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咸宁坊
偷偷潜入咸宁坊，一定要在夜黑风高的时候。
这时的内城墙，被黄昏的夕阳笼罩着，如同披上一层金黄的纱巾。
二人下了马车，仰头看到一个“唐津津”剪影的招牌，正是西坊唐饮茶坊，是唐饮茶坊中最小的一座茶坊。
二人在唐饮茶坊择了一个视野宽阔的窗前，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天黑。
赵柒照顾着陈策的小自尊，不让他买茶点，替他安排好一切。
陈策明白赵柒的心思，除了感激外，只能默默品茗。
赵柒讨厌沉默，便询问陈策小时候的事情。陈策有着非凡的记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都记着，而且讲得绘声绘色，听得赵柒心情畅快，竟忘了是来偷名册的。
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经降临。
赵柒忽然看见楼外一个人匆匆忙忙走过，低声惊呼：“易无寒！”
“易无寒？”陈策愣了愣，“易无寒怎么了？”
“刚才走过去的那个人，就是易无寒。”赵柒站起身，走到廊前俯瞰长街，却没看到易无寒的身影，“他来这里做什么？他也是来偷名册的？”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陈策也站起身，“难道他也盯着顾青？”
“咱们走！”赵柒从腰间掏出铜钱放在桌上，“要赶在易无寒的前头。”
二人出了西坊唐饮茶坊，陈策带着赵柒穿过梁门里大街，来到内城墙下，走进一条窄窄的巷子里，从一个店铺的屋脊上，翻到一个大杂院里。
再从大杂院的平台，跳到一个两端被堵住的街巷。翻过街巷的高墙，就进入了咸宁坊。
咸宁坊内的道路，按照五横六纵设计，咸宁坊丁字号院就在靠近另外一侧高墙边上，墙外是一棵高大的槐树，一半枝叶都覆盖在丁字号院的上空。
此刻，丁字号院灯火通明，正房和东西厢房下都吊着宫灯，正房和西厢房内燃着烛火，窗户紧闭，看不到一丝人影。
赵柒挽着陈策的胳膊，就像一对散步的小两口，缓步走到丁字号院附近。
“亮着灯，看不到人。”陈策低声说。
“看来，只有顾青一个人。”赵柒观察着丁字号院。
“你怎么知道？”
“只有一个人，才把所有的灯都点亮。”赵柒微叹一声，“她太孤独寂寞了。”
“你也是这样？”
“我在西京，一个人住，也是这样。”
二人继续向前走，忽听一声犬吠，一对身穿便服的官员夫妇从侧路拐了过来，后面跟着一只大黑狗。
赵柒装作害羞的样子，紧紧依偎在陈策怀里。
那对官员夫妇说笑着从旁经过，没有瞧他们。
陈策闻到赵柒身上的幽香，一时忘我，情不自禁地垂下头吻赵柒。
赵柒伸手托住陈策的下颚，将他推到一边：“你，做什么！”
陈策讪笑：“对不住，我……”
赵柒脸上一红，松开陈策：“继续走！”
二人走到丁字号院门前时，东厢房内的烛火猛然亮起，顾青穿着寝衣，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推开窗户。
与此同时，东厢房的窗户也推开了，只见易无寒站在窗前，手里拿着铁酒壶，正钻出窗户。
“有贼！”陈策突然叫嚷起来。
顾青听到喊声，先向陈策和赵柒的方位瞥了一眼，然后顺着他们的目光向西厢房望去，看到易无寒已经钻出窗户，攀到了屋脊上，正跃上那棵高大的槐树。
“捉贼呀！”顾青也大喊着。
左邻右舍纷纷出来围观，巡逻的两个捕头跑了进来，易无寒却已躲入浓密的树枝间。
毫无疑问的是，陈策和赵柒被当作贼堵在了丁字号院门口。
“我们不是贼！”陈策向那两个捕头解释，“第一声‘有贼’就是我喊的。”
那两个捕头不理他，抽刀对准陈策，说：“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吱呀”一声，丁字号院的门开了。
顾青穿着罗裙走出来，向那两个捕头解释：“他们是我的同僚，贼已经跑了。”
一个捕头问：“顾小娘子丢了什么东西吗？”
顾青向陈策一指：“幸亏他喊得及时，什么都没丢。”
那两个捕头收回刀，让围观的人散去，然后回到牌楼前继续巡逻。
顾青让赵柒和陈策走进正房，三人坐下，彼此看着，无人先说话。
陈策转眼瞧见桌上放着一个铁酒壶，惊诧地问：“铁酒壶！你有几个铁酒壶？”
