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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话剧之囧(上)6

    孔上任和陈逍遥两人一边揉着兰花指,一边抬起眼哀怨地看着哈迪尔,哈迪尔虽然人老心嫩春情泛滥,但其泛滥对象只限于雌性,所以孔上任和陈逍遥的哀怨就像磁铁碰到了木头,万般引力犹如泥牛入海。哈迪尔刚才中了我和刘琳的暗算,他满脸愠怒地瞪着我和刘琳,刘琳急忙做了一个喝酒的姿势,哈迪尔看到有酒可喝,脸上愠色顿消,他送食物的使命已经圆满完成,此间既无美酒又无娇娃,哈迪尔无意流连,拔脚就往外走去。孔上任和陈逍遥在哈迪尔处寻求怜悯无果,扭过头来把哀怨的目光转给我,似乎想请求我为他们主持公道。我极力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笑意,绷紧了脸面对着这帮吃饱了饭荷尔蒙高涨的少男少女。

    “不要吵了,你们两个人水平都很高,都是我们中文系的才俊,要精诚合作。”

    “王老师,我的《桃花扇》精彩纷呈,一定会名扬四海!”孔上任说着,眨了眨眼睛,以示他的诚意。

    “王老师,我的《娜拉》妙趣横生,绝对威震天下!”陈逍遥说着,用手“砰砰”地捶着胸脯。

    “两个节目都上,谁的节目胜出,谁就当下一任中文剧社主席!你们赶紧排练,争取进入决赛。”

    孔上任和陈逍遥两人听到我这句话,两个人的眼睛都像充了电一样,熠熠发光。我本来并未想好如何解决这两人的争端,情急所至想出了这个办法,居然获得了预料之外的奇效。我心中很是得意,偷偷看了刘琳一眼,她也对我伸出了大拇指。我转过脸来,把满腹的得意化作尊严堆在脸上,用尊贵高尚的总监眼光逼视着孔上任和陈逍遥。两人的万丈气焰因为即将到来的竞赛消灭殆尽,他们虔诚地看着我,目光温柔得像刚出生的小猫眯。我顿时领悟到古往今来一切权利角逐的真谛:人只有掌握权柄才能让他人俯首贴耳,并收获高高在上的快感。这座亭子屹立在湖畔之侧,从诞生以来一直与幽静为伍,今天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吵闹,亭子梁柱的灰似乎都被闹下来了,这些灰和身上的汗融合在一起,贴在身上粘乎乎地发痒,就像身上长了疥疮,我浑身痒得难受,只想赶紧把眼前这伙学生打发走。我竭力装得像个大人物一样,从容地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回去。这帮学生都是温室的花朵,经过了刚才这番吵嚷,顿时像李清照的词曲一样“绿肥红瘦”,并且瘦得连花骨朵都不剩,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花梗。此刻得到我的排遣令,几十根花梗像被风吹一样,轻飘飘地飞个精光。我偷眼看看四周无人,赶紧伸手抓挠后背,刘琳急忙抓住我的手往外走。我心里笑她死要面子活受罪,但是手被她牵着,只好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跟着她往回走。今天我很遭罪,她本来与这事无关,因为是我的朋友,被我强拉着一起遭罪,我对她万分感激,即使让我做她的哈巴狗我也愿意。我这样善良的想法就像吹到空中的肥皂泡一样无法持久,我俩刚走回公寓这个肥皂泡就破灭了。刘琳坐在沙发上,说今天走了半天,脚累得像被压在五台山下的孙悟空,沉重酸痛无法抬脚,叫我端一盆热水帮她洗脚并按摩。我没有办法,只好端了一盆热水走到她面前,帮她脱下袜子,再把她的脚放进盆里。这水有点微烫,她脚一伸进去立刻就抬起来,我暗自坏笑,把她的脚死命按进水里。

    刘琳说:“太烫了,加点冷水。”

    “不烫不烫,正好。”我说。

    “你这是恩将仇报,想趁机谋脚害命。”

    “嗨,我想害你的脚还是我的手?我的手也泡在水里。”

    刘琳终于辞穷,闭上眼睛享受我的按摩。我没有做过按摩但是见过按摩,我就仿照别人的手法在刘琳脚上一顿乱捏。按摩这个职业有个好处,越是生手越让顾客满意,因为熟手手法重力道足,往往把顾客捏得疼痛难忍,生手没有力气没有章法,一通乱捏仿佛给顾客搔痒,让顾客浑身舒适沉浸其中。刘琳果然被我搔到了痒点,面带微笑面如桃花甚是受用。我看时机已到,赶紧抛出一个圈套。

    我说:“琳姐,湘西大学的话剧节,应该有点大学特色,你说对不对?”

    刘琳说:“对的,大学话剧节应该体现专业特色。”

    我说:“外语系的专业特色是什么?”

    刘琳说:“外语呀。”

    我说:“琳姐,托尔斯泰的《穷人》,演话剧合适吗?”

    刘琳睁开双眼,说:“不要卖关子,直说。”

    我说:“外语系演这个话剧,你意下如何?”

    刘琳说:“你找外语系的系务,找我干什么?”

    我说:“琳姐,你这么漂亮,天生的明星气质,不演戏太可惜了。”

    刘琳说:“你不要哄我,演话剧很费力气的。”

    我说:“对别人说费力气,对你来说,那是不费吹灰之力,天生的明星范儿,台上一站,满堂喝彩!”

    我的迷魂汤生了效,刘琳终于答应出演《穷人》中的主人公桑娜,她提议让哈迪尔出演渔夫,我tx担心哈迪尔不肯出演,刘琳说一瓶酒搞定。刘琳说恐怕没有人演死去的寡妇西蒙,我没想到经历了一天难题之后还遇到这样一道超级难题。死人肯定是没有人肯演了,给钱也不演,何况没钱!刘琳说演不成了,正好不演了。我急忙说我演西蒙。《地藏菩萨本愿经》里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是菩萨从不念经,我是艺术总监我不演死人谁演死人?我不假思索地表态出演死人,可见我佛慈悲舍生入狱的牺牲精神在中华大地上已经广泛流传深入骨髓。刘琳又说她不会写剧本,要我写,我一口答应。这个《穷人》的剧本我在省话剧团打杂时改编过,还有现成的剧本,在我电脑上还有一堆课本剧的剧本,这些剧本当年被省话剧团的演员们演过一遍后就躺在那里被我遗忘,十几年后早就生了锈,正好借此机会擦去斑斑锈迹,让世人见识它们的十丈光芒。为刘琳洗完脚,我又殷勤地帮她穿上袜子,扶她上了床,我才回到自己的宿舍,累了一天,我早已哈欠连天,顾不得洗漱,一回家就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打了几个像兔子尾巴一样长的哈欠,我就睡着了。睡到半夜,我又醒了。醒了之后再也睡不着,我就打开微信,在湘西大学话剧微信群里布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