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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横抢硬夺

    “公矩,好事至矣!”曹操像一阵风般卷进大厅与向介报喜。

    “孟德欲纳小妾乎?”向介罕有的幽默。

    “非也,非也。此事比纳妾更为重要。”曹操笑容满面:“北海太史子义已允为吾效力矣!”

    “太史慈?”向介闻之动容:“真有此事?”

    “曹某一生爱才如命,对太史子义情有独系,故亲到其栖息之处拜访。

    子义终为吾求才之心所动,已诺待其回北海禀告其母后自来投靠。”

    “太史子义确乃一不可多得之才,”向介对太史慈欲投靠曹操之举不抱太大希望,但仍道:“如此楷先向孟德恭贺矣!”

    两人谈得正欢之时,下人拿着一名刺来报何进的僚属荀攸门外求见。

    荀攸十三岁之时,其祖父荀昙去世。荀昙任职广陵太守时一名叫张权的下属自告奋勇为其守墓。

    荀攸认为此人神色可疑,绝非正人君子。后一经盘问,张权果乃一杀人犯。守墓的目的只为逃避官府的抓捕。

    经此一事,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洞幽察微的荀攸让世人皆对其刮目相看。

    自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荀攸随曹操讨伐黄巾归来,为大将军何进所征,成功入驻大将军府的智囊团,颇受何进重用,如今已是大将军府内红人。

    故人重逢自是相互寒暄一番。

    荀攸始才言归正传说明来意,原来他是奉何进之命前来邀请襄楷先生过大将军府一聚。

    “公达可知除公矩外,尚有何人前往?”曹操言简意赅,一语就道出了向介心中欲问之言。

    “据攸所知,皇上下旨征公矩先生,吾叔公,北海郑玄,陈留申屠蟠,颍川韩融,陈纪等十四有识之士为博士。

    大将军欲于府中接见并结交此等国家英才。至于有几位会出席,攸就不得而知矣。

    只盼公矩先生卖吾一人情。让攸于大将军处有所交代。”

    望着“襄楷”犹豫不决的表情,曹操随机应变,找了个话题,让襄楷有时间去思考一下。

    毕竟他亦不愿襄楷前往大将军府,虽然他相信襄楷与自己乃生死之交,肯定不会改换门庭。

    “公达,闻上年陈太丘仙游之时,大将军派遣公达前往吊唁,不知可有此事?”

    “然。”荀攸答得干净利落,继而补充道:

    “陈太丘于八月丙子日卒于家中,享年八十有四。大将军遣攸前往郎城致悼词。其祷词吾如今尚历历在目矣。”

    “愿闻其详。”曹操为了让襄楷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遂装出甚有兴趣的模样问道。

    “其词曰:征士陈君文范先生,先生行成于前,声施于后,文为德表,范为士则,存晦殁号,不两宜乎。此后,世人皆称陈太丘为文范先生。”荀攸道。

    “世人给予陈太丘的称谓真乃多不胜数也。”

    提到陈寔此东汉后期数一数二的大儒。向介居然不理曹操的好意,忍不住插嘴称赞。

    “除陈太休与文范先生外,其以二子陈纪、陈谌合称‘三君’,与同属颍川名士钟季明、韩仲黄及吾太伯父荀季和合称‘颍川四长’。”荀攸一说到颍川的文人雅士。立可如数家珍。

    “陈家与荀家来往是否密切?”

    向介对历史所知甚多。然人就是这样,所知越多,求真之欲就越强。

    此刻的向介完全将大将军何进的邀请抛之脑后,对荀攸旁敲侧击,希望能从其口中得知更多的历史真实资料。

    “颍川名门望族甚多,但以荀,陈,钟三家最享负盛名。

    尚记得当日陈太丘前往拜访太伯父荀季和,因陈太丘不喜追求功名利禄,一生清贫,因而无仆役。

    乃使长子陈元方将车,四子陈季方持杖后从,其孙陈长文年纪尚幼,与陈太丘坐于车中。

    至荀府时,太伯父荀郎陵令三伯父叔慈应门,六伯父慈明行酒,余六伯父下食……”

    荀攸想了一下,续道:

    ”其时文若年纪亦小,坐于膝前,吾亦有幸目睹此盛况。

    后众人一同出游颍川郡德星亭。适逢朝廷太史观天象,见颍川上空星辰江聚,便上奏云:

    德星聚会于颍川,五百里内必有贤者,宜速遣人察看!

