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地摊
这几天顾以被朋友们刨根问底，关于他跟柳露织之间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曾经的一整个圈子，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在一起了。
他们都发了空间，只是顾以是去澄清，说故人相逢，一笑泯恩仇。
柳露织则是发了一张便签图片，上面两行字，写着：可是没有后来啊，故事开始得太晚，又结束得太早，窗外的花盛放了又枯萎，年复一年，我们终究只是过客。
顾以知道这是柳露织的恶作剧，就像柳露织了解他一样，他也知道柳露织很多时候其实很不正经。
柳露织明目张胆的缅怀甚至带着些许遗憾，让宇文宦等一堆好奇又八卦的搞不清状况。
宇文宦还问顾以是什么个情况，顾以说是柳露织的恶作剧。
宇文宦当然不信，然后他就语重心长的说柳露织应该是回心转意了，以前没看上你可能是觉得外边有更好看的，结果海南那边没看上几个，觉得还是喜欢了自己好多年的顾以靠谱长开了。
顾以挺无语的回复一个白眼表情包，心说狗屁嘞，柳露织那就是披着美女外皮的汉子，称兄道弟还差不多，谈情说爱还是算了吧。
最后顾以给他解释了一堆，宇文宦愣是不信，还提前祝贺了他一番。
无奈的顾以只好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开始自然是好多人不信的，可是何胖子跟陈死gay却见过，最后被顾以搬出来证明，这才让他们把目光从柳露织身上移开，专专心心的投放在顾以一个人身上。
有生以来第一次，顾以发现他身边这群人居然全是八卦精，一个接一个，差不多能把顾以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给八卦出来。
只是跟朋友们说笑归说笑，易周周，自从上次在公园之后就显得太过冷淡。
顾以找她，和她分享一些生活中的事情，易周周都是很晚才回复消息。
等待回复的时光总是难熬的，顾以能察觉到她的冷漠，他也没有和她提起过那天的事情。
蜷缩在沙发上的顾以看着手机，他无聊的刷着QQ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易周周才会回复他早上就发过去的消息。
“我在忙。”易周周回复。
顾以赶紧点进去，看见这挺敷衍的回复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开心。
“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嗯，其实我都看见的，只是我累，我不想回你消息。”
“呃……那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
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的顾以放下手机，家里就他一个人。
他扭头看向落地窗外，南中下了好几场大雪，小区里都还能看到昏暗天空下的雪白。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觉得要不然就这样了吧，这场喜欢来得有些猝不及防了一些，又被灭杀得有些太过仓促。
他其实，还挺难过的。
不过也能想通的，人家刚分手嘛，自己就这么冲上去，也不好的，而且不喜欢自己就不喜欢呗，就当是一场暗恋无疾而终了。
可是想归想，难免会失落的。
只是从未开始的故事，要是花太多时间，也显得有些小气了。
顾以没有再找过易周周。
直到一天他准备出去摆地摊。
想起柳言之前说过要是他出去摆地摊的话要叫上她，顾以没忘记，前几天从网上进了些小孩子的玩具，头一天晚上就和柳言说了第二天晚上去古城摆地摊，问她去不去。
柳言自然是去的，并且表现得异常积极，说晚上去会不会太晚，要不早点儿去？
顾以说不用，白天都没人去逛，晚上才热闹，小孩子也多，还能看老爷爷老奶奶们跳广场舞，那才有气氛。
柳言就说好吧，接着就去拉易周周。
易周周开始是不想去的，因为她也不怎么想见顾以，觉得那天的事情被撞见了，而且也察觉到顾以对自己的其他感情。
她也知道这几天的故意冷落不好，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要说她不喜欢顾以，其实也不是，就是觉得心里好多东西放不下啊，太累了，不想接受下一份感情。
只是柳言对这件事似乎表现得太过期待，说易周周你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你现在去摆摆地摊，提前增加些阅历不好吗，一天天就窝在家里看书，哪里像当代女大学生。
易周周磨不过她，也想着要不到时候去给顾以道个歉吧，于是就答应了。
顾以没约易周周，但是他喊了柳露织。
柳露织不知道这几年顾以过得怎样，她确实错过了跟顾以相处的两年时间，听说顾以要去摆地摊，柳露织倒是觉得听新奇的。
“叫了几个人？”柳露织一听顾以叫了其他人，发了个生气的表情包。
“就喊了一个， 不过到时候可能易周周也来，我没叫她 我不知道她来不来，看运气嘛，你不是想见她嘛，赌一把。”顾以回复。
“好吧，那我明天晚上去找你。”柳露织回复。
“好嘞，摆完地摊我们去吹吹晚风，看天气预报明天天气挺好。”
“嗯。那先睡了，挺晚了，你别熬夜写你小说了。”
“知道了，晚安。”顾以放下手机，坐在床上开始码字。
南明区的古城是最近这段时间才炒作起来的，该说不说，确实很热闹。
当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地平线，夜就悄悄闯入这喧闹人间。
城市披上斑斓彩衣，霓虹灯闪耀在街头巷尾。
顾以把棉衣的衣领立起来，他今天穿了件白色大棉衣，一天黑色牛仔裤，虽然看着有些臃肿，但是气质仍在，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身材挺好的帅哥。
