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殷沣东
“你，恨我吗？”
安然躺在床上的殷沣东，见到殷厉无言的坐着，来了这么一句。
……
“我既然来了，对于你，自是无恨亦无亲。”
沉默的气氛，过了好一会，殷厉方才开口回应，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屋内的二人很是怪异。
“哈哈…像，像极了当年的…咳……咳…！”
殷沣东吃力抬起手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大笑起来。
他的声线阴柔柔的，很是让人听了不舒服。
等到咳嗽逐渐停止后，缓了一口气，又张口自语道:“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唉…想不到，老夫一生命运多舛，到头来也只叹世道无情！你可知，可知我是怎样用尽下半生…忍辱负重、不为人子、寄人篱下，方才爬上了这最高的权位吗？”
“你，不知！”
“虽然都快要死了，还是以一副不完整的身体……可我也如愿以偿了！桀桀哈…仇家被我灭尽，敌人让我杀光，谁还敢不惧老夫？便让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尝尽那九天冥狱的万般折磨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殷沣东说到最后，激动的五官上，表情逐渐狰狞起来，苍白若霜的脸色，一片潮红。
“……”
殷厉漠然听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色。
“可老夫也自知，殷家…在我手中沾染了太多冤魂，它们……它们，老是夜里闯入我梦中，日夜扰我不得安宁……该是…还回去的时候了。”
“只是老夫，最后一桩心愿未了……”
殷厉依旧沉默不语，然耳中听到这位权倾朝野、风光无限的殷沣东殷老大人临死之际，言语之间竟似乎有了些追悔莫及？
殷沣东说着说着，颤巍巍伸出一只干皱的手掌，指了指那放在一旁的黑色暗盒。
对此，殷厉顺着殷沣东期翼的目光看了一眼，神情沉思了一会，才顺手拿起。
小盒子体量轻飘飘的，不知里面装着何物，轻若无物。
殷沣东的手掌轻轻摩挲着盒子的表层，好似在抚摸一件心爱的宝贝。
他浑浊的双目一下清亮起来，提气说道:“你可知，这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
这小盒子里，装着你的财富还是权力？
不会……是你的命根子吧？
不待殷厉此刻心里乱想的一阵恶寒，殷沣东声音重新回归阴柔低沉，忍住尽量不咳嗽，说道:“我知道，当初因你阿娘一事，你我之间已是不能再如平常父子了。咳咳…此事，我也不再奢求，但苍天不枉啊……咳咳，今世道上，没想到我殷家还留有一滴血脉！”
“这里面装着的，是我用尽一生的屈辱换取来的！”殷沣东有气无力的嗓音，蓦然大声。
说完，直接把盒子推到殷厉面前。
“这个小盒子，是专门留给你的。”
殷厉静静听完后，心里不免几分冷笑。
老子可不是你的血脉！
这殷沣东从忍辱偷生到宫刑入朝为监，到如今，已整整二十年光阴。
他当初内心深处带着仇恨的种子，蒙蔽了双眼，凭着诸多般残忍手段，逐步利用身边的权势爬上了内官最高位，期间不知多少亡魂惨死在他手中。
当时就连自己亲生的野种，都能狠下心不管不顾。
后来，更是把重生后的殷厉，当做他在朝野权势中博弈的一枚弃棋。
可没曾想，精于计算的殷沣东怎也没预料到，当初手里的一枚亲生棋子，如今竟然自己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这小盒子里既然是你一生所得，留给我，其实不必要！”
殷厉的声音，十分冷淡。
“你……会想要的。”
殷沣东怎听不出殷厉的话语中那份疏远与拒绝之意，此时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他干裂的唇角，意味深长的笑了下，仿佛他殷沣东瞬间又回到了权势的巅峰状态。
