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刀锋笑靥——忠实的叛逆者
不知是应用【他】还是【她】来称呼，在英灵座中对应的称谓也是如此模糊不清，像是无数片段的集合却失去了其应有的顺序，杂乱无章地拼接在一起，所以就暂时用【它】了来称呼吧。
把自己的生命切片抑或是定格于某刻，似乎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不过，总有人会享受那种从不同节点观察世界，或是如胶卷般浏览自己的生命，如导演般剪切其中不尽人意的地方。
前者近于疯狂，后者近于颠覆，二者都在时间的进展中甄于完美。
一种已经把生命扭曲成某种奇怪物质的完美，这无疑是对生命存在的亵渎，但享受过程的【它】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抑或是存在的本身去了意义，不曾存在的时空于这一结点上的自我来讲——又意味着什么呢？
曾是众人敬仰的对象，年纪轻轻便因天赋异禀和惊人的毅力被众信徒推选为下一任【山中老人】的候选人，于战场中冥想出的接于神技的【往事如烟】，令其在一次次战役中成功潜入敌营直取敌将首级，立下赫赫战功被【哈桑·萨巴赫】钦点为下一任首领。
“你将成为下一任传奇，【----】”声音在名字处无尽地模糊，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说谁的名字，也许其身并不重要。
他们只知道这位即将进入洞穴静修的后辈，将成为无尚的接班人，正因如此也没有人会知道那一次次血腥与屠杀后藏着的是谁的背影，那被人们津津乐道的败者与胜者的故事，主角……也许是同一个人。
追求完美而犯下错误，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更何况是在再也没有人会记住的时空里。
不知从何时起，也许是方才……也许是昨天……也许会自然地认为【它】一直如此，败者与胜者的故事于此刻停滞，结局总是生草地模糊，正如【它】本身一样。
总是会有懵懂无知的小孩补上一句，“那【它】现在在哪里呢？”扬起好奇的脸颊看着一遍遍讲故事的前辈。
“这个嘛……【它】早已不知去向，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
“啊……？”
【它】似乎从人们的视野中永远地消失了，但又无时无刻不游走于交淡的字里行间，为了避免读错那迄今为止无人知晓的名字，于是【它】的名字便被永远地定格为了【它】。
当人们于接班之日再次提及【它】时，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那似乎是一位毫无缺点的继任者，完美地接近于神话，但人生的阅历却像是被浓缩为果干的鲜果般，精华却又略显单调。
每位信徒都发自内心地祈祷着在【它】的带领下走向新的辉煌……
即便是在那一刻仍痴痴地凝望着沉寂的山洞，时间一晃仿佛已经过了几年。
“所以……你还是没能觉悟吗？”【哈桑·萨巴赫】凝望着眼前这位甄于完美的继承者，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欣慰，反倒是于面具后发出了令人费解的沉呤。
即使在记忆中已然失去了可以刻画【它】模样的记忆，他仍然如此冷漠地质问着【它】。
“觉悟么……？”那道身影并没有转过身来，牙齿摩擦的声音却在空间中清晰有地传播着开来。
“【山中老人】并非是仅凭【神迹】就能胜任的。”低沉的声音从面具后平静地传出，好像并非在针对【它】一人，而是在对洞穴中无数的游魂阐释似的，“【神迹】不过是一个台阶，更重要的……”
“这不是你们所追求的极致的完美，我已经达到了。”【它】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哈桑·萨巴赫】冒着幽光的头盔。
“你在逃避——那个曾经不完美的自我，这是成为【山中老人】最为忌惮的事情。所谓追求完美，并非是忘却过去，完美即是废墟之上的升华之物，而并非于殿堂中蕴育的精粹。”
“逃避？我舍弃了情感，成为杀戮的工具；我舍弃了记忆，成为人们心中的神话；现在，我要舍弃我的身份，接任首领的职务。我在逃避什么，那个不成器的过去么，那一切早已不复存在。”【它】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讲道。
回忆着那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身影，却感到异样的陌生，仿佛那从未发生过。
“呼——这么讲的话，你还是要一意孤行吗？”【哈桑·萨巴赫】轻叹一声，转身向洞穴外走去，“那是你的道路，我无权干涉——还请你记住身为【山中老人】的职责。”
