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褒妃笑倾天下 » 第十章 为父再探七盘山

第十章 为父再探七盘山

    且说洪德看留在王城,帮不上什么忙,又兼心中惦记着家里,便留下褒庭,自己带着清泉、古玄,先回褒城了。

    到家之后,将这一个多月的事情,向母亲详细禀明,又与母亲商议好久,觉得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再想办法。

    自褒大人出事后,夫人每日强打精神,在人前忙忙碌碌,处理家事,纺纱织布,还在府内后花园内,亲自开出一小块田,带着小女儿,耕种些果菜,一则为了打发白天时间,二则,以示耕读传家,努力让人感到,这个家一切正常,褒大人不过是暂时离家几日罢了。但一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褒夫人便忍不住以泪洗面,夜夜无法入眠,不上一个月,人便瘦得脱了形,娘家父亲派人来接她回去散散心,她又婉言谢绝。

    转眼已快到上巳节了,褒夫人早就在为这个日子准备祭品了,提前三天便开始日日沐浴斋戒,还找来洪德商量想亲去家庄祭祀祖先,再取来褒水,好好地香熏沐浴,去除灾垢。

    她记起三年前女预就曾预言过褒大人有牢狱之灾,而且清楚记得,女预说此事的转机,还在七盘山下,当时不明白,如今想起来,便喊来洪德,与他商议,想在上巳节去七盘山祭神拜祖。

    洪德也记起,三年前,父亲曾说起过,七盘山传山神显灵一事,父亲当日还想让他去山上一探究竟,却正好收到陪伴先王狩猎的庭报,这事便耽搁了下来。狩猎回来,先王便一病不起,随之驾崩,于是忙忙碌碌进王城守丧,迎接新王即位,等等事情一件接一件,一直没得空,后来因山神一事再无新的进展,便也就慢慢淡忘了。如今听母亲说,想去家庄上祭祀祓禊,想起前事,倒觉得是件好主意。

    不过,母亲的状态,洪德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计去开解,如今想了一下,笑劝道:“我昨日见母亲刚种下的荠菜,已经长出绿芽,如今正是春天,想来需要日日浇水,母亲还是在家照管为好,也免得路上辛劳,何不像往年一样,就在褒城外护城河边,请女预前来,熏香祭祀可好?”

    褒夫人道:“我听说,七盘山山神显灵了,不亲自过去,心中总是不安。”

    洪德道:“这个我也听说了,三年前,父亲,啊,”洪德停顿了一下,才接下去说,“孩儿曾想去七盘山打探此事,看看究竟是真是假,如今,我看还是由孩儿代劳,过去,一则祭祀,二则为父母祈福去灾,三则,也可顺便探究这事真假。”

    褒夫人想了想,道:“也好,如今我们家中这种情况,自然不宜大张旗鼓,你一个人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吧,免得传到大王耳中,再受奸佞小人挑拨。”

    洪德道:“是。孩儿干脆打扮成猎户,混在那些百姓中,悄悄地去,拜祭许愿后,再住上几日,探听虚实后,即刻回来。”

    褒夫人道:“这样更好,昭德也大了一些,家中有他,你也不必太挂心了,这次上巳节的准备事宜交由他办,他办得很是妥当。”

    洪德道:“弟弟也懂事许多,能为母亲分忧了。”

    褒夫人道:“还有一事,你这次去要留心。三年前,女预曾说过,老爷的事情,转机还出自七盘山下,褒水边,天机神秘,不可猜也。你此次前去,要多多留心,究竟是世外高人的指点,还是奇珍异宝,总之,不可放过一丝蹊跷之事,也许会对老爷的事情有所助益。”

    洪德领命而去。

    第二天,正是上巳节,一大早,洪德换上窄袖短衣,带上两个家丁,只说是打猎,各骑一匹马,便出城而去。

    正是初春天气,真正是乍暖还寒,城外田野中,视野开阔,令人神清气爽,春光明媚,春风拂面,道旁树木刚刚吐出嫩芽,地上野草冒出了头,路边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田中不时见有辛勤劳作的农人。

