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战锤40k:法比里斯夺还战 » 第二十八章:火中黑暗

第二十八章:火中黑暗

    “检查,代号HD-4952-4895。”

    埃尔基努斯一边记录一边拿出了一个大约半人高的柱状物体,将其与脚下法比里斯的地面相互垂直,接着松开了五指。

    那个沉重柱体坠向地面,底部陷了进去,接着迅速闪了闪几个指示灯,迅速完全沉入了地表,顶部则在一阵涟漪中显现出了那个地面本来的样子。

    按照流程,埃尔基努斯用脚狠狠踩了踩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动静。

    “压力检测无异常。”

    这位先锋军退后,接着呼唤了一个工造士,让他用自己的手段来检测那个炸弹。

    工造士将自己长柄斧一般的手杖贴向地面,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几个伺服颅骨也对着地面来回扫描着,穿透了数米的地面,反馈着法比里斯土壤中的矿物质含量。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后,在被埃尔基努斯标记过已经埋设了重型热熔炸弹的仅有不到一百平方米的狭小空间中,工造士都没能发现那个致命的武器。

    “埃尔基努斯大人,您启动了干扰装置,将错误的信息直接输入我的设备中是吗?”

    工造士直接问道,半机械化的脸庞上一副不满的样子。

    而埃尔基努斯摇了摇头,他没有那么做,这本身就是为了检验重型热熔炸弹的隐蔽性而展开的实验,启动先锋军的干扰装置只会玷污这次展示。

    “埃尔基努斯大人,您是不是故意耍我,没有启动它,告诫我不要小瞧阿斯塔特的武备库?”

    工造士继续说着,全然一副已经放弃的样子。

    而埃尔基努斯继续摇了摇头,看来这个炸弹确实没有问题。

    其配备的监控装置几次都显示出了工造士融合了蜘蛛和章鱼的人形,那个火星牧师一次次经过炸弹的正上方,但是探测装置如同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徒劳地发出各种脉冲,接着显示没有检测到爆炸物。

    看来这位工造士需要更加刻苦地磨练自己的技艺了。

    埃尔基努斯用臂铠上的鸟卜仪发布了指令,在不到一秒后,工造士尖叫了起来,伺服颅骨本能地飞离了现场或者是躲在工造士的身后。

    那个柱体射出了地面,打开了中间的层层隔离装置,露出了中间化为红炽状态的同位素。

    “在战场上,这个距离,我们全部都死了。”

    埃尔基努斯感叹道,回想起了他第一次使用这种炸弹的情景,他作为星际战士,他基因中的傲慢使他更加希望用自己的射击技艺来夺取胜利,但是看着两辆捕食者和一辆兰德掠袭者一起被这种炸弹掀飞,他便放下了自己对于这种阴险手段的一部分偏见。

    这种当量远在一般热熔炸弹之上的武器对于着甲星际战士的有效杀伤半径也有五十米,这个距离上,要是他真的启动了引爆装置,他和工造士此刻就连同着半个街区一同化成灰烬迎风飘扬了。

    “很好,测试成功,这一批将会在明天的战斗让蓝皮的移动堡垒字面意义上螺旋升天了。”

    随着测试结束,埃尔基努斯按了按鸟卜仪,让这个炸弹变回了那个看似无害的柱体。

    “埃尔基努斯,前来这个坐标,这不是一个请求,执行。”

    一个机仆突然发声,让埃尔基努斯转过身来。

    “命令来自于统御贤者克里斯托夫。”

    随着机仆单调的声音,一艘轻型驳船停靠在了极限战士的驻扎地附近,而受到了类似指令的极限战士都开始排队进入这艘轨道往返飞船上。

    “那么先到此为止吧,雅凯努斯,可以接手一下吗?”

