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即将到来的过去
“癌？”
林喻紧张了。
“意思是，这东西是对我的身体是有害的，对吧？”
阿顿看着林喻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阿顿，你说这话，就是说，我们两个确确实实是认识的，对吧？”
“何止认识！”阿顿又情绪激动起来，随后又冷静了，“算了，和现在的你说也毫无意义，我又何必对着尚且还不了解一切的你发火？”
看来是真认识。
而且看家伙每次听到自己说话都大动肝火的样子，恐怕自己还把它得罪得不轻啊……
“我听你说这话的意思，和现在的我无关，难道是和未来的我有关系吗？”林喻问。
“这么说也不完全错，以你对时间的认知来说，这么想兴许是对的，但对我来说，对马特以及其他人来说，这件事却是发生在过去。
发生在……即将到来的过去。”
即将到来的过去……
林喻咬着手指琢磨着这病句。
看林喻这低头苦思的样子，阿顿的眉头皱了皱，最后还是忍不住提示了一下。
“对我们而言，时间并非是一条不停向前奔跑的河流，而是在无数片断裂胶片上跳跃的光点——我的提示到此为止。”
阿顿闭上了眼睛。
“你……你要走了吗？”林喻忍不住问。
阿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是走，是沉睡，”阿顿纠正他，“我本来就只是剩下的一点点意识残片而已，这次使用了能力，恐怕要沉睡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这段时间要请你照顾好我的使者了。”
“沈梦雨……她没什么事吧？”
“没事。”阿顿冷冷回答。
“你说让我照顾她，可你又不明说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林喻忍不住发牢骚，“沈梦雨呢？她是不是可以使用一些你的权能什么的？”
阿顿不耐烦地重新睁开眼睛，活像一个在将要进入梦乡却被人生生摇醒的人。
“她？她并不具备使用能力的资质，自然我的权能也就没法分给她。”
“啊？也就是说，其实她并不算是能力者范畴，只是一个普通人？”
“很遗憾，她现在也算不上是普通人了——你可以把她当做是，一个没有能力的能力者。”
那不就是，会被域的规则所影响，但是却没有办法用能力自保的意思么？
“这就是你说要我保护好她的原因吧？唉！这丫头是因为你把她选成什么使者才变成这样的处境的吧？真倒霉啊她……你说你干嘛要拉一个无辜的女孩进入这个危险的世界呢？”
“倒霉？哼！要不是我选中她成为我的使者，她早就因为凡人那些丑恶的劣性死掉了！”
“是和她的家庭情况有关系吗？”林喻赶紧追问。
“你还挺关心？”阿顿的声音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你搞什么！？”林喻崩溃地狂撸头发，“不是你让我照顾好你的使者吗？”
“哼，那你就照顾好她好了。”阿顿完全没有听林喻的辩解，随即叹了一口气，“我当时把她选成我的使者，只是为了救她而已，只是没想到，她也多多少少受了我一些影响。”
“什么影响？”林喻问。
阿顿毫不留情地横了他一眼。
“关你什么事！”
林喻：“……”
“行了，我要睡了，可能要睡很长时间，我的使者就拜托你了。”
阿顿往前走了两步，它与林喻的距离只有不到半米，又往前走了两步，沈梦雨的头已经触到了林喻的鼻尖上。
“再见，林喻。”
阿顿呼出的热气吹在林喻的脖子上，它张开双臂，环住了林喻的腰。
林喻感觉到，对方的手臂狠狠地收紧了一下，好让这个拥抱更能贴近林喻的身体。
下一秒，沈梦雨的身体瘫软下来。
林喻赶紧将沈梦雨抱住。
“呼！”
林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虽然我总是想着离这些离谱的事情远一点，不过现在看来，我好像是躲无可躲啊。”
林喻低头看了一眼沈梦雨长长的头发。
“更何况，现在我还担任起了保护一个没有能力的能力者的任务。”
……
“快让我进去！”
林秀平看了一眼时间，心里焦急，怒目望着面前这个一脸悠闲，美美地叼着一支烟的门卫。
“学校规定，家长一律不能进，有事你给班主任打电话，让班主任来领你进去。”
“这都放学多久了？班主任早就下班离开了！我的孩子受着伤呢！万一在里边出什么事怎么办？”
