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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败绩

    过去大军征战,还事事需仰赖军师刘基,先与刘基“商议”…

    朱元璋自己后来想想,认为刘基也不过尔尔,所提出的策略,自己也想的出来,只是让刘基先说出来而已。

    处在信心爆棚,朕是如此“英明神武”的心态下,朱元璋自己就拟定作战策略:

    兵分三路各五万人,以中路为正,东路为副,西路为奇,正副相援、奇正并用,三路合击,还怕你扩廓三头六臂,自是兵到擒来!

    朱元璋愈想愈得意,还进一步规画作战方针:

    中路以征虏大将军徐达率军出雁门关,诱使北元军南下作战,以便歼灭;

    东路左副将军李文忠出居庸关,经应昌府攻和林,在北元军对战中路军时,包抄其后方;

    西路征西将军冯胜率军出金兰,攻打甘肃一带,作为奇兵,诱使北元军分散兵力。

    真是所谓的“正副相援”、“奇正并用”;唉!朕、真是天纵英明啊!

    不过,以地理位置来看,“奇”这一路,也“崎”的太过了吧!

    金兰?甘肃?居庸?应昌?雁门?和林?

    光是“快马”在随便两地之间奔驰,也要好多好多天!何况是大军行进?

    注:金兰,应是“金县(今甘肃榆中)”与“兰州”并称,洪武二年降金州为金县。

    圣上朱元璋的地理位置、山川形势的概念,可能不太好,缺少了“山河形势图”佐助,确实是不行啊!

    大概是看着地图,以为纸上画的城池都很近嘛!纵马疾驰,很快便可到达支援。

    二月丁未(二十九),徐达的中路军进入山西境内,先锋都督佥事蓝玉(常遇春妻弟)出雁门关,在野马川(今蒙古克鲁伦河)击败扩廓军的游骑,并一路追击。

    三月丁卯(二十),蓝玉又于土剌河(即今土拉河,位于蒙古乌兰巴托西)遇扩廓军,败之,余军遁去。

    在距离及位置上,没有实际地了解与掌握,如此一来,中路军未引北元军南下,反而已孤军深入,没能按朱元璋的“作战策略”行事。

    总说一句,就是地图做的太差!

    好吧!应该说对漠北不熟悉,对该地的地理概念太差。

    ………

    对于扩廓帖木儿而言,北元的宗王、地方势力,正陆续地被大明军所“招谕”,一个一个都投降去了…

    所以扩廓、或者是北元主,目前亟需一场大胜,足以扭转“形势”的大胜。

    否则,人都跑光光了,“中兴大元”无望啊!

    据侦骑探得消息,大明军约十万人,兵分二路来攻…

    诶!甘肃那边还有一路呢!

    那是哪一路?那么远,不用管他。

    此时,扩廓采取的策略,便是先“诱敌深入”,隔绝联络、各个击破;击败一路后,再行对付另一路大军。

    五月壬子(初六),扩廓帖木儿的诱敌深入之计已然奏效,与贺宗哲联军在岭北,大败徐达中路军主力,大明军被迫南逃,战死、数万人。

    改一下、改一下,不能这样写,是“敛兵守塞,且战且走”。

    《明史》写得很简单:五月壬子,徐达及元兵战于岭北,“败绩”。

    六月甲辰(二十九),李文忠率领的东路军,这时才攻到口温(内蒙古查干诺尔南),北元守军闻讯“逃走”?

    李文忠道:“兵贵神速,千里袭人,难以负重”,留部将韩政守辎重,率主力至合剌莽来(今蒙古洪戈尔)、胪朐河追击北元军,在阿鲁浑河(今鄂尔浑河,蒙古乌兰巴托西北)一带,与元太师合剌章蛮子激战。

    北元军诈败北走,李文忠率军继续追击,直追到聘海(今蒙古哈腊乌斯湖南、哈腊湖西),此时的各路北元军已会聚,正准备展开歼灭战。

    史书记载,李文忠直追到聘海…,见“无法取胜”,决定退兵,先勒兵据险自固,多张疑兵,纵所获马畜于野,示以闲暇,一路故布疑阵而退。

    结果,败退时还迷了路,至桑哥儿麻,乏水,渴死者甚众。

    此次战役,宣宁侯曹良臣、骁骑卫指挥使周显、振武卫指挥同知常荣(常遇春之兄)、神策卫指挥使张耀,俱败殁。

    只有西路军比较顺利,骁将颍川侯傅友德率五千骑兵于西凉(今甘肃武威)击败北元失剌罕,在永昌忽剌罕口再败北元太尉朵儿只巴,又于扫林山(今甘肃酒泉北)大败北元军,俘虏北元太尉锁纳儿加、平章管着等人。