人们看着洞穴中走出的二人，都欢呼起来，然而……快乐的时光并不长久，正如被众人铭记而又遗忘的【它】一样，他们也将被彻底遗忘抑或是彻底铭记。
后人不知道这场仪式上到底发生什么，没有当事人，没有目击者，连观测者的记录也于那段时空中被奇怪却合理的情节替换，人们脑中依然保留着完美的【它】。
混浊的魔力再次扰乱寂静的空气，气氛变得肃杀起来，虽算不上是压抑，但也让人的眉间闪过一丝不悦。
冲田总司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转瞬即逝的红光驱散了弥漫的黑雾，敏锐地补捕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名为Assassin的英灵的伪装于此刻彻底裂解，四目相触，全身的魔力为之一震。
刚从记忆中苏醒来的二人如此焦躁的相遇，略略透出一丝不和谐。
Berserker于黑雾中突出，却捕捉不到冲田总司闪避的动作，手中的长戈在魔力的驱动下如车轮般舞动着，在黑暗的空气中碰出耀眼的火花。
与他拼尽全力的状态相比，冲田总司却是显得游刃有余，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但并非有所保留。
刀尖于间歇处再次下压，挑开破雾而出的长戈找直刺Berserker咽喉。
“躲开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如此喃喃到，于触碰的刹那向上斩去，撕开他狰狞的面容，露出其中汹涌的魔力，“你不是Bererker”
冲田总司瞥了一眼咆哮的草偶，冷冷地讲到，看向迷雾中快速移动的身影。
危险的气息逐渐从空间中淡去，Berserker的吼叫声却显得越发地刺耳，匕首与长戈于空间的两端同时杀出，在空中擦出诡异的火花，两般兵器在碰撞的瞬间荡出轻悦的响声，却是同时呆滞在这不明所以的情境中。
“Saber呢……？”Assassin在诧异的刹那被身后的利刃斩成两段，如先前一般，只有魔力于此刻绽放。
Berserker的动作还是略晚了一点，只在再次被利刃贯穿前勉强抵住那凌厉的斩击，吃力地向后退去，“我当然不是……但又怎样，即然是活下去，那身份只不过是伪装罢了……”意识短暂地回应到又重归沉寂。
“结束了。”不知何时出现在Berserker身前的冲田总司如是说道，刀却是异样地向身后挥去，斩落空间中掷出的无数柄利刃，警觉地再次拉开距离，观察着蠢蠢欲动的两人，皱了皱眉头。
紧握刀柄的双手微微下垂，眼中溢出的杀意与刀光交织着杀向平地跃起的Berserker，脚掌于一瞬迸发出与其身形不相符的力量，刀尖于瞬息间刺出，收回，再度刺出，再度收回刺出。
这种近于本能而非剑技的刺击即是冲田总司之毕身绝学【平青眼·无明剑】，虽然其威力远不及镌刻于英灵座上，升华为宝具的那种突刺，但对于眼前这位与赝品无异的草偶来讲，这早己突破了他的身理极限。
草偶最终还是没有如想象中迸出鲜血来，僵直的身体落寞地倒下，存留有一丝理智在伤口处回旋，“活下去……”他似乎是如此讲到，在他那小得可怜的阴霰中呢喃着。
冲田总司皱了皱眉头，看向手臂上映出的血痕，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躲敏锐地捕捉到Assassin急促的脚步声。
闪着血光的眼睛与越发阵痛的肺部共鸣着，压迫着，她的身体仅凭第六感躲避着攻击，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将她逼向死的边缘。
Assassin的短刃再次从她的背后袭来，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闪避的动作，青绿色的羽织在空中散发着微光，滤去肺部传来的阵痛，使握刀的双手变得愈加有力。
刀锋于羽织消散的同时回转，挑飞Assassin手中的短刃，血红色的眼睛猛地睁开，在其能反应过来之前跳转到Assassn的身侧。
“何为忘却呢？”【它】最后看了一眼【哈桑·萨巴赫】，跳上直指苍穹的旗杆眺望着，俯视着，却从不回头。
“那是人基本的能力，由记忆编织成的形象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终极的忘却……便是铭记吧！在忘却中驱向于完美，在铭记中趋近灭亡，【记忆诞生的意义便是被遗忘】，我只不过是省去了其中所有的过程罢了，此即【妄想现界（Forthcoming)】”
刀锋前的Assassin轻笑着呤唱出神迹的名字，将时空中的自我扭曲进错乱的时空线中，并在同时逃离了战场，抹除自己外所有的记忆。
“并不算失败，尚有保存的价值。”融入阳光的【它】如此讲道，瞥了一眼停滞的战场，转身离去。
