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最初的那一步
第五轮对于确定胜利的人而言，只是不折不扣的垃圾时间。
哈尔独自趴在桌上浅寐，却主持人出声叫醒，沿着铺着红毯的走廊，被带到一个房间。
“我一直住在这个房间里，”他指着门里的房间说道。
尤其是是卧室，不如说是囚室。
白墙已经发黄，里面只摆着四件家具：一张平淡无奇的木头桌子，面对面摆两张椅子，还有一张老式单人床。床上铺着洗到褪色的床单，掉漆的床脚也是锈迹斑斑，床尾一张素色棉被整整齐齐地堆叠着。
“我一直独自在此，”他邀请着哈尔坐下，“因为这是我选择，所以我不后悔。”
哈尔稍微放松了一些，抬起头，看了他白色布袋上的五官消失了，又瞬间不安了起来。
“同样，”他顿了一次才说，“你们成为攀登者，进入塔内，也是你们的选择。”
“这怎么可能？”
哈尔气势冲冲地站起身来，冰冷的右手贴在自己的后颈。
“这是你们自己做出的决定，”主持人晃了晃手指，最后指向了油漆脱落的窗柩。
通过深色的玻璃杯，中央可以看见一片泳池，清澈的水里众多年轻的身体嬉戏着，两旁青绿色的地砖上插着阳伞，几只柴犬躺在凉棚的阴影下酣睡。
“我想和他们活在阳光下需要付出代价，所以，我放弃了。而你们不同，为了各自的目标，自愿成为了攀登者。”
主持人说话的时候，站起身子靠近了哈尔。
“那么，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哈尔无可奈何地叹息，各种可能性一一在脑海中闪过，重病的家人、离别的朋友、残缺的身体......既然成为攀登者会经历如此痛苦的事情，想必无论是怎样夸张的愿望都能得以满足吧。
忽然，主持人头上的布袋贴到了哈尔的面前，从中窥探出的视线仿佛能将人绑住。
他催促着说道。
“你的愿望，现在可以通过平板看到。”
..........
黑屏之中，先是传出了声音，没有歌词，只是有人轻声哼着熟悉的旋律。
逐渐，声音越发清晰，屏幕突然有了亮光。
接着，盥洗室之类的背景中央出现了和哈尔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正脸对着镜子，右手拿着牙刷，左手拿着牙刷杯，满嘴的牙膏泡沫，一幅手忙脚乱的样子。
这就是自己吗？
话说，现在是镜子视角吗？
“欸，现在就开始录制了吗？我还没准备好。”
“抱歉，抱歉，昨天晚上太兴奋，一直在想许什么愿望比较好，结果就......”
视频里的自己欸嘿嘿地傻笑着，猛灌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地漱了一口，吐了出来。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现状很满足，也没什么特别要想要的。”
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脸，一边继续着录制，“所以说，不如等到从塔里出来再决定。”
“说不定，再攀登的过程中会找到想实现的愿望。”
“而且，如果事先就抱着强烈的愿望而行动的话，反倒会缩手缩脚。”
将毛巾挂好，脸上突然露出了严肃的神情，“请努力攀登吧。”
正经没过一秒，自己又露出爽朗的笑容，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用那么努力，随心随遇就行。”
..........
没错，视频里的家伙肯定是我。
哈尔心想。
顺便一提，视频的时常规定必须是五分钟，之后的内容自己全程都在唱歌。
“喂喂喂，像我这样开朗的人怎么会选择成为攀登者啊？”
哈尔刻意加重语气，如此说着。
主持人坐回椅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大概是你精神出问题了吧，需要得到治疗。”
“......说别人脑子有问题的家伙，脑袋才有问题，”哈尔像小学生一样反击。
两个叉和一个向上凸起的曲线组成了主持人的委屈表情，缓了口气，认真地说道，“我是认真的，就像这次生存游戏“人生贩卖”一样。”
“这是“关于那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和“我的价值到底在哪？”而展开探索自我的攀登，能帮助攀登者更清晰地认识自己。”
“人类是多元的生物。错综复杂分歧无数的社会关系致使同一个人在自己眼中与他人眼中的形象，简直就像是不同的人。进一步而言，连自己所理解的自己，也和他人所理解的自己完全不同。”
哈尔被戳到痛处，他至今未能理解库洛洛米眼中的自己，如果只以误解来解释或许很简单，但是不可能概括否认这种现象。
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对于这个问题，能够对做出最正确评价的人，或许还是只有自己。
但说起来，失去记忆前的自己能否和现在的自己严格算作一人，这也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哈尔苦笑着，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却感觉有点怪。
原本血肿带来的麻木感不经意间消失不见。
这是被治愈了吗？
然而，鼻子的出气孔的位置好像略微不对。
“你的鼻子变成猪鼻子了，”主持人直截了当地点明，甚至重复了一遍。
猪鼻子...