    洪德心情沉重,出得城后便纵马狂奔,不一会功夫,就大汗淋漓,这才稍稍缓下步伐,两个家奴,一名清泉,一名古玄,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

    洪德道:“你们两个,怎么总是让公子我等呀。”

    清泉道:“公子您骑的是良驹,我们的这两匹老马又如何能赶得上。”

    洪德公子坐骑乃是西戎进献的素丝良马,枣红色,四肢却是雪白,外貌俊美,胸廓深长,背腰平直,蹄大如碗,爬山涉水如走平地。此马乃是公子参加先王举办的宫廷骑射比赛时,因年纪轻轻便在士大夫子弟中暂露头角,先王召见时又应对自如,气宇不凡,先王大喜而特地赏赐于他的,岂非一般马匹可敌?

    古玄苦着脸道:“公子,今日上巳节,为何不在家陪夫人祭祀祈福,反倒出来打猎?”

    清泉道:“你这就没猜到公子心意,公子定是托言打猎,实际是去家庄上祭祖吧?前几日我就见家庄上来小厮送祭品,并报说家庄上也都准备好了一份。”

    洪德笑道:“你呀,猜到一半。”

    清泉得意了:“公子,那除了祭祖,还有别的事?”

    洪德道:“休要多问,跟着就是。”

    古玄擦着汗道:“公子,这一路都是官道,畅行无阻,像这样速度,估计下半晌就能到了,反正晚上要住在外面,公子何须如此着急?”

    这两名家丁乃是洪德自小一起玩大的,所以无外人之处讲起来话来,都比较随便,洪德低头看看座骑,也出了不少的汗,于是便下马缓缓步行,这一通奔跑,连马蹄上都染成了绿色,一旦停下,马儿便低下头来,吃起了草。

    洪德见身边过去的行人,大多都拎着抱着不少东西,一个个都行色匆匆,不由得拦住问道:“大叔,你们这么急急忙忙,还拿着这么多东西,究竟去哪里祭祀?”

    路人暂停下脚步,擦擦汗,回了个礼道:“公子莫非是外乡人?难道公子没有听说,此处有山名七盘山,这个山上的山神可灵验了,听说能让盲人睁开眼睛,让瘫子重新站起来,而且只要心诚,那是有求必应的。”

    洪德道:“竟有如此灵验?三年前,我也是来过这里的,怎么没听说山神显灵啊?”

    另一路人道:“这山神显灵啊,也就是从三年前开始的,据说有天夜里,整个山都发出白光,凡是看到的,都消灾免病,身强体壮,而自那以后,山神真身就常驻山上,四方百姓都来拜祭,好不灵验,我得赶快去了,去晚了可都挤不上去了。”

    说完,又行一礼,便又匆匆往前走。

    洪德心道:“听他说得有来有去,看来传言不虚呀,难道女预所说的转机,就是指山神显灵?”

    清泉道:“公子,我就不信了,这么一座小小的山,能有什么山神?连歧山都没敢说山神显灵,我看,是不是有人搞鬼啊。”

    古玄道:“嘘,说出这样不敬的话,也不怕山神听到。只是不知这山神长得什么样,是两只眼睛还是三只眼睛?”说道,古玄对着虚空连拜几拜,口中还念叨着“山神大量,万勿与小人计较。”

    清泉道:“罢了,若真有灵验,就保佑我家老爷平平安安,我情愿担当罪责。”

    洪德道:“鬼神之事,不可妄言。”

    清泉偷偷吐了吐舌头,道:“山神,看在我家公子面上,原谅小人愚昧!”

    说话间,主仆三人翻身上马,又继续向前奔去。

    没多大功夫,三人就来到了山脚下,远远地就看见已来了好多人,而且还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往这边来,老远处就能闻到香火的味道,走近一看,许多人都在磕头许愿,入山的一个平台上,已经堆满了祭品。

    古玄一见这种场面,就先翻身下马,冲着祭台磕起头来,口中还念念有有词,洪德一见,好气又好笑。

    听周围有人在议论,甚至有人绘声绘色说,他曾亲眼看到山神的样子,好威武,顶天立地,一只脚就有一个村庄大,两只眼睛会发光,声音好似半天里打雷,背上还长了两只翅膀,一旦飞起来,是遮天蔽日。