“唔……“冲田总司用刀撑住地面，抹去嘴角流下的鲜血，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凝视着眼前一动不动的草偶，脑中的记忆却与第六感强烈地对立了出来，“发生了……什么，Master，你有看到吗？
“……”沉默声中传来王浩的低吟，似乎在尽力回忆着什么。
冲田总司强打起精神看向有些刺眼的太阳，懊恼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宝具】一类的东西……”她喃喃着向楼下走去，迎面撞上焦急的小白，眼神恍惚了一下，很快恢复了神智，不意思地笑了笑。
“田田姐姐，你果然在这里，典礼快开始喽，我们快过去吧！”小白仰面笑着，用温润的手捏了捏她略显凄白的手掌，脑后的马尾辫轻晃着，迷乱着冲田总司虚弱的眼神。
“小白……”冲田总司诧异地喃喃着，轻抚着小白娇嫩的脸颊，欣慰地笑了笑，“你不好奇我去干什么了吗？”
“姐姐本来就喜欢一个人座在天台上吧！思考问题，看看风景，这才是姐姐与众不同的地方呢！”小白抱住冲田总司纤细的腰肢，均匀而温暖的气息搔动着她的小腹，“好啦！我们赶紧过去吧！”
“嗯，小白真乖！”冲田总司跟上小白灵动的步伐，暂时将刚才的战斗埋藏起来，整理好心情后，再次走进喧闹的宴会厅，寻找着那位男孩，嘴角微微上扬，暗自点了点头。
“呃，班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小白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向冲田总司身边靠了靠，看向拘紧的万安。
“那个……要毕业了……”万安支支吾吾地讲道，手在身后摆弄着，瞥了一眼平静的小白，尴尬地笑了笑。
“是啊，辛苦你了班长，毕业快乐！”小白客套地回应到，语气中透出一丝不耐烦，继而又向后退了一步。
“嘿嘿，不辛苦，这个送你。”万安不安地笑着，却总带有一种高傲之感，从背后拿出一只毛绒绒的小熊递给的小白，脸上掠过一丝失望，转而又闪过一丝厌恶礼貌不失尴尬的微笑。
“谢谢。”小白含笑点了点头，大方地接过万安的礼物看向他背后投来的责厉的目光，“你爸在叫你哦！”她收回偏离的目光，看向脸色兀得转向灰白色的万安，拉了拉冲田总司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万桥保的脚步声敲击着两人的心弦，万安却不敢转身直视那似要将自己撕裂的目光，如断线木偶般垂下沉重的脑袋，眼神阴郁地得如同一位行将就术的老人。
“万安，原来你在这里啊，害得我一阵好找。”万桥保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刺耳，却引得他的心弦绷地更紧，反射出瘆人的微光。
“对，对不起，父亲大人，我现在就跟您回去。”万安机械地回答着木纳地转过身来，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小白皱了皱眉头，抬头对上万桥保锐利却又略带柔和的目光，“叔叔好。”她挥了挥手快速地把礼物藏到了身后，“典礼快开始了，请入座吧。”她侧了侧身，让开条道路。
“请问你是？”万桥保瞥了一眼尴尬的万安，看向面容清秀的冲田总司，鼻尖耸了耸，细品着不知何时弥散的魔力，打量着颇像古人的着装，润了润喉咙。
“万安送你了什么？”他紧锁着眉头，捏了捏万安的肩膀。
“她是我姐姐，嗯——”小白举起手中的小熊，把冲田总司挡在身后，眼神猛地变得有些凶狠，像是在守护什么重要的东西。
小熊果绝地塞回万安的手中，空洞又凝重的眼睛中映出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礼节很重要。”万桥保如此评价到，却少了一分责备的意味。
典礼在人们的欢呼与寂静中顺利进行着，家长在桌前讨论着孩子们未来的规划，同学们各有各的娱乐活动似乎并不在乎台上的在讲什么，三五成群地打牌，翻花绳，当然还有独立在座位上中摆弄木工机械的那位男孩。
“好，同学们都静一下！”庄重而又威严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快速而又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手中的动作略微地停滞了一下，却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我是万安的父亲，知临教务处的主任。”他刻意地顿了顿，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抑或是在强调着什么。