古城外的大广场上早已分割成几个场地供那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跳广场舞，音响的声音能从百米外传进他耳朵里。
古城大门上装点着白色LED灯，行人穿行而过，四周的人行道上早已经占了好多人。
摆地摊就要来早一些，在这种热闹的地方，来晚了一个位置都找不到，总不能摆在路中间被古城安保人员轰走吧。
其实顾以来得也挺晚，不过好在这是个冬天，地摊位置还是有的。
他背着个大书包，又抱着两大板玩具枪模型，另一只手抓着四个塑料板凳，好在古城离他家挺近，他走路过来的，要是坐车指不定还得多麻烦。
在马路边找好位置把东西放好，顾以掏出手机，问柳露织到哪里来了。
“快到了，你给我发个位置共享，我马上到。”
“好。”
“柳言你到了吗？”顾以问。
“没有，我还没出门，等易周周呢。”
“易周周也要来吗？”顾以问。
“要来的，你没喊她？”柳言问。
“之前找她她说忙，我就怕打扰到她没喊。”顾以解释。
“她窝在家里看书呢，准备考研，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喊出来。”
“这样啊，那你们快来，到了和我说一声。”顾以关上手机。
这时候路边就有好多小孩子跟着大人路过。
顾以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大喇叭，把提前录好的录音放出来。
“手枪模型，汽车模型，一个三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三块，就能让您的孩子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他这台词也不知道是有多老套，虽然有些平平无奇吧，但是这一块就没几个是拿出喇叭来喊的。
刚开始他声音又调的很大，一下子就把好多人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当即就有几个小孩子嚷嚷着要买要买，大人说不买家里那么多玩具了。
顾以眼尖当即开口。
“阿姨阿姨，就买一个吧，就三块钱，就能让您的孩子开开心心的。”
那阿姨听顾以这么说，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于是顾以就做出了第一单生意。
“你在古城大门左边还是右边。”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顾以拿出来回复消息。
“右边那条人行道，我穿得白色衣服。”
“哦哦，看见你了。”柳露织站在门口朝右边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坐着低着头看手机的顾以。
今日一身米白色外套的柳露织系着灰色围巾，长发扎起来束在脑后，脸因为被风吹显得有些苍白。
还没走到顾以面前，就已经听到了喇叭里顾以的声音，耐心听完吆喝的台词，柳露织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怎么还用怎么这么老套的台词。”她拉了下顾以旁边的板凳，坐在他身边。
顾以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看着她坐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想不出好的呗。”
“写小说的还想不出来？”
“功夫不到家。”顾以摆摆手。
“刚过来有看见几个女生拍你呢。”柳露织说。
“啊？不会吧，哪里？”顾以抬起头来四处寻找，只不过没找到。
“怎么的，还过去合个影诶？”
“和他们说三块钱一张。”顾以笑着说。
“咦？自恋狂。”柳露织表现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自恋怎么了，这叫发掘自身的美。”顾以说。
“不过你卖多少了？”
“刚卖了三块钱。”顾以说。
“开门大吉呀。”柳露织说着拿起地面上的玩具模型，“你就卖这些？”
“那不然，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是好玩儿呀，打发时间。”
“那个，这个怎么卖的。”
“诶？”顾以还想说什么的，听到有人过来问，赶紧摆出商业性假笑。
只是一看是两个挺大的女孩子就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呃，三块钱一个。”顾以还是回答。
“那我们买两个。”那女孩儿一直盯着顾以看，柳露织就坐在旁边憋着不笑。
“那个，小哥哥，能加个微信不？”另一个大胆一些。
“他有女朋友了。”顾以还在犹豫，柳露织就开口了，这两个小菇凉听到她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连忙说了声不好意思，买了两个玩具就走了。
顾以还有些缓不过来，他看着柳露织。
柳露织笑着说：“怎么的，还想把微信送出去？信不信等那谁易周周来了我告状，对了，易周周来不来？”
“听柳言说，她要来的。”顾以点头，“你干嘛这么想看她。”
“看看好不好看呗，毕竟你以前是喜欢我的，现在喜欢别人 ，我就看看有没有我好看。”
“切，肤浅。”顾以朝她翻白眼。
“哟，那就是没我好看了呗，眼光下滑了呀顾以。”她拍拍顾以的肩膀，被顾以嫌弃的打开了。
然后柳露织就发挥出自己女汉子的一面，双手齐上抓住顾以的脖子使劲摇晃。
“停停停，错了错了。”顾以赶紧喊停，他俩这一边闹腾，旁边一起摆地摊的叔叔全都看进去了，那叔叔笑着摇摇头，心想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挺让人羡慕的，俊男靓女呀。
俊男靓女是真的，好多小男孩儿说那个姐姐好好看，拉着老爸或者老妈亦或者爷爷奶奶就过来买玩具。
小女孩儿就不是了，不过都是些十七八岁二十岁左右的大姑娘，也不嫌没面子，跟着一群小孩子抢玩具，然后胆子大的直接要顾以联系方式，胆子小的就偷偷的看，不过这些女孩儿买完都会假吧意思的说一句买回去弟弟肯定很开心。
柳露织全城憋着不笑出声。