    后皇上得知乃陈、荀两家聚会所致。遂钦赐‘德新聚会’之匾。”

    “难怪陈氏后代都将其祠堂都命名为‘德星堂’或‘聚星堂’,原来真有此事。”向介俯首喃喃自语。

    “公矩所言何解?”一旁曹操耳尖,竟然听到了向介的低语。不禁好奇发问。

    “陈太丘是否乃御史中丞,‘江夏八俊’之一陈翔,陈仲麟之后代?”

    向介一为追根究底,二为回避曹操的发问,立刻继续向荀攸发炮。

    “公矩先生所知果广!”荀攸情不自禁地赞了向介一句:

    “陈仲麟公本乃前朝名相陈平第十二代后裔,乃汝南邵陵人。

    然其于汉安二年(公元一四三年)迁居颍川。

    陈仲麟公娶妻全氏,生有三子:

    长子陈窬,与当朝袁本初乃忘之交;

    次子陈邃现居徐州。其子陈汉瑜于徐州甚有名声……”

    “徐州?陈汉瑜?”向介对此甚为好奇:“是否乃徐州陈珪,陈汉瑜?”

    “公矩认识陈汉瑜?”曹操瞪大眼睛,望着向介。

    “陈珪非前太尉陈球之侄否?然陈球与陈翔又有何关系?”

    向介摔一摔头。

    “好乱!不多言矣!楷还是随公达前往大将军府为妙,或有幸一睹陈太丘大公子陈元方尊容。”

    荀攸见襄先生已应允前往,大功告成之际,满心欢喜道:

    “陈氏一族故事多不胜数,下次攸或与公矩先生,孟德再聊个痛快!”

    “我知!‘难兄难弟’、‘梁上君子’等都与他们有关嘛。”向介喃喃细语。

    刚想与曹操道别,一转身,发现身旁目瞪口呆的曹操,知道自己又不慎说漏了嘴。即随荀攸立遁。

    临行前向介抛下一语与曹操:

    “太史子义乃一不可多得之才。然有否考虑雍州南安郡庞德,庞公民?

    或许庞公民更为适合孟德。”

    世事从来不如人意。为刘宏征召的陈纪并没有现身,而且其余的十二位名士也没有出现。

    除了向介,止有北海的郑玄一人出现而已。

    饶是这样,贵为大将军的何进已是心满意足了。

    因为在东汉的这个年代乃一个无比自由的年代,自命清高的名士们都不喜欢当官,对朝廷的征召均熟视无睹,置之不理。

    向介此次与何进是首次正面接触。然而现况却大大出乎向介所想。

    现代人总认为何进乃一屠户,必定会像张飞般,乃一凶神恶煞的壮汉。

    但其实何进与魁梧奇伟的男子类型丝毫也沾不上边,反而是一副眉清目秀的文弱书生模样。

    但当向介想到刘宏的皇后,何进的妹子,乃当今一大美女,身为其兄的何进也总差不了哪里去之时,心下立刻释然。

    当下何进彬彬有礼,再三道谢当日向介对刘宏推荐自己之恩。

    向介理所当然谦虚敬慎与其客套一番之后,何进才引襄楷与顶戴带头巾,下穿布衣的郑玄相见。

    郑玄,字康成。乃东汉末年的经学大师,儒家经典在其心中倒背如流,而且对方术颇有研究。与亦是方士的襄楷同为一体。

    面对如今已是六十高龄的大儒,向介忍不住再现其寻本控源的本色,要知道他今天已不是一般的“八卦”了。

    “吾闻康成大儒当何休何邵公经学大师曾因【公羊】之观点各持己见。

    后何邵公叹服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

    此言令当时京师之人称何邵公为‘学海’,尊康成大儒为‘经神’。

    只可惜,楷其时无缘见识两位大师精彩辩论。实乃人生一大憾事也!”

    这倒是向介的肺腑之言。

    “此乃诸君给老夫面上贴金而已。”郑玄一脸谦虚。

    “窃闻康成大儒随马融马季成经学大师学习,乃经卢植尚书所荐。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确有其事。”郑玄一丝傲慢不逊的态度也没有,果具大儒家风范。“子干师兄乃一代名士,文武双全,举世无几也。”

    “楷闻当日康成大儒于马季成大儒门下学习,三年不得相见。

    高足弟子传授儿而已。直至一日马季成大儒门下皆算浑天不合,诸弟子莫能解。

    或言康城大儒能者,康成大儒一转便决。众咸骇服,此事是否亦真?”