比起猪耳朵还不可萌，后者起码能用帽子遮一下。
哈尔低头，通过在平板里倒影确认自己的容貌，好在只有鼻子发生了变化。
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
大概看不出来。
可恶，长了着猪鼻子也太显眼了吧。
“对了，你可能没注意到，你还长了猪尾巴。”
主持人幸灾乐祸这么说，一如既往的消遣语气。
完了，比起“之前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之后我会变得怎样”似乎更令人担心。
“这是你作为通关人生贩卖的奖励。”
主持人用非常礼貌的语调，愉快地下达逐客令。
哈尔哑口无言，没有与他道别，便慢步离开。
哈尔独自趴在桌上浅寐，却主持人出声叫醒，沿着铺着红毯的走廊，被带到一个房间。
“我一直住在这个房间里，”他指着门里的房间说道。
尤其是是卧室，不如说是囚室。
白墙已经发黄，里面只摆着四件家具：一张平淡无奇的木头桌子，面对面摆两张椅子，还有一张老式单人床。床上铺着洗到褪色的床单，掉漆的床脚也是锈迹斑斑，床尾一张素色棉被整整齐齐地堆叠着。
“我一直独自在此，”他邀请着哈尔坐下，“因为这是我选择，所以我不后悔。”
哈尔稍微放松了一些，抬起头，看了他白色布袋上的五官消失了，又瞬间不安了起来。
“同样，”他顿了一次才说，“你们成为攀登者，进入塔内，也是你们的选择。”
“这怎么可能？”
哈尔气势冲冲地站起身来，冰冷的右手贴在自己的后颈。
“这是你们自己做出的决定，”主持人晃了晃手指，最后指向了油漆脱落的窗柩。
通过深色的玻璃杯，中央可以看见一片泳池，清澈的水里众多年轻的身体嬉戏着，两旁青绿色的地砖上插着阳伞，几只柴犬躺在凉棚的阴影下酣睡。
“我想和他们活在阳光下需要付出代价，所以，我放弃了。而你们不同，为了各自的目标，自愿成为了攀登者。”
主持人说话的时候，站起身子靠近了哈尔。
“那么，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哈尔无可奈何地叹息，各种可能性一一在脑海中闪过，重病的家人、离别的朋友、残缺的身体......既然成为攀登者会经历如此痛苦的事情，想必无论是怎样夸张的愿望都能得以满足吧。
忽然，主持人头上的布袋贴到了哈尔的面前，从中窥探出的视线仿佛能将人绑住。
他催促着说道。
“你的愿望，现在可以通过平板看到。”
..........
黑屏之中，先是传出了声音，没有歌词，只是有人轻声哼着熟悉的旋律。
逐渐，声音越发清晰，屏幕突然有了亮光。
接着，盥洗室之类的背景中央出现了和哈尔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正脸对着镜子，右手拿着牙刷，左手拿着牙刷杯，满嘴的牙膏泡沫，一幅手忙脚乱的样子。
这就是自己吗？
话说，现在是镜子视角吗？
“欸，现在就开始录制了吗？我还没准备好。”
“抱歉，抱歉，昨天晚上太兴奋，一直在想许什么愿望比较好，结果就......”
视频里的自己欸嘿嘿地傻笑着，猛灌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地漱了一口，吐了出来。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现状很满足，也没什么特别要想要的。”
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脸，一边继续着录制，“所以说，不如等到从塔里出来再决定。”
“说不定，再攀登的过程中会找到想实现的愿望。”
“而且，如果事先就抱着强烈的愿望而行动的话，反倒会缩手缩脚。”
将毛巾挂好，脸上突然露出了严肃的神情，“请努力攀登吧。”
正经没过一秒，自己又露出爽朗的笑容，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用那么努力，随心随遇就行。”
..........
没错，视频里的家伙肯定是我。
哈尔心想。
顺便一提，视频的时常规定必须是五分钟，之后的内容自己全程都在唱歌。
“喂喂喂，像我这样开朗的人怎么会选择成为攀登者啊？”
哈尔刻意加重语气，如此说着。
主持人坐回椅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大概是你精神出问题了吧，需要得到治疗。”
“......说别人脑子有问题的家伙，脑袋才有问题，”哈尔像小学生一样反击。
两个叉和一个向上凸起的曲线组成了主持人的委屈表情，缓了口气，认真地说道，“我是认真的，就像这次生存游戏“人生贩卖”一样。”
“这是“关于那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和“我的价值到底在哪？”而展开探索自我的攀登，能帮助攀登者更清晰地认识自己。”
“人类是多元的生物。错综复杂分歧无数的社会关系致使同一个人在自己眼中与他人眼中的形象，简直就像是不同的人。进一步而言，连自己所理解的自己，也和他人所理解的自己完全不同。”
哈尔被戳到痛处，他至今未能理解库洛洛米眼中的自己，如果只以误解来解释或许很简单，但是不可能概括否认这种现象。
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对于这个问题，能够对做出最正确评价的人，或许还是只有自己。
但说起来，失去记忆前的自己能否和现在的自己严格算作一人，这也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哈尔苦笑着，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却感觉有点怪。
原本血肿带来的麻木感不经意间消失不见。
这是被治愈了吗？
然而，鼻子的出气孔的位置好像略微不对。
“你的鼻子变成猪鼻子了，”主持人直截了当地点明，甚至重复了一遍。
猪鼻子...
比起猪耳朵还不可萌，后者起码能用帽子遮一下。
哈尔低头，通过在平板里倒影确认自己的容貌，好在只有鼻子发生了变化。
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
大概看不出来。
可恶，长了着猪鼻子也太显眼了吧。
“对了，你可能没注意到，你还长了猪尾巴。”
主持人幸灾乐祸这么说，一如既往的消遣语气。
完了，比起“之前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之后我会变得怎样”似乎更令人担心。
“这是你作为通关人生贩卖的奖励。”
主持人用非常礼貌的语调，愉快地下达逐客令。
哈尔哑口无言，没有与他道别，便慢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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