“受伤？”门卫的眉毛挑了挑，“哦，就是那个腿上打了夹板的小子吧？”
“你看到他了？”林秀平急切地问。
“看到了啊……”门卫坏笑着，“大中午的过来的，一瘸一拐的，没进大门，一看送他来的车走远了，他就往那边去了。”
门卫指了指马路的一边，那里有几个网吧和游戏厅的灯牌正闪耀着。
林秀平皱起眉头。
“你放屁！送林喻到这之后，我给他的班主任通过电话的！”
林秀平简直要气炸了。
这个老东西，居然信口胡说！
“是吗？”门卫慢悠悠的收回手指，“那也许是我看错了吧，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呗，说不定一会他就过来了呢？”
林秀平咬咬牙，决定不再和这个老东西多费口舌。
看来，自己是不得不给刘老师打一个电话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人家，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林秀平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了。
林秀平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就看到一高两矮三个身影从教学楼的拐角处走了过来。
林秀平一眼就看出了三个人最中间的那个一瘸一拐的人是林喻。
林秀平松了一口气。
左边那个个子最高的中年人，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时不时地看看身边这两个自己的学生。
“刘老师！”
林秀平对远远向大门走来的刘老师招手，刘老师走近了些，看到林秀平，严肃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林护士长？你是来接林喻的对吧？”
“现在我不是护士长啦！”林秀平对刘老师笑了笑，“刘老师，还难道您把林喻给送出来。”
“我本来没有打算送他出来的，”刘老师诚实回答，“放学之后我本来是有个会要开，林喻忽然来办公室找我，说沈梦雨晕倒了，我过去看的时候沈梦雨已经醒了，但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才想着把她们两个送回家。”
“没关系的刘老师，”沈梦雨脸色苍白，笑得有些勉强，“我只是有些低血糖而已，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刘老师皱着眉，“上次给你的……上次我就叮嘱过你，让你好好吃饭，你低血糖晕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沈梦雨低下头，沉默不语。
“还有你！林喻！”刘老师也不管是不是当着家长，大声训斥了起来，“上课不好好学习，放学了也不赶紧离校！整天吊儿郎当，你的作业平时都是抄沈梦雨的！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嗯？
林秀平细细地品味着这两句话，刘老师已经把他隐秘的意思表达得相当清楚了。
林秀平忍不住看了沈梦雨一眼。
嗯，小姑娘模样不错，看上去也是乖乖巧巧的样子。
比起那个什么菲欧娜，这个孩子似乎更……
“刘老师费心了，”林秀平赶紧上前一步，手啪的一声拍到林喻的后颈上，声音挺响，“你这孩子，快和老师说谢谢！”
“谢谢刘老师。”林喻赶紧对着老师鞠了一躬。
刘老师看着这对母子，只能叹口气。
“行了，多的我也不说了，林护士，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可再忙也不能不管孩子对不对？”
“您说的对刘老师，”林秀平对着刘老师弯了弯腰，“给您添麻烦了。”
“行了，赶紧带着孩子回去吧，”刘老师看了一眼手表，表情变得急切了一些，“沈梦雨，你在传达室坐一会，我去开个会，一会我送你回去——老王，这丫头在你这坐一会儿，麻烦你了啊。”
不知啥时候凑过来的门卫赶紧对着刘老师赔笑脸，“刘主任哪的话，没问题。”
林秀平赶紧上前一步。
“刘老师，你就去忙吧，这个同学我帮你送回去。”
刘老师犹豫了一下，他斟酌了一会，自己这会确实也是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林护士，多谢你了。”