    当埃尔基努斯还在喊的时候,雅凯努斯便已经身着十型动力甲走了过来。

    “抱歉,你还在检查装备吧?”埃尔基努斯微微低头说道。

    而雅凯努斯则是往日一样有些不屑地说道:“早就搞定了,我便相信机魂不会这样就暴怒,后面的准备不过是给枪械贴羊皮纸而已,哈,这种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你能理解为了那些破仪式而忽略真正重要事情的荒谬吗?就像是…”

    “就像是在星际战争中争论刀和斧子那个好用,而且还有为其悬挂的流苏选择什么样式的再吵一架。”

    “你真懂我。”

    得到了埃尔基努斯的答复后,雅凯努斯用肩甲轻轻碰了碰埃尔基努斯,如同两只狼用吻部进行的交流。

    “麻烦你和基里连科贤者检查这些武器吧,它们和我们将会决定钛族军队与整个帝国联合力量之间胜利天平的朝向。”

    埃尔基努斯微微欠身道别后,进入了那个拥挤的驳船,接着消失在了天空中。

    “现在只有那些小型的载具还能继续开展轨道与地面之间的往来,而且还要冒着被异形截击的风险,不论克里斯托夫大人做什么,让我们向奥姆弥赛亚祈祷他的计策能够起效吧。”

    名为基里连科的工造士几乎被雅凯努斯的叛逆吓到了,虽然他作为比较低级的贤者有时也会发牢骚,但是一个人类帝国武力的楷模,一名星际战士,帝皇的死亡天使对于上级以及目前帝国内部司空见惯的迷信是如此厌恶还是让他有些震惊。

    但工造士能够察觉到,这并不是雅凯努斯全部的叛逆,甚至只是浮于表面的一层。

    “你对于那些虚有其表的东西抱有的态度,似乎接近于一种敌意。”

    基里连科说着,和雅凯努斯配合着抽出了一个炸弹,接着这位工造士再次转过身去,离开了埋设地,同时关闭了各种监控设备,使得自己只能听见雅凯努斯在做什么。

    “关于那些战斗的荣耀,奥姆弥赛亚的祝福之类的胡闹吗?”

    雅凯努斯一边放着重型热熔炸弹一边回应着。

    工造士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脑中想起了自己的一个同行遭遇的悲剧——那个初出茅庐的工造士在没有进行任何圣颂或者焚香后就修好了一个故障的水泵,拯救了一整个村落的人,结果当地国教成员因为这位倒霉同僚不进行圣颂而修好了机器的异端行为而将他当众烧死了,随后在那个地区引发了一场帝国不同派系的战斗,成千上万的人毫无意义地死去。

    “奥姆弥赛亚也不希望我们以那种姿态存于世间吧,依托空虚的信仰,将时间浪费在抽象的祷告中,而不是如同奥姆弥赛亚所盼望的那样总结一切,有时我们难道不能活得更加自在一些吗?”

    雅凯努斯继续说着,踩了踩那个地方。

    而基里连科也再一次检测了起来,而在又一次长达数分钟徒劳的寻找后,工造士再一次举起手杖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探测出来。

    “很好!”

    雅凯努斯一个指令将重型热熔炸弹弹出,随后将其收回。

    “雅凯努斯大人,也许我们之间有很多相近之处,不仅仅是我们都是火星之子,而且我们应该有着相近的出身,我可以感觉到。”

    雅凯努斯一边将炸弹堆回一个个集装箱之间,一边看着工造士让他接着说。

    “从你的态度中我能看出来,请让我先起头吧。我是在火星的培养槽中出来的,你也在火星待过,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都是被当成材料用的,当我只是合拢双手祷告时,奥姆弥赛亚注视我了吗?没有!还有那么多祷告得更加投入的,他们得到了奥姆弥赛亚的注视吗?也没有!而我在一边用流电步枪焚毁敌人,一边修热熔矛后,我被贤者们提拔,也许那时奥姆弥赛亚才注意到我了吧。多祈祷也许还是不如多为奥姆弥赛亚打倒一个敌人或者是修好一个为祂所赐福的机器。”

