了,棺椁虽宽,勉强也能过去,想到这里,对牛震奎道:“牛兄,可否支应些人手,咱们将这棺椁抬过桥去,等这车让开路,你们再过?”

    牛震奎自无不可,点头应下,老者却嗤笑了一声,道:“俺这棺材阴气重,凡夫俗子可碰不得,你们试试,没有一腔热血,可抬不得俺这棺材。”

    孙惕若微微点头,走近灵车,探出手去放在了棺椁之上,猛的就感觉冰冷刺骨,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疼痛,赶忙微微抬手,老者嗤笑的声音又传过来:“碰都碰不得,还想抬……”

    孙惕若脸上一红,又将手放了上去,心道:区区疼痛还能抵受不住么?谁成想这刺骨的冰寒顺着手臂一路向上,孙惕若强忍着运气抵抗,少倾,脑海里仿佛洪钟大吕,又像是砸了铙儿钵儿,各式各样的声音冲的脑子里一阵眩晕,强忍着不拿开手,左手用力拍了拍脑袋,这下脑海里的声音算是能分辨出来了。

    人喊马嘶,兵器交击的声音,临死前的惨嚎,击鼓鸣金的声音,不甘的怒吼,胜利时的欢呼,最后一声叹息,很安详,保卫了家国,微笑着离去……

    记忆也开始模糊,黄帝在战蚩尤,大禹平灭三苗,赵武灵王败林胡、楼烦,嬴政抵御匈奴,汉武帝在说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大唐在攻击突厥,大宋在抵御契丹、女真、蒙古,大元在圈占牧场,百姓在呻吟,大明在呐喊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狰狞被八国联军恶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九一八中华再一次沦陷,生长在中华大地上的人们开始团结,义勇军进行曲开始在脑海中回响,孙惕若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中华民族守护这片热土经历了太多苦难,左手伸出,环抱着棺椁,脸轻轻的贴上去,嘴里呢喃着:“睡吧,你们累了,以后有我们,我们会继续守护九州大地,海枯石烂,纵死不悔……”

    终究还是那一声叹息,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头,就这样化作云雾散去……

    孙惕若抬起头来,道:“张笃,帮我扶一下,别让他们受了颠簸。”

    说着用力抬起棺椁,就要往身上背,一只大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牛震奎道:“我们两个抬,这样平稳些。”说着走到棺椁后方抬了起来,却无丝毫不适。

    语言总是比走路快些,桥上桥头的众人都在肃立,过了桥,两人将棺椁放在一块大石上,静静的等着疏通路途,孙惕若有些沉默,牛震奎含笑看着他。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桥面就已经疏通好了,老头坐在车辕上也过了桥。

    孙惕若躬身行礼,又待抬起棺椁再放到车上,老头挥着皮鞭挡了一下,顺势敲了敲棺椁,道:“一帮杀才,还不上车,回去晚了香烛都没得吃!”

    棺椁就在孙惕若目瞪口呆中自行飞上了车,在车上仿佛不太舒服,还自行挪动了一下。

    老头挥鞭抽了下牛背,喝道:“死牛,还不快走,又想丢下我自己跑了?”

    那牛委屈的哞的一声,抖了抖身子,身上的烂泥杂草纷纷落下,露出本来的皮毛,毛分五色,异常神骏,脚下云气蒸腾,老者也换了装束,站在车辕,口占一辞,云:“五岳称尊为东皇,敕命天齐仁圣帝,内修我王为圣君,外御敌侮战蛮荒,善辨三魂七魄鬼,专杀世上负心人。”扭头看向孙惕若,道:“你小子,不错!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腾空而起,在旁的众人纷纷下跪,口称神仙,一个劲的磕头,孙惕若和牛震奎等人却成了鹤立鸡群,牛震奎是抱拳躬身行礼,孙惕若愣在原地。

    须臾间牛车不见,牛震奎笑着拍了拍孙惕若肩膀道:“孙老弟,你这可是大福缘啊,哥哥跟你沾了个光。”

    孙惕若还是有些迷茫,问道:“这是哪位神仙?怎地劳神白龙鱼服与我消遣?”

    牛震奎大笑道:“天齐仁圣大帝,你不知道?至于为何消遣你,那得问你自己了。”

    孙惕若略一思索,猛的一拍脑袋,道:“啊,昨天晚上那个人说要试探的是我啊?”

    牛震奎笑问原由,孙惕若理了理思绪,将如何帮白君驱敌,如何结识碧霞等事一一道来,牛震奎听的不住的点头,笑道:“我那白君兄弟这回可是遇上贵人了。”

    孙惕若一喜,问道:“牛兄认识我白大哥?”

    牛震奎笑道:“我若不是见过了那白毛老虎,怎地会对你如此亲近?话说孙小兄弟可有牛拳?”

    孙惕若见他连虎拳的事都知晓,知是白君的好友,更加亲近起来,笑道:“这个确实没有,牛大哥若是喜欢拳脚,我这里倒是会几路适合大哥的拳法,咱们切磋一下也无妨。”

    牛震奎笑道:“这可是大因果,看来我这压箱底的功夫也要拿出来喽,走吧,咱们边走边聊。”

    孙惕若也不骑马,与牛震奎并肩而行,于路谈一些拳脚,将一路大洪拳细细的与他说了,那小军官在旁听的入神,不时插言讨教,只是几个护卫跟他有芥蒂,不免有些冷嘲热讽。

    牛震奎将他的来历说了,却是开国岐阳王李文忠之后,曹国公李景隆曾孙,自小随父在边关长大,取名延忠是希望他不忘先祖功业,最近才得以随军转运粮草。

    常洵听了先激动了,一把搂住李延忠,大笑道:“啊哈,原来你是李叔的儿子,大水冲了龙王庙,我是常洵啊,你父亲没跟你说过吗?”

    李延忠奋力掰开他的胳膊,道:“常听父亲提起,尿到马桶里探头去闻,倒栽葱出不来的童子尿将军,如雷贯耳。”

    众人不提防他还是个冷面笑将,都哄笑起来,常洵屾屾的道:“五六岁的事李叔也拿来玩笑,这长辈当的……算起来李叔在边关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吧?”

    李延忠道:“差几个月罢,父亲已经自请回京了,估摸着秋末就可回京了。”

    常洵喜道:“这感情好,以后咱们在京中多亲多近。”

    李延忠摇摇头道:“我不回京,父亲有风疾,边关苦寒,常常腿痛的睡不着,这回是回去养病的。”

    常洵安慰了几句,知他是想在边关建功立业,也不多劝。

    边走边聊也进了济南地界,孙惕若要去泉禄庄报信,与两人道别,牛震奎道:“这回却是承了你的情,等我交卸完差事,回济南与兄弟切磋一下震木之术吧。”

    孙惕若笑着应了,拱手而别,引着众护卫奔卢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