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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当我的记忆像山涧溪流一样,不断地流向回忆深处的时候,我发现那次青海之旅中,最动人心魄的经历,发生在我们去往坎布拉自然风景区的路上。现在,我的眼前浮现出当时的所有场景,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时空交错在一起,我的所有感知都变的恍惚不定,分不清今时与往日。

    为了能够当天往返,我们早早地起床,在酒店用完早餐后,带着提前准备好的旅途食品(面包、饼干、酸奶、水果、饮料和水)就出发了。车子刚驶出酒店停车场,李莫尔就打开了汽车导航。虽然,昨天迷路的经历也很美好,但今天我们并不想错过目的地的风光。

    今天我们要去的是以丹霞地貌著称的坎布拉自然风景区,这可是我提前在网络上查看了旅游攻略和景区介绍后,选定的地方。我对这里充满期待,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未领略过丹霞地貌的自然景观。所以,即使我们的目的地距离XN市131公里,要途径四个县——湟源县、贵德县、化隆县和尖扎县,才能抵达,我也一定要去看一看。对于我的要求,李莫尔自然欣然答应。他甚至还在查完路程后,特意拉着我去了趟超市买了许多食物和水。实际上,我们每次外出,无论是长途还是短途旅行,他总是想的比我周到,我在他面前可以毫无顾虑地做个不谙世事的女孩。

    车子发动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拿起手边的咖啡呷了几口。我坐在他身边,睡意尚未消散,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哈切。他建议我调低座椅再眯一会儿,但我并不想错过沿途的风景,便也喝了几口咖啡提神。

    我们的困意很快就消失了,因为车子一驶出XN市区,放眼望去就全是美景了。我们又回到了旅行时的亢奋状态中。似乎没什么事儿能破坏我们的好心情了,即使我们出门时,天气阴沉沉的,空气中透出寒冷的气息。我们提前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今天不但不会下雨,而且还会在上午10点钟的时候出太阳,气温也将随之升高。我们对天气预报并不十分信任,但对我们心中的喷涌的热情和期待非常信任。

    此时,我们正行驶在湟源县的公路上,眼前是起伏绵延的山峦。路上车辆稀少,窗外的山色不断地后退又不断地重现。从湟源到贵德的路段,我们几乎没怎么留意车窗外的风景变幻,因为这段路我们昨天已经误打误撞地走过一回了。我们一直在聊天,对这几天的旅行见闻如数家珍般谈论了一番,我们对青海的湖光、山色、沙丘、草甸、羊群、牧场赞不绝口。而且,还就此衍生出一些关于大自然与人的关系的讨论。我们聊的很起劲,不知不觉就穿越了湟源县的高速路段,进入了贵德县境内的高速。导航这一次很负责,没有引错方向。

    我们的车子在山川间行驶了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山口。我远远看到路口有几个摊贩,她们每人面前放着一个背篓。当我们的车子越来越靠近这些背篓的时候,这几个摊贩操着一口混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冲着我们直吆喝“自家种的酥梨又大又甜,来尝一尝吧”。

    我们把车停到路边,朝她们走了过去。我发现这些摊贩全是女性,总共就五个人。她们看上去并不年轻——我猜测她们的年龄都在45岁以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抹高原红,额头和嘴角处沟壑纵横,像极了贵德的地貌特征。她们每个人都在冲着我们微笑,看上去既诚恳又充满期待。

    我们一前一后走到了她们跟前,看见她们背篓里堆放的水果都一样,都是翠绿色的梨子。我很惊讶,心想她们怎么会挤在一起买同一种水果呢?难道她们不担心,卖出去水果的那个人遭其他几个人的嫉妒吗?

    正当我为这几个摊贩感到迷惑不解时,我听见了李莫尔的声音:“给我来几个。”我抬起头看见他,正从第一个摊主的背篓里挑梨往塑料袋里放,大约放了三四个后,他对摊主说,“称一下”。接着,他又走到那个第二个背篓跟前,也往塑料袋里放了三四个梨,之后,把袋子递给第二个摊主称重。紧接着是第三个摊主、第四个摊主、第五个摊主。最后,他向那些摊主们一个个付了钱。