    雅凯努斯想了想,握了握那位工造士伸出的手。

    “雅凯努斯,来自奥特拉玛决斗场,最初我的一生便是为了取乐那些人模狗样的畜牲,那些东西让孩子去和猛兽搏斗,就为了他们那该死的战斗荣耀,但我知道极限战士一直在看着,他们要选出那些最重视荣耀的吗?不是的,那些不够狡诈的孩子总是在竞技场上没多久就被打残然后只能做那些简单而烦闷的苦力,而从来没有人喊停,不会有人为这些本应成就更多的人落下残疾而喊停。因此我明白了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在我被催促着进入竞技场时,我剁了几个挥舞着鞭子逼我去战斗的混账,接着不停地跑,放出野兽,等待警卫被扑倒,上去割喉一个警卫,接着刺死一头野兽,然后再来一次,直到一个火星牧师和极限战士找到了我,当我再一次回过神来就已经在火星了,天呐,就连那些身体一半由金属构成的齿轮牧师都比那些衣冠禽兽更懂怎么培养新血,去他的荣耀,去他的奥特拉玛,我的故乡有且只有火星。”

    工造士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雅凯努斯,这位新生的极限战士总是带着某种和他的兄弟不一样的粗鲁,他曾经担忧过这是新生技术的副作用,不过这段铭刻于他身上的历史,已经够了;他随后声音中充斥着更多的亲切,他们对于帝国式治理中的各种黑暗都有着切身感受。

    “那么,按照逻辑考虑,下次你们行动之前,我们可以互通一下信息,多为奥姆弥赛亚奋战一日好过鲁莽地死去。”

    “是吗?”

    雅凯努斯听到了工造士的请求,他理解工造士肯定需要前往一线战场,在横飞的等离子与飞弹中维修那些宝贵的战车。

    “星际战士往往会被派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其中有些甚至是自杀性质的…”

    工造士盯着雅凯努斯,眼中闪烁着计算时产生的圣洁蓝白色光芒,如同对待一块锻造中的金属一边考虑这雅凯努斯的话语。

    “如果那样的终极审判降临,我们就一起面对吧,奥姆弥赛亚之子。”

    …

    “你知道的,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马尔坎如同行于梦境。

    “拨乱反正,这一直都是任何知性生命的选择,所以你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这是在哪里?我做了什么?

    鲜血从他的肩甲上低落,触感温暖,他有种冲动要将自己沐浴在那种红色的厚重液体之中。

    但是这违背了钛瓦,作为鸠维萨,尤其是新加入上上善道的鸠维萨,他知道自己不应表现得那么嗜血。

    他记起来了,他是马尔坎,一位工长。

    而说道嗜血,自己以前有这种怪癖吗?帝国,那个被他抛弃的腐朽政权从来没有主动传授他这些,准确来说,帝国只是教了他怎么操纵那些吵闹的机械,以保证自己不会犯错导致生产受阻,不论是超时劳作,还是未经严格过滤的毒气都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而大裂缝的开启让这一切更糟了,人手在不断减少,但是对产量的要求却一直在增长。

    芭拉,一位年轻的女孩,曾经希冀着自己能够成为一名织工,希望自己在过劳死前能够留下一件自己的寿衣,然而她在工厂中猝死时,监工也未曾允许她带走哪怕一匹布料作为多年辛苦劳作的补偿。

    勒尔,一个年轻的男孩,梦想成为一名工匠,但是监工为了赶上那么一点点该死的进度,逼迫他在没有做好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进入锻炉中维修一个缺口,但那个机械重新启动时却毫无征兆,使得那一天,那个锻炉中所有的产品中都夹杂了那么一点点勒尔的碎骨。

    类似的事情太多了,马尔坎也无法记起所有的受害者,但他很清楚——即便是不采用那种让人吐血的工作量和粗暴的管理方式,他也有能力提高产量,他需要的是更加合理的目标,他有把握在不造成那种管理事故的情况下完成那些几乎让人绝望的产能要求。

