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诡辩
洪天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个小娃娃不简单，嘴皮子真溜，是个宝贝呀！
从一个小乞丐，熬到丐帮宿老，是老天爷赏饭吃。只要活得长久，总能熬个宿老的。
江湖，官场，只要有体制的地方，皆是如此。
一群提着打狗棒混江湖的丐帮兄弟，活到他这个岁数的一把手数得过来。
能从丐帮宿老，混到王府总管的，只有他一个。
六年前，楚王府鼎盛时期，他这个总管至少抵个五品官。
楚王死后，他是楚王府中流砥柱。
能走到这一步，显然有他的手段。
看人，识人，用人，这些基本的能耐，自然不在话下。
他一眼便相中了陈策。
他知道，那个宏大的计划，还真需要这个小娃娃来当炮灰呢！
炮灰？
陈策顶多算是个炮灰。
做那个计划的炮灰，陈策勉强够格。
言念至此，洪天玺用力捏着玉器，睁开眼睛说：“小娃儿嘴皮子利索哇！”
陈策扑通一声跪下：“洪总管是眼拙，还是不想为小人物出头？”
年康指着陈策，张嘴骂道：“你个小厮！”
易无寒走到陈策身前，伸手捏住他的肩胛骨，将他提起来，骂道：“你胆子老大呀！”
洪天玺嘿嘿一笑：“放开他！”
易无寒悻悻地放开陈策。
陈策转了转脖子，侧头向阿火的尸体望了一眼。
洪天玺站起身，走到阿火尸体旁边，低头看了一眼印痕，又开始把玩玉器，踱步到陈策身前，说：“你胆子真不小，这里是西京，老朽随时可以把你喂鱼。说吧，你为何不怕死？”
陈策嗫嚅着说：“我……我怕死呀！”
洪天玺伸手握住陈策的手，捏了捏说：“长得一张伶牙俐齿，可惜呀这双手太嫩！”
赵柒哦了一声：“他不会武功？”
洪天玺摇摇头：“会武不会武，老朽不清楚。但有一点，他没练过刀剑枪戟。”
陈策心中一乐，咧嘴笑道：“我不会用刀，就不是杀阿火的凶手。”
“不！”洪天玺沉静地说，“不会用刀，也可以一刀割喉。这个测试咱们就不做了，巧合之下，什么事都能发生。”他转身又看了阿火的尸体一眼，继续说：“你是密探吗？”
“我想做密探，但没有腰牌。”
“你若能给自己洗脱罪名，老朽就知会梅副使一声，给你发腰牌。”洪天玺转身向陈策望去，“你不是不怕死，你是知道自己死不了。来吧，给自己洗脱罪名。”
陈策微微一笑：“洪总管厉害！”
洪天玺一挥手：“请吧？”
陈策笑着点头，走到阿火尸体旁边，指着印痕说：“练武之人的茧子一辈子都褪不去，一个巴掌印一晚上就消了。”
易无寒呸了一声：“屁话！”
陈策不理易无寒，向众人扫视一眼，目光最终落在赵柒脸上：“如果玉观音是阿火的，瞧这个印痕应该有个把年头，对吧？”
赵柒点点头：“对！”
陈策呵呵一笑：“如果这个印痕两天后消除一半，可不可以证明是人为？”
赵柒嗯了一声：“可以证明。”
陈策向赵柒作揖：“如果印痕两天后消除一半，这说明有人栽赃我，对吧？”
赵柒蹙眉：“两天后才见分晓？”
陈策不回答赵柒的话，继续说：“既然是栽赃，我就不是凶手，对吧？”
易无寒怒喝：“如果，如果，你这都是假设。”
陈策耸耸肩：“我有时间等着印痕消除！可惜呀，真正的凶手恐怕没时间了。”转头盯着易无寒，嘿嘿一笑，“京左商行今晚抓家贼，如果不是阿火，那会是谁呢？”
陈策的发问，虽称不上是证据，甚至有狡辩的嫌疑，但屋子里的人都选择了默认。
这默认里有大文章。
杀死阿火的凶手就在这个屋子里。
一定是玉观音的真主人杀死的阿火。
“我可以问易教师一个问题吗？”陈策抬头看了一眼烛火。
“当然！”易无寒掏出铁酒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洪天玺坐回去：“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陈策向洪天玺一拱手：“谢谢洪总管。”