卖完那一板上最后一把玩具枪，顾以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他从衣服包里取出手机，是柳言打来的QQ电话。
“喂，你们到哪里了？”
“刚下公交，顾以你在哪里呀，我们都没来过，找不到你。”
手机里传出柳言的声音。
“你坐的哪辆公交？”
“303。”
“那你们下车了走右边，一直往前面走就能走到广场，看到古城大门了喊我，我就在古城大门右边那条路上。那些跳广场舞大妈们的右边那条道。”顾以把位置说清楚，但是没有挂断电话，要是柳言找不到再和他说。
“周周周周，快走快走。”从电话里顾以都能听出来柳言火急火燎的。
易周周无奈的跟着她走，柳言走出去十几米远了又发现易周周还在后面慢悠悠的，又气气的跑回来拖着易周周企图加快她的脚步。
“你火急火燎的干嘛？”易周周问。
“我激动啊！我第一次去摆地摊诶，你说我要不要吆喝两声，顾以说他卖玩具，带时候我们去拉客。想想就感觉好好玩儿。”柳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易周周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她。
顾以去路上接的她们。
柳言看见他过来了直接就丢下易周周冲了过去，她这举动把顾以吓到了，还以为她要冲过来抱自己，赶紧朝后退了几步，易周周本来是有些不想来的，她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看到这一幕倒是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柳言冲到顾以面前停下，脸红扑扑的。
“你怎么不等易周周。”顾以笑着说。
易周周加快脚步走到他们身边。
“嘿，顾以。”她跟他打招呼。
“走吧，我柳哥还在那里等着。”顾以点头，他领着她们两个走回地摊。
这时候有个小孩子站在摊面面前，蹲下身挑选着心仪的玩具。
柳露织笑着看着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
“哇，美女诶？”柳言震惊的停下脚步，她声音是真的大，柳露织都听见了，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顾以身边的柳言和易周周，周围人都被她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柳露织有些不知所措，空气中弥漫着小小的尴尬。
最后是大喇叭里故意的吆喝声救了场，没有人再关注她们。
顾以带着两个人走过去。
“介绍一下，这是柳露织，我高中同学，这是柳言，这是易周周，我大学同学。”
“你们好。”柳露织站起来伸出手，礼貌的和她们打招呼。
“小姐姐，你有男朋友吗？”柳言伸手跟她相握，不说话还好，一问就让人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呃……”柳露织看向顾以，顾以看着易周周，易周周又看着柳言。
“没有呢。”柳露织说。
“真好，我也没有。”柳言笑着，柳露织瞪了顾以两眼，顾以自然是意会她的意思，赶紧换话题。
“来来来，你们先坐，我跟柳哥去给你俩买瓶水，柳言你不是想体验体验吗，就交给你了，按着我喇叭里的卖，三块一个三块一个。”顾以说完就拉着柳露织走。
柳露织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摊位上的两个女孩儿，又坏笑着大量起顾以。
“你别这么看我，我瘆得慌。”
“易周周蛮好看的嘛，还有那个柳言也漂亮，咱顾以是长开了呀，身边都是些美女。”
“你身边还不是一大堆帅哥，看你空间某一段时间好像有人都挺关注你的呀，是不是你追求者，咋不答应？”
“你是不是被他们八卦惨了来我这里八卦了。那你都能表白墙传遍整个城市大学校园，你柳哥我还不是追求者排一长队。不过你也知道，我呢，太要强了一些，做朋友还好，做人女朋友，我眼光可高了。”柳露织抬头看看夜空， 他们并肩来到小卖部，顾以从立式冰柜里拿出四瓶苏打水，掏出手机付钱。
柳露织看向古城大门，里面是仿古的建筑，彩灯在屋檐上闪耀，流光溢彩。
“古城这边还挺热闹的。”她说。
“是呀，挺热闹的。”顾以点头，他们并肩前行，穿过人群，看见了顾以摆放的摊位。
柳言站在外面拿着大喇叭拉客，有小男孩儿在摊位前挑选，易周周坐在凳子上，笑着跟他说着什么。
柳露织忽然停了下来，她说：“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呀，顾以，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顾以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只是他不知道，他和易周周，到底会不会走在一起，和以前追求柳露织不一样的，几年过去，他可能还是算不上长大了，可是好多东西其实都变了，就像现在，他虽有十分的勇气，却对结果不再执着。
无非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走吧。”顾以说，他迈开步子回到摊位，把手里的苏打水递给易周周。
“谢谢。”易周周伸手接过，顾以就坐在她身边。
“刚刚有好几个小孩子过来买东西，卖了三个，钱给你。”易周周把手里握着的九块钱给顾以。
顾以伸手接过，笑着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行人。
“感觉怎么样？”他说。
“挺好玩的，你看柳言，又在那里忽悠小孩子了。”易周周指了指左边路口，柳言蹲在地上，面前是两个拿着玩具金箍棒的小孩子，看着她蹲在地上跟小孩子有说有笑嘻嘻哈哈哈的，顾以倒也觉得这场面颇为和谐。
“下次你可以进点儿洋娃娃来卖，我觉得小女孩儿，那些大人们更会买着给她们。”易周周看着顾以，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微微de笑着。
“怎么说。”顾以看着她。