对别人那种的生杀之权，尽在掌握的阴狠霸道！
殷沣东阴柔柔道:“老夫虽不知你消失的几年间遭遇了什么，可我清楚你所关心的一些事……”
殷厉的神色，依旧如故。
“从你当年坚决重回天龙门，你就一直在朝中暗地里调查某些不解之迷，亦包括……宫中那位的至高机秘。”
殷厉此刻脸色不由微微一变，神态纵然再谈定，但端坐的身体轻微晃动，手掌微握，足以说明殷沣东之话，已经触动了他。
这小盒子里面，难道真有关于自己迫想知道的东西？
“哼，也罢！在你弥留之际说与你听也无妨。我是在探听朝中一些机秘，期间也的确遇上了许多无法解开的迷惑。”
这是殷厉首次与殷沣东敞开心扉，缓缓说出了深藏多年的话。
室内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最后还是殷沣东率先打破沉默。
他整个人乏力的呼吸，声调略带感慨地说道:“可知，这世间有太多秘密，是我等区区凡人无法涉及到的。”
“单单是以这晋元大陆所在疆域，就漫无边际，无数冒险者穷极一生无法通达……万事万物，皆有其道，亿万生灵，烟波浩渺，凡人所知，乃沧海一粟而已。”
殷沣东浑浊的目光，幽幽望向殷厉:“你可还知…这晋元皇朝至今在大陆上已历经多少代帝皇？”
“这有何秘密？”
殷厉闻言不由一怔，下意识不假思索回道:“当以开国的天元皇帝元年纪起，至今到天成皇帝，一共有五十二代帝皇。”
“说的对！”殷沣东道。
“天元皇帝，立朝至今，虽已传承五十二代，可岁月长河满打满算，却整整有五千三百五十三年之久。你说，为何他们虽为帝王之家亦是区区凡人之体，寿命却与我等竟有如此悬殊？”
殷厉脑海中顿时恍然大悟，许多萦绕心头多年的困惑，像撕开了一个小小突破口。
但又一时对殷沣东的问题，不知作何回答。
难道说晋元皇族一脉，皆是因有皇脉气运加身，方拥有百年长寿之体吗？
继而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探听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由期待起来。
殷沣东既然有此一问，下面肯定会为他解疑释惑的。
他在天成皇帝身边常年服侍，时间加起来也有十余年之久了。
果然，殷沣东缓缓说出一些让殷厉都为之震惊非常的皇朝辛秘。
殷沣东苍白之极的面容，此刻焕发出一丝异样的色泽，缓缓开口说道:“晋元皇朝，之所以能够凭空屹立大陆五千多年，可不单单是依仗历代先皇祖辈的呕心沥血，前面寿终正寝，与世长辞的五十一位皇帝，其中有人，可能至今……还存活于这世上！”
“什么？”
殷厉平静心态终于大变，神色一下变得十分郑重起来。
“听说过仙人吗？”
“仙…人？”
“这皇朝背后，有‘仙’！”
……
昏暗室内，流动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窗外的翠竹吱吱摩擦，风吹烛台而过，似乎能听到烛火轻轻摇曳之音。
这世间，当真有长生仙术？
莫非，那道士并不诓骗于我？
床上的殷沣东，鼻息间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也不作声去打扰殷厉的思绪。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足足有半柱香时间，殷厉才调整好失态的心神，沉声说道:“是否还有一可能，长寿与宫内特殊炼制的灵丹妙药有关，天成皇帝身边可是养了不少炼术师的。”
“……”
“是……与否…这些…无关紧要……”
好一阵，殷厉才听到殷沣东开口出声，此时声音中呈现出一丝痛苦的呻吟病态，听起来怪怪的。
殷沣东接着道:“但若真有可助长生的灵丹，朝中其他之人……会不曾起……起异心贪念？”
“你要知道，宫中的皇亲国戚王孙贵族又何其多，他们可不只是同族姓……还同一血脉的。为何…为何只有当皇帝的……可长生？”
殷沣东后面的话间隔了好一会才把它说完，胸腔又快速起伏换了几口浊气，才能接着说下去。
“即便如此，若有机…会，何不亲自去探究一二？”
殷沣东若有所指的道。
安然躺在床上的殷沣东，见到殷厉无言的坐着，来了这么一句。
