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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深蓝色的野望

    船行四五日,只带了几个贴身随从的郑芝龙在天津上岸。验过文牒,刚进城来,郑芝龙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一条街前,热闹纷繁。郑芝龙不由得心生好奇,于是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却发现人实在太多,竟然不得近前。无奈之下,只好问身边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这位兄台,前面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有这么多人?”书生扭头看了他一眼,“客人是从外地来的吧,连大明银行都不知道。”“大明银行?是个什么地方?”郑芝龙越发疑惑。“哎,你真是孤陋寡闻,”书生有些不耐烦地说,“大明银行就是国丈爷开的钱庄,不过这里存钱不收保管费,还有利息,今天首日开张,还有各种礼品相送,所以才有这么多人。”“存钱还有利息?”郑芝龙有些难以置信。“信不信随你,别挡着我。”书生不再理会郑芝龙,径自往前面挤去。

    “这倒是有些意思,”郑芝龙抚了抚下颌,自说自话道,“要不是皇命在身,倒是想去试个究竟。”

    皇城,慈庆宫。傍晚。自从天启皇帝驾崩之后,张嫣一直过着低调平淡的生活。虽说悲伤早已淡去,但身为先帝未亡人的她,一直小心压抑地活着,连笑容都难得一见。然而今天宫里的气氛却似乎有些不同。灯火初升,张嫣斜倚在胡床上,面带笑意地缝制着一件棉袍。一旁的贴身宫女秋兰帮忙捧着袍子的一角,好奇地问道,“娘娘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张嫣笑而不答,只是反问道,“秋兰,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秋兰不敢妄议。”“由检这孩子,”张嫣也不置可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没想到真有几分圣君明主的样子。前几天的朝议,竟把众臣都说得哑口无言。”说到这里,张嫣又笑了笑,“之前他做信王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他有这样的性子,倒像个...”

    “像个什么呀?娘娘怎么不说了。”秋兰有些着急地问。“不说了,”张嫣笑着回道,“你帮本宫看看,这袍子做的如何?”“这棉袍,难道是给皇上做的?”秋兰一边帮张嫣把袍子牵起来,一边惊讶地问道。“是,”张嫣轻轻抚摸着新做好的棉袍,“这日子一天天转凉了,我先做了给皇上备着,免得到时候要置办时多有忙乱。”“可是...”秋兰惊呼一声,随即把想说的话压在了心里。“可是什么?你也学会话说一半了。”张嫣笑着说,“走,咱们去乾清宫,会会圣上。”

    到乾清宫时已经是夜幕四合的时候了。在宫门外候着的是赵飞虎。“赵公公,烦请为哀家传报一声。”张嫣走下车辇,朝宫门走去。“原来是懿安皇后娘娘,奴才见过娘娘。”赵飞虎见到张嫣,赶紧笑着上前跪倒施礼。“赵公公平身吧,皇上可在?”“回娘娘,实在不巧,皇上正在接见南方来的一位大人,叫什么郑芝龙的。”“那哀家就到偏殿休息片刻,等会要是皇上有空了,请赵公公知会哀家一声。”“娘娘,奴才劝您还是回去吧,这皇上每次召集外臣,都要谈上半天,娘娘若在此空等...”“不妨事,”张嫣回道,“哀家也没什么事,你只管到时候过来传报就是了。”“诺,奴才遵命。”赵飞虎见张嫣心意坚决,也不再劝,便回到宫门前去了。

    乾清宫内,郑芝龙坐在朱建对面,听他讲关于南洋水师的规划。此刻的郑芝龙内心十分复杂:自从决定接受招安,这几天自己所见所闻都似乎太过突然。前几天自己还在海上刀头舔血,如今却坐在金銮殿上,跟大明的皇帝面对面。不仅如此,一进殿门,便听得皇上赐座。这对于已经习惯了海盗身份的郑芝龙来说,简直太不可思议。此刻,他的心中,有震惊,有感恩,也有惶恐。皇上说的那些东西,更是令他感慨惊叹。这位看似年轻的皇帝,竟然熟知西洋各夷人的情况,对南洋局势,也似乎了如指掌。

    “皇上,这《海事操典》,臣有两点不明,还望皇上示下。”“但说无妨。”“第一点,皇上在书中提到要保持船只各处干净整洁,不知有何意义?”“一来,干净的环境能让人感觉舒心,使得船员们对自己的船只更有归属感;更重要的是,干净的环境能减少船上的疫病流行。”“船干净了,能减少疫病流行?”郑芝龙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正是,你看每次大灾之后,常有大疫,就是因为难民们环境太脏乱。”朱建心想这细菌病毒什么的也没法解释,只能这么说了。听完朱建的话,郑芝龙低头不语,陷入了深思:在海上漂了十数年,他可是深知疫病流行对于船员的影响。如果真的靠着打扫船舱这样简单的法子就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可是太好了。

    沉吟一番之后,郑芝龙又开口道:“那,让士兵们每日练习队列又是何理?海战可不同于陆战,没办法排兵布阵的。”“虽然不能像陆战那样排兵布阵,但是队列训练可以增强士兵的服从意识和协同意识,最终如臂使指,另外队列训练还可以锻炼士兵的毅力,所以是十分必要的。”“就是练那股子劲头吧!”郑芝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臣一定按皇上的指示去重新训练部众,为皇上打造一道海上长城。”

    “嗯,朕相信你。”朱建点点头,从身边拿出一套蓝色劲装,“这是你的官服,箭袖圆领袍,补子和其他武官不同,是苍龙出海的图样。以后水师要独立成军,所以补子也单独一套体系。你的南洋提督,乃是正三品。以后水师官阶会慢慢完善,朝廷也会成立海军部,主官最高可到从一品。”说完,朱建将官服递给郑芝龙。

    郑芝龙见状,立即起身,双手接过官服,跪伏在地,“臣必不负圣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很好,”朱建笑着说,“你回去之后,加紧训练,朕需要你在两个月内成军,然后有几件重大任务交给你。”“是,臣必定不辱使命。”

    “一是击败尼德兰人,夺取台湾岛。二是护卫东海商社的船只下南洋,开海贸。若是在海上遇上尼德兰人或是西班牙人的商船,允许私掠,但不得对葡萄牙人的船只出手。”“这是为何?”“葡萄牙和西班牙都是老牌海上强国,但在南洋海域,葡萄牙人寡而西班牙人众。而尼德兰,则是新兴之国,势头正盛。朕的战略,是联弱以抗强。此外,葡萄牙在我大明境内澳门之地聚居,有地利之便,朕要铸造西式大炮,引进泰西技法,多有倚仗,所以适合作为盟友而非敌人。还有疑问吗?”“没有了,臣但效死而已。”“好,既然如此,你尽快回泉州,建造战船,召齐人马。福建巡抚熊文灿会全力支持你的。另外,你派一些对日本和朝鲜熟悉的得力部下,到天津协助北洋水师提督刘大人。”“刘大人?”“对,”朱建笑了笑,“此人可是你的老相识了,刘香刘大人。”

    说完,朱建不去理会郑芝龙脸上复杂的表情,喊了一声“大伴,摆驾坤宁宫!”然后便径自笑着离开了。

    赵飞虎目送着朱建的御辇走远之后,急忙来到偏殿向张嫣传报。在此等候已久的张嫣,看到快步走来的他,有些慌乱的起身。“娘娘,您还是回去吧,皇爷移驾坤宁宫了。”赵飞虎低着头说。张嫣愣了片刻,随后轻叹一声,“赵公公,这件袍子你转交给圣上吧。天气凉了,让他多多保重龙体。”“诺,奴才一定带到。”