    事情不应该如此,一个名为人类帝国的帝国不应该如此藐视人类的价值。

    所以在钛族暗中联络他时,他接受了,效率更高的空气净化器和遮光效果更好的护目镜可以更好地完成任务。

    在钛族希望能够进入法比里斯时,他接受了,因为钛族提供的科技设备超出了他自学的范围,这是为了更好的生产效率。

    而钛族火战士的猎核希望能够秘密进入法比里斯时,他冒着生命危险在扫描中心上传了一段虚假的视频,使得火战士进入货船的视频被替换成了常规装卸的视频。

    而当钛族真的为他带来救赎之时,他拿起了钛族为他和其它鸠维萨准备的脉冲步枪,将星界军骗入了克鲁特雇佣兵和火战士组成的联合绞杀网。

    人类帝国已经成为了他的问题,依旧忠于那个腐朽政权的人类已经不再是他的同胞了。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而已。”

    马尔坎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脚,他的皮肤在沸腾,他过去因为化学物质和超时工作而干枯的苍白皮肤连带着有些发黄的血肉一同脱落,漆黑的新生血肉如同沼泽中哭闹的两栖动物皮肤一样蠕动着。

    地上满是机油,人血和钛族的血液。

    +马尔坎,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做的是正确的,这也是你为什么无法停歇;你要建立起真正的秩序,让大家不再受到暴君或僭主的愚弄;你要建立起一个真正让大家能够得到幸福的国度+

    这位曾经的人类帝国工长,鸠维萨'钨,伸出一条分叉的舌头舔了舔自己变得有些发黄的眼球。

    他的影子在昏暗的地下扭曲,形成了一幅半人半蛇的样貌,仿佛在为这黑暗而兴奋起舞。

    他的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骇人声响,他的呼吸变成了甜蜜而辛辣的气息。

    他走过了火战士,鸠维萨和来袭机械教的尸堆,每经过一个尸体都兴奋地吸了口空气,体会着这些尸体生前的愤怒与不甘。

    “抱歉,鸠维萨,我们好像来迟了。”

    几个火战士从旁边冲出,领头的那个向他微微颔首表示歉意,机械教的突袭实在是太过防不胜防,现在的战区没有任何一处是安全的,即便是火氏此前划定的用于安置鸠维萨的安全区也变成了一个个屠杀场。这一队火战士已经按照命令去支援安全区中的鸠维萨,但是马尔坎却是他们见到的唯一一个除了他们自己外的活物。

    “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不过...”

    领头的夏司'钨看到了马尔坎手中如同活物般蠕动的利刃,以及他未曾完全转变回人类模样的带鳞小腿,迟疑了片刻,接着恢复了镇定,继续说道。

    “可能有感染,不要怕,我们去找土氏和以太——”

    “没必要的...”

    “马尔坎”抬起头来,开裂的嘴巴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如同蛇一般的竖眼诉说着这具躯壳的主人已经不再是一位普通的未开化人类。

    在那个夏司'钨还没来得及掏出镇静剂时,魔刃如同此前贯穿了护教军,鸠维萨和其它火战士那样将这位火氏的老兵劈开。

    其它的火战士惊叫了起来,但在开火之前,粗壮的蛇尾便将他们从中间扫成了两半,留下一道由破碎脏器和骨骼残片组成的弧线。

    “...这样更好。”

    马尔坎继续用力吸着空气中久违的血腥。

    每一个被他杀死的生命,不论是异形还是人类都在变为了六环中色孽造物宴席之上的佳肴。

    迟疑,恐惧,愤怒,绝望。

    虽然钛族在至高天中的回响是那么微弱,但聊胜于无,困于极限战士智库设下的灵能牢笼可是一种无趣且痛苦得多的下场。

    恶魔的四只手臂埋入了马尔坎脸部的血肉中,将他的非人特征以及过去劳作时留下的烧伤痕迹一并抹去,如同一个新造的人。

    “这样,大家才能真正获得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