“嗯？”顾青皱了皱眉，“你说，那个贼就是来偷铁酒壶的？”
“是的。”赵柒望着顾青手中的铁酒壶，“你有几个京左商行的铁酒壶？”
“三个！”
“三个！”陈策不解地问，“你买这么多酒壶做什么？”
“不是买的。”顾青摇摇头，“我在西京逛东大街，玩转轮盘赢得的奖品。”
“奖品？”赵柒微微一愣，“你确定是玩转轮盘赢得的奖品？”
“确定！”顾青将手中的铁酒壶丢给赵柒，“赵小娘子喜欢，这个送给你。”
赵柒伸手接过铁酒壶，拧开盖子，轻轻敲击，判断是双层设计，便从皮靴里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撬开了夹层。
夹层里果然有张纸条。
三人望着纸条，面面相觑。
顾青说：“这是什么鬼？”
赵柒说：“楚王府细作名册。”
顾青向陈策瞥了一眼：“真是楚王府细作名册，你师父也就不用来京师了。哦，你是打算抢走这个名册吧？”
陈策耸耸肩：“现在抢走也不晚，你一张嘴，我们两张嘴，你说不清，我们也会抵赖。”
顾青哼了一声：“你个小无赖！”
赵柒向顾青望去：“你还敢说这是奖品吗？”
顾青冷笑：“奖品就是奖品。”
顾青伸手拿起夹层里的纸条，打开一看，向赵柒和陈策瞥了一眼，也不说话，将纸条递给陈策。
陈策接过纸条，低头一看，惊呼出声：“李准！”
赵柒一愣，伸手从陈策手里夺过纸条，见纸条上只写着“李准”一个名字，摇摇头说：“不对，这不是我们要找的名册。”
顾青向纸条一瞥：“这是什么？”
陈策说：“唐饮商行的家贼？”
顾青嗯了一声：“有可能。”
赵柒向顾青望去：“你还有俩铁酒壶。”
顾青起身走到里间，取回一个同款铁酒壶，放在案几上，说：“刚才被偷走的那个，我放在东厢房桌上，这是另外一个，撬开看看吧！”
陈策从赵柒手中取过匕首，拧下壶盖撬开夹层，里面也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胡雁丘”的名字。
“胡雁丘，左家赘婿，娶了左宗明的长女左嫣。”顾青冷笑一声，“他们都是唐饮商行的家贼吗？”
“万一有个是家贼呢？”陈策淡淡一笑，“找到这个家贼，逆查！不但能找到名册，还能找到设局人——铁酒壶真正的主人。”
这时的内城墙，被黄昏的夕阳笼罩着，如同披上一层金黄的纱巾。
二人下了马车，仰头看到一个“唐津津”剪影的招牌，正是西坊唐饮茶坊，是唐饮茶坊中最小的一座茶坊。
二人在唐饮茶坊择了一个视野宽阔的窗前，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天黑。
赵柒照顾着陈策的小自尊，不让他买茶点，替他安排好一切。
陈策明白赵柒的心思，除了感激外，只能默默品茗。
赵柒讨厌沉默，便询问陈策小时候的事情。陈策有着非凡的记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都记着，而且讲得绘声绘色，听得赵柒心情畅快，竟忘了是来偷名册的。
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经降临。
赵柒忽然看见楼外一个人匆匆忙忙走过，低声惊呼：“易无寒！”
“易无寒？”陈策愣了愣，“易无寒怎么了？”
“刚才走过去的那个人，就是易无寒。”赵柒站起身，走到廊前俯瞰长街，却没看到易无寒的身影，“他来这里做什么？他也是来偷名册的？”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陈策也站起身，“难道他也盯着顾青？”
“咱们走！”赵柒从腰间掏出铜钱放在桌上，“要赶在易无寒的前头。”
二人出了西坊唐饮茶坊，陈策带着赵柒穿过梁门里大街，来到内城墙下，走进一条窄窄的巷子里，从一个店铺的屋脊上，翻到一个大杂院里。
再从大杂院的平台，跳到一个两端被堵住的街巷。翻过街巷的高墙，就进入了咸宁坊。
咸宁坊内的道路，按照五横六纵设计，咸宁坊丁字号院就在靠近另外一侧高墙边上，墙外是一棵高大的槐树，一半枝叶都覆盖在丁字号院的上空。
此刻，丁字号院灯火通明，正房和东西厢房下都吊着宫灯，正房和西厢房内燃着烛火，窗户紧闭，看不到一丝人影。
赵柒挽着陈策的胳膊，就像一对散步的小两口，缓步走到丁字号院附近。
“亮着灯，看不到人。”陈策低声说。
“看来，只有顾青一个人。”赵柒观察着丁字号院。
“你怎么知道？”
“只有一个人，才把所有的灯都点亮。”赵柒微叹一声，“她太孤独寂寞了。”