“我的儿子万安呢，在校品学兼优，起到了良好的带头示范作用今无，我很荣幸能做为家长代表在这里发言……”万桥保涛涛不绝地讲着，时不时看向台下洗耳恭听的万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冲田总司按了按太阳穴，瞥了一眼头也不抬的小男孩，嘴角微微上扬，戳戳小白的肩膀，努了努嘴。
“他叫【陈烨】，家里是木匠，手工可好了，上次班里门锁坏了就是他修的。平时常刻些小巧的物件……”小白一面讲着，一面用手批画着，眼中闪烁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光芒，“就是不太爱讲话，对了，他是左撇子！”
冲田总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身旁擦过一道羞怯的目光，目标似乎并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来位娴静开朗的女孩。
芦花般的脸颊与笑容交织着，吸引着，排斥着无数人的目光，令人有种心向往之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亲切的距离感。
她机敏地于空中截获那道略带自尊的躲闪的目光，顺着那颗小小的脑袋往上便是另一道锐利的目光，三点一线间的三道目光交汇着，却不带丝毫的逃避，目标明确。
男孩快速地撇过头去，不知是感受到了来自后抑或是前的杀意，目光如炬地看向台上演讲的男士，像是游乐园中用灯光装饰成的火焰，真实的伪装，他自己如此催眠着，逐渐回过神来。
“万安，你刚才在看什么呢？”万桥保走到他面前，背在身后的双手衬得那如铁塔般的身影更为阴森恐怖，威压感从眼神中倾泻而出，紧皱的眉头里透出明显的不满，“目不斜视，我曾样教过你。”
“唔……没有，是，父亲大人。”万安的眼神有些迷离，眼珠不自觉地向左侧去，手指紧张地扣住椅子。
“那个女孩，对你的吸引力有那么大吗？”万桥保冷冷地讲到，瞥了一眼小白，眉头近乎要扭成麻花，“不惜分神去偷看，我的演讲都不听么。”他抬手于空间中划出一道弧线，把他打翻在地，然而并没有声响，像是打在了无感情的布偶身上。
“万先生，不能打孩子啊！”班主任赶忙上前拉开并无任何争斗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正常的管教罢了，抱歉……”
把自己的生命切片抑或是定格于某刻，似乎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不过，总有人会享受那种从不同节点观察世界，或是如胶卷般浏览自己的生命，如导演般剪切其中不尽人意的地方。
前者近于疯狂，后者近于颠覆，二者都在时间的进展中甄于完美。
一种已经把生命扭曲成某种奇怪物质的完美，这无疑是对生命存在的亵渎，但享受过程的【它】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抑或是存在的本身去了意义，不曾存在的时空于这一结点上的自我来讲——又意味着什么呢？
曾是众人敬仰的对象，年纪轻轻便因天赋异禀和惊人的毅力被众信徒推选为下一任【山中老人】的候选人，于战场中冥想出的接于神技的【往事如烟】，令其在一次次战役中成功潜入敌营直取敌将首级，立下赫赫战功被【哈桑·萨巴赫】钦点为下一任首领。
“你将成为下一任传奇，【----】”声音在名字处无尽地模糊，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说谁的名字，也许其身并不重要。
他们只知道这位即将进入洞穴静修的后辈，将成为无尚的接班人，正因如此也没有人会知道那一次次血腥与屠杀后藏着的是谁的背影，那被人们津津乐道的败者与胜者的故事，主角……也许是同一个人。
追求完美而犯下错误，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更何况是在再也没有人会记住的时空里。
不知从何时起，也许是方才……也许是昨天……也许会自然地认为【它】一直如此，败者与胜者的故事于此刻停滞，结局总是生草地模糊，正如【它】本身一样。
总是会有懵懂无知的小孩补上一句，“那【它】现在在哪里呢？”扬起好奇的脸颊看着一遍遍讲故事的前辈。
“这个嘛……【它】早已不知去向，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
“啊……？”
【它】似乎从人们的视野中永远地消失了，但又无时无刻不游走于交淡的字里行间，为了避免读错那迄今为止无人知晓的名字，于是【它】的名字便被永远地定格为了【它】。