    我站在他身边,觉得他的举动既温暖又不可思议。我说他追求这样的公平,没有意义。他说对于农民来说或许不一样。我想起了小时候,我父母在秋收时,因为粮食多卖了几十块钱而欢喜庆幸的情景,心里涌起一股热潮。我心想,这就是我爱的人——他那么睿智,又那么善良。在日常生活中,他总能够从一些普遍事物中,寻找到切入点,发现事物背后的本质与根源。在日常生活之外,他也能够自然而然地,在那些看似充满矛盾或者尴尬的事物中,找到平衡。更重要的是,他所寻求的平衡,是一种善意所驱动的平衡。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导航提示我们即将到达黄河大桥。李莫尔饶有兴致地跟我讲起了“天下黄河贵德清”的原因。我听的津津有味,热切地期待着领略清澈碧绿的黄河水。那可是我从未见过的自然奇景。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横穿了黄河大桥。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青绿色的黄河在宽阔的河道上奔流向前。我惊叹着,急忙拿出手机,按下车窗,拍起照来。李莫尔见我激动的忘乎所以,就问我要不要停车拍照。我欣然答应。我们下了车,站在路边,对着雄伟的黄河大桥和桥下奔涌的黄河拍了好几张角度各异的照片。最后,我们也拍了一张合影(不过,这张合影只能看到我们身后的黄河大桥,黄河水几乎没有入镜)。

    几分钟后,我们再次上路。时间已近中午,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耀在沥青路面上。车里暖烘烘的,我有点昏昏欲睡。“你睡会儿吧。”李莫尔说。“我不睡,我要陪着你。我只是有一点点困了,开点窗就好。”我按下了车窗,一缕风从窗缝里挤进来,带来丝丝凉意。我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目视前方。李莫尔戴上了墨镜,他一边开车,一边跟随着车里的音乐哼唱着。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我们的车子被横在正前方的金属围栏挡住了去路。围栏旁边立着一块金属牌子,上面写着“前方道路维修,请绕行。”

    这条路是西宁去往坎布拉景区的唯一一条高速公路。现在,这条路上竟然设置了路障。我们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车子驶入黄河大桥后,为何一辆车也没见到。起先,我们都觉得是因为国庆黄金周刚过,游客稀少的缘故。

    看到这个提示,我们立刻傻眼了。我一下子就乱了阵脚,咕哝着:“这可怎么办?难道我看不到丹霞地貌了吗?我们太倒霉了!”李莫尔安抚了我几句,他说让我不要着急,他再看看导航,看有没有其他路线可以走。但我还是非常着急。我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金属牌子跟前,仔细查看上面写的字。我简直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我希望我们在车上认错字了。

    李莫尔也下了车,他走到我跟前,先看了看牌子,又查看了那排金属栏杆。我说:“这个栏杆不稳,好像可以移开。”

    他用手推了一下栏杆,确实可以推开。他说:“可以移开也不行,前方修路的地方就没办法过去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可是,还能有什么办法,这是唯一一条可以到达的高速路吧。”我嘟囔着。

    “要不,我们走低速吧,”他说,“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导航不熟悉低速路线,再给我引错地方。”

    “那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我在手机地图上查查,看看有没有靠谱的路线。”

    我们站在原地。他从外套里拿出手机看了起来。我则茫然无措地看着路障后面那条蜿蜒曲折的公路。

    就在这时,我看到路障后面出现了一辆白色轿车,它正朝我们这边驶来。我惊呼一声,连忙叫李莫尔抬头查看。他疑惑不解地说,“难道前面的路修好了?”我连忙说,“一定是路修好了,路障还没来得及撤。”他笑了笑说,“等那辆车过来,我们问问,就知道了。”那辆车很快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车主从车里下来,冲我们友好地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到路障跟前,把栏杆移开。接着,他转身回到车上,把车开到我们这边。

    车子再次停了下来。李莫尔走上前去,准备向车主询问路况。我跟在他身后。这时,我们看见车主从那辆白色丰田车里出来了。那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一条宽松的军绿色工装裤。没等我们开口,他就先询问了我们的目的地,并且跟我们透露了那段正在修路的路段情况。

    他说:“我本来想试试运气,看修路那段能不能绕过去。结果,我开到跟前才发现,那里有一节路完全断开了,绕也绕不过去,只能折回来了。”

    “我们也得折返了,”李莫尔说,“听你口音,你是青海本地人吧?”

    “是啊,我家在海西,”他说,“我在海东开饭馆,这次准备回家看望看父母。”

    “坎布拉也在海西吧?”李莫尔问。

    “是啊”他说,“一个方向。你们可以跟我走,我们走低速路。”

    “是吗,那太好了。”李莫尔愉快地说。我站在他身边,开心地笑了。

    “低速路怎么样?”李莫尔又问,“不难走吧?”

