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时机
早晨，龙啸一起来就接到了颉之的视频电话，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她说有重要事情要来找龙啸。
龙啸想起来，Jackson是颃之的丈夫，Fowler的事情可能对颃之也打击不小。难道颉之是为这件事情来找龙啸的？那他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其实龙啸想的和颉之此行的目的风马牛不相及。
原来，颉之很快要参加基地委员的选举，她做了一段演讲视频，鉴于龙啸之前视频制作取得的巨大成功，她想找龙啸给她帮帮忙，出出主意。
龙啸这才知道，选举时还要发表演说，做视频。
颉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大伯，您可是明星委员候选人，当然不需要准备这些啦！会自动当选的好不好？像我们这种普通的候选人，才需要认真准备呢！”
颉之还故意把“大伯”和“明星”两个词咬得特别重。
龙啸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片子嘴里讨得什么便宜，只能认认真真地给她看视频，提意见，甚至还亲自动手修改。
颉之看到龙啸这么认真，嘴立刻甜了起来，手也勤快了起来，一边夸大伯厉害，一边往大伯嘴里塞水果。
别说，有了之前几个短视频和《国家记忆》系列的制作基础，龙啸帮颉之改这点儿东西，真是手到擒来，很快就弄好了。
用颉之的话说——“大伯的手艺简直惊为天人，化腐朽为神奇！”
听到颉之这不伦不类的夸奖，龙啸一扫连日来心中的阴霾，哈哈大笑。
颉之真是他的小开心果啊！
“好了好了，别夸我了，做好了。话说你一个竞选视频做了将近一个小时，真是够长的。”龙啸提醒颉之。
“一个小时很正常啊！大家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竞选要一个月的时间，大家可以慢慢看啊！”
好吧，龙啸心想，果然是不着急的一群人。要搁以前，谁搞个1个小时的竞选视频，不得被人骂死！
“好吧，我老土行了吧。你可以把视频上传系统审核了。”
“大伯，你又不懂了！竞选视频是不用上传系统的。”
“什么？”龙啸心中猛然一惊。
“对啊！难道你不知道？”
龙啸摇摇头。
颉之和龙啸解释了一堆有关计算机和网络通讯的高科技术语，龙啸不太记得那些复杂的专业术语和高深的计算机理论了。按照他的理解，颉之的意思是，系统就好比互联网，理论上会审核所有公开发表的视频、音频、图片、文章等，以防出现不正当言论。但是竞选视频不一样，竞选视频不用在互联网发布，也就是说不用上传系统，所以也就不需要通过互联网的审查。竞选的时候，竞选视频相当于是通过移动硬盘来播放的，播放之前，除了视频的制作者，没有人知道视频的内容。而且一旦播放，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停止。这样设计的初衷是为了维护竞选的公平性，防止在竞选过程中，竞争对手之间出现不正当的竞争行为。基地的竞选过程会在系统上进行全程直播，四大基地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不设计审查的环节，主要也是因为基地相信人们不会在自己的竞选视频里出现什么不当言论，毕竟这是一件关于个人前途命运的大事。
颉之还提醒龙翼，作为明星候选人，当天必须发表竞选演说，播放竞选视频，以示对选民的尊重，而且毫无例外会当选。
“如果我猜的没错，竞选委员会的工作人员过阵子就会来找你，跟你详细解释竞选规则的。大伯，祝你竞选好运哦！”颉之笑嘻嘻地补充说。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龙啸猛然想起了Fowler留个自己的那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
“祝你竞选好运！”
龙啸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去，原来Fowler早就替龙啸想到了公布真相的方式，他留下的信是在提醒龙啸，只是龙啸当时心中过于烦闷，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正如颉之所说，竞选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不久就会找上门来，告诉龙啸所有的竞选规则，以龙啸的智商，又怎么会想不到Fowler的用意呢？
所以Fowler已经将真相和公布真相的方法和盘托出，剩下就看龙啸自己的选择了。
“这个混蛋！”龙啸在心中暗骂。
如果我选择不公布真相，那我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懦夫；如果我选择公布真相，那我……可能就要成为烈士了。
“大伯，我走了，我妈妈到楼下了，我们还要去一趟实验室。”
提起竹君，龙啸心中有愧。
龙啸还记得那次在生态公园，他对着竹君一通发作，把心里关于“实验体”的气全撒在竹君身上，竹君只留下一句“我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让我的研究成果被那群人所利用，制造出所谓的‘实验体’，这是我一生的耻辱”后，就愤然离开。