    洪德心道:“也不知是真是假,还是进山看看,若有人装神弄鬼,一定要将他揪出来。”

    洪德在祭台前拜祭道:“山神在上,小人因来得匆忙,未及携带祭品,先奉香一柱,还请山神庇佑,小人这就进山,打上几只猎物,以飧神灵。”

    说完,站起身,上马,冲清泉、古玄一招手道:“进山。”便一马当先地走了。

    清泉随后跟上,古玄一边急忙上马,一边嘴巴里咕咕囔囔,什么冲撞了山神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边犹犹豫豫地跟在后面,也进了山。

    刚进山没半里地,就见前面有个农户,他见公子三人,忙上前拦住道:“三位,此乃神山,还请三位留步,再往前可就上山了,冲撞了山神可不是什么好事。”

    洪德下马道:“多谢大叔提醒,我们三人路过此地,盘缠用光,只想打些猎物,换些钱粮,并不敢冲撞山神。”

    那农户道:“我乃山下鸡冠村人,自三年前山神显灵,我们村里再没人敢上山打猎了,就是有人进山采些野菜,走得远了些,不知怎么就触怒了山神,不是跌了腿,就是烂了手。打猎的人更是,山上有野狼毒蛇,别说猎物了,能好好走下山的人都要给山神烧高香了,丢了性命的也有,近一年多,渐渐地再没人敢进山了。”

    洪德听了,心中愈发奇了,古玄悄悄道:“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清泉道:“都来到山脚下了,难道也不进去看看?哪怕打几只野兔,也不算白跑这一趟嘛。”

    洪德向农户拱了拱手,道了谢,说:“多谢了,我们只往前走走就回。”

    那农户见洪德不听,摇摇头,自顾自地走了。

    三人继续向前,约走出了一两里地,后面的人声渐渐听不见了,只是一些风声和树叶的哗哗声,再就是马蹄踏在落叶上的声音,上山也没什么好路,以前那些猎人和进山打柴的人脚底板踩出来的路,如今也极难辩认了,老树参天,路边不时惊跳出一两只野兔,树上鸟儿也在飞来飞去,辛勤地寻找食物。

    洪德看看,山势还好,并不算险恶,不像是有什么猛兽恶鬼存身之地,倒是透着清秀幽静,出没的也都是些性子温良的动物。一时兴致大发,摘下弓箭,瞄准,端的是好箭法,箭不虚发,很快便射下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鹿,还有一只乱叫的乌鸦,清泉、古玄忙着上前拣拾猎物。

    一时间,主仆三人倒都沉浸于打猎的快乐之中,洪德近来心情抑郁已久,如今倒是放下一切烦恼,只专心于拉弓拈箭,流水般射出,连山神的事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三人都觉得肚中有些饥饿,古玄趁机窜掇主人,出山回家庄上吃晚饭了,洪德正在犹豫。

    清泉则说,难得出来,这么尽兴,现在回去,可有些扫兴了。

    忽听得一阵哗啦声,洪德很高兴道:“听,前面定有山泉,走,我们找个有水的地方,正好烤些野物吃。”

    洪德又是头前先行,清泉随后跟来,古玄不情不愿地跟了上来,口中嘟囔着:再不出山,天黑之前可出不去了。

    水声听着很近,路却很难走,又绕过了一个山头,走来一看,竟是另一番天地。一直在狭窄的山道上穿行,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开阔的盆地,小溪从山上曲折地流下,绕过或大或小的石头,在这块地方稍作盘旋逗留,施施然然地汇成一汪清潭,潭水两侧则是茂密的野草和野花,正开得灿烂。

    清泉指着野花丛给公子看,原来那儿有一只极大的羽毛五彩斑斓的鸟,三人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鸟,最奇的是,鸟儿头顶还有三根彩色翎毛,像羽冠一样高高地支楞着。

    公子搭弓瞄准,正欲射,却又放下了。

    古玄道:“这鸟如此漂亮,射了怪可惜的,若能捉回去,送给夫人小姐,岂不好?”

