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预言
听着波丽娜的讲述，加雷斯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这样一幅景象——在一片礁石中，无数腐烂的肉团蠕动着，外界的船只看不清内部，只能听见悦耳的歌声。
的确是很有冲击感的画面，但那个所谓的神也不靠谱，说什么“永不愈合的伤口”，结果还不是随便治好了？
“....有一位命定之人，他将一手举起生命的权杖，带来治愈的光芒。”
“......”
“他的另一只手，将带来黄金的圣果，除去溃烂的根源。族群终于诞生了君王，你们必将谦卑，献上五海的冠冕。”
波丽娜停下来，眨了眨眼睛。
“就这些了？”
“预言书一直都是长老保管，他只说了这么多。”
加雷斯现在感觉很不好，回想起那座沙漠中的金字塔——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他感觉自己身上吊着无形的丝线，被某个不知名的存在随意拨弄着，哪怕对方没有表现出恶意，还给了不少好处，上次是宝盒，这次干脆送了一顶王冠。
但他从不相信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将来那人索取的，未必是他可以承受的。
“你怎么了？”见他露出严肃的表情，波丽娜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加雷斯笑了笑。“不过好像...我还真是那个人。”
“那您....”人鱼少女此时已经用上了敬语。“会跟我回去吗？”
“既然都这样了，就去看看吧，而且，我大概知道你们出什么问题了。”
“太好了！”波丽娜欢快地甩起鱼尾。
加雷斯让她先游过去等着，再花了些功夫翻过山，然后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地上，一起往北去。
路上他没有保持沉默，通过闲聊得到了更多信息。
和原先的猜测一样，她是族长的独女，身份尊贵，肩负着寻找黄金圣果的使命。
“....其实开始除了长老，大家没有太在乎那个预言啦，毕竟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认定加雷斯是未来的王者，波丽娜已经知无不言。“直到一年前，大家出海捕鱼的时候，真的找不到鲸鱼了。”
加雷斯大概知道了之前她为什么会生气，被人将自己与食物划等号，无论是谁都不会开心。
见他在陆地上走不快，波丽娜也放低了速度。
“不过当时我们也没有在意，觉得它们还会回来的，只是可惜少了一道美食而已。后来又过了几个月....”她叹了口气。“就和预言说的一样，大家的骨头都开始痛起来，牙齿慢慢脱落，时不时还流鼻血，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到了现在，也就剩年轻人还能活动了。”
“既然你们已经相信预言，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因为上面没说你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啊，我们只好等着，等到长老让我出来，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加雷斯见波丽娜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担忧，知道她一直在故作镇定，其实恨不得马上把他拖回去，只是担心惹怒自己，才陪他慢悠悠地划水。
反正该问的都问了，该亲眼看看了。
“顺着河，一个上午的路程，没错吧？”
人鱼少女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就跟上。”
话音刚落，波丽娜只觉得一个黑影闪过，刮起一阵风，转过头那人已在前方，只留下一个背影。
“等等我！”
那人实在是太快了，波丽娜使出了全速才勉强吊在后面，却希望他能更快一些。
父亲，你要撑住啊......
她在心里祈祷着，快要脱力的时候，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入海口，以及不远处露出海面的一堆礁石，他们的家园就在下面的浅滩上。
而此时那人已经站在那边，海水已经没过他的膝盖，前方还站着几条露出上半身的男性人鱼，手里都拿着武器。
“住手！”
波丽娜急忙喊道。
“波丽娜？”有人认出了她。
“我都说我认识她，这下该信了吧？”
“你到底是谁？”人鱼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人类，后者发现他们身上都有几处溃烂，靠的近了，还能从呼吸中闻到腐败的气息。
果然是这样啊.....
“预言是真的.....”波丽娜刚好赶过来，挡在他身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找到黄金圣果了，快去通知长老。”
“什么？”
鱼人们看向加雷斯的眼神变了，带着几分惊疑，互相对视后，一人连忙回头潜入海中。
没过多久，海面上出现了无数涟漪，先是一条人鱼探出头来，接着又是一条，很快加雷斯眼前出现了数十条人鱼，不少人身上都带着大面积的溃烂，需要同伴搀扶着。
“孩子，咳咳咳....”其中传来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你终于回来了。”
“长老。”人鱼群从中散开，一条白发苍苍、带着珍珠项链的女性人鱼被搀扶着游出来，波丽娜赶紧上前扶住他，同时在环顾四周，在寻找这什么。“我父亲....”
“族长，已经回归深海了。”长老的眼中尽是不忍，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挣脱了旁人，挣扎着往加雷斯游去。“啊，就和预言中的一样.....”他一个趔趄，干脆拜倒在浅滩上，抬起头已是老泪纵横。“王啊，请拯救我们。”
“所有人都到了吗？”长老听见那名黑衣男子说。
“这就是整个族群了。”
“很好。”
柔和的绿光笼罩了人鱼，他们感觉身体里出现一股暖流，骨头里被噬咬般的疼痛消失了，身上的溃烂也在飞快愈合，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就像曾经一样。
死亡预言的阴影骤然消失，人鱼们仔细抚摸着自己光滑肌肤，确认不用再看着自己腐烂，忍不住喜极而泣，纷纷拥抱在一起。
“五海之王！”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其他人鱼也反应过来，对着那个举起权杖的人类献上忠诚。
“五海之王！”
“五海之王！”
.....