后来从Fowler口中龙啸才知道，在鹰派要对所有普通人进行清洗的时候，是竹君据理力争，这才保住了2亿人的性命，虽然那2亿人的生存环境堪忧，但他们起码活着，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竹君，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是真正的君子。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见见她吗？”
“好啊！”
颉之对于龙啸和竹君的口角一无所知，爽快地答应了。
看到颉之带着龙啸下来，竹君显得非常惊讶。
龙啸落落大方地走到竹君身边，很真诚地说：“对不起，我为自己之前的鲁莽向您道歉。您是一位可敬的科学家，我不该对您说那样的话。”
竹君没有责怪龙啸，她让颉之去车里等一会儿，微笑着说：“我一直试图撇清自己与‘实验体’的关系。但仔细想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研究，那群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所以你那天冲我发火，其实也没错。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的确是我。”
这反倒让龙啸更加不好意思了：“不不，这事情就像有人用刀杀了人，反而责怪刀。没有这样的道理。冤枉了您是我的错，希望您不要往心里去。”
“你真这样想？”
龙啸重重地点了点头。
竹君看出龙啸是认真的，微微颔首道：“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你倒是会打比方。”
看竹君一下就说出了这个典故的出处，龙啸不禁暗暗佩服。他深知四大基地里读过《孟子》的人实在不多了。
“我有一个问题。”关于Fowler说龙翼是鹰派的核心成员这件事，龙啸一直抱有疑虑，他想以竹君为切入口，试探一下，“我听颉之说，您和龙翼在一些问题上有分歧。是和实验体有关吗？”
竹君无奈地摇摇头：“唉，这只是我们分歧的一小部分而已。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以竹君的冰雪聪明，绝不可能在哥哥面前说弟弟的坏话，龙啸心知肚明，他只能继续敲边鼓：“陈年往事，能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我能帮你们化解，龙翼毕竟是我的弟弟，我了解他。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夫妻和睦，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与他隔阂已深，而且我们之间的分歧不是普通夫妻之间吵架、闹口角的小矛盾。怎么说呢，那是灵魂深处的渐行渐远，没有挽回的可能了。你认识的那个龙翼，你自以为了解的龙翼，可能早已变了。
“他是商纣，您是比干？”龙啸紧紧盯着竹君的眼睛问道。
龙啸用暴君商纣王不听忠臣比干之谏，反迫其剖心以证清白的典故来比喻龙翼和竹君的关系，虽然不是特别恰当，但是龙啸相信竹君能听懂他的暗示。他不确定竹君有没有被监视，不敢挑明话题。
竹君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与恐惧：“你……你都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该知道的事情而已。”竹君的眼神和反应已经告诉了龙啸很多信息，但是他需要最终的确认，“龙翼，他是一只翱翔于天空的雄鹰，忙于捕食地上那些碌碌无为的兔子，是吗？”
如果竹君没有听懂龙啸的暗示，她此时应该茫然无措，但毫无意外，又令龙啸无比失望的，竹君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他是鹰派。”
龙啸长叹一声，看到车里的颉之，忽然想起一件事：“‘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当初给你们的女儿起名之时，您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起这个名字，就是您希望你的一双女儿远嫁，离开她们的父亲，对吗？”
竹君痛苦地点点头，离开了。此时，她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
果然，龙啸一直低估了他这位亲爱的弟弟。龙啸和弟弟龙翼相差五岁，在他眼里，弟弟一直是个小孩子，他对弟弟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和他一起包饺子、偷酒喝、喂小鹿的时光，那个彷佛昨天还趴在他的背上，要他背上17楼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龙翼，他在那场大屠杀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龙啸在心中还对龙翼抱有一丝幻想。