当人们于接班之日再次提及【它】时，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那似乎是一位毫无缺点的继任者，完美地接近于神话，但人生的阅历却像是被浓缩为果干的鲜果般，精华却又略显单调。
每位信徒都发自内心地祈祷着在【它】的带领下走向新的辉煌……
即便是在那一刻仍痴痴地凝望着沉寂的山洞，时间一晃仿佛已经过了几年。
“所以……你还是没能觉悟吗？”【哈桑·萨巴赫】凝望着眼前这位甄于完美的继承者，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欣慰，反倒是于面具后发出了令人费解的沉呤。
即使在记忆中已然失去了可以刻画【它】模样的记忆，他仍然如此冷漠地质问着【它】。
“觉悟么……？”那道身影并没有转过身来，牙齿摩擦的声音却在空间中清晰有地传播着开来。
“【山中老人】并非是仅凭【神迹】就能胜任的。”低沉的声音从面具后平静地传出，好像并非在针对【它】一人，而是在对洞穴中无数的游魂阐释似的，“【神迹】不过是一个台阶，更重要的……”
“这不是你们所追求的极致的完美，我已经达到了。”【它】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哈桑·萨巴赫】冒着幽光的头盔。
“你在逃避——那个曾经不完美的自我，这是成为【山中老人】最为忌惮的事情。所谓追求完美，并非是忘却过去，完美即是废墟之上的升华之物，而并非于殿堂中蕴育的精粹。”
“逃避？我舍弃了情感，成为杀戮的工具；我舍弃了记忆，成为人们心中的神话；现在，我要舍弃我的身份，接任首领的职务。我在逃避什么，那个不成器的过去么，那一切早已不复存在。”【它】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讲道。
回忆着那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身影，却感到异样的陌生，仿佛那从未发生过。
“呼——这么讲的话，你还是要一意孤行吗？”【哈桑·萨巴赫】轻叹一声，转身向洞穴外走去，“那是你的道路，我无权干涉——还请你记住身为【山中老人】的职责。”
人们看着洞穴中走出的二人，都欢呼起来，然而……快乐的时光并不长久，正如被众人铭记而又遗忘的【它】一样，他们也将被彻底遗忘抑或是彻底铭记。
后人不知道这场仪式上到底发生什么，没有当事人，没有目击者，连观测者的记录也于那段时空中被奇怪却合理的情节替换，人们脑中依然保留着完美的【它】。
混浊的魔力再次扰乱寂静的空气，气氛变得肃杀起来，虽算不上是压抑，但也让人的眉间闪过一丝不悦。
冲田总司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转瞬即逝的红光驱散了弥漫的黑雾，敏锐地补捕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名为Assassin的英灵的伪装于此刻彻底裂解，四目相触，全身的魔力为之一震。
刚从记忆中苏醒来的二人如此焦躁的相遇，略略透出一丝不和谐。
Berserker于黑雾中突出，却捕捉不到冲田总司闪避的动作，手中的长戈在魔力的驱动下如车轮般舞动着，在黑暗的空气中碰出耀眼的火花。
与他拼尽全力的状态相比，冲田总司却是显得游刃有余，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但并非有所保留。
刀尖于间歇处再次下压，挑开破雾而出的长戈找直刺Berserker咽喉。
“躲开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如此喃喃到，于触碰的刹那向上斩去，撕开他狰狞的面容，露出其中汹涌的魔力，“你不是Bererker”
冲田总司瞥了一眼咆哮的草偶，冷冷地讲到，看向迷雾中快速移动的身影。
危险的气息逐渐从空间中淡去，Berserker的吼叫声却显得越发地刺耳，匕首与长戈于空间的两端同时杀出，在空中擦出诡异的火花，两般兵器在碰撞的瞬间荡出轻悦的响声，却是同时呆滞在这不明所以的情境中。
“Saber呢……？”Assassin在诧异的刹那被身后的利刃斩成两段，如先前一般，只有魔力于此刻绽放。
Berserker的动作还是略晚了一点，只在再次被利刃贯穿前勉强抵住那凌厉的斩击，吃力地向后退去，“我当然不是……但又怎样，即然是活下去，那身份只不过是伪装罢了……”意识短暂地回应到又重归沉寂。
“结束了。”不知何时出现在Berserker身前的冲田总司如是说道，刀却是异样地向身后挥去，斩落空间中掷出的无数柄利刃，警觉地再次拉开距离，观察着蠢蠢欲动的两人，皱了皱眉头。
紧握刀柄的双手微微下垂，眼中溢出的杀意与刀光交织着杀向平地跃起的Berserker，脚掌于一瞬迸发出与其身形不相符的力量，刀尖于瞬息间刺出，收回，再度刺出，再度收回刺出。