    “还行,就是有点颠簸。”小伙子说,“没事儿,我经常走那条路。”

    “那行,那你走前面,我们跟着你走。”李莫尔说。

    话毕,我们都上了车。那辆白色丰田疾驰在前面,我们的沃尔沃紧随其后。能够继续驶往目的地,我们都很开心。汽车再次横穿了黄河大桥。经过一段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后,我们驶上了一条更加凶险的公路。当我们发现所处的路况时,车子已经无法掉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那是一条狭窄的土路,路的一边背靠着光秃秃的山崖峭壁,另一边是低矮的悬崖(大约20米高左右),悬崖下面是滚滚流淌的黄河水。

    糟糕的路况让我吓坏了,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些惊慌失措的声音。我既担心车子一不小心就从路边飞出去,又害怕悬崖上的乱石突然滚落下来,砸向我们。

    李莫尔似乎比我镇定,但我仍然看得出来他也为我们涉险的旅途捏一把汗。我每每吓得惊呼时,他有些生气地叫我沉住气,不要说话,免得他分心。我屏住呼吸,一会儿看着窗外,一会儿看着身边的李莫尔。我看见他将身子坐的笔直,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他的脖颈上,有两道细细的血管因为紧张而凸起,额头上也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我不敢再说话,生怕分散他的注意力。

    终于,山崖上出现了稀稀落落的植被,路边的悬崖也越来越低,路面越来越接近河面。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期待着接下来的路途可以平稳安全一些。那辆白色丰田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那个小伙子对于这样的路况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路上没有一辆车,我们独行其中,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走错路。幸好,我们眼前只有这一条路,这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我们心中的顾虑。李莫尔全神贯注地继续往前开车。来到山口的时候,我们看见了那辆丰田车。它停了下来,司机正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等待着我们的车子追赶上来。看到他,我和李莫尔都笑了。我打开车窗,冲他挥了挥手。

    “看来我们没有走错路”,我说。

    “是啊,这个小伙儿挺守信用,还特意等着我们。”李莫尔说。

    我们都感慨青海民风淳朴,心中的慌乱也消散了不少。丰田车继续往前开,车后扬起滚滚尘土。我们的车紧随其后,隐入烟尘里,我连忙关上了车窗。经过一连串转弯之后,车子驶入了蜿蜒上升的盘山路。路面崎岖不平,我晃晃悠悠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淡黄色的尘土在阳光下团团飞舞。李莫尔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颠簸的山路上,尽量避免一些巨大的坑洞。

    山路越来越陡,我们的车子降低了车速,缓缓爬坡。那辆白色丰田车,又一次消失在了前方的弯道里。这时,我们都没先前那么紧张了。看见丰田车消失后,李莫尔跟我开起了玩笑。他说,“静怡,你看,那匹扎哈野马又消失了。”我诧异地问他,什么扎哈野马。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前面给我们引路的小伙子啊。你看他开车这么豪放,不像一匹野马吗?”

    我笑了起来,问道:“那为什么是扎哈野马?”

    “因为我喜欢扎哈公路。而且,我们今天又恰巧跟着他走了一段扎哈公路,所以就这么称呼他了。”他笑着说。

    “哈哈,扎哈野马,亏你想的出来。”我说。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了山顶。山顶上遍布着很多土坯房子,有的院子里闪现出人影,有的院子里长满了草。我不由感叹道,“真没想到,这里的人们居住条件比我的家乡还艰苦”。李莫尔对我的话不以为意,他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我们都很幸运,能够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

    车子摇摇晃晃地向前行驶了一阵儿,终于开始下山了。山路依然陡峭,李莫尔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到半山腰的时候,前面的道路终于从土路变成了宽阔的柏油路。我们终于彻底松了口气,有说有笑地继续向前。

    当我们都不再关心扎哈野马是否在等我们的时候,那辆白色丰田车却在一个山坡转弯处的平台上出现了。那位身穿皮夹克的小伙子,正站在离车不远的空地上,双手插兜,眺望远方。

    我们也将车停了下来,愉快地朝他走去。他看到我们时,脸上扬起了笑容。他说他以为我们追不上他了,再次见到我们,他很开心。李莫尔跟他聊起天来。

    小伙子说山下就是他的家乡。“你们看,我的家乡远看上去还是很美的。只是,生活在那里的时候,感觉不到,也看不到。”

    “人都一样,身在其中,感觉就会变得迟钝。”李莫尔说,“像你这样经常回来看看,挺好的。”

    小伙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莫尔夸赞了他的车技,又谈起了自己开车行驶在峭壁间的感受。他们聊了一会儿,互相交换了微信,说以后也要经常联系。李莫尔还欢迎他来西安旅游,说为了表达我们对他的感激之情,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款待他。我附和着他。

    上车前,小伙子跟我详细介绍了我们接下来要走的路线。(他生怕没有他这个土著的带领,我们会迷路。)直到李莫尔跟他重复了一遍路线后,他才放下心来。上车前,我们分别跟他握了握手,以示道别。