    公子道:“我过去试试。”

    说着,便猫着腰,高抬脚,轻轻向前走去,谁知,只顾盯着前面,忘了看脚下,突然觉得脚踝处被什么尖东西扎了一下,猛得一疼,忍不“哎哟”叫了一声,坐在了草地上。

    这一声,惊着了那只鸟,它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扑楞楞张开翅膀,飞走了。

    洪德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又见刚才彩色鸟儿飞走的地方,突然从野花丛中坐起来了一个姑娘。明光艳丽,两只大眼睛,犹如两颗黑珍珠,天色愈暗,两眼愈有神,小小的嘴唇,像是娇艳欲滴的樱桃。头发已经梳起,斜挽在一侧,仅用了一个绿玉的束发簪子束住,更显得发黑如云,肌肤胜雪了。

    洪德看得有些呆住了,这时那个姑娘站起身来,向他走来,身披着夕阳的余辉,通体好似向外发着光一样。

    清泉、古玄听到刚才公子喊声,忙也赶过来查看,只见草丛一阵唰啦啦响,正快速地游走了一条遍体绿色的小蛇。

    那个姑娘走近,看身材,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却有着与年龄不相配的成熟与漂亮,举止轻盈优雅,落落大方,绝没有乡村孩子的粗鄙与胆怯。

    洪德想:这个地方,前后绝无人烟,这个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她一个人身处深山,不怕蛇虫,不怕山神?看这通身的气派,不是寻常人家,是哪家的贵小姐?但又怎么会是孤身一人?莫不是山间的精灵神女?

    洪德正胡乱猜测中,那个姑娘已走近了,轻轻蹲下身子,睁大眼睛看着公子,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忽闪。

    “公子怎么了?”

    声音不高不低,清脆婉约,如玉盘相击之音,又如云间的话眉在鸣唱,她发间簪了一朵兰花,香气微细,闻之欲醉。

    洪德这才感觉自己右脚踝处剧烈疼痛,好像被人用刀割一样,渐渐觉得靴子紧了起来。

    洪德强自忍住道:“多谢姑娘垂问,我可能被蛇咬了。”

    清泉上来问:“公子,你怎么了?”

    古玄看着小蛇游走的身影道:“不好,这条蛇有毒,公子怕是已经中毒了。公子,现在觉得怎么样?”

    洪德道:“伤口很疼,头有点晕。快,你们快将伤口割开,将毒血放出。”

    清泉与古玄手忙脚乱地要将公子的轻便马靴脱下,急切间却怎么也脱不下,而此刻公子疼得几乎昏过去,清泉这才发现,公子脚踝已肿,忙骂道:“你这个笨蛋,没看见公子脚肿了,快用刀子把靴子割开吧。”

    这才提醒了古玄,两人又忙乎了好半天,才将伤口露了出来,这时反而傻眼了,脚踝处两排小血泡,已肿起了两指高,周围皮肤尽皆变黑,并向膝盖以上蔓延。

    清泉拿着刀,不知该从哪割下去,再看公子,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双眼紧闭,古玄怕起来了,轻声叫:“公子,公子。”

    见公子没反应,以为不行了,便放声大哭,洪德用很虚弱的声音骂道:“别那么急着哭,我还没死呢。”

    “虽然现在还没死,可再要耽误下去,那离死就不远了。”突然传来一声清脆而美妙的声音,吓得清泉与古玄差点跳了起来,两人都太专心公子的伤口,所以被突然的讲话声给吓到了。

    洪德公子也极力睁开了双眼,用尽力气地说:“姑娘快快回家吧,这里山上毒蛇很多,万勿伤害到姑娘。我怕是刚刚打猎,得罪了山神,死不足惜。”

    原来这个小姑娘正是箕家大姐,自从那日得了药书,便常常独自一人进山,边看书,边根据书上所写,挖草药。虽说山中多危险,可煞是奇怪,只要大姐一进山,所有的毒蛇猛兽不是躲了起来,就是绕道走。

    今日,她也是一大早跟着箕叔祭祀完,便进山了,忙活了大半天,挖累了,便躺在草丛中小睡一会。正嫌下午的阳光有些太亮,照了眼睛,就见一只彩色的大鸟飞来,落在她身边,张开羽翼,正好为她挡了光,她便沉沉地睡着了。