年康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大总管同意了，我就没话说。你这个大尾巴鹰，先从我这里问吧？”
陈策讪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开始问了。先说明，这不是审案，可以选择不答。”
年康放下茶杯：“你个滚刀肉，废什么话，赶紧问，家贼不除，彻夜难眠。”
陈策说：“年掌柜怎么知道有家贼？”
年康眉头一皱，向洪天玺望去。
洪天玺淡淡一笑：“陈公子果真是做密探的料！年掌柜，你可以回答。当然，你也有不回答的权利。”
年康说：“陈公子既然问了，我也就知无不言。京左商行有家贼，是东京无忧洞何洞主传的口信。”
无忧洞是宋朝最大的黑帮。
杀人放火，劫持勒索，拐卖妇幼无恶不作。
陆游《老学庵笔记》记载：“京师沟渠极深广，亡命多匿其中，自名为‘无忧洞’；甚者盗匿妇人，又谓之‘鬼樊楼’。”
宋朝时期的下水道，四通八达，非常广阔，全国无忧洞的亡命之徒达百万人，只东京城达三万人之多。
无忧洞秘密训练一批赏金杀手，专为官员商贾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赚取相当高昂的酬金。
陈策哦了一声：“何洞主，何霁云，无忧洞洞主，他是如何知道京左商行有家贼的呢？”
年康哼了一声：“这是第二个问题。”
陈策微微一笑：“我问的是洪总管。”
洪天玺一边盯着陈策，一边把玩玉器：“何洞主和梅副使是什么关系，你比老朽清楚吧？”
“结义兄弟。”
陈策缓缓转身，脑海里迅速整理年康和洪天玺传递的信息。
楚王府的京左商行是皇城司调查的对象，梅二更给楚王府提醒，不可能出卖“银”。
可是，怎么确认一个密探的身份呢？
这几乎不太可能！
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陈策的目光落在易无寒的脸上：“易教师，你是楚王府的人吗？”
易无寒摇摇头：“我不是楚王府的人。”
这个小娃娃不简单，嘴皮子真溜，是个宝贝呀！
从一个小乞丐，熬到丐帮宿老，是老天爷赏饭吃。只要活得长久，总能熬个宿老的。
江湖，官场，只要有体制的地方，皆是如此。
一群提着打狗棒混江湖的丐帮兄弟，活到他这个岁数的一把手数得过来。
能从丐帮宿老，混到王府总管的，只有他一个。
六年前，楚王府鼎盛时期，他这个总管至少抵个五品官。
楚王死后，他是楚王府中流砥柱。
能走到这一步，显然有他的手段。
看人，识人，用人，这些基本的能耐，自然不在话下。
他一眼便相中了陈策。
他知道，那个宏大的计划，还真需要这个小娃娃来当炮灰呢！
炮灰？
陈策顶多算是个炮灰。
做那个计划的炮灰，陈策勉强够格。
言念至此，洪天玺用力捏着玉器，睁开眼睛说：“小娃儿嘴皮子利索哇！”
陈策扑通一声跪下：“洪总管是眼拙，还是不想为小人物出头？”
年康指着陈策，张嘴骂道：“你个小厮！”
易无寒走到陈策身前，伸手捏住他的肩胛骨，将他提起来，骂道：“你胆子老大呀！”
洪天玺嘿嘿一笑：“放开他！”
易无寒悻悻地放开陈策。
陈策转了转脖子，侧头向阿火的尸体望了一眼。
洪天玺站起身，走到阿火尸体旁边，低头看了一眼印痕，又开始把玩玉器，踱步到陈策身前，说：“你胆子真不小，这里是西京，老朽随时可以把你喂鱼。说吧，你为何不怕死？”
陈策嗫嚅着说：“我……我怕死呀！”
洪天玺伸手握住陈策的手，捏了捏说：“长得一张伶牙俐齿，可惜呀这双手太嫩！”
赵柒哦了一声：“他不会武功？”
洪天玺摇摇头：“会武不会武，老朽不清楚。但有一点，他没练过刀剑枪戟。”
陈策心中一乐，咧嘴笑道：“我不会用刀，就不是杀阿火的凶手。”
“不！”洪天玺沉静地说，“不会用刀，也可以一刀割喉。这个测试咱们就不做了，巧合之下，什么事都能发生。”他转身又看了阿火的尸体一眼，继续说：“你是密探吗？”
“我想做密探，但没有腰牌。”
“你若能给自己洗脱罪名，老朽就知会梅副使一声，给你发腰牌。”洪天玺转身向陈策望去，“你不是不怕死，你是知道自己死不了。来吧，给自己洗脱罪名。”