“男孩子要穷养，女孩子要富养呀。”柳露织笑着说。
顾以扭头看着柳露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当即点头，说下次考虑卖洋娃娃了。
“不过我挺好奇的，你们都是被怎么富养过来的。”顾以左看看右看看，柳露织笑着朝易周周仰头，易周周倒也心领神会的知道是让自己说。
“也还好吧，就是爸妈会多在意一点儿，不过我小时候没跟着爸妈住，我住我大爸家里，我大爸的话，对我也挺好的，反正想要的基本上都会满足吧。”易周周说。
“那我外公也一样的呀，就是小时候不让我买玩具，不过过年什么的他也会给我买，就是那时候挺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就是了。柳哥你呢，你爸妈怎么富养你的，是不是一直惯着。”顾以想起柳露织的性格，觉得这样子的女孩子，应该是有被惯着吧，不然也不会养成有些男孩子一样的性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爸妈也经常不在家的，我基本是一个人，只是他们会每个月给我很多钱就是了。”
“哦哦，我知道，你给我说过你初中高中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哇，一个人住啊。”易周周好奇的看着柳露织。
“对啊，我爸妈一直在外面打工什么的，我就一个人住着，不过以前是在另外一所城市，后来高中回南中了，因为我爸妈也在南中，不过我高中开学了他们就又换地方工作了，我就又是一个人住着。”
“你们都是一中的诶。以前听说你们一中管得挺严的，好多人都在抱怨哦。”易周周说。
“是啊，不过也还好，后来都习惯了。”顾以插了一嘴。
他们这边聊得起劲，那边柳言还在费劲的给顾以拉客，她领着三个孩子过来，三家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到顾以的摊位前站着，其中一个张嘴就是标准的南中话。
“帅伙儿，这个女娃娃说拼团有优惠，我们三个，你算哈儿好多钱嘛。”
这中年大叔的话让坐着聊天的三个人除了顾以全都是哈哈大笑，而后顾以看着柳言，给优惠了一块，一人拿着一个玩具走了。
柳言坐下来，顾以把剩下的那瓶苏打水递给她，柳言嘿嘿笑着，颇有邀功的意思，那表情让三个人哭笑不得。
“你怎么还搞出个拼团的来了。”顾以笑着问。
“怎么样，效率高吧。”柳言说。
“是是是，高的高的。”顾以连连点头，还给竖起大拇指，让柳言更开心了，扭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你呢？”柳露织问起易周周。
“我们三中的呀。”易周周说，柳言听她说这话，来了兴致，盯着坐着的顾以和柳露织看个不停。
“三中呀，听说三中管的挺松的。”
“是啊，都不要求住校的，以前我们都是走读来着。”
“羡慕。”顾以看了看柳露织，想起那时候他们的高中，简直就是被当成笼中鸟关着，不过那时候也挺好的，发生过的好多的事，好多值得怀念的事，都在那个时候。
柳言好奇顾以和柳露织的高中，顾以便和她们说起以前的事情，开始是柳露织和顾以一起说，后来柳露织好奇他的高三，就变成了顾以一个人说。
说他们那时候不觉得高三压力大，晚自习总是坐在教室最后面堆积在地上的书本上聊天，有查堂老师来了就赶紧拿起课本假装在学习在讨论，还说他跟老宦每次考完试选座位总是坐在一起，然后上课一前一后的小鸡啄米打瞌睡。
他让易周周说，易周周没有推脱，只是大多是柳言再说，说她以前喜欢的男孩子是怎么被她的那张嘴给气跑了，说她们那时候逃课，说易周周那时候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有些故事听得顾以都是目瞪口呆，不禁感慨真是个有些叛逆的青春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晚风吹拂在城市的上空，因为怕回去没有公家车的缘故，易周周和柳言就打算先回家了，顾以站起来送她们，柳露织坐在摊位上继续帮着他看着。
三个人并肩走在去往公家站台的人行道上，柳言心满意足，说下次也要来陪顾以摆摊，顾以笑着说好，柳言就嘻嘻哈哈的不知道为什么跑远了。
看着柳言跑到前面去，易周周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她和顾以并肩走着，顾以不知道要说什么，易周周也不说话。
走了几步，这个文静的女孩儿忽然停下脚步，她看着顾以，顾以也看着她。
“今天挺开心的，谢谢你，顾以。”
她笑了起来，顾以愣了一下，跟着笑起来。
“害，开心就好了呀。”他摆摆手，陪着她走马路尽头，两个人站在红路灯路口，看着红灯旁的倒计时一秒秒倒退。
柳言早已经到了对面的公交站台，她朝着两个人挥手，灯光下能看见她呼出的白色雾气。
“要是天天都能跟柳言一样开心就好了。”易周周忽然说。
“可是她那样的人，是很少见的，我听羡慕她的。”顾以说。
“我也是。“易周周点头，顾以扭过头看向她，这一刻他觉得，他跟易周周，好像是一样的人。
纵有千般思绪，从不吐露一语。
送她们上了公交车，顾以又回到摊位那里，柳露织看着手机，顾以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注意。
“走了柳哥，去我家吃饭。”顾以说。
“啊。去你家？”柳露织罕见的露出惊讶的神情。
“是啊，怎么了，不去欸？”顾以抿着嘴笑。
“不是，怎么忽然叫我去你家了，我一个女孩子。”柳露织看着顾以，露出古怪的表情。
“高三的时候就说过要带你去我家尝尝我的手艺，以前过生日，也都是我带他们去我家我做饭给他们吃的，我今天过生日呢。你不会忘了吧？”
“哈哈，怎么可能忘了我小弟的生日呢，诺，看，给你买的飞猪摆件，好看吧。”柳露织狡黠的笑起来，她从衣兜里摸出一只银色的长者翅膀的猪，顾以伸手接过，入手沉重，看着颇为可爱的飞猪，顾以满意的点点头。
“这都几点了，你不会让你的宦宝贝他们在你家等你吧？”
“你从哪儿听来的。”
“你猜呢？”
“我跟他们说我去接你了，你看你面子大吧。”顾以打趣道。