这种近于本能而非剑技的刺击即是冲田总司之毕身绝学【平青眼·无明剑】，虽然其威力远不及镌刻于英灵座上，升华为宝具的那种突刺，但对于眼前这位与赝品无异的草偶来讲，这早己突破了他的身理极限。
草偶最终还是没有如想象中迸出鲜血来，僵直的身体落寞地倒下，存留有一丝理智在伤口处回旋，“活下去……”他似乎是如此讲到，在他那小得可怜的阴霰中呢喃着。
冲田总司皱了皱眉头，看向手臂上映出的血痕，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躲敏锐地捕捉到Assassin急促的脚步声。
闪着血光的眼睛与越发阵痛的肺部共鸣着，压迫着，她的身体仅凭第六感躲避着攻击，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将她逼向死的边缘。
Assassin的短刃再次从她的背后袭来，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闪避的动作，青绿色的羽织在空中散发着微光，滤去肺部传来的阵痛，使握刀的双手变得愈加有力。
刀锋于羽织消散的同时回转，挑飞Assassin手中的短刃，血红色的眼睛猛地睁开，在其能反应过来之前跳转到Assassn的身侧。
“何为忘却呢？”【它】最后看了一眼【哈桑·萨巴赫】，跳上直指苍穹的旗杆眺望着，俯视着，却从不回头。
“那是人基本的能力，由记忆编织成的形象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终极的忘却……便是铭记吧！在忘却中驱向于完美，在铭记中趋近灭亡，【记忆诞生的意义便是被遗忘】，我只不过是省去了其中所有的过程罢了，此即【妄想现界（Forthcoming)】”
刀锋前的Assassin轻笑着呤唱出神迹的名字，将时空中的自我扭曲进错乱的时空线中，并在同时逃离了战场，抹除自己外所有的记忆。
“并不算失败，尚有保存的价值。”融入阳光的【它】如此讲道，瞥了一眼停滞的战场，转身离去。
“唔……“冲田总司用刀撑住地面，抹去嘴角流下的鲜血，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凝视着眼前一动不动的草偶，脑中的记忆却与第六感强烈地对立了出来，“发生了……什么，Master，你有看到吗？
“……”沉默声中传来王浩的低吟，似乎在尽力回忆着什么。
冲田总司强打起精神看向有些刺眼的太阳，懊恼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宝具】一类的东西……”她喃喃着向楼下走去，迎面撞上焦急的小白，眼神恍惚了一下，很快恢复了神智，不意思地笑了笑。
“田田姐姐，你果然在这里，典礼快开始喽，我们快过去吧！”小白仰面笑着，用温润的手捏了捏她略显凄白的手掌，脑后的马尾辫轻晃着，迷乱着冲田总司虚弱的眼神。
“小白……”冲田总司诧异地喃喃着，轻抚着小白娇嫩的脸颊，欣慰地笑了笑，“你不好奇我去干什么了吗？”
“姐姐本来就喜欢一个人座在天台上吧！思考问题，看看风景，这才是姐姐与众不同的地方呢！”小白抱住冲田总司纤细的腰肢，均匀而温暖的气息搔动着她的小腹，“好啦！我们赶紧过去吧！”
“嗯，小白真乖！”冲田总司跟上小白灵动的步伐，暂时将刚才的战斗埋藏起来，整理好心情后，再次走进喧闹的宴会厅，寻找着那位男孩，嘴角微微上扬，暗自点了点头。
“呃，班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小白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向冲田总司身边靠了靠，看向拘紧的万安。
“那个……要毕业了……”万安支支吾吾地讲道，手在身后摆弄着，瞥了一眼平静的小白，尴尬地笑了笑。
“是啊，辛苦你了班长，毕业快乐！”小白客套地回应到，语气中透出一丝不耐烦，继而又向后退了一步。
“嘿嘿，不辛苦，这个送你。”万安不安地笑着，却总带有一种高傲之感，从背后拿出一只毛绒绒的小熊递给的小白，脸上掠过一丝失望，转而又闪过一丝厌恶礼貌不失尴尬的微笑。
“谢谢。”小白含笑点了点头，大方地接过万安的礼物看向他背后投来的责厉的目光，“你爸在叫你哦！”她收回偏离的目光，看向脸色兀得转向灰白色的万安，拉了拉冲田总司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万桥保的脚步声敲击着两人的心弦，万安却不敢转身直视那似要将自己撕裂的目光，如断线木偶般垂下沉重的脑袋，眼神阴郁地得如同一位行将就术的老人。