    接着攻到亦集乃路(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南),北元守将伯颜帖木儿举城降;在别笃山口大败北元岐王朵儿只班,俘虏北元平章长加奴等人,以及牲畜十余万头。

    傅友德持续追击北元军到瓜州(今甘肃安西)、沙州(今甘肃敦煌西北),屡战屡胜,俘获岐王的金银大印和牲畜二万头…

    西路军的骁将傅友德,当真是勇猛无比,与北元军对战,如入无人之境、大胜班师。

    此次北征,三路大明军,号称各有“胜负”,对朱元璋而言,基本上是“残败”!

    因为此次征讨的“主目标”是扩廓帖木儿,非但未能取胜,征虏主力徐达的中路军,还战亡数万人;而李文忠的东路军,也是死伤众多,所报战绩大概是添“水份”的。

    据《明史》的〈太祖本纪〉中,只记载“败绩”;但〈徐达传〉中则记载:“扩廓与贺宗哲合兵力拒,达战不利,死者数万人。帝以达功大,弗问也。时(李)文忠军亦不利,引还。独(冯)胜至西凉获全胜,坐匿驼马,赏不行。”

    当初,若是徐达“自请”前往征讨扩廓,遭遇如此的大败绩,“死者”数万人,再如何地“功大”,大概也要被“论罪”了。

    相对于征蜀大获全胜,大肆封赏,此次征讨扩廓帖木儿,则是大败绩,全未封赏。

    洪武五年十月丁酉(二十四),虽然西路军征伐甘肃的征西将军冯胜,带着“大胜仗”回到京师,但因冯胜隐匿驼马未报,所以只赏军士、不赏将领。

    而征虏大军的徐达及李文忠,则留驻北方未归,直至十一月底才被朱元璋“召回”。

    诏征虏大将军魏国公徐达、左副将军曹国公李文忠,曰:“今塞上苦寒,宜令士卒还驻山西、北平近地,以息其劳,卿等还京。”

    而派遣徐达征北的同时,封邓愈为征南将军、周德兴为副将军等,被派往两湖、两广,征讨未降之洞蛮、土官,虽然相对是比较容易的征讨,但回京师后,则受到赏赐。

    十二月丁丑(初四),征南军回京师,诏论功行赏。

    征南将军卫国公邓愈绮帛各八匹,营阳侯杨璟、宜春侯黄彬绮帛各六匹,都督佥事王诚等绮帛各四匹;副将军江夏侯周德兴、南雄侯赵庸绮帛各十二匹,江阴侯吴良、指挥佥事左君弼绮帛各十匹,平章李伯升等绮帛各八匹,其余指挥以下及军士赏各有差。

    连戴罪立功的赵庸,过去与朱元璋对抗的左君弼、东吴投降的李伯升,都有赏赐。

    此次征南征北,各有“胜负”,虽有“死伤”,但“收获”也丰,朱元璋眼下也只能自我安慰,徐达与李文忠对岭北一带不熟,才会败绩,只是一时的失算,无妨、无妨。

    边境加强戌守就行,要回到刘基当年建议的“九镇塞王”吗?朕的皇子们都还年轻,还未有作战经验,尚欠训练,距离“就国”赴任也还早,还是得找将领们去。

    朱元璋嘴上不说,但心下自我检讨,此次败绩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地图做的不够完善;据说,前军师刘基手上有一份山河形势图,不过人都已告老还乡快两年了,要派人去找他要回来吗?

    况且,他不参与作战机密多年,地图大概也太旧,就算抄画下来也没用,于是洪武六年四月己丑(十八)下诏,制作“山川险易图”。

    至于“图”什么时候画好,直到洪武七年二月甲寅(十八),浙江等行省并直隶府州县,以山川险易图来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