龙啸想起来，Jackson是颃之的丈夫，Fowler的事情可能对颃之也打击不小。难道颉之是为这件事情来找龙啸的？那他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其实龙啸想的和颉之此行的目的风马牛不相及。
原来，颉之很快要参加基地委员的选举，她做了一段演讲视频，鉴于龙啸之前视频制作取得的巨大成功，她想找龙啸给她帮帮忙，出出主意。
龙啸这才知道，选举时还要发表演说，做视频。
颉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大伯，您可是明星委员候选人，当然不需要准备这些啦！会自动当选的好不好？像我们这种普通的候选人，才需要认真准备呢！”
颉之还故意把“大伯”和“明星”两个词咬得特别重。
龙啸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片子嘴里讨得什么便宜，只能认认真真地给她看视频，提意见，甚至还亲自动手修改。
颉之看到龙啸这么认真，嘴立刻甜了起来，手也勤快了起来，一边夸大伯厉害，一边往大伯嘴里塞水果。
别说，有了之前几个短视频和《国家记忆》系列的制作基础，龙啸帮颉之改这点儿东西，真是手到擒来，很快就弄好了。
用颉之的话说——“大伯的手艺简直惊为天人，化腐朽为神奇！”
听到颉之这不伦不类的夸奖，龙啸一扫连日来心中的阴霾，哈哈大笑。
颉之真是他的小开心果啊！
“好了好了，别夸我了，做好了。话说你一个竞选视频做了将近一个小时，真是够长的。”龙啸提醒颉之。
“一个小时很正常啊！大家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竞选要一个月的时间，大家可以慢慢看啊！”
好吧，龙啸心想，果然是不着急的一群人。要搁以前，谁搞个1个小时的竞选视频，不得被人骂死！
“好吧，我老土行了吧。你可以把视频上传系统审核了。”
“大伯，你又不懂了！竞选视频是不用上传系统的。”
“什么？”龙啸心中猛然一惊。
“对啊！难道你不知道？”
龙啸摇摇头。
颉之和龙啸解释了一堆有关计算机和网络通讯的高科技术语，龙啸不太记得那些复杂的专业术语和高深的计算机理论了。按照他的理解，颉之的意思是，系统就好比互联网，理论上会审核所有公开发表的视频、音频、图片、文章等，以防出现不正当言论。但是竞选视频不一样，竞选视频不用在互联网发布，也就是说不用上传系统，所以也就不需要通过互联网的审查。竞选的时候，竞选视频相当于是通过移动硬盘来播放的，播放之前，除了视频的制作者，没有人知道视频的内容。而且一旦播放，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停止。这样设计的初衷是为了维护竞选的公平性，防止在竞选过程中，竞争对手之间出现不正当的竞争行为。基地的竞选过程会在系统上进行全程直播，四大基地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不设计审查的环节，主要也是因为基地相信人们不会在自己的竞选视频里出现什么不当言论，毕竟这是一件关于个人前途命运的大事。
颉之还提醒龙翼，作为明星候选人，当天必须发表竞选演说，播放竞选视频，以示对选民的尊重，而且毫无例外会当选。
“如果我猜的没错，竞选委员会的工作人员过阵子就会来找你，跟你详细解释竞选规则的。大伯，祝你竞选好运哦！”颉之笑嘻嘻地补充说。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龙啸猛然想起了Fowler留个自己的那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
“祝你竞选好运！”
龙啸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去，原来Fowler早就替龙啸想到了公布真相的方式，他留下的信是在提醒龙啸，只是龙啸当时心中过于烦闷，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正如颉之所说，竞选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不久就会找上门来，告诉龙啸所有的竞选规则，以龙啸的智商，又怎么会想不到Fowler的用意呢？
所以Fowler已经将真相和公布真相的方法和盘托出，剩下就看龙啸自己的选择了。
“这个混蛋！”龙啸在心中暗骂。
如果我选择不公布真相，那我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懦夫；如果我选择公布真相，那我……可能就要成为烈士了。
“大伯，我走了，我妈妈到楼下了，我们还要去一趟实验室。”
提起竹君，龙啸心中有愧。
龙啸还记得那次在生态公园，他对着竹君一通发作，把心里关于“实验体”的气全撒在竹君身上，竹君只留下一句“我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让我的研究成果被那群人所利用，制造出所谓的‘实验体’，这是我一生的耻辱”后，就愤然离开。