……
“我既然来了，对于你，自是无恨亦无亲。”
沉默的气氛，过了好一会，殷厉方才开口回应，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屋内的二人很是怪异。
“哈哈…像，像极了当年的…咳……咳…！”
殷沣东吃力抬起手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大笑起来。
他的声线阴柔柔的，很是让人听了不舒服。
等到咳嗽逐渐停止后，缓了一口气，又张口自语道:“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唉…想不到，老夫一生命运多舛，到头来也只叹世道无情！你可知，可知我是怎样用尽下半生…忍辱负重、不为人子、寄人篱下，方才爬上了这最高的权位吗？”
“你，不知！”
“虽然都快要死了，还是以一副不完整的身体……可我也如愿以偿了！桀桀哈…仇家被我灭尽，敌人让我杀光，谁还敢不惧老夫？便让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尝尽那九天冥狱的万般折磨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殷沣东说到最后，激动的五官上，表情逐渐狰狞起来，苍白若霜的脸色，一片潮红。
“……”
殷厉漠然听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色。
“可老夫也自知，殷家…在我手中沾染了太多冤魂，它们……它们，老是夜里闯入我梦中，日夜扰我不得安宁……该是…还回去的时候了。”
“只是老夫，最后一桩心愿未了……”
殷厉依旧沉默不语，然耳中听到这位权倾朝野、风光无限的殷沣东殷老大人临死之际，言语之间竟似乎有了些追悔莫及？
殷沣东说着说着，颤巍巍伸出一只干皱的手掌，指了指那放在一旁的黑色暗盒。
对此，殷厉顺着殷沣东期翼的目光看了一眼，神情沉思了一会，才顺手拿起。
小盒子体量轻飘飘的，不知里面装着何物，轻若无物。
殷沣东的手掌轻轻摩挲着盒子的表层，好似在抚摸一件心爱的宝贝。
他浑浊的双目一下清亮起来，提气说道:“你可知，这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
这小盒子里，装着你的财富还是权力？
不会……是你的命根子吧？
不待殷厉此刻心里乱想的一阵恶寒，殷沣东声音重新回归阴柔低沉，忍住尽量不咳嗽，说道:“我知道，当初因你阿娘一事，你我之间已是不能再如平常父子了。咳咳…此事，我也不再奢求，但苍天不枉啊……咳咳，今世道上，没想到我殷家还留有一滴血脉！”
“这里面装着的，是我用尽一生的屈辱换取来的！”殷沣东有气无力的嗓音，蓦然大声。
说完，直接把盒子推到殷厉面前。
“这个小盒子，是专门留给你的。”
殷厉静静听完后，心里不免几分冷笑。
老子可不是你的血脉！
这殷沣东从忍辱偷生到宫刑入朝为监，到如今，已整整二十年光阴。
他当初内心深处带着仇恨的种子，蒙蔽了双眼，凭着诸多般残忍手段，逐步利用身边的权势爬上了内官最高位，期间不知多少亡魂惨死在他手中。
当时就连自己亲生的野种，都能狠下心不管不顾。
后来，更是把重生后的殷厉，当做他在朝野权势中博弈的一枚弃棋。
可没曾想，精于计算的殷沣东怎也没预料到，当初手里的一枚亲生棋子，如今竟然自己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这小盒子里既然是你一生所得，留给我，其实不必要！”
殷厉的声音，十分冷淡。
“你……会想要的。”
殷沣东怎听不出殷厉的话语中那份疏远与拒绝之意，此时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他干裂的唇角，意味深长的笑了下，仿佛他殷沣东瞬间又回到了权势的巅峰状态。
对别人那种的生杀之权，尽在掌握的阴狠霸道！
殷沣东阴柔柔道:“老夫虽不知你消失的几年间遭遇了什么，可我清楚你所关心的一些事……”
殷厉的神色，依旧如故。