    下山后,我们陆陆续续经过了几个热闹的镇子和街巷以后,便驶入了通往坎布拉景区的高速公路。天高云淡,汽车疾驰在开阔无垠的高速公路上。我们的心情也豁然开朗。

    但不知怎的,我突然对刚刚经过的历险路段,产生了非常复杂的情感。我也说不清楚,那情感究竟是什么。我脑子里冒出了《无依之地》里西尔维安妮写的那首“房车住客赞歌”中的其中一段:我发现所到之处都是神圣之地,只要我们看看四周,在我们寻找“新地球”的神圣旅途中,公路女王。我记得书中说,那首歌套用的是《公路之王》的旋律,于是就在网易云音乐里搜了搜那首歌,没想到,我真搜到了那首歌的旋律(在此之前,我从未带着好奇心听过这首曲子)。

    李莫尔听到我换了音乐,有些惊讶地问我原因。我告诉了他。他先是像往常一样,奚落了我的奇特的想象力。然后,他跟我说起了刚刚过去的“历险记”带给他的内心感受。

    “我也很喜欢这段历险,我刚刚简直是在用生命带你旅行,这真是非同寻常的体验。”他说,“我想我们以后回想起这次青海之旅的时候,很可能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一段路了。”他腾出右手扶了扶墨镜,接着说,“不断探索和体验未知,这就是旅行的意义。探索未知本来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更何况,还是我们一起探索,真是一次奇妙之旅。我会记住你当时的惊恐表情和尖叫声的,哈哈。”他笑了起来。

    不知又行驶了多久,坎布拉自然风景区的路牌终于出现在高速路上了。我们都兴奋起来,期待着赶紧抵达目的地。十几分钟后,我们的车子停在了坎布拉风景区的停车场。

    售票大厅没什么人,我们很快买到了票,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上了一辆银色面包车。这辆车将载着车上唯一的两名游客前往观景台坐游艇,穿越坎布拉大峡谷。这又是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颠簸程度比我们先前的那段历险之旅更胜一筹。我们交换了眼神,相视一笑。我知道,李莫尔的感觉跟我一样,我们都觉得这段山路妙趣横生。车子在山林间摇摇晃晃地向前移动,道路两侧层林尽染,有的树木枝干掠过了车顶。我们都被眼前原始又苍劲的景色迷住了。

    对于观景台上能够欣赏到的风景,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穿上了救生衣,然后上了一辆载着六个人的游艇。碧绿的湖水如画卷般在我们眼前铺展开来,白色的水花层层卷起又漾开。眼前的美景让我心花怒放。我想所有波折都值得,所到之处都是神圣之地,就像西尔维安妮写的歌词一样。

    游艇上的快乐瞬间,很快就结束了。我们上了岸,来到了一处空旷的低洼处。那里有许多带着安全帽的工人在土地上施工。前方的路上还有转运泥土砂石的车辆。更远一点的地方,停着一辆旅游巴士。

    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有些茫然无措。我们决定走到旅游大巴跟前去打探一番。然而,我们发现车内没有人。于是,我们又转身往回走,找到一位低头干活儿的工人,一问究竟。他告诉我们,旅游大巴沙稍晚些时候,会载着游客下山,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大巴车下山之前,徒步自行游览。“大概五点半,大巴车会在山顶接你们下山。”工人说完话,又低头干活儿了。

    我们在山谷里茫然无措地继续往前走。每每看到风景独好的奇峰峻岭,就会发现通往那里的路是封闭的。我们这才意识到,公园尚在建设中,旅游设施并不完善,很多区域尚未对外开放。我们只能远远仰望险峻壮美的自然景观,却无法身临其境。我们都有些沮丧,只能沿着唯一一条通往山顶的路往上走。

    走到山顶的时候,我们都有些倦怠,几乎没什么心情探索未知的风景了。我们来到山顶的平台上,坐了下来。李莫尔拿出背包里的矿泉水递给了我,我喝了几口。他又拿出面包和饼干,问我吃哪个。我接过面包啃了几口。他喝了口水,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他的黄鹤楼香烟,抽了起来。

    一根烟的功夫,我们似乎都恢复了精神。李莫尔站了起来,然后向我伸出一只手。我把手递给他,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们漫不经心地,手拉着手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山崖边的观景台上。我们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景区并没有令我们失望,它把最惊艳绝伦的景观,留给了能够爬上山顶的人。我不禁感叹道:“原来这里才是最佳观景地!”

    举目远眺,晚霞染红了天空,层层叠叠的奇峰峭壁,在夕阳的余晖中熠熠生辉。我心心念念的丹霞地貌,此刻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