刘老师的语气似乎柔和了不少，然后看看一旁的沈梦雨。
“那你就让林喻的妈妈送你回家吧，好吗？”
沈梦雨点点头，看看林秀平。
“谢谢您，阿姨。”
“这孩子，客气什么？”林秀平笑着，把沈梦雨揽了过来。
“刘老师，你去忙吧！”
刘老师又和沈梦雨交代了几句学习上的事，就匆匆离开了。
林秀平拉着两个孩子，也没再看那个门卫一眼，往自己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这时候接学生的私家车基本也都散得差不多了，林秀平看两个孩子在后排落了座，也就挂了档，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孩子，你叫什么来着？”
林秀平通过后视镜看着沈梦雨那有些苍白的脸，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阿姨，我叫沈梦雨。”
“哦哦，沈梦雨……刚刚我听刘老师说你有些低血糖？是不是平时没有好好吃饭啊？”
沈梦雨低下了头。
“妈，你还是先问问她家住在哪吧！”
“你着什么急？这不还没出校区呢吗？”
林喻见沈梦雨不想回答，赶紧插话。
林秀平没好气地瞥了林喻一眼，“梦雨啊，你家住在哪边来着？”
沈梦雨报出了一个地址，还真是和林喻家完全相反的方向，不过倒也不算特别远。
林秀平说了声好，在十字路口转弯，往沈梦雨熟悉的方向行驶而去。
“梦雨啊，那个……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还算可以吧……”沈梦雨怯生生地回答。
“上次全市联考的第二名，我们学校的代表，厉害吧？”林喻笑着说，沈梦雨在旁边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么厉害？”林秀平又吃惊又羡慕。
“我家林喻要是有你一半脑子，那我都得乐坏了。”
“您昨天不是说不在意我的成绩嘛！”林喻表达自己的不满。
“呵，那是之前，”林秀平冷笑，“我现在听到梦雨这孩子学习这么好，受刺激了，你下次考试给我上升20个名次，要不我就没收你的手机！”
“您说的是校名次吧？”
“你说呢？”
“……那您要不现在就把我手机拿走得了。”
“现在拿走了，那我上夜班的时候怎么联系你？”
沈梦雨在一旁听着这对母子有趣的对话，轻轻笑了出来。
“阿姨，您也太惯着他了。”
“伟大的，母亲的爱啊，是不是啊母亲？”林喻接了一句。
“你少乱说话，别让人家梦雨看你的笑话。”
林秀平笑着，显然也没有多少严肃的意味。
“怎么会笑话呢？我觉得很好，我很羡慕。”
沈梦雨的情绪似乎低沉了些。
林秀平通过后视镜和林喻进行眼神交流。
她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
“那个，梦雨，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妈妈……”沈梦雨的眼底流动着陈旧的悲伤，“去世很久了，我还不太记事的时候就不在了。”
“那……你现在是和你爸爸生活在一起吗？”
“从今年开始是的……之前一直都是我姥姥在照顾我，直到去年年底她也……所以我现在就在我爸他们一家这边生活。”
这意思是，他爸已经重新组织了家庭，说不定还有了其他的孩子。
一般来说，这个后妈的问题，就基本是那个样子呗。
而且看沈梦雨这幅样子，指定也不会幸福到哪里去。
联系到低血糖，林秀平不说话了，只是攥紧了手里的方向盘。
“有点饿了，妈，”林喻摸着肚子咂咂嘴，“咱能先找个地方吃饭不？”
“哎，你说得对，我知道那边有家刚开的炸鸡店，我们同事都说不错呢，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秀平立刻明白了林喻的意思。
“啊？”沈梦雨一阵错愕，“可是我……”
“去吧，你都低血糖了！”林喻对沈梦雨挤着眼睛，“而且，之前你晕倒的事情，你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吧？你陪我娘俩吃顿饭，我把之前的事情好好地说给你听。”
沈梦雨知道，林喻想说给自己的，是关于那些什么能力者之类的东西。
当即点了点头。
“那好吧。”
林喻和林秀平相视一笑，沈梦雨在一旁看着，鼻子酸酸的，心里似乎有一阵暖流涌动着。
林喻紧张了。
