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回 员外秀才客套话

    把寇员外的儿子称为寇秀才，不是因为天竺国也有科举制度，而只是翻译的缘故。就好比西梁女国的光禄寺，只是个译名，并不代表那里的官署与大唐国的一样。员外是个官名，秀才是个功名。称呼寇员外和寇秀才，还有客套的意思，就好比三藏把很多人都叫做女菩萨一样。

    寇员外的家僮，称寇员外夫妻是爹爹奶奶，称寇秀才是叔叔。寇秀才叫寇员外也是爹爹。可见现在的祖父和父亲，从前是混叫成爹爹的。往前面看，二郎神是玉帝妹子所生，他乃玉帝外甥。行者骗赛太岁叫他外公，他占了便宜，叫赛太岁贤甥。可见现在的外孙和外甥，从前是混叫成外甥的。

    还有呢，行者对天竺国国王说，世间称女夫谓之贵人，岂有贵人不坐之理。现在还有一些地方称祖父为爹爹，但是称呼女婿为贵人的倒是没有听说过。如果做个街头调查，问谁是贵人，估计很多人的答案会是兰贵人，就是后来升级做了慈禧，点名让刘春霖做了状元的那一位。

    寇员外留了四众半月，斋僧圆满，再也留不住了，唐僧定要辞了去灵山。师徒四众离了寇家，行有四五十里之地，天色将晚，大雨淋漓，在一座破落的华光行院存身。谁料寇员外花扑扑的送他，惊动了人眼目，引来铜台府地灵县城内三十多个凶徒，乘黑风夜雨，明火执仗，杀进寇家，劫去金银财宝，衣服首饰，又将寇员外打死在地。

    那些强盗当夜打劫了寇家，系出城外，向西方大路上，行经天晓，走过华光行院西去，有二十里远近，藏于山凹中，分拨金银等物。唐僧师徒们在那华光院破屋下挨至天晓，方才出门，上路奔西。可可的两拨人撞上了。来得好，来得好，我们也是干这般没天理的买卖。这些和尚缘路来，又在寇家许久，不知身边有多少东西。我们索性去截住他，夺了盘缠，抢了白马凑分，却不是遂心满意之事。

    这是西天取经路上第三次遭遇强盗了。第一次是三藏在两界山下收了行者不久，过了陈家庄院，有眼耳鼻舌意身六个贼剪径，被行者一个个尽皆打死。三藏多说了行者几句，行者受不得气，老孙去也。多亏了东海龙宫的一幅画和东海龙王的一席话，才让行者回心转意。第二次是在杨家庄院前后，行者打死了包括杨家儿子在内的几个强人，被三藏逐出师门，还引出了一个假行者。

    这第三次同前两次不一样。行者欲将这伙强盗一棍尽情打死，又恐唐僧怪他伤人性命，算了，留下了赃物，把人给放跑了。这说明唐僧一路上的感化起作用了，也说明行者身上的佛性已经压过杀性了。马上就要成佛了嘛。

    三藏师徒们转步回身，将财物送还员外，却被官兵当做盗贼给捕获了。官兵只是凡人，怎么想抓就抓？行者解释了，师父该有这一夜牢狱之灾。老孙不开口折辨，不使法力者，盖为此耳。等到灾满了，要出牢门了，行者要去打点打点了。所谓的打点，就是变化了去寇家，去铜台府刺史住宅里面，去地灵县堂上，装神弄鬼，吓唬他们。这刺史也有意思，在家里侍奉的是伯父而不是父亲的神位。可能他伯父是个大官，而他父亲只是个平头百姓吧。

    师徒们解脱了牢狱之灾，行者还嫌不够，还要去幽冥地界寻寇洪的鬼魂。原来寇洪阳寿只该六十四岁，是个卦数。因他斋僧，是个善士，地藏王菩萨收他做个掌善缘簿子的案长。既大圣来取，我再延他阳寿一纪，教他跟大圣去。也就是说，寇员外花了二十四年斋满万僧，换来的是多活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