    大鸟飞走时,翅膀从她脸上掠过,惊醒了,看天色已晚,前面不远处正有个男子,缓缓地倒在了草丛中。

    大姐看了一眼伤口,便认出是竹叶青蛇咬的,她在药书上曾见过这种蛇,知道此蛇剧毒,若不及时解毒会有生命危险,而恰巧自己篮筐中有刚采的解毒药草。

    古玄见是一个小丫头,便没好气地说:“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

    洪德忙摆摆手制止住他,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道:“我的,下人,不懂事,还请,姑娘,不要介意,若有冲撞之处,请见谅。”

    大姐忙道:“公子请不要多言,待我给你拿来草药。”

    说着,小跑着回到刚才躺卧之处,取来一个柳条篮筐,和一把短柄小刀。

    大姐走上前来,也不客气,拿起刀来,划开伤口,用力将毒血挤了出来,然后从篮筐中拿出来两种药,一种交给洪德,头也不抬道:“吃下去。”

    清泉急忙向公子摆摆手,道:“这是什么东西,就让我们公子吃?”公子却想也不想,已将草药嚼嚼吃下了,味道有点涩,大姐道:“若是不想活命,就仅管不吃。”

    说着,大姐又将另一种草药自己嚼烂了,吐出来,敷在伤口处,又取出一方布帕,包了起来。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熟练得好似做过千百万遍,连大姐自己心中都疑惑,难道以前做过吗;而洪德公子则觉得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种不容抗拒的力量,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按照她的话去做。

    大姐做完站起来,拍拍手,低头看了看,笑道:“好了,保你明天就没事了。”

    公子看着她的笑,笑容中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力量,见之就觉得很安心,浑身上下很舒服,真是怪事。

    公子生怕她要走,便支撑着想站起来,说也奇怪,刚才还头目昏昏,现在虽力气还没恢复,但头却清醒多了,清泉古玄忙扶起他。

    公子问:“多谢这位姑娘,我们来此打猎,迷了路,你看天色也暗了,我们又不熟悉这个地方,万一再被蛇咬了可就不妙了,到时再到哪儿去找你,请问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歇息一下的,另外我也想好好谢谢姑娘。”

    大姐这才仔细看了看公子,见公子虽刚刚受伤,但却掩饰不住气宇轩昂,眉目间英气十足,虽一身短打扮,却也看出服饰华丽,身形高大俊逸,大姐看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孔,突然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又觉得似曾相识,突然眼前一亮,他不是三年前,来祭拜的贵人嘛,当时虽然远远看了一眼,但这神色气度,非常人可比。

    大姐笑道:“要不请公子随奴家来,奴家家中虽然简陋贫寒,倒也安全,请公子暂且委屈一晚了。”

    公子心中暗喜,道:“姑娘不嫌弃在下,那就多多打扰了。对了,还不知姑娘的尊姓大名呢。”

    大姐转身在前带路,边道:“乡野人家,哪有什么名子,别人都唤我大姐。你呢?看你像是大家公子,为何来此?”

    公子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跟着,回答道:“我从城中来,想到此处打猎散心,不料见到许多人在拜山神,姑娘在附近居住,一定知道山神的事,难道真的像传的那样山神显灵了吗?”

    大姐淡淡道:“那是乡人愚昧,哪里有山神。”

    公子心中一动,正要追问,不料脚下一软,伤口护疼,摔倒在地,大姐反应快,转身就跳过来了,看看了伤口,然后对跟在后面牵着马的清泉道:“快扶公子上马。”

    公子摆摆手道:“不碍事,刚才是我不小心,姑娘步行,在下怎好骑马?”

    大姐道:“我走山路习惯了,况且也没多余的马。你的伤口要静养,还是骑上马吧。”

    公子道:“那姑娘如不嫌弃,不如和我同骑一匹马,你看天色越来越暗,再不快点要出不了山了。”

    说完洪德一跃上马,然后向大姐伸出了手,大姐不由自主地就递上了手,腾云驾雾一般就已经坐到了马上。

    当晚,洪德一行三人就住在了箕叔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