“意思是，这东西是对我的身体是有害的，对吧？”
阿顿看着林喻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阿顿，你说这话，就是说，我们两个确确实实是认识的，对吧？”
“何止认识！”阿顿又情绪激动起来，随后又冷静了，“算了，和现在的你说也毫无意义，我又何必对着尚且还不了解一切的你发火？”
看来是真认识。
而且看家伙每次听到自己说话都大动肝火的样子，恐怕自己还把它得罪得不轻啊……
“我听你说这话的意思，和现在的我无关，难道是和未来的我有关系吗？”林喻问。
“这么说也不完全错，以你对时间的认知来说，这么想兴许是对的，但对我来说，对马特以及其他人来说，这件事却是发生在过去。
发生在……即将到来的过去。”
即将到来的过去……
林喻咬着手指琢磨着这病句。
看林喻这低头苦思的样子，阿顿的眉头皱了皱，最后还是忍不住提示了一下。
“对我们而言，时间并非是一条不停向前奔跑的河流，而是在无数片断裂胶片上跳跃的光点——我的提示到此为止。”
阿顿闭上了眼睛。
“你……你要走了吗？”林喻忍不住问。
阿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是走，是沉睡，”阿顿纠正他，“我本来就只是剩下的一点点意识残片而已，这次使用了能力，恐怕要沉睡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这段时间要请你照顾好我的使者了。”
“沈梦雨……她没什么事吧？”
“没事。”阿顿冷冷回答。
“你说让我照顾她，可你又不明说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林喻忍不住发牢骚，“沈梦雨呢？她是不是可以使用一些你的权能什么的？”
阿顿不耐烦地重新睁开眼睛，活像一个在将要进入梦乡却被人生生摇醒的人。
“她？她并不具备使用能力的资质，自然我的权能也就没法分给她。”
“啊？也就是说，其实她并不算是能力者范畴，只是一个普通人？”
“很遗憾，她现在也算不上是普通人了——你可以把她当做是，一个没有能力的能力者。”
那不就是，会被域的规则所影响，但是却没有办法用能力自保的意思么？
“这就是你说要我保护好她的原因吧？唉！这丫头是因为你把她选成什么使者才变成这样的处境的吧？真倒霉啊她……你说你干嘛要拉一个无辜的女孩进入这个危险的世界呢？”
“倒霉？哼！要不是我选中她成为我的使者，她早就因为凡人那些丑恶的劣性死掉了！”
“是和她的家庭情况有关系吗？”林喻赶紧追问。
“你还挺关心？”阿顿的声音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你搞什么！？”林喻崩溃地狂撸头发，“不是你让我照顾好你的使者吗？”
“哼，那你就照顾好她好了。”阿顿完全没有听林喻的辩解，随即叹了一口气，“我当时把她选成我的使者，只是为了救她而已，只是没想到，她也多多少少受了我一些影响。”
“什么影响？”林喻问。
阿顿毫不留情地横了他一眼。
“关你什么事！”
林喻：“……”
“行了，我要睡了，可能要睡很长时间，我的使者就拜托你了。”
阿顿往前走了两步，它与林喻的距离只有不到半米，又往前走了两步，沈梦雨的头已经触到了林喻的鼻尖上。
“再见，林喻。”
阿顿呼出的热气吹在林喻的脖子上，它张开双臂，环住了林喻的腰。
林喻感觉到，对方的手臂狠狠地收紧了一下，好让这个拥抱更能贴近林喻的身体。
下一秒，沈梦雨的身体瘫软下来。
林喻赶紧将沈梦雨抱住。
“呼！”
林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虽然我总是想着离这些离谱的事情远一点，不过现在看来，我好像是躲无可躲啊。”
林喻低头看了一眼沈梦雨长长的头发。
“更何况，现在我还担任起了保护一个没有能力的能力者的任务。”
……
“快让我进去！”
林秀平看了一眼时间，心里焦急，怒目望着面前这个一脸悠闲，美美地叼着一支烟的门卫。
“学校规定，家长一律不能进，有事你给班主任打电话，让班主任来领你进去。”
“这都放学多久了？班主任早就下班离开了！我的孩子受着伤呢！万一在里边出什么事怎么办？”
“受伤？”门卫的眉毛挑了挑，“哦，就是那个腿上打了夹板的小子吧？”
“你看到他了？”林秀平急切地问。
“看到了啊……”门卫坏笑着，“大中午的过来的，一瘸一拐的，没进大门，一看送他来的车走远了，他就往那边去了。”