“切，该你的，谁让你当初把我删了。”柳露织哼一声。
“得，走了，回去都差不多八点了。”
“嗯。”柳露织点头。
······
他们都发了空间，只是顾以是去澄清，说故人相逢，一笑泯恩仇。
柳露织则是发了一张便签图片，上面两行字，写着：可是没有后来啊，故事开始得太晚，又结束得太早，窗外的花盛放了又枯萎，年复一年，我们终究只是过客。
顾以知道这是柳露织的恶作剧，就像柳露织了解他一样，他也知道柳露织很多时候其实很不正经。
柳露织明目张胆的缅怀甚至带着些许遗憾，让宇文宦等一堆好奇又八卦的搞不清状况。
宇文宦还问顾以是什么个情况，顾以说是柳露织的恶作剧。
宇文宦当然不信，然后他就语重心长的说柳露织应该是回心转意了，以前没看上你可能是觉得外边有更好看的，结果海南那边没看上几个，觉得还是喜欢了自己好多年的顾以靠谱长开了。
顾以挺无语的回复一个白眼表情包，心说狗屁嘞，柳露织那就是披着美女外皮的汉子，称兄道弟还差不多，谈情说爱还是算了吧。
最后顾以给他解释了一堆，宇文宦愣是不信，还提前祝贺了他一番。
无奈的顾以只好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开始自然是好多人不信的，可是何胖子跟陈死gay却见过，最后被顾以搬出来证明，这才让他们把目光从柳露织身上移开，专专心心的投放在顾以一个人身上。
有生以来第一次，顾以发现他身边这群人居然全是八卦精，一个接一个，差不多能把顾以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给八卦出来。
只是跟朋友们说笑归说笑，易周周，自从上次在公园之后就显得太过冷淡。
顾以找她，和她分享一些生活中的事情，易周周都是很晚才回复消息。
等待回复的时光总是难熬的，顾以能察觉到她的冷漠，他也没有和她提起过那天的事情。
蜷缩在沙发上的顾以看着手机，他无聊的刷着QQ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易周周才会回复他早上就发过去的消息。
“我在忙。”易周周回复。
顾以赶紧点进去，看见这挺敷衍的回复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开心。
“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嗯，其实我都看见的，只是我累，我不想回你消息。”
“呃……那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
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的顾以放下手机，家里就他一个人。
他扭头看向落地窗外，南中下了好几场大雪，小区里都还能看到昏暗天空下的雪白。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觉得要不然就这样了吧，这场喜欢来得有些猝不及防了一些，又被灭杀得有些太过仓促。
他其实，还挺难过的。
不过也能想通的，人家刚分手嘛，自己就这么冲上去，也不好的，而且不喜欢自己就不喜欢呗，就当是一场暗恋无疾而终了。
可是想归想，难免会失落的。
只是从未开始的故事，要是花太多时间，也显得有些小气了。
顾以没有再找过易周周。
直到一天他准备出去摆地摊。
想起柳言之前说过要是他出去摆地摊的话要叫上她，顾以没忘记，前几天从网上进了些小孩子的玩具，头一天晚上就和柳言说了第二天晚上去古城摆地摊，问她去不去。
柳言自然是去的，并且表现得异常积极，说晚上去会不会太晚，要不早点儿去？
顾以说不用，白天都没人去逛，晚上才热闹，小孩子也多，还能看老爷爷老奶奶们跳广场舞，那才有气氛。
柳言就说好吧，接着就去拉易周周。
易周周开始是不想去的，因为她也不怎么想见顾以，觉得那天的事情被撞见了，而且也察觉到顾以对自己的其他感情。
她也知道这几天的故意冷落不好，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要说她不喜欢顾以，其实也不是，就是觉得心里好多东西放不下啊，太累了，不想接受下一份感情。
只是柳言对这件事似乎表现得太过期待，说易周周你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你现在去摆摆地摊，提前增加些阅历不好吗，一天天就窝在家里看书，哪里像当代女大学生。
易周周磨不过她，也想着要不到时候去给顾以道个歉吧，于是就答应了。
顾以没约易周周，但是他喊了柳露织。
柳露织不知道这几年顾以过得怎样，她确实错过了跟顾以相处的两年时间，听说顾以要去摆地摊，柳露织倒是觉得听新奇的。
“叫了几个人？”柳露织一听顾以叫了其他人，发了个生气的表情包。
“就喊了一个， 不过到时候可能易周周也来，我没叫她 我不知道她来不来，看运气嘛，你不是想见她嘛，赌一把。”顾以回复。
“好吧，那我明天晚上去找你。”柳露织回复。
“好嘞，摆完地摊我们去吹吹晚风，看天气预报明天天气挺好。”
“嗯。那先睡了，挺晚了，你别熬夜写你小说了。”
“知道了，晚安。”顾以放下手机，坐在床上开始码字。
南明区的古城是最近这段时间才炒作起来的，该说不说，确实很热闹。
当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地平线，夜就悄悄闯入这喧闹人间。
城市披上斑斓彩衣，霓虹灯闪耀在街头巷尾。
顾以把棉衣的衣领立起来，他今天穿了件白色大棉衣，一天黑色牛仔裤，虽然看着有些臃肿，但是气质仍在，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身材挺好的帅哥。
古城外的大广场上早已分割成几个场地供那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跳广场舞，音响的声音能从百米外传进他耳朵里。
古城大门上装点着白色LED灯，行人穿行而过，四周的人行道上早已经占了好多人。
摆地摊就要来早一些，在这种热闹的地方，来晚了一个位置都找不到，总不能摆在路中间被古城安保人员轰走吧。