人鱼们匍匐在地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此时所有人都相信，他就是那位预言中，统领族群的第一位的君王。
然后他举起了手，人鱼们安静下来，屏息凝视，等待着他的第一道敕令。
“我不是王。”
的确是很有冲击感的画面，但那个所谓的神也不靠谱，说什么“永不愈合的伤口”，结果还不是随便治好了？
“....有一位命定之人，他将一手举起生命的权杖，带来治愈的光芒。”
“......”
“他的另一只手，将带来黄金的圣果，除去溃烂的根源。族群终于诞生了君王，你们必将谦卑，献上五海的冠冕。”
波丽娜停下来，眨了眨眼睛。
“就这些了？”
“预言书一直都是长老保管，他只说了这么多。”
加雷斯现在感觉很不好，回想起那座沙漠中的金字塔——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他感觉自己身上吊着无形的丝线，被某个不知名的存在随意拨弄着，哪怕对方没有表现出恶意，还给了不少好处，上次是宝盒，这次干脆送了一顶王冠。
但他从不相信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将来那人索取的，未必是他可以承受的。
“你怎么了？”见他露出严肃的表情，波丽娜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加雷斯笑了笑。“不过好像...我还真是那个人。”
“那您....”人鱼少女此时已经用上了敬语。“会跟我回去吗？”
“既然都这样了，就去看看吧，而且，我大概知道你们出什么问题了。”
“太好了！”波丽娜欢快地甩起鱼尾。
加雷斯让她先游过去等着，再花了些功夫翻过山，然后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地上，一起往北去。
路上他没有保持沉默，通过闲聊得到了更多信息。
和原先的猜测一样，她是族长的独女，身份尊贵，肩负着寻找黄金圣果的使命。
“....其实开始除了长老，大家没有太在乎那个预言啦，毕竟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认定加雷斯是未来的王者，波丽娜已经知无不言。“直到一年前，大家出海捕鱼的时候，真的找不到鲸鱼了。”
加雷斯大概知道了之前她为什么会生气，被人将自己与食物划等号，无论是谁都不会开心。
见他在陆地上走不快，波丽娜也放低了速度。
“不过当时我们也没有在意，觉得它们还会回来的，只是可惜少了一道美食而已。后来又过了几个月....”她叹了口气。“就和预言说的一样，大家的骨头都开始痛起来，牙齿慢慢脱落，时不时还流鼻血，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到了现在，也就剩年轻人还能活动了。”
“既然你们已经相信预言，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因为上面没说你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啊，我们只好等着，等到长老让我出来，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加雷斯见波丽娜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担忧，知道她一直在故作镇定，其实恨不得马上把他拖回去，只是担心惹怒自己，才陪他慢悠悠地划水。
反正该问的都问了，该亲眼看看了。
“顺着河，一个上午的路程，没错吧？”
人鱼少女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就跟上。”
话音刚落，波丽娜只觉得一个黑影闪过，刮起一阵风，转过头那人已在前方，只留下一个背影。
“等等我！”
那人实在是太快了，波丽娜使出了全速才勉强吊在后面，却希望他能更快一些。
父亲，你要撑住啊......
她在心里祈祷着，快要脱力的时候，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入海口，以及不远处露出海面的一堆礁石，他们的家园就在下面的浅滩上。
而此时那人已经站在那边，海水已经没过他的膝盖，前方还站着几条露出上半身的男性人鱼，手里都拿着武器。
“住手！”
波丽娜急忙喊道。
“波丽娜？”有人认出了她。
“我都说我认识她，这下该信了吧？”
“你到底是谁？”人鱼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人类，后者发现他们身上都有几处溃烂，靠的近了，还能从呼吸中闻到腐败的气息。
果然是这样啊.....
“预言是真的.....”波丽娜刚好赶过来，挡在他身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找到黄金圣果了，快去通知长老。”
“什么？”
鱼人们看向加雷斯的眼神变了，带着几分惊疑，互相对视后，一人连忙回头潜入海中。
没过多久，海面上出现了无数涟漪，先是一条人鱼探出头来，接着又是一条，很快加雷斯眼前出现了数十条人鱼，不少人身上都带着大面积的溃烂，需要同伴搀扶着。
“孩子，咳咳咳....”其中传来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你终于回来了。”
“长老。”人鱼群从中散开，一条白发苍苍、带着珍珠项链的女性人鱼被搀扶着游出来，波丽娜赶紧上前扶住他，同时在环顾四周，在寻找这什么。“我父亲....”
“族长，已经回归深海了。”长老的眼中尽是不忍，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挣脱了旁人，挣扎着往加雷斯游去。“啊，就和预言中的一样.....”他一个趔趄，干脆拜倒在浅滩上，抬起头已是老泪纵横。“王啊，请拯救我们。”
“所有人都到了吗？”长老听见那名黑衣男子说。
“这就是整个族群了。”
“很好。”
柔和的绿光笼罩了人鱼，他们感觉身体里出现一股暖流，骨头里被噬咬般的疼痛消失了，身上的溃烂也在飞快愈合，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就像曾经一样。
死亡预言的阴影骤然消失，人鱼们仔细抚摸着自己光滑肌肤，确认不用再看着自己腐烂，忍不住喜极而泣，纷纷拥抱在一起。
“五海之王！”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其他人鱼也反应过来，对着那个举起权杖的人类献上忠诚。
“五海之王！”
“五海之王！”
.....
人鱼们匍匐在地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此时所有人都相信，他就是那位预言中，统领族群的第一位的君王。
然后他举起了手，人鱼们安静下来，屏息凝视，等待着他的第一道敕令。
“我不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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