“万安，原来你在这里啊，害得我一阵好找。”万桥保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刺耳，却引得他的心弦绷地更紧，反射出瘆人的微光。
“对，对不起，父亲大人，我现在就跟您回去。”万安机械地回答着木纳地转过身来，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小白皱了皱眉头，抬头对上万桥保锐利却又略带柔和的目光，“叔叔好。”她挥了挥手快速地把礼物藏到了身后，“典礼快开始了，请入座吧。”她侧了侧身，让开条道路。
“请问你是？”万桥保瞥了一眼尴尬的万安，看向面容清秀的冲田总司，鼻尖耸了耸，细品着不知何时弥散的魔力，打量着颇像古人的着装，润了润喉咙。
“万安送你了什么？”他紧锁着眉头，捏了捏万安的肩膀。
“她是我姐姐，嗯——”小白举起手中的小熊，把冲田总司挡在身后，眼神猛地变得有些凶狠，像是在守护什么重要的东西。
小熊果绝地塞回万安的手中，空洞又凝重的眼睛中映出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礼节很重要。”万桥保如此评价到，却少了一分责备的意味。
典礼在人们的欢呼与寂静中顺利进行着，家长在桌前讨论着孩子们未来的规划，同学们各有各的娱乐活动似乎并不在乎台上的在讲什么，三五成群地打牌，翻花绳，当然还有独立在座位上中摆弄木工机械的那位男孩。
“好，同学们都静一下！”庄重而又威严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快速而又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手中的动作略微地停滞了一下，却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我是万安的父亲，知临教务处的主任。”他刻意地顿了顿，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抑或是在强调着什么。
“我的儿子万安呢，在校品学兼优，起到了良好的带头示范作用今无，我很荣幸能做为家长代表在这里发言……”万桥保涛涛不绝地讲着，时不时看向台下洗耳恭听的万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冲田总司按了按太阳穴，瞥了一眼头也不抬的小男孩，嘴角微微上扬，戳戳小白的肩膀，努了努嘴。
“他叫【陈烨】，家里是木匠，手工可好了，上次班里门锁坏了就是他修的。平时常刻些小巧的物件……”小白一面讲着，一面用手批画着，眼中闪烁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光芒，“就是不太爱讲话，对了，他是左撇子！”
冲田总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身旁擦过一道羞怯的目光，目标似乎并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来位娴静开朗的女孩。
芦花般的脸颊与笑容交织着，吸引着，排斥着无数人的目光，令人有种心向往之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亲切的距离感。
她机敏地于空中截获那道略带自尊的躲闪的目光，顺着那颗小小的脑袋往上便是另一道锐利的目光，三点一线间的三道目光交汇着，却不带丝毫的逃避，目标明确。
男孩快速地撇过头去，不知是感受到了来自后抑或是前的杀意，目光如炬地看向台上演讲的男士，像是游乐园中用灯光装饰成的火焰，真实的伪装，他自己如此催眠着，逐渐回过神来。
“万安，你刚才在看什么呢？”万桥保走到他面前，背在身后的双手衬得那如铁塔般的身影更为阴森恐怖，威压感从眼神中倾泻而出，紧皱的眉头里透出明显的不满，“目不斜视，我曾样教过你。”
“唔……没有，是，父亲大人。”万安的眼神有些迷离，眼珠不自觉地向左侧去，手指紧张地扣住椅子。
“那个女孩，对你的吸引力有那么大吗？”万桥保冷冷地讲到，瞥了一眼小白，眉头近乎要扭成麻花，“不惜分神去偷看，我的演讲都不听么。”他抬手于空间中划出一道弧线，把他打翻在地，然而并没有声响，像是打在了无感情的布偶身上。
“万先生，不能打孩子啊！”班主任赶忙上前拉开并无任何争斗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正常的管教罢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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