其实顾以来得也挺晚，不过好在这是个冬天，地摊位置还是有的。
他背着个大书包，又抱着两大板玩具枪模型，另一只手抓着四个塑料板凳，好在古城离他家挺近，他走路过来的，要是坐车指不定还得多麻烦。
在马路边找好位置把东西放好，顾以掏出手机，问柳露织到哪里来了。
“快到了，你给我发个位置共享，我马上到。”
“好。”
“柳言你到了吗？”顾以问。
“没有，我还没出门，等易周周呢。”
“易周周也要来吗？”顾以问。
“要来的，你没喊她？”柳言问。
“之前找她她说忙，我就怕打扰到她没喊。”顾以解释。
“她窝在家里看书呢，准备考研，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喊出来。”
“这样啊，那你们快来，到了和我说一声。”顾以关上手机。
这时候路边就有好多小孩子跟着大人路过。
顾以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大喇叭，把提前录好的录音放出来。
“手枪模型，汽车模型，一个三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三块，就能让您的孩子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他这台词也不知道是有多老套，虽然有些平平无奇吧，但是这一块就没几个是拿出喇叭来喊的。
刚开始他声音又调的很大，一下子就把好多人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当即就有几个小孩子嚷嚷着要买要买，大人说不买家里那么多玩具了。
顾以眼尖当即开口。
“阿姨阿姨，就买一个吧，就三块钱，就能让您的孩子开开心心的。”
那阿姨听顾以这么说，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于是顾以就做出了第一单生意。
“你在古城大门左边还是右边。”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顾以拿出来回复消息。
“右边那条人行道，我穿得白色衣服。”
“哦哦，看见你了。”柳露织站在门口朝右边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坐着低着头看手机的顾以。
今日一身米白色外套的柳露织系着灰色围巾，长发扎起来束在脑后，脸因为被风吹显得有些苍白。
还没走到顾以面前，就已经听到了喇叭里顾以的声音，耐心听完吆喝的台词，柳露织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怎么还用怎么这么老套的台词。”她拉了下顾以旁边的板凳，坐在他身边。
顾以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看着她坐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想不出好的呗。”
“写小说的还想不出来？”
“功夫不到家。”顾以摆摆手。
“刚过来有看见几个女生拍你呢。”柳露织说。
“啊？不会吧，哪里？”顾以抬起头来四处寻找，只不过没找到。
“怎么的，还过去合个影诶？”
“和他们说三块钱一张。”顾以笑着说。
“咦？自恋狂。”柳露织表现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自恋怎么了，这叫发掘自身的美。”顾以说。
“不过你卖多少了？”
“刚卖了三块钱。”顾以说。
“开门大吉呀。”柳露织说着拿起地面上的玩具模型，“你就卖这些？”
“那不然，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是好玩儿呀，打发时间。”
“那个，这个怎么卖的。”
“诶？”顾以还想说什么的，听到有人过来问，赶紧摆出商业性假笑。
只是一看是两个挺大的女孩子就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呃，三块钱一个。”顾以还是回答。
“那我们买两个。”那女孩儿一直盯着顾以看，柳露织就坐在旁边憋着不笑。
“那个，小哥哥，能加个微信不？”另一个大胆一些。
“他有女朋友了。”顾以还在犹豫，柳露织就开口了，这两个小菇凉听到她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连忙说了声不好意思，买了两个玩具就走了。
顾以还有些缓不过来，他看着柳露织。
柳露织笑着说：“怎么的，还想把微信送出去？信不信等那谁易周周来了我告状，对了，易周周来不来？”
“听柳言说，她要来的。”顾以点头，“你干嘛这么想看她。”
“看看好不好看呗，毕竟你以前是喜欢我的，现在喜欢别人 ，我就看看有没有我好看。”
“切，肤浅。”顾以朝她翻白眼。
“哟，那就是没我好看了呗，眼光下滑了呀顾以。”她拍拍顾以的肩膀，被顾以嫌弃的打开了。
然后柳露织就发挥出自己女汉子的一面，双手齐上抓住顾以的脖子使劲摇晃。
“停停停，错了错了。”顾以赶紧喊停，他俩这一边闹腾，旁边一起摆地摊的叔叔全都看进去了，那叔叔笑着摇摇头，心想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挺让人羡慕的，俊男靓女呀。
俊男靓女是真的，好多小男孩儿说那个姐姐好好看，拉着老爸或者老妈亦或者爷爷奶奶就过来买玩具。
小女孩儿就不是了，不过都是些十七八岁二十岁左右的大姑娘，也不嫌没面子，跟着一群小孩子抢玩具，然后胆子大的直接要顾以联系方式，胆子小的就偷偷的看，不过这些女孩儿买完都会假吧意思的说一句买回去弟弟肯定很开心。
柳露织全城憋着不笑出声。
卖完那一板上最后一把玩具枪，顾以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他从衣服包里取出手机，是柳言打来的QQ电话。
“喂，你们到哪里了？”
“刚下公交，顾以你在哪里呀，我们都没来过，找不到你。”
手机里传出柳言的声音。