门卫指了指马路的一边，那里有几个网吧和游戏厅的灯牌正闪耀着。
林秀平皱起眉头。
“你放屁！送林喻到这之后，我给他的班主任通过电话的！”
林秀平简直要气炸了。
这个老东西，居然信口胡说！
“是吗？”门卫慢悠悠的收回手指，“那也许是我看错了吧，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呗，说不定一会他就过来了呢？”
林秀平咬咬牙，决定不再和这个老东西多费口舌。
看来，自己是不得不给刘老师打一个电话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人家，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林秀平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了。
林秀平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就看到一高两矮三个身影从教学楼的拐角处走了过来。
林秀平一眼就看出了三个人最中间的那个一瘸一拐的人是林喻。
林秀平松了一口气。
左边那个个子最高的中年人，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时不时地看看身边这两个自己的学生。
“刘老师！”
林秀平对远远向大门走来的刘老师招手，刘老师走近了些，看到林秀平，严肃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林护士长？你是来接林喻的对吧？”
“现在我不是护士长啦！”林秀平对刘老师笑了笑，“刘老师，还难道您把林喻给送出来。”
“我本来没有打算送他出来的，”刘老师诚实回答，“放学之后我本来是有个会要开，林喻忽然来办公室找我，说沈梦雨晕倒了，我过去看的时候沈梦雨已经醒了，但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才想着把她们两个送回家。”
“没关系的刘老师，”沈梦雨脸色苍白，笑得有些勉强，“我只是有些低血糖而已，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刘老师皱着眉，“上次给你的……上次我就叮嘱过你，让你好好吃饭，你低血糖晕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沈梦雨低下头，沉默不语。
“还有你！林喻！”刘老师也不管是不是当着家长，大声训斥了起来，“上课不好好学习，放学了也不赶紧离校！整天吊儿郎当，你的作业平时都是抄沈梦雨的！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嗯？
林秀平细细地品味着这两句话，刘老师已经把他隐秘的意思表达得相当清楚了。
林秀平忍不住看了沈梦雨一眼。
嗯，小姑娘模样不错，看上去也是乖乖巧巧的样子。
比起那个什么菲欧娜，这个孩子似乎更……
“刘老师费心了，”林秀平赶紧上前一步，手啪的一声拍到林喻的后颈上，声音挺响，“你这孩子，快和老师说谢谢！”
“谢谢刘老师。”林喻赶紧对着老师鞠了一躬。
刘老师看着这对母子，只能叹口气。
“行了，多的我也不说了，林护士，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可再忙也不能不管孩子对不对？”
“您说的对刘老师，”林秀平对着刘老师弯了弯腰，“给您添麻烦了。”
“行了，赶紧带着孩子回去吧，”刘老师看了一眼手表，表情变得急切了一些，“沈梦雨，你在传达室坐一会，我去开个会，一会我送你回去——老王，这丫头在你这坐一会儿，麻烦你了啊。”
不知啥时候凑过来的门卫赶紧对着刘老师赔笑脸，“刘主任哪的话，没问题。”
林秀平赶紧上前一步。
“刘老师，你就去忙吧，这个同学我帮你送回去。”
刘老师犹豫了一下，他斟酌了一会，自己这会确实也是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林护士，多谢你了。”
刘老师的语气似乎柔和了不少，然后看看一旁的沈梦雨。
“那你就让林喻的妈妈送你回家吧，好吗？”
沈梦雨点点头，看看林秀平。
“谢谢您，阿姨。”