“从你当年坚决重回天龙门，你就一直在朝中暗地里调查某些不解之迷，亦包括……宫中那位的至高机秘。”
殷厉此刻脸色不由微微一变，神态纵然再谈定，但端坐的身体轻微晃动，手掌微握，足以说明殷沣东之话，已经触动了他。
这小盒子里面，难道真有关于自己迫想知道的东西？
“哼，也罢！在你弥留之际说与你听也无妨。我是在探听朝中一些机秘，期间也的确遇上了许多无法解开的迷惑。”
这是殷厉首次与殷沣东敞开心扉，缓缓说出了深藏多年的话。
室内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最后还是殷沣东率先打破沉默。
他整个人乏力的呼吸，声调略带感慨地说道:“可知，这世间有太多秘密，是我等区区凡人无法涉及到的。”
“单单是以这晋元大陆所在疆域，就漫无边际，无数冒险者穷极一生无法通达……万事万物，皆有其道，亿万生灵，烟波浩渺，凡人所知，乃沧海一粟而已。”
殷沣东浑浊的目光，幽幽望向殷厉:“你可还知…这晋元皇朝至今在大陆上已历经多少代帝皇？”
“这有何秘密？”
殷厉闻言不由一怔，下意识不假思索回道:“当以开国的天元皇帝元年纪起，至今到天成皇帝，一共有五十二代帝皇。”
“说的对！”殷沣东道。
“天元皇帝，立朝至今，虽已传承五十二代，可岁月长河满打满算，却整整有五千三百五十三年之久。你说，为何他们虽为帝王之家亦是区区凡人之体，寿命却与我等竟有如此悬殊？”
殷厉脑海中顿时恍然大悟，许多萦绕心头多年的困惑，像撕开了一个小小突破口。
但又一时对殷沣东的问题，不知作何回答。
难道说晋元皇族一脉，皆是因有皇脉气运加身，方拥有百年长寿之体吗？
继而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探听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由期待起来。
殷沣东既然有此一问，下面肯定会为他解疑释惑的。
他在天成皇帝身边常年服侍，时间加起来也有十余年之久了。
果然，殷沣东缓缓说出一些让殷厉都为之震惊非常的皇朝辛秘。
殷沣东苍白之极的面容，此刻焕发出一丝异样的色泽，缓缓开口说道:“晋元皇朝，之所以能够凭空屹立大陆五千多年，可不单单是依仗历代先皇祖辈的呕心沥血，前面寿终正寝，与世长辞的五十一位皇帝，其中有人，可能至今……还存活于这世上！”
“什么？”
殷厉平静心态终于大变，神色一下变得十分郑重起来。
“听说过仙人吗？”
“仙…人？”
“这皇朝背后，有‘仙’！”
……
昏暗室内，流动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窗外的翠竹吱吱摩擦，风吹烛台而过，似乎能听到烛火轻轻摇曳之音。
这世间，当真有长生仙术？
莫非，那道士并不诓骗于我？
床上的殷沣东，鼻息间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也不作声去打扰殷厉的思绪。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足足有半柱香时间，殷厉才调整好失态的心神，沉声说道:“是否还有一可能，长寿与宫内特殊炼制的灵丹妙药有关，天成皇帝身边可是养了不少炼术师的。”
“……”
“是……与否…这些…无关紧要……”
好一阵，殷厉才听到殷沣东开口出声，此时声音中呈现出一丝痛苦的呻吟病态，听起来怪怪的。
殷沣东接着道:“但若真有可助长生的灵丹，朝中其他之人……会不曾起……起异心贪念？”
“你要知道，宫中的皇亲国戚王孙贵族又何其多，他们可不只是同族姓……还同一血脉的。为何…为何只有当皇帝的……可长生？”
殷沣东后面的话间隔了好一会才把它说完，胸腔又快速起伏换了几口浊气，才能接着说下去。
“即便如此，若有机…会，何不亲自去探究一二？”
殷沣东若有所指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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