“你坐的哪辆公交？”
“303。”
“那你们下车了走右边，一直往前面走就能走到广场，看到古城大门了喊我，我就在古城大门右边那条路上。那些跳广场舞大妈们的右边那条道。”顾以把位置说清楚，但是没有挂断电话，要是柳言找不到再和他说。
“周周周周，快走快走。”从电话里顾以都能听出来柳言火急火燎的。
易周周无奈的跟着她走，柳言走出去十几米远了又发现易周周还在后面慢悠悠的，又气气的跑回来拖着易周周企图加快她的脚步。
“你火急火燎的干嘛？”易周周问。
“我激动啊！我第一次去摆地摊诶，你说我要不要吆喝两声，顾以说他卖玩具，带时候我们去拉客。想想就感觉好好玩儿。”柳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易周周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她。
顾以去路上接的她们。
柳言看见他过来了直接就丢下易周周冲了过去，她这举动把顾以吓到了，还以为她要冲过来抱自己，赶紧朝后退了几步，易周周本来是有些不想来的，她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看到这一幕倒是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柳言冲到顾以面前停下，脸红扑扑的。
“你怎么不等易周周。”顾以笑着说。
易周周加快脚步走到他们身边。
“嘿，顾以。”她跟他打招呼。
“走吧，我柳哥还在那里等着。”顾以点头，他领着她们两个走回地摊。
这时候有个小孩子站在摊面面前，蹲下身挑选着心仪的玩具。
柳露织笑着看着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
“哇，美女诶？”柳言震惊的停下脚步，她声音是真的大，柳露织都听见了，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顾以身边的柳言和易周周，周围人都被她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柳露织有些不知所措，空气中弥漫着小小的尴尬。
最后是大喇叭里故意的吆喝声救了场，没有人再关注她们。
顾以带着两个人走过去。
“介绍一下，这是柳露织，我高中同学，这是柳言，这是易周周，我大学同学。”
“你们好。”柳露织站起来伸出手，礼貌的和她们打招呼。
“小姐姐，你有男朋友吗？”柳言伸手跟她相握，不说话还好，一问就让人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呃……”柳露织看向顾以，顾以看着易周周，易周周又看着柳言。
“没有呢。”柳露织说。
“真好，我也没有。”柳言笑着，柳露织瞪了顾以两眼，顾以自然是意会她的意思，赶紧换话题。
“来来来，你们先坐，我跟柳哥去给你俩买瓶水，柳言你不是想体验体验吗，就交给你了，按着我喇叭里的卖，三块一个三块一个。”顾以说完就拉着柳露织走。
柳露织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摊位上的两个女孩儿，又坏笑着大量起顾以。
“你别这么看我，我瘆得慌。”
“易周周蛮好看的嘛，还有那个柳言也漂亮，咱顾以是长开了呀，身边都是些美女。”
“你身边还不是一大堆帅哥，看你空间某一段时间好像有人都挺关注你的呀，是不是你追求者，咋不答应？”
“你是不是被他们八卦惨了来我这里八卦了。那你都能表白墙传遍整个城市大学校园，你柳哥我还不是追求者排一长队。不过你也知道，我呢，太要强了一些，做朋友还好，做人女朋友，我眼光可高了。”柳露织抬头看看夜空， 他们并肩来到小卖部，顾以从立式冰柜里拿出四瓶苏打水，掏出手机付钱。
柳露织看向古城大门，里面是仿古的建筑，彩灯在屋檐上闪耀，流光溢彩。
“古城这边还挺热闹的。”她说。
“是呀，挺热闹的。”顾以点头，他们并肩前行，穿过人群，看见了顾以摆放的摊位。
柳言站在外面拿着大喇叭拉客，有小男孩儿在摊位前挑选，易周周坐在凳子上，笑着跟他说着什么。
柳露织忽然停了下来，她说：“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呀，顾以，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顾以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只是他不知道，他和易周周，到底会不会走在一起，和以前追求柳露织不一样的，几年过去，他可能还是算不上长大了，可是好多东西其实都变了，就像现在，他虽有十分的勇气，却对结果不再执着。
无非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走吧。”顾以说，他迈开步子回到摊位，把手里的苏打水递给易周周。
“谢谢。”易周周伸手接过，顾以就坐在她身边。
“刚刚有好几个小孩子过来买东西，卖了三个，钱给你。”易周周把手里握着的九块钱给顾以。
顾以伸手接过，笑着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行人。
“感觉怎么样？”他说。
“挺好玩的，你看柳言，又在那里忽悠小孩子了。”易周周指了指左边路口，柳言蹲在地上，面前是两个拿着玩具金箍棒的小孩子，看着她蹲在地上跟小孩子有说有笑嘻嘻哈哈哈的，顾以倒也觉得这场面颇为和谐。
“下次你可以进点儿洋娃娃来卖，我觉得小女孩儿，那些大人们更会买着给她们。”易周周看着顾以，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微微de笑着。
“怎么说。”顾以看着她。
“男孩子要穷养，女孩子要富养呀。”柳露织笑着说。
顾以扭头看着柳露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当即点头，说下次考虑卖洋娃娃了。
“不过我挺好奇的，你们都是被怎么富养过来的。”顾以左看看右看看，柳露织笑着朝易周周仰头，易周周倒也心领神会的知道是让自己说。