“这孩子，客气什么？”林秀平笑着，把沈梦雨揽了过来。
“刘老师，你去忙吧！”
刘老师又和沈梦雨交代了几句学习上的事，就匆匆离开了。
林秀平拉着两个孩子，也没再看那个门卫一眼，往自己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这时候接学生的私家车基本也都散得差不多了，林秀平看两个孩子在后排落了座，也就挂了档，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孩子，你叫什么来着？”
林秀平通过后视镜看着沈梦雨那有些苍白的脸，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阿姨，我叫沈梦雨。”
“哦哦，沈梦雨……刚刚我听刘老师说你有些低血糖？是不是平时没有好好吃饭啊？”
沈梦雨低下了头。
“妈，你还是先问问她家住在哪吧！”
“你着什么急？这不还没出校区呢吗？”
林喻见沈梦雨不想回答，赶紧插话。
林秀平没好气地瞥了林喻一眼，“梦雨啊，你家住在哪边来着？”
沈梦雨报出了一个地址，还真是和林喻家完全相反的方向，不过倒也不算特别远。
林秀平说了声好，在十字路口转弯，往沈梦雨熟悉的方向行驶而去。
“梦雨啊，那个……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还算可以吧……”沈梦雨怯生生地回答。
“上次全市联考的第二名，我们学校的代表，厉害吧？”林喻笑着说，沈梦雨在旁边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么厉害？”林秀平又吃惊又羡慕。
“我家林喻要是有你一半脑子，那我都得乐坏了。”
“您昨天不是说不在意我的成绩嘛！”林喻表达自己的不满。
“呵，那是之前，”林秀平冷笑，“我现在听到梦雨这孩子学习这么好，受刺激了，你下次考试给我上升20个名次，要不我就没收你的手机！”
“您说的是校名次吧？”
“你说呢？”
“……那您要不现在就把我手机拿走得了。”
“现在拿走了，那我上夜班的时候怎么联系你？”
沈梦雨在一旁听着这对母子有趣的对话，轻轻笑了出来。
“阿姨，您也太惯着他了。”
“伟大的，母亲的爱啊，是不是啊母亲？”林喻接了一句。
“你少乱说话，别让人家梦雨看你的笑话。”
林秀平笑着，显然也没有多少严肃的意味。
“怎么会笑话呢？我觉得很好，我很羡慕。”
沈梦雨的情绪似乎低沉了些。
林秀平通过后视镜和林喻进行眼神交流。
她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
“那个，梦雨，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妈妈……”沈梦雨的眼底流动着陈旧的悲伤，“去世很久了，我还不太记事的时候就不在了。”
“那……你现在是和你爸爸生活在一起吗？”
“从今年开始是的……之前一直都是我姥姥在照顾我，直到去年年底她也……所以我现在就在我爸他们一家这边生活。”
这意思是，他爸已经重新组织了家庭，说不定还有了其他的孩子。
一般来说，这个后妈的问题，就基本是那个样子呗。
而且看沈梦雨这幅样子，指定也不会幸福到哪里去。
联系到低血糖，林秀平不说话了，只是攥紧了手里的方向盘。
“有点饿了，妈，”林喻摸着肚子咂咂嘴，“咱能先找个地方吃饭不？”
“哎，你说得对，我知道那边有家刚开的炸鸡店，我们同事都说不错呢，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秀平立刻明白了林喻的意思。
“啊？”沈梦雨一阵错愕，“可是我……”
“去吧，你都低血糖了！”林喻对沈梦雨挤着眼睛，“而且，之前你晕倒的事情，你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吧？你陪我娘俩吃顿饭，我把之前的事情好好地说给你听。”
沈梦雨知道，林喻想说给自己的，是关于那些什么能力者之类的东西。
当即点了点头。
“那好吧。”
林喻和林秀平相视一笑，沈梦雨在一旁看着，鼻子酸酸的，心里似乎有一阵暖流涌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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