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车迟国三仙绝命

    摩昂捉了鼍龙，带他回西洋大海发落。河神开路，三藏师徒们过了黑水河，找大路一直西来。行够多时，来到了车迟国。只因二十年前，民遭亢灾，天无点雨，地绝谷苗。忽然来了三个仙长，呼风唤雨，俯救生灵有功，国王拜他们做了国师。

    当年求雨之时，和尚不中用，空空念经，不能济事。所以城中寺院，大小尽皆拆了。只有智渊寺是先王太祖御造的，现有太祖神像在内，未曾拆毁。那里的和尚请三藏四众到寺里安下。看来保护伞很重要，鼍龙有敖顺，智渊寺有先王。就怕什么时候改朝换代了，前面的保护伞也就不中用了。

    行者白日里先在城门外沙滩上打杀了两个道士，摔碎车辆，放了囚僧，二更时候又叫上八戒和沙僧去三清观宇闯祸。还没有同三个国师正式较量，就先给他们两个下马威。观宇里面有三清的圣像，中间是玉清元始天尊，左边是上清灵宝天尊，右边是太清道德天尊，也就是太上老君。

    古时候以左为尊，所以有条成语叫虚左以待。马车上有两个位子，我坐右边的，把左边的给您留着。如果是三个位子，那么中间的最尊贵，左边的其次，右边的更次。西方人不一样。这两个人当中，谁是正确的那一个，Whoisright？自然是right。谁是剩下的那一个，Whoisleft？自然是left。可见right比left地位要高。

    次日早朝，行者与虎力大仙赌祈雨。那道士的五雷法是个真的，惊动了玉帝，下旨行云布雨。行者赶到半空中，拦住了众神。前面说泾河龙王布雨差了时辰和点数，犯了天条，上了剐龙台，把泾河龙宫也弄丢了。现在行者和众神一点事都没有。看来天宫执行的是双重标准，一切为了西天取经。

    三藏又与虎力大仙赌坐禅，接着再赌隔板猜枚。上海话称猜谜为猜枚枚子，应该就是从猜枚演化而来。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被行者变成了破烂流丢一口钟。这个一口钟不是打钟的钟，而是上窄下宽直筒的僧衣，形状像钟，好比女孩子穿的直筒裙。宝林寺的众僧出山门外迎接唐僧，有些和尚穿的就是一口钟。在五庄观的时候，镇元子用长头布裹了行者下油锅，行者笑道，减省些儿，做个一口中罢了，这个一口中也就是一口钟。

    又来猜了，这次是御花园里的一个仙桃，行者一顿啃得干干净净，教师父只猜是个桃核。长老说，核桃是甚宝贝。他不知道，度索山的核桃就是宝贝，能长出蟠桃，还能二桃杀三士呢。第三番再猜，行者给藏在柜子里的道童剃了头，将他穿的鹤氅吹一口仙气，叫声变，即变做和尚穿的直裰。原来把人变做假老虎才需要喷水，变化衣服只需要吹气就可以了。到了狮驼国，还会介绍其他办法。

    赌砍头死了虎力大仙，赌剖腹剜心死了鹿力大仙，赌滚油锅死了羊力大仙。有三个细节。大圣砍下来一个头，又长出来一个头，头上还是有紧箍儿。滚油锅是脱了衣服洗，也就是武洗，行者脱了布直裰，褪了虎皮裙，里面确实是没有内衣裤的。赌祈雨的时候四海龙王刚刚出过场，现在赌滚油锅敖顺又出场了，这次又回去做北海龙王了。

    国王见灭了妖邪，方知是禅门有道。次日大排筵宴，请了三藏等共入东阁赴宴。散了宴，又同皇后嫔妃，两班文武，送出朝门。行者对他说，向后来，再不可胡为乱信。望你把三教归一，也敬僧，也敬道，也养育人才。我保你江山永固。孙悟空自己尝到了学习释道儒这三门学科的甜头，现在分享给车迟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