“也还好吧，就是爸妈会多在意一点儿，不过我小时候没跟着爸妈住，我住我大爸家里，我大爸的话，对我也挺好的，反正想要的基本上都会满足吧。”易周周说。
“那我外公也一样的呀，就是小时候不让我买玩具，不过过年什么的他也会给我买，就是那时候挺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就是了。柳哥你呢，你爸妈怎么富养你的，是不是一直惯着。”顾以想起柳露织的性格，觉得这样子的女孩子，应该是有被惯着吧，不然也不会养成有些男孩子一样的性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爸妈也经常不在家的，我基本是一个人，只是他们会每个月给我很多钱就是了。”
“哦哦，我知道，你给我说过你初中高中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哇，一个人住啊。”易周周好奇的看着柳露织。
“对啊，我爸妈一直在外面打工什么的，我就一个人住着，不过以前是在另外一所城市，后来高中回南中了，因为我爸妈也在南中，不过我高中开学了他们就又换地方工作了，我就又是一个人住着。”
“你们都是一中的诶。以前听说你们一中管得挺严的，好多人都在抱怨哦。”易周周说。
“是啊，不过也还好，后来都习惯了。”顾以插了一嘴。
他们这边聊得起劲，那边柳言还在费劲的给顾以拉客，她领着三个孩子过来，三家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到顾以的摊位前站着，其中一个张嘴就是标准的南中话。
“帅伙儿，这个女娃娃说拼团有优惠，我们三个，你算哈儿好多钱嘛。”
这中年大叔的话让坐着聊天的三个人除了顾以全都是哈哈大笑，而后顾以看着柳言，给优惠了一块，一人拿着一个玩具走了。
柳言坐下来，顾以把剩下的那瓶苏打水递给她，柳言嘿嘿笑着，颇有邀功的意思，那表情让三个人哭笑不得。
“你怎么还搞出个拼团的来了。”顾以笑着问。
“怎么样，效率高吧。”柳言说。
“是是是，高的高的。”顾以连连点头，还给竖起大拇指，让柳言更开心了，扭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你呢？”柳露织问起易周周。
“我们三中的呀。”易周周说，柳言听她说这话，来了兴致，盯着坐着的顾以和柳露织看个不停。
“三中呀，听说三中管的挺松的。”
“是啊，都不要求住校的，以前我们都是走读来着。”
“羡慕。”顾以看了看柳露织，想起那时候他们的高中，简直就是被当成笼中鸟关着，不过那时候也挺好的，发生过的好多的事，好多值得怀念的事，都在那个时候。
柳言好奇顾以和柳露织的高中，顾以便和她们说起以前的事情，开始是柳露织和顾以一起说，后来柳露织好奇他的高三，就变成了顾以一个人说。
说他们那时候不觉得高三压力大，晚自习总是坐在教室最后面堆积在地上的书本上聊天，有查堂老师来了就赶紧拿起课本假装在学习在讨论，还说他跟老宦每次考完试选座位总是坐在一起，然后上课一前一后的小鸡啄米打瞌睡。
他让易周周说，易周周没有推脱，只是大多是柳言再说，说她以前喜欢的男孩子是怎么被她的那张嘴给气跑了，说她们那时候逃课，说易周周那时候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有些故事听得顾以都是目瞪口呆，不禁感慨真是个有些叛逆的青春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晚风吹拂在城市的上空，因为怕回去没有公家车的缘故，易周周和柳言就打算先回家了，顾以站起来送她们，柳露织坐在摊位上继续帮着他看着。
三个人并肩走在去往公家站台的人行道上，柳言心满意足，说下次也要来陪顾以摆摊，顾以笑着说好，柳言就嘻嘻哈哈的不知道为什么跑远了。
看着柳言跑到前面去，易周周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她和顾以并肩走着，顾以不知道要说什么，易周周也不说话。
走了几步，这个文静的女孩儿忽然停下脚步，她看着顾以，顾以也看着她。
“今天挺开心的，谢谢你，顾以。”
她笑了起来，顾以愣了一下，跟着笑起来。
“害，开心就好了呀。”他摆摆手，陪着她走马路尽头，两个人站在红路灯路口，看着红灯旁的倒计时一秒秒倒退。
柳言早已经到了对面的公交站台，她朝着两个人挥手，灯光下能看见她呼出的白色雾气。
“要是天天都能跟柳言一样开心就好了。”易周周忽然说。
“可是她那样的人，是很少见的，我听羡慕她的。”顾以说。
“我也是。“易周周点头，顾以扭过头看向她，这一刻他觉得，他跟易周周，好像是一样的人。
纵有千般思绪，从不吐露一语。
送她们上了公交车，顾以又回到摊位那里，柳露织看着手机，顾以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注意。
“走了柳哥，去我家吃饭。”顾以说。
“啊。去你家？”柳露织罕见的露出惊讶的神情。
“是啊，怎么了，不去欸？”顾以抿着嘴笑。
“不是，怎么忽然叫我去你家了，我一个女孩子。”柳露织看着顾以，露出古怪的表情。
“高三的时候就说过要带你去我家尝尝我的手艺，以前过生日，也都是我带他们去我家我做饭给他们吃的，我今天过生日呢。你不会忘了吧？”
“哈哈，怎么可能忘了我小弟的生日呢，诺，看，给你买的飞猪摆件，好看吧。”柳露织狡黠的笑起来，她从衣兜里摸出一只银色的长者翅膀的猪，顾以伸手接过，入手沉重，看着颇为可爱的飞猪，顾以满意的点点头。
“这都几点了，你不会让你的宦宝贝他们在你家等你吧？”
“你从哪儿听来的。”
“你猜呢？”
“我跟他们说我去接你了，你看你面子大吧。”顾以打趣道。
“切，该你的，谁让你当初把我删了。”柳露织哼一声。
“得，走了，回去都差不多八点了。”
“嗯。”柳露织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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