    “然则乃康成侥幸成功而已。”郑玄惜言如金。

    “楷尚闻康成大儒业成辞归,既而马季成大儒有礼乐里皆东之叹,恐康成大儒擅名而心忌焉。

    而康城大儒亦疑有追,乃坐桥下,在水上据展。

    季成大儒果转式卜之,告之左右:‘玄在水土下水上而据木,此必死矣。’遂罢追。康城大儒才得免。对否?”

    “非也,非也。”郑玄好像触动了心事。尚心有余悸:

    “昔日为师确曾卜出康成乃于水木之上。追至桥上,只是康成侥幸避过此难而已。”

    此时,一下人进入告北海来人有急事求见郑玄。

    原来乃郑玄父丧。

    郑玄本来就是被北海郡官吏胁迫成行的,虽然何进对其重礼相待,设几杖之礼待之。

    但郑玄与向介一样,拒穿朝服,只穿儒者便服与何进相见。

    当下郑玄闻讯,自是籍此为由匆匆与两人告别离去。

    郑玄刚离开,门人又进报上军校尉蹇硕司马潘隐求见。

    何进闻言,面色一变,然立刻恢复正常,令人召潘隐其入内。

    一脸傲气的潘隐进入大厅,向何进呈明来意。

    原来,潘隐乃奉蹇硕之命去邀襄楷赴宴。

    得知襄楷身处大将军府。竟然胆大妄为直接上门寻找,全然不将何进这个大将军放在眼里,惹得何进左右咬牙切齿。

    只需何进一声令下。他们定会将潘隐逐出大厅,

    但何进居然笃定泰山,气定神闲地让“襄楷”在其左右瞋目切齿下随潘隐离去。

    向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随潘隐出了大将军府后。立刻附其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虽然只是寥寥数句,已足以令潘隐闻之色变,之前不可一世的嚣张顷刻间荡然无存。

    “贵为上军校尉蹇硕之属下,尚与中常侍赵忠幼弟赵淳结为金兰之友,再与大将军何进私交至厚。

    潘司马贵人事忙,需小心身体,以免积劳成疾!”

    向介在潘隐耳边细语。

    “在下一草民而已,只想逍遥自在,不问政事。还望潘司马能助吾以绵力。

    功德无量,在下感激不尽。”

    东汉最牛无间道的潘隐脚踏三船,左右逢源,一直无风无浪。他亦以此为傲,想不到这个襄楷竟然能洞察一切。

    闻向介之言后,潘隐全身僵硬。幸亏襄楷对其似乎尚无恶意,否则自己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亦不知潘隐在蹇硕耳边说了些什么,总之,对潘隐信任有加的蹇硕笑容凝面,对向介恭而有礼,令本来仍忐忑不安的向介终放下心头大石。

    然当一太监前来召蹇硕与襄楷一起进宫面圣,令向介那刚释怀的心又开始悬挂于猴。

    当看到太监领着他俩来到刘宏于光和三年(公元一八〇年)新建的毕圭苑东端的鱼梁台之时,向介才稍稍回复心平气和。

    刘宏于此设宴,应该不会有什么要事发生了。

    谢天谢地,总算可以吁一口气了。向介暗忖着。

    踏着以绿苔为被的台阶登上鱼梁台之时,不知为何,向介心底不由涌出唐朝诗人杜牧的一首诗:

    一片宫墙当道危,行人为汝去迟迟。

    筚圭苑里秋风后,平乐馆前斜日时。

    锢党岂能留汉鼎,清谈空解识胡儿。

    千烧万战坤灵死,惨惨终年鸟雀悲。

    突然向介心中一股寒气升起。

    此诗乃杜牧目睹洛阳孤城一片废墟所引发思古幽情。

    咏诗一吐忧时伤世之怀,其中第二句就是描述平乐观讲武之事。

    “筚苑”不就是他如今身处的毕圭范吗?难道……

    向介不敢再朝深处挖掘。但当他步入鱼梁台之际,心中暗暗叫苦。

    举目处,所有刘宏身边有关人物一应全在,那股不祥之感再次升起,且在向介的心内与秒剧增,已呈一发难以收拾之势!

    欲知后事如何,请续阅下章《傲睨骜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