陈策微微一笑：“洪总管厉害！”
洪天玺一挥手：“请吧？”
陈策笑着点头，走到阿火尸体旁边，指着印痕说：“练武之人的茧子一辈子都褪不去，一个巴掌印一晚上就消了。”
易无寒呸了一声：“屁话！”
陈策不理易无寒，向众人扫视一眼，目光最终落在赵柒脸上：“如果玉观音是阿火的，瞧这个印痕应该有个把年头，对吧？”
赵柒点点头：“对！”
陈策呵呵一笑：“如果这个印痕两天后消除一半，可不可以证明是人为？”
赵柒嗯了一声：“可以证明。”
陈策向赵柒作揖：“如果印痕两天后消除一半，这说明有人栽赃我，对吧？”
赵柒蹙眉：“两天后才见分晓？”
陈策不回答赵柒的话，继续说：“既然是栽赃，我就不是凶手，对吧？”
易无寒怒喝：“如果，如果，你这都是假设。”
陈策耸耸肩：“我有时间等着印痕消除！可惜呀，真正的凶手恐怕没时间了。”转头盯着易无寒，嘿嘿一笑，“京左商行今晚抓家贼，如果不是阿火，那会是谁呢？”
陈策的发问，虽称不上是证据，甚至有狡辩的嫌疑，但屋子里的人都选择了默认。
这默认里有大文章。
杀死阿火的凶手就在这个屋子里。
一定是玉观音的真主人杀死的阿火。
“我可以问易教师一个问题吗？”陈策抬头看了一眼烛火。
“当然！”易无寒掏出铁酒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洪天玺坐回去：“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陈策向洪天玺一拱手：“谢谢洪总管。”
年康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大总管同意了，我就没话说。你这个大尾巴鹰，先从我这里问吧？”
陈策讪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开始问了。先说明，这不是审案，可以选择不答。”
年康放下茶杯：“你个滚刀肉，废什么话，赶紧问，家贼不除，彻夜难眠。”
陈策说：“年掌柜怎么知道有家贼？”
年康眉头一皱，向洪天玺望去。
洪天玺淡淡一笑：“陈公子果真是做密探的料！年掌柜，你可以回答。当然，你也有不回答的权利。”
年康说：“陈公子既然问了，我也就知无不言。京左商行有家贼，是东京无忧洞何洞主传的口信。”
无忧洞是宋朝最大的黑帮。
杀人放火，劫持勒索，拐卖妇幼无恶不作。
陆游《老学庵笔记》记载：“京师沟渠极深广，亡命多匿其中，自名为‘无忧洞’；甚者盗匿妇人，又谓之‘鬼樊楼’。”
宋朝时期的下水道，四通八达，非常广阔，全国无忧洞的亡命之徒达百万人，只东京城达三万人之多。
无忧洞秘密训练一批赏金杀手，专为官员商贾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赚取相当高昂的酬金。
陈策哦了一声：“何洞主，何霁云，无忧洞洞主，他是如何知道京左商行有家贼的呢？”
年康哼了一声：“这是第二个问题。”
陈策微微一笑：“我问的是洪总管。”
洪天玺一边盯着陈策，一边把玩玉器：“何洞主和梅副使是什么关系，你比老朽清楚吧？”
“结义兄弟。”
陈策缓缓转身，脑海里迅速整理年康和洪天玺传递的信息。
楚王府的京左商行是皇城司调查的对象，梅二更给楚王府提醒，不可能出卖“银”。
可是，怎么确认一个密探的身份呢？
这几乎不太可能！
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陈策的目光落在易无寒的脸上：“易教师，你是楚王府的人吗？”
易无寒摇摇头：“我不是楚王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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