“你也是这样？”
“我在西京，一个人住，也是这样。”
二人继续向前走，忽听一声犬吠，一对身穿便服的官员夫妇从侧路拐了过来，后面跟着一只大黑狗。
赵柒装作害羞的样子，紧紧依偎在陈策怀里。
那对官员夫妇说笑着从旁经过，没有瞧他们。
陈策闻到赵柒身上的幽香，一时忘我，情不自禁地垂下头吻赵柒。
赵柒伸手托住陈策的下颚，将他推到一边：“你，做什么！”
陈策讪笑：“对不住，我……”
赵柒脸上一红，松开陈策：“继续走！”
二人走到丁字号院门前时，东厢房内的烛火猛然亮起，顾青穿着寝衣，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推开窗户。
与此同时，东厢房的窗户也推开了，只见易无寒站在窗前，手里拿着铁酒壶，正钻出窗户。
“有贼！”陈策突然叫嚷起来。
顾青听到喊声，先向陈策和赵柒的方位瞥了一眼，然后顺着他们的目光向西厢房望去，看到易无寒已经钻出窗户，攀到了屋脊上，正跃上那棵高大的槐树。
“捉贼呀！”顾青也大喊着。
左邻右舍纷纷出来围观，巡逻的两个捕头跑了进来，易无寒却已躲入浓密的树枝间。
毫无疑问的是，陈策和赵柒被当作贼堵在了丁字号院门口。
“我们不是贼！”陈策向那两个捕头解释，“第一声‘有贼’就是我喊的。”
那两个捕头不理他，抽刀对准陈策，说：“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吱呀”一声，丁字号院的门开了。
顾青穿着罗裙走出来，向那两个捕头解释：“他们是我的同僚，贼已经跑了。”
一个捕头问：“顾小娘子丢了什么东西吗？”
顾青向陈策一指：“幸亏他喊得及时，什么都没丢。”
那两个捕头收回刀，让围观的人散去，然后回到牌楼前继续巡逻。
顾青让赵柒和陈策走进正房，三人坐下，彼此看着，无人先说话。
陈策转眼瞧见桌上放着一个铁酒壶，惊诧地问：“铁酒壶！你有几个铁酒壶？”
“嗯？”顾青皱了皱眉，“你说，那个贼就是来偷铁酒壶的？”
“是的。”赵柒望着顾青手中的铁酒壶，“你有几个京左商行的铁酒壶？”
“三个！”
“三个！”陈策不解地问，“你买这么多酒壶做什么？”
“不是买的。”顾青摇摇头，“我在西京逛东大街，玩转轮盘赢得的奖品。”
“奖品？”赵柒微微一愣，“你确定是玩转轮盘赢得的奖品？”
“确定！”顾青将手中的铁酒壶丢给赵柒，“赵小娘子喜欢，这个送给你。”
赵柒伸手接过铁酒壶，拧开盖子，轻轻敲击，判断是双层设计，便从皮靴里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撬开了夹层。
夹层里果然有张纸条。
三人望着纸条，面面相觑。
顾青说：“这是什么鬼？”
赵柒说：“楚王府细作名册。”
顾青向陈策瞥了一眼：“真是楚王府细作名册，你师父也就不用来京师了。哦，你是打算抢走这个名册吧？”
陈策耸耸肩：“现在抢走也不晚，你一张嘴，我们两张嘴，你说不清，我们也会抵赖。”
顾青哼了一声：“你个小无赖！”
赵柒向顾青望去：“你还敢说这是奖品吗？”
顾青冷笑：“奖品就是奖品。”
顾青伸手拿起夹层里的纸条，打开一看，向赵柒和陈策瞥了一眼，也不说话，将纸条递给陈策。
陈策接过纸条，低头一看，惊呼出声：“李准！”
赵柒一愣，伸手从陈策手里夺过纸条，见纸条上只写着“李准”一个名字，摇摇头说：“不对，这不是我们要找的名册。”
顾青向纸条一瞥：“这是什么？”
陈策说：“唐饮商行的家贼？”
顾青嗯了一声：“有可能。”
赵柒向顾青望去：“你还有俩铁酒壶。”
顾青起身走到里间，取回一个同款铁酒壶，放在案几上，说：“刚才被偷走的那个，我放在东厢房桌上，这是另外一个，撬开看看吧！”
陈策从赵柒手中取过匕首，拧下壶盖撬开夹层，里面也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胡雁丘”的名字。
“胡雁丘，左家赘婿，娶了左宗明的长女左嫣。”顾青冷笑一声，“他们都是唐饮商行的家贼吗？”
“万一有个是家贼呢？”陈策淡淡一笑，“找到这个家贼，逆查！不但能找到名册，还能找到设局人——铁酒壶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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