后来从Fowler口中龙啸才知道，在鹰派要对所有普通人进行清洗的时候，是竹君据理力争，这才保住了2亿人的性命，虽然那2亿人的生存环境堪忧，但他们起码活着，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竹君，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是真正的君子。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见见她吗？”
“好啊！”
颉之对于龙啸和竹君的口角一无所知，爽快地答应了。
看到颉之带着龙啸下来，竹君显得非常惊讶。
龙啸落落大方地走到竹君身边，很真诚地说：“对不起，我为自己之前的鲁莽向您道歉。您是一位可敬的科学家，我不该对您说那样的话。”
竹君没有责怪龙啸，她让颉之去车里等一会儿，微笑着说：“我一直试图撇清自己与‘实验体’的关系。但仔细想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研究，那群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所以你那天冲我发火，其实也没错。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的确是我。”
这反倒让龙啸更加不好意思了：“不不，这事情就像有人用刀杀了人，反而责怪刀。没有这样的道理。冤枉了您是我的错，希望您不要往心里去。”
“你真这样想？”
龙啸重重地点了点头。
竹君看出龙啸是认真的，微微颔首道：“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你倒是会打比方。”
看竹君一下就说出了这个典故的出处，龙啸不禁暗暗佩服。他深知四大基地里读过《孟子》的人实在不多了。
“我有一个问题。”关于Fowler说龙翼是鹰派的核心成员这件事，龙啸一直抱有疑虑，他想以竹君为切入口，试探一下，“我听颉之说，您和龙翼在一些问题上有分歧。是和实验体有关吗？”
竹君无奈地摇摇头：“唉，这只是我们分歧的一小部分而已。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以竹君的冰雪聪明，绝不可能在哥哥面前说弟弟的坏话，龙啸心知肚明，他只能继续敲边鼓：“陈年往事，能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我能帮你们化解，龙翼毕竟是我的弟弟，我了解他。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夫妻和睦，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与他隔阂已深，而且我们之间的分歧不是普通夫妻之间吵架、闹口角的小矛盾。怎么说呢，那是灵魂深处的渐行渐远，没有挽回的可能了。你认识的那个龙翼，你自以为了解的龙翼，可能早已变了。
“他是商纣，您是比干？”龙啸紧紧盯着竹君的眼睛问道。
龙啸用暴君商纣王不听忠臣比干之谏，反迫其剖心以证清白的典故来比喻龙翼和竹君的关系，虽然不是特别恰当，但是龙啸相信竹君能听懂他的暗示。他不确定竹君有没有被监视，不敢挑明话题。
竹君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与恐惧：“你……你都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该知道的事情而已。”竹君的眼神和反应已经告诉了龙啸很多信息，但是他需要最终的确认，“龙翼，他是一只翱翔于天空的雄鹰，忙于捕食地上那些碌碌无为的兔子，是吗？”
如果竹君没有听懂龙啸的暗示，她此时应该茫然无措，但毫无意外，又令龙啸无比失望的，竹君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他是鹰派。”
龙啸长叹一声，看到车里的颉之，忽然想起一件事：“‘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当初给你们的女儿起名之时，您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起这个名字，就是您希望你的一双女儿远嫁，离开她们的父亲，对吗？”
竹君痛苦地点点头，离开了。此时，她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
果然，龙啸一直低估了他这位亲爱的弟弟。龙啸和弟弟龙翼相差五岁，在他眼里，弟弟一直是个小孩子，他对弟弟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和他一起包饺子、偷酒喝、喂小鹿的时光，那个彷佛昨天还趴在他的背上，要他背上17楼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龙翼，他在那场大屠杀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龙啸在心